傅垏帧深深看着地上的小丫头,利眸眯了起来。如果这个小丫头果真说了谎,他绝不轻饶她!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他对心怜也会很失望。正想着,他看到长廊尽头走过来一个白衣身影,似是在找小谷。看到他,她愣了一下。随即轻移莲步走过来,“垏帧,原来你今日在府中。刚才我和小谷出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和女儿家用的东西,小谷这丫头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石头上。”说着就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小谷,小谷一阵瑟缩。
“这些东西可以交给下人出去采买的,何苦自己亲自出去呢?心怜,既然你刚从外面回来,那一定累了,你先回房歇息去吧。”看着白心怜一身白裘,似是果真从府外回来。再看看一脸惊惧的小谷,他眉头皱了起来。而后他道,“小谷,陪夫人回房歇息。”
“垏帧,既然今日你在府中,何不陪陪我,你已经好久没陪我了。”白心怜娇嗔起来,自从那个女人离去,这个男人便明显的冷落她了。这个男人在慢慢远离她,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让这个男人属于她。
看着一脸娇俏走过来的白心怜,傅垏帧利眼里闪过困惑。他道,“心怜,我此刻得去看看娘她老人家。”
白心怜亲热揽了他的胳膊,甜甜的道,“垏帧,我随你一起去。”
第十七章 绿绮相见
雅致不庸俗,没有一般妓院的淫秽,酒客与花娘们调笑着,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一掩面纱衣女子在高台上轻扭腰肢,极尽妩媚之能事。旁边,几个雅致女子琵琶半遮面,串串轻灵的音符在厅内缭绕。
男子甫进门,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一身简单石青长锦袍,银黄腰带,腰侧佩带一碧绿剔透美玉,虽是随性打扮,仍掩盖不了那身贵气。气宇轩昂中带着沉稳,睿智,再看那虽是冷漠,却犹如刀削斧刻的深邃五官。飞扬的剑眉,挺直的鼻梁,抿紧的性感薄唇,犀利的星眸盯着全场的男客,似是搜寻,似是随性。
全场的花娘都看呆了,她们在花柳之地可是从没迎过如此出色的男人。她们停止了调笑,默默看着男人走入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落座。一双双娇媚的眼净是往角落的男子身子上瞧,却有一个浅绿纱衣花娘苍白了一张俏脸。
这个男人怎么会来这儿?春儿连忙侧过身子,她可千万不能让这个负心的男人发现她。她现在只希望姐姐和大当家在一起,因为只有大当家才能给予姐姐幸福。
傅垏帧搜寻了整个花厅,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可以很肯定那日那个刺杀他的黑衣人逃进了这“绿绮楼”,那日他打伤了黑衣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黑衣人肯定在这养伤。
他喝着酒,拒绝了前来的花娘。犀利的眼紧紧盯着每个喝酒寻欢的男人,顿住,原来连内阁大学士的公子也来了,而年如洪旁边的花娘。春儿?
那女子虽是特意用丝绢掩了面,但那身形与春儿颇像。而且她还故意掩面似是不想让人认出她,他可以更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那么,春儿知道依若的消息吗?他激动起来。
春儿正要起身去后院阻止接下来的节目,猛然,全场安静了下来。每个男人都开始全神贯注盯着高台,原来跳舞抚琴的女子都退下了,只见一婢女抱了一柄绿绮琴放置在台上的琴架上,而后退下。
稍会,一白衣女子慢慢从内室走出来,只听得男人们一阵激动的欢呼,和春儿的担忧。角落的傅垏帧猛然被夺去了心神,他紧紧盯着慢慢走出来的白衣女子。她一身白衣胜雪,乌黑青丝在头顶随意拢起一朵斜云,其余全部倾泻在柔弱右肩。她蒙了白色面纱,但那双水眸,那双盈盈水眸,绝对是属于依若的。这次他不再迟疑,他非常肯定她就是依若。上次他一直不敢肯定清格勒就是依若,只因清格勒有一张与依若完全陌生的脸。可是这次,他不再为他那该死的迷惑而与依若擦身而过。
台上的女子稍一欠身,稍稍环顾了四周,正要坐下,猛然被角落一伟岸身影震住。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出现在“绿绮阁”门口的男人,他正用他那犀利深邃的眸盯着她。她的心,窒息一痛。
傅垏帧站起身,激动的看着亦看过来的女子,她看向他看到他了!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他走过去,走上台,走到女子的面前,深情的道,“依若,你还活着。依若……”女子睁着一双迷茫的盈盈水眸看着他,捂着胸口,却并不言语。他一把将她柔弱的骨搂进怀里,激动起来,“依若,依若……”
妩辰被男人搂进怀里,一阵好闻的熟悉的麝香钻进她的鼻间。她有片刻的怔忪,这个怀抱似乎是她贪恋栖息已久的,她,并不排斥这个怀抱。末了,她想起弘珏来,她即将是珏的妻子了啊,怎么能……她猛然跳开这个男人的怀抱,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依若。我是妩辰,我想你认错人了。”
傅垏帧震惊了,他认错人了?她是他心爱的却一直被他伤害的依若啊,他如何能认错?他道,“你是依若,我深爱着的依若。你,不记得我了吗?”
妩辰摇摇头,盈盈水眸迷茫的看着他,她捂着胸口,对这个男人承认着,“我不认识你,但是看到你,我的心会痛。” 傅垏帧再次紧紧抱住她,激动的道,“依若,你活过来了,你能说话了,可是你忘了我,你忘了我,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啊。”
春儿担忧的望着台上的男人和女子,柳眉轻蹙。这个男人啊,又要搅乱他们这份安宁的生活了。
“妩辰,在想什么?”
临窗的白衣女子回首,看到身后的白衣男人。笑了,她走到他身边,“珏,你来了。”
白衣男子深深看她一眼,轻笑道,“刚才想什么这么出神?连我进来了都不知晓。”妩辰心头一嘁,刚才她在想那个让她心痛的男子,那个男人说爱她,说她叫依若。那个男人看她时,深邃的眸布满忧郁和深情,似要把她吸进去。而且,她很贪恋那个男人的怀抱。
她看着丰神俊朗的弘珏,感受到他熟悉的宠溺,她在心底开始愧疚起来。将嗪首轻放在他肩头,她轻道,“珏,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你的妻?”
弘珏温柔的抚抚她柔顺的发丝,利眼看着窗外的夜空,沉声道,“快了,只需再服用三次水明月,妩辰的病就会痊愈。到时候,我会让你风风光光成为我的妻。然后,我们云游四海。”
妩辰抬起嗪首,玉手抚摩他俊朗的五官,喃喃的吐露,“珏,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受制于皇上。没有我,你早已做了个潇洒闲人。”弘珏打断她的话,“傻妩辰,我需要你做伴。莫要胡思乱想,等着做我健健康康的妻。”
她躺在男人怀里,望着月,脑海却不由得浮现另一个冷俊男人的身影。那个男人,那个让她心口疼痛的男人啊。她抱紧弘珏的腰,似要坚定自己的信念。虽然那个男人让她心口莫名的痛楚,但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个声音反复告诉她,嫁弘珏为妻,嫁弘珏为妻。所以,她一定要顺应自己的内心。漆黑。
寂静的街头,只见一辆马车往城西辘轳而去。车门口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马车到达一寺院后门前老头便停了车。掀开布帘,一个用黑披风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影轻巧下了车。
轻敲寺门,便见来人只把门露出一条缝,待看清门口的人,门内的人立即迎进门外的黑影,然后小心翼翼关上门。
“美姨!”女子脱下黑披风,扑进妇人怀里。妇人搂紧年轻女子,轻抚女子的发,柔声道,“怜儿,这段时间那多罗氏可有欺负你?”
白心怜抬起身子,流下一行泪珠,“那老不死还不是一样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不明白她怎么就不肯接受我。为了讨她欢心,我还特意将长发挽成髻,指望能让她对我改观些。可是……”泪滴如断线的珠子,她咬紧自己的唇瓣,眸里涌上怨气,“上次都怪我没听美姨的话,没把那毒加重些将那老不死直接送上西天。现在垏帧似乎察觉了一些什么……”
杨美心放开白心怜,轻抹去她的泪珠。看着这个失散十八年现在却又不能相认的女儿,由初见她时的娇柔不堪到现在的狠心毒辣,她放心了不少。她道,“怜儿莫急,只要美姨在,定不会让傅府的人欺负你。现在你只需抓住傅垏帧的心即可。”
白心怜并未止住泪水,她甚至哀怨起来,“他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杨美心也沉重了一张脸,那林仙儿与她杨美心可真是克星啊。她和林仙儿,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心怜和那林仙儿的孽女,也同样为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上次,因为名儿的阻饶,她没办法杀了那妖女。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帮心怜抢回那个男人!
她对哭成泪人儿的白心怜道,“小谷那小妮子一定在傅垏帧面前乱说话了吧,你现在得先消除傅垏帧对你的猜疑。然后再得他的心,得男人的心,最重要的是成为他的人。怜儿,你老实告诉美姨,那傅垏帧可有碰你?”
白心怜摇首,一脸难堪。杨美心明了了,她再问,“你确定一定要傅垏帧那个男人吗?”
“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杨美心这才放心的掏出一个瓷瓶,将唇贴近白心怜耳语了几句。“美姨,这真的可行吗?”杨美心点头,“怜儿,做女人,心要狠!”
一身藏青色长袍,气宇轩昂,气质不俗。他只是静静听她弹曲,用他那幽深的眸紧紧盯着她。她的心再次蛊动起来,他那俊挺的模样,似乎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她静静抚琴,欲盖住那骚动的心。
末了,台下的男人们都起身欢呼鼓掌起来。她抬眼望向那个隐秘的角落,眼底涌上失望。他,不在那个座位上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感觉自己慢慢被他夺去了注意力,被他幽深的眸深深诱惑着。
她失望的与底下的酒客盈了盈身,然后来了后院。梨树下,一抹高大的背影在月影下孤寂着。她的心狂跳起来,原来他没有走,他只是来后院找她了!她兴奋的看着那个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身影,感觉他的气息在靠近。他轻抚她的肩,道,“依若,弘珏对你好吗?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抬首,被他吸进那犀利幽深的眸子。她道,“珏对我很好,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成为珏的新娘。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跟春儿在一起,春儿是我的好姐妹。”
男人心头一震,他望着这日思夜想刻进他心底的绝色容颜,用指腹深情的抚摩。深深闭了眼,再睁开,沉声问,“依若,跟弘珏在一起幸福吗?”而后怜惜的将她搂进怀里。
女子在他怀里沉默着,她搂了他的腰,深深嗅吸他的气息。“我会嫁给珏,一定会做他的妻。”
男人痛苦的闭了眼,将她搂得更紧。
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
“啊----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叫感惊醒床上的男人,傅垏帧连忙翻身下床,迅速跑到隔壁的主卧房,推门,只见桌上一壶酒倾泻了一桌,地上躺着一个七孔流血的黄衣丫头。他慌忙抱起地上已快气绝的小谷,只见小谷气若游丝,一双流血的眼死死盯着床上颤抖的人。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床上,而后气绝过去。“小谷……”
傅垏帧放下小谷的尸体,看了看桌上带毒的酒,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吓得不能自已的白心怜。这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他只是问了,“发生了什么事?”
床上吓成一团的白心怜猛然扑进他的怀里,颤声道,“垏帧,我怕。刚才小谷跟我承认,她曾经给娘和我下毒。她说她受不住良心的折磨,所以喂毒自尽。”说着更是抱紧面前的男人,“她就在我面前将这杯毒酒喝下了,呜……那个样子好可怕……”她抬了一双惊恐的泪眼望向男人,却见这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只是冷冷看着自己,“垏帧……”
傅垏帧推开眼前的泪人儿,看着她娇柔的猛掉眼泪。他皱了眉,这个单纯的女子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陌生?他冷冷看着她,想起了三年前依若扶着门扉的模样。那个时候,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以折磨自己的身体来伤害依若,而他,该死的再次选择抛弃依若!
他难过的看着一脸楚楚可怜的白心怜,她为了他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为了他,不惜伤害他周围的人。小谷并未说谎,他去母亲的房查证,秋月告诉他三年前母亲用的餐具都是心怜吩咐小谷帮忙打理,而也是在那个时候小谷才有机会在汤勺上喂绿绒。那时,他的注意力只是放在了食物上,而忽略了餐具!
叹口气,他道,“心怜,你可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白心怜止住泪水,心头瑟缩了一下。她凄楚的看着傅垏帧,“垏帧,我爱你啊,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小谷那丫头在你面前乱嚼舌头。垏帧,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话。”她望一眼地上冰凉的尸体,身体颤抖起来,“垏帧,她想诬陷我,还想杀我。这壶毒酒本是她为我准备的……”
傅垏帧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怒道,“心怜,你太令我失望了!今时今日,你为何还要把所有的罪推在这个小女孩身上。”白心怜慌了,她再次爬起来抱住眼前的男人,声音颤抖着,“垏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小谷是畏罪自杀,不是我……”
静静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女子,傅垏帧的心头涌上一阵难过。如果心怜真的变了,那也是他的错,是他让这个单纯的女子变得如此狠毒的。他道,“小谷是个善良胆小的丫头,她没有理由毒害我的娘亲。而你,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娘亲和你自己,还有依若。”他的眸犀利起来,“如果我真冤枉了你,为何小谷死不瞑目?”他推开白心怜走到尸首旁边,指着小谷下巴上明显的掐痕,厉声道,“她,分明是被人强制喂毒酒。而你的手肘上有着小谷的抓痕。”
跪在床上的白心怜惨白了脸,她止住了泪水,委屈瀛弱的眸瞬息涌上一阵狠毒,她凄厉道,“是,这毒酒是我准备的,谁叫她把我做的事抖出来。”她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我想得到你,可是你娘亲总是反对我,容不下我。垏帧,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为你可以放弃我的生命,为什么她总是不肯接受我?”她的神情开始迷乱起来,“我知道,一切是为那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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