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目光一转,就见到项宝儿身后一位少女。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叹。
“这位姑娘是谁,竟生得如此美貌,与我那敖登公主妹妹,也不知孰美?”
“刚才弟弟被那老贼擒住,是这位虞姑娘救了我。”项宝儿抢着说道。
“原来是我王弟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挛鞮冒顿的救命恩人。虞女侠,请受我冒顿一礼。”冒顿将左手叉在胸前,弯腰就是一揖。
虞芷雅敛裙施礼道:“大单于大礼,墨家弟子虞芷雅愧不敢当。你说的敖登公主妹妹,小女子也曾见过,确是风采照人,是个大美人呢。”
“追姑娘一路可好?”冒顿又问项宝儿。
“这一路上倒也行。可是到了红都,那乌力犍硬要灌我妹子的酒。竟在酒宴上拉拉扯扯,占我妹子的便宜。”项宝儿气鼓鼓道。
“竟有这等事么?”冒顿眼睛睁得大大,问道。
“单于哥哥面前,宝儿何时说过假话。”
“铮”的一声,冒顿拔剑在手。
“追姑娘乃本王的义妹,我匈奴堂堂的敖登公主。那乌力犍索要我的阙氏,土地,本王都给他了,他居然还要调戏本王的义妹,这是我匈奴的耻辱啊!大家说,这口气咽不咽得下?”
一干匈奴将领,均义愤填膺,挥舞着兵器,齐声道:“踏平红都,生擒老贼,为大单于报仇雪耻!”
※※※
就在群情激奋之中,又有一行人走上山来,却是飞燕门五位高手。
项梁远远望见虞芷雅,项宝儿安然无恙,顿时放下心来。走到二人身前,关切地问道:“你们被那琅琊先生追赶,可没事么?”
“那老贼已被我单于哥哥逼着跳下山谷。多谢项掌门刚才仗义出手。”项宝儿拱手答谢道。
“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乃是我侠义中人本分。何况有虞姑娘请我们出手,吾等焉能坐视不理。”项梁说道。
项宝儿转过头,望着那风姿绰约的旷世佳人,想到若非刚才虞芷雅出手拉着自己逃跑,已死在那琅琊先生手中,眼中不甚感激:“多谢姑娘搭救。吾只与姑娘萍水相逢,何故姑娘冒此生死之险救吾性命?”
只听虞芷雅淡淡说道:“你父亲是我墨家多年寻觅之人。项公子有难,我自会救援,何用称谢。还请项公子不失前言,事毕之后,引我去见你父亲。”
“敢情这旷世美人救自己,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意在老爹手中的钜子令。”项宝儿闻言就是一呆。
※※※
便听那冒顿朗声问道:“足下莫非便是辽东飞燕门掌门项梁项大侠乎?”
项梁这才来向冒顿见礼,说道:“项梁正是草民。”
冒顿揖手道:“闻飞燕门项掌门乃楚国名将项燕之后,今日一见,幸何如哉。”
项梁苦笑道:“亡国臣子,形如丧家之犬,能有一块栖身之所,就不错了。”
就有冒顿身边张良称颂道:“素闻项掌门任侠仗义,豪气干云。飞燕门志在复国,一如我三晋盟,正是志同道合。”
项梁将眼看向张良,惑问道:“这位公子是?”
冒顿道:“子房先生乃是三晋盟副盟主。现为我军军师,助本王出战东胡。”
项梁竖起大拇指,赞道:“公子年纪轻轻,就做了三晋盟的副盟主,又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真是了不得。”
就有项梁身边项缠闻言就是一愣。
“子房?那不是张良公子的字号吗?张良公子不是为护韩成死了么,却哪里又冒出个子房先生?”
项缠满腹狐疑,将目光投向张良。却听张良颜如桃李向他微微颔首:“项缠先生,自从下邳我语嫣山庄被毁,便与先生离散,想不到今日又见面了。”
项缠心想他怎对往事如此清楚?再仔细一看,那说话的浊世翩翩佳公子,面庞依稀有点似张良的姐姐张珢。
“原来张大小姐扮成了她弟弟。”项缠恍然大悟,也就存心为她隐瞒。
“昔日多承公子收留,项缠没齿难忘。”项缠鞠躬道。
“原来缠弟说的,收留他的人便是公子么?项梁多谢了。”一旁项梁忙不迭向张良道谢。
“都是亡国之臣,今后推翻暴秦正须大家同心协力,何必客气。”张良淡淡地说道。
※※※
就有那项宝儿问道:“项掌门,你们刚才与琅琊老贼厮斗的阵法,威力奇大,那是何阵?”
项梁道:“那是老夫布的五虎群羊阵。本是作战阵法,被老夫略作演化,用于武功格斗。公子对此也感兴趣么?”
项宝儿道:“原来是作战阵法。项掌门原来也会兵法。”
项梁捋了捋颔下长须,不答算作默认,神情颇有些得意。
一旁张良说道:“项掌门乃是名将之后,自然是精通兵法。听说项燕有本遗作,名叫《项氏兵法》,不知是否在掌门手中?”项梁点了点头。
冒顿便道:“本王有个不情之情,请项掌门统率我匈奴大军,出战东胡。掌门意下如何?”
项梁谦虚道:“大单于奔袭千里,出现在这红山山头,东胡之败,已能预知。有子房先生在此,已是成竹在胸,老夫又何需画蛇添足。”
扑通一声,只见那项宝儿向项梁跪倒,叩头道:“请项掌门收晚辈为弟子,教我兵法。”
项梁诧道:“项公子也有意兵事么?”
项宝儿很诚恳地说道:“晚辈从小与父亲学武功,只知恃勇斗狠。今日与单于大哥出战东胡,方知行军打战,必要知道兵法。学好武功,至多杀敌十人,百人。学了兵法,就可以杀敌万人。晚辈要学那万人敌。”
项梁哈哈一笑,一拍项宝儿肩膀:“好小子,有志气。有机会老夫一定传你兵法。只是现下老夫要赶赴河南,无暇教你,他日你来找我吧。”
于是飞燕门五人,告辞而去。
※※※
且说酒席中,乌力犍调戏项追,项宝儿忿然出手,却被剑魔琅琊先生抢走了兵器,项宝儿尾随追去。殿上一时乱作一团。
这场酒席,便闹了个不欢而散。项追忿忿辞席而去。
乌力犍在项追面前吃了蹩,心中藏了一团邪火。回到寝宫,有女侍官上前扶他入座,问道:“大人,今日您要临幸哪两位美人?”
乌力犍“哼”了一声,说道:“把那匈奴献的诺敏阙氏带来。”
神情戚然的吴姬来到寝宫,脸上犹挂了两行清泪。
乌力犍望着楚楚可怜的美人,猛然将身一起,伸出肥手,如老鹰抓小鸡般扯过吴姬娇美的身躯,撕开衣衫,恶狠狠将她按倒在床上。
吴姬惊惧道:“大人,饶了小女吧。”乌力犍哪里肯依,心中默想着项追娇美如花的容颜,对眼前的美人肆意蹂躏。寝账中,只传来吴姬一阵呜咽。
第三十二章 手刃淫贼
次日,项追正在驿馆等候。其兄项宝儿迟迟未归,叫她分外担心,“宝儿哥哥追那丑老头,也不知追上没有,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有侍女来请,说道诺敏阙氏请敖登公主入宫一趟。
在匈奴单于庭,项追平日里常往吴姬帐中跑。因同是中原人,又都是女子,项追也只有吴姬一人说得上话。吴姬远嫁东胡,项追亲自护送,一路上二人关系又亲近不少。
见吴姬派人来请,项追便收拾打扮一番,随来人到了吴姬寝宫。
女侍通报:“吴美人,敖登公主来了。”吴姬正在宫中端坐,闻言扭过头来。
项追一见吴姬,吃了一惊。原来那吴姬脸上有一块青瘀。
项追问道:“吴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吴姬闻言,清泪“扑簌”就流了下来。
被那乌力犍一晚上的蹂躏,又是啃又是抓,她遍身都是伤痕,何止脸上这一块青瘀。
项追怒问:“可是那乌力犍欺负你了?”吴姬叹了口气,说道:“追妹妹不要说了,都是命。作为我们女人,又能如何?”项追难过道:“单于哥哥那么疼你,这老贼却如此狠心,叫妹妹好生疼心。”
那侍女一闻项追口中呼出“老贼”二字,脸上早已变色。
吴姬摆了摆手,说道:“追妹妹快别说了。”向那侍女示了个意,那侍女才退了下去。
吴姬“唉”了一声,说道:“这里是东胡王宫,不比我们匈奴。妹妹你说话可得当心。这女侍是乌力犍派来的,她听你骂乌力犍老贼,还不知背地里会怎样告状呢。”
项追倩脸含怒,骂道:“呸,呸,我就要说老贼,怕他怎的。”吴姬道:“你是匈奴使者,他自然拿你没办法。可是他会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呢。”
项追闻言一呆,拉起吴姬手,叹道:“吴姐姐,你真可怜。”
二人唏嘘一阵。项追问道:“吴姐姐,你今日找我来何事?”吴姬道:“也无别事,只是想念妹妹。在这宫中,我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找妹妹聊聊。”
说话间吴姬端起桌上一碗,说道:“这是我中原人喜爱喝的桂花糊,妹妹你尝尝。”
项追与吴姬甚是熟络,不疑有他,端起桂花糊正欲喝下。吴姬忽伸出手,劈手将碗夺了过来。
项追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乌力犍老贼不安好心,这碗里下了迷药要害你。”吴姬瞬时泪流满面说道。
项追闻言大怒,抽出佩剑,说道:“我去找老贼算账。”吴姬忙按下项追,劝道:“这是东胡王宫,禁卫重重,追妹妹你去找他算帐,遭殃的还不是自己。”
项追道:“老贼逼你害我,姐姐把真相告诉给我,不怕老贼事后找你算账吗?”吴姬凄切道:“到了这东胡王宫,过的是非人的日子,姐姐我度日如年,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惧?”
项追沉思一阵,忽莞尔一笑,“姐姐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死。那老贼居心不良,是他死期到了。”
吴姬奇道:“妹妹此话何意?”项追走近吴姬身旁,附耳说了几句,听得吴姬又惊又喜。
※※※
且说那乌力犍正按捺住满腹的欲火,在宫中等候吴姬的佳音。
昨晚将匈奴美人诺敏阙氏折腾了一夜,并未让他感到满足。一想到项追娇艳绝伦的侠女英姿,乌力犍便欲念如炽。
他于是逼迫吴姬,在桂花糊中下了迷药,诓项追入宫。只等项追入宫,只等项追喝了那碗迷药,他便要一逞淫欲,亵玩一下项追这人间殊色。
吴姬宫中侍女来报,吴美人已依计行事,匈奴的敖登公主已喝下迷药,现昏迷不醒。
乌力犍大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鱼眼裂开,高声道:“摆驾,去吴美人的寝宫。”
于是一行扈从,随乌力犍来到吴姬寝宫。乌力犍进门便问:“吴美人,得手了吗?”吴姬神色木然,说道:“人在里屋寝帐,大人自己看吧。”
乌力犍伸头一望,只见一顶鲛绡粉帐内,被衾外项追露出一双玉腿,正眠目憨睡。那玉腿粉光致致,看得乌力犍垂涎欲滴。
乌力犍喜道:“吴美人,你办得好,本大人重重有赏。”吴姬淡淡道:“我不求大人封赏,只望大人以后能对臣妾温柔一点,不要弄得臣妾一身是伤就行。”
乌力犍干笑一声,一呶嘴,扈从会意走出宫外,乌力犍咽下一口口水,走入里间。
他掀开粉帐,向里一望,只见项追一头如云的秀发披散,鬓乱钗横,裹了一床锦衾,娇酣如梦呓,芳妍美如玉,看得乌力犍心旌摇动。
“这人间殊色,娇艳侠女,今日就归我乌力犍摆布了。”
乌力犍颤抖着,伸出一只肥腻的咸猪手,拉开盖在项追娇躯上的罗衾。
就在这时,一柄冷嗖嗖的寒铁,从被中伸出,刺破乌力犍胸口衣襟,直插入心脏。乌力犍惊叫一声:“你!”一双鱼眼翻出,顿时一命呜呼。
项追抽出宝剑,在罗衾上擦拭一下那剑上血迹。一伸腿,将乌力犍尸体踢至床下。整好衣衫,从容走出里屋。
吴姬迎上,问道:“追妹妹,得手了么?”项追点头道:“老贼已被我干掉了。”吴姬问道:“现下我们怎么办?”
项追道:“只等单于哥哥攻进城门,打个东胡措手不及。”
忽然宫门拍得叭叭直响,一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嚷道:“那仁将军莫日根求见乌力犍大人。”吴姬一惊,说道:“怎么办?”
项追从容不迫道:“你问问他,他要见那老贼干什么?”吴姬走到门口,问道:“那仁将军找大人何事?”
莫日根急迫道:“大事不好!匈奴人夺了我们城门,大批匈奴军已攻了进来。”
说话间,远远传来一阵胡茄的长鸣,正好为莫日根方才所言做了注脚。
吴姬道:“那仁将军,大人正与匈奴的敖登公主,在寝帐中颠鸾倒凤,效鱼水之欢,你怎能搅了大人好事。”莫日根急道:“那匈奴派来的使团尽是奸细,城门便是那匈奴王弟项宝儿夺了去,大人这当口,怎能与匈奴公主在一起?”吴姬道:“匈奴公主美艳绝伦,大人费了好大心思才弄她到手。你身为将军,这守城防卫的事不去做,却到此搅和大人的好事,是何用意?”莫日根道:“守城大事,自然要大人亲自定夺,小将怎敢越俎代庖。末将求大人速出宫,主持守城大计。”吴姬道:“你先率兵抵挡一阵,等大人成就了好事,自会出宫。”
一阵“咚咚”的羯鼓敲响,遥遥听见如波涛般的呐喊,看来匈奴军离王宫又近了一些。莫日根一着急,伸足一揣,宫门“砰”地被踢开。莫日根提了一杆长戟闯进来,抬头看见项追,正仗剑卓立于门旁,不由一愣。
“大人呢?”莫日根问道。
“那老贼被我送到阎王那里报到了。”项追声如黄莺。
莫日根会过意来,大吼一声,提了长戟,直向项追搠来。
“铮”的一声,火星四溅,项追出剑相迎。就在那东胡王宫,二人斗将起来。
莫日根乃是东胡军中第一条好汉,招招直指要害,只想尽快拿下项追。项追却不慌乱,手持长剑,在身前划出大小无数个圆圈,正用上墨家剑法补遗第二式“以守代攻”。招式看似简单,却如渊临岳峙,峻岭重山,不露半点破绽。与那莫日根相斗,竟丝毫不落下风。
莫日根斗了一阵,一时也拾掇项追不下。耳旁听到匈奴的呐喊声越来越近,他心中焦急更甚,“敌军已攻进城内,身为大将,不在此时御敌,却与这弑君的女子在此缠斗,岂非顾此失彼?”
却见一员战将,身披银甲,手提宣花斧,急走到宫门,叫道:“那仁将军,匈奴贼兵已攻进都城,你不去御敌,在此干什么?”莫日根一望,却是萨仁(月亮)将军阿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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