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陛下亲往临淄,以软语向韩信陈说黎明百姓之惨,刀兵之害,陛下之忧,请他解散军马。韩信吃软不吃硬,一定会听从陛下之言。”
“真的吗?韩信做到齐王都是凭战场功劳换来的,他会解散军马?”刘邦不相信道。
“陛下如今是天子。韩信若是不听则是欺君大罪。那韩信爱惜羽毛十分珍惜他忠义之名,如何敢不听?”吕雉帮刘邦分析道。
“看来朕这个婆娘不简单也。”刘邦笑呵呵夸道,开始对吕雉刮目相看。
“朕去齐都临淄万一劝说不来,那韩信突然翻脸,将朕拿住,岂不是自投罗网。要不要带兵前去?”刘邦又问。
“是陛下的兵多还是韩信的兵多。陛下自思麾下那些兵马能斗得过他吗?”吕雉笑道。
“我真是糊涂了!”刘邦一拍脑门:“不带兵前去,不更显得朕之心诚?”
“陛下一定要说,是为万民之福而来。”吕雉强调一句。
※※※
吕雉好算计,就摸准了韩淮楚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若是韩淮楚不是穿人,不知道历史进程,一定会回敬她一个“软硬不吃”,拥兵自保。
可是他即将抽身而去,三十万精兵强将留给那居心叵测的韩信必然酿成大乱。韩淮楚走在回临淄的路上,也在想着回去之后,就要着手安排遣散军队的事。
遣散军队可不是说做就做,必然涉及到大批士卒退伍后的安置问题。有家有口的还好安排,劝退便是。有很多士卒以行伍为家,父母早亡,并没有立家室,叫他们回哪里去?还有人除了打仗并没有一技之长,叫他们离开军队如何谋生?而且那数十万军队的遣散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有人说维持一支类似现在警察的部队,安排那些无处可去或是无谋生技能的士卒。可是齐国各州各县早就有维持治安的府兵,以齐国的地域,大批的野战部队实在安排不了。
“要是刘邦真的像史书说的来劝说我解散军马,这个难题就交给他解决。我齐国安排不了,以天下之大总能安排。”韩淮楚在这里反而盼着刘邦来。
※※※
天子巡视临淄,对韩淮楚来说是顺水推舟,对那真正的韩信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军队都没有了,他拿什么去造反?就等着挨那吕雉的一把竹签吧。
临淄城稷下学馆外小巷内,韩信跪在即将离去的齐王妃安若素面前,连连哀声乞求:“王妃救救小人!王爷归国,刘邦必来劝说王爷解散部旅。军队一散,小人必为刘邦所锄也。”
这话外人听了是莫名其妙,只有安若素听得懂。韩淮楚一走,他便是那王爷,眼前的倾国美人就是他的王妃。
安若素跺了跺脚,叹气道:“先生请不要这样。上次若素为先生求恳王爷这事,遭了王爷好一顿抢白。王爷说得好,规规矩矩做个忠臣良将,可保一生富贵。如今天下已定,先生要那多军马作甚?”
“忠臣良将!”韩信冷笑一声:“小人也想做个忠臣良将与王妃享那一生富贵,可是王爷立下不赏之功,功高震主,那刘邦如何容得下小人?你看吧,刘邦一来,必然会将小人徙往楚地。”
安若素“呀”了一声,诧道:“徙往楚地?刘邦这是何等目的?”
“刘邦说是改封小人为楚王。楚地远离河北,乃四面受攻的困地。小人在那里无根无基,刘邦这是要孤立小人也。”韩信愤懑地说道。
“可是楚国比齐国还大。要是改封楚王,岂不比齐王还要势大?”安若素惑问。
“哪有这么回事。”韩信苦笑道:“只不过淮北一隅,定都在下邳。美其名曰让我富贵回乡,其实是将小人困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安若素叹道:“富贵能够回乡也好。那下邳就在淮阴附近,你能终老乡里也是美事。”
“哪有王妃想得这般好,这仅仅只是刘邦对付小人的开始。接下来小人将被贬为侯爵,软禁在汉都长安。”韩信断然说道。
“被贬?软禁?”安若素神色大变:“先生从未来而来,还知道什么?”
“那未来的事,不便对王妃尽言也。王妃若是想陪小人一同在长安软禁,今日就当小人未遇见王妃,没有说过这番话。小人也只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羁困长安城府中等死。”韩信讥笑道。
“先生请起。不知先生要若素如何救你?”安若素终于被韩信说动。
韩信立起,拍拍膝盖上灰尘,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瓷瓶交到安若素手中:“这是小人花重金从江湖中买来的鹤顶红。只要下在王爷饮食之中,任王爷绝顶武功,一滴下肚也要一命呜呼。”
安若素十分震惊。想不到韩信要她救自己的办法,却是谋害韩淮楚。
“先生难道就无别的办法可想么?”不敢接那瓷瓶,安若素颤声问道。
“王爷性格执着,非言语能说动。他本是要走,对王妃来说是个不相干的人。王爷一死,你我就能在此做长久夫妻,生儿育女,甚至能问鼎神器。”那韩信抛出一系列诱惑。
呆立片刻,安若素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那诱惑,颤巍巍伸手接过瓷瓶。
“谁!”韩信似乎察觉道有人偷听,足尖一点,毫不犹豫如离弦之箭就向那巷口飞插而去。
这惊天的秘密,毒害大王的密谋若是被外人知道,那还得了?必须将那偷听者杀死灭口。
就听“希律律”一声响,一匹马载着一人飞驰而去。韩信的武功虽高,可也跑不过一匹奔马,眼看那人就要跑远。
“东郭坤,原来是你!”韩信喝了一声。
原来那偷听者是稷下学馆馆主东郭坤。本来他只是怀疑齐王妃与韩信在小巷子里幽会,猎奇而来。哪里知道听到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韩信是个未来人!与王妃密谋要害死大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光一闪,却是那韩信提手抖出佩剑,钉向东郭坤后心!
“哚”的一声,飞剑准星极佳,正钉在东郭坤后心。东郭坤背脊一弯,显然身受重创。却咬着牙重新将身躯立起,狠狠往那马背上抽了一鞭。那马吃痛,绝尘向远方逸去。
安若素追赶出来,看韩信追赶不及,吓得半死只是叫苦:“糟糕,若是被东郭馆主逃了,报与王爷,王爷必要找若素算账也。”
韩信将她纤腰一挽,若无其事笑道:“王妃不必担心。东郭坤受我一剑,跑不了很远。就算他跑去报给王爷,王爷的身份被咱俩知道,最怕就是被咱俩公布于众。他知道你欲下毒害他,甚多会装成不知道,不会将你奈何。”
“从此王爷与我素真成陌路也。若素被你害死了!”安若素伸出纤指紧抓着韩信的手腕,要将他那大手从自己腰际扳开。
韩信得了甜头那肯收手,干脆将安若素娇躯一搂,抱个满怀。
“王妃与小人从此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小人对王妃相思已久,就可怜可怜小人,让小人亲亲方泽吧。”韩信嬉笑着嘴花花地说道。
安若素身躯一软,倒在韩信怀中,任他上下其手……
第二章 又生一计
齐国大军还在路上,须数日才能返回临淄。韩信的预料,是那东郭坤身受重伤逃不了多远。就算能逃去见韩淮楚,韩淮楚也不会拿他怎样。
哪里知道立马就有人要拿他法办。这个人不是韩淮楚,而是廷尉高起。
且说齐国名士稷下学馆馆主东郭坤在临淄街衢纵马狂奔,背心后插着一把利剑,血流如注。这等骇人的事情立即引起路人惊异。
那东郭坤未奔出多远,就因失血过多支撑不住,暴毙街头。却没有留下一句话来。
人已死,口已灭,那韩信该当高枕无忧了吧?
且慢!一个名士在都城死于非命,立即引起全城轰动。有苦主东郭坤之子东郭处告到那廷尉府,要求缉拿凶手为惨死的家父报仇。
谁也没看见杀人者是谁,如何查出凶手?死人不会开口,但是死人的身体会说话。
廷尉高起是法家弟子,做事着实有一套。先将那现场一封锁,派仵作验看尸体。查出那东郭坤是被江湖高手从背后一剑隔远钉死。再从那流淌在地上的血迹,一路查到稷下学馆外小巷中。
“王妃与韩德经常去那小巷说些私话。”“王妃常来学馆与吾等唱和诗曲,与韩德走得近乎,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柄剑好像是那韩德的,我曾经见过。”稷下学馆的学士们七嘴八舌供道。
高起几乎可以断定那凶手就是王爷以前的管家韩德。
“听说大王对那王妃十分冷淡,数月不幸。不会是王妃与韩德有苟且之事,被那东郭坤撞破奸情,那韩德杀人灭口吧?这可是关乎大王体面的事情!”高起猜测。
以安若素的身份高起无胆去拿她审问,但韩德只是一个小人物。高起立即签下逮捕令,去那韩淮楚曾经待过的行辕捉拿疑凶。
那韩德仿佛就知道官府会来抓他,竟然玩起畏罪潜逃,来个人间蒸发。
这更证明那凶手是韩德无疑。
这条线索已断。高起一面下海捕文书全国缉拿凶犯韩德,一面等大王回来,亲自盘问那齐王妃安若素。
※※※
鞭炮齐鸣,万民欢呼。凯旋而归的韩淮楚,又受到那丞相曹参率领齐国臣民的隆重迎接。
韩淮楚回到都城,心情本来愉悦得很。却听到高起奏起的这件案子,那好心情一下子飞去了爪哇国。
高起是在韩淮楚回宫之后,秘密进见,单独向韩淮楚说起的这桩命案。
高起当然不会直言说王妃与大王昔日的管家有奸情,只说稷下学馆众学士供认王妃与那韩德特别近乎。但那意思韩淮楚听得出来。
安若素与韩信是否有奸情,对使命完成即将要离去的韩淮楚,实在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连那齐王的位置韩淮楚都要让给韩信,他又如何会在意韩信穿过,现在自己披着,将来还要还给韩信的一件衣裳。
自己几个月不用那衣裳,这种心态想必韩信也能感受得到。就算真有奸情被东郭坤撞破,韩信有必要要杀那东郭坤灭口,将他陷于官府缉拿的境地么?
韩淮楚隐隐觉得,其中还有内情。那内情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人知道。
万万没有想到韩信会畏罪潜逃。不过以齐国的律法,杀人偿命,那韩信也只有潜逃。他这么一逃,自己要走,谁来做这个齐王?自己如果要回到未来,还要依靠韩信的那件时空隧道服,韩信这么玩失踪,万一真的不见,自己如何回到未来。
那韩信就是韩淮楚安排在身边一个替身。以前韩信就在韩淮楚的掌握之中。韩淮楚随时要走,随时都可以找到韩信。现在韩信这么不见,韩淮楚突然意识到,那韩信的重要性。
韩信被贬,死于吕雉手中已经载入史册。他要是不做这个韩信,就得韩淮楚自己做,否则韩淮楚就是破坏历史的千古罪人。史书上韩信遭受的屈辱都得韩淮楚自己来受,长乐宫一把竹签的滋味也得他自己来尝。
这简直是乱了套,将韩淮楚预先的计划击成粉碎。韩淮楚难以想象,没有那韩信或是韩信出一点闪失,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韩信必未逃走,一定还在临淄,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的。”韩淮楚心忖。
那韩信连亲生的儿子都能送去南越,早就存下反心。绝不会因为畏罪而放弃即将到手的权势富贵,哪怕明知道结果也要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对于那本来就是以假面具示人的韩信来说,换一个身份也就是一张高科技的面具而已。玩失踪对他太容易不过。
那高起说因身份不便,请自己亲自去盘问安若素那韩德杀人的动机。韩淮楚却相信,安若素绝对会帮韩信隐瞒。
与其去亲口问她,还不如暗中观察。韩淮楚能确定的是,那玩失踪的韩信一定会来找安若素联系。只须将安若素盯紧,韩信必会冒泡。
“安排几个精细一点的捕头布在王府外,只要看见王妃出府,暗暗跟踪。只要看见有身材与韩德相仿者靠近,切须留意。”韩淮楚对高起吩咐道。
这么说,等于是告诉高起那韩信会易容。
以韩信之精明,也会料到安若素被官府监视,不会轻易暴露行迹。但是一桩事逼得他不得不露面,那就是天子东巡。
※※※
那刘邦刚刚回到新都洛阳,皇帝那宝座屁股还未坐热,咋要东巡?三十万齐军,让他做那天子如坐针毡。
刘邦做上天子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巡视齐国。
人家秦始皇东巡是浩浩荡荡护军如云,那刘邦东巡却是轻车简出,只带三百禁卫。
三百禁卫皆是好手,对付那一般的草寇也就足够,要是对付有反心的诸侯只够填牙缝。
刘邦对有疑虑的大臣说道:“齐王素来对朕忠诚不贰,去齐国有齐王保护朕的安全,带那么多兵马作甚?现在国之方立财力紧缺,还是省省吧。”听他说话,刘邦对韩信是绝对信任。
※※※
天子已经上路。消息传到临淄,韩淮楚已知道那刘邦为什么而来。
“各位将军。从即日起在各营登记造册,普查士卒年龄,籍贯,亲属,子女,技能,家产,务必详细无有疏漏。”这一日韩淮楚在早朝上说道。
“不会吧?以前军中也搞普查,那是清点人头为领军饷与军械。哪有搞得这般详细的?大王这是要干什么?”一个个将军望着韩淮楚,目光狐疑。
虽然怀疑,大王说什么就是旨意,还须照办。那灌婴傅宽利苍等将都出班接旨。
“大农丞,着令从今日起各郡各县停止征粮,改以大钱折算。”
“不征粮只征钱,叫我数十万大军如何接济?大王下此旨意,这是何意?”那大农丞陆翻惊异地问道。
“军中存粮尚敷用半月。如此足矣。”韩淮楚断然说道。
这一说群臣更加惊异。“大王只留半月军粮,半月过后,叫三十万大军喝西北风去?”
只听殿上一人哈哈狂笑:“汉皇之来,我无敌于天下的齐国雄师将烟消云散也。”那狂笑之人,却是陆翻手下治粟内史娄敬。
“娄内史此言何意?”群臣看着那娄敬追问。
“天下已定,要我这多齐国军马作甚?难道是准备着将来与汉廷在战场厮杀?”娄敬话中带着讥讽。
石破天惊,众文武顿时回过味来。原来大王是准备解散军队!
“大王的军马都是历经血战得来,如何忍心将军队解散?”老将灌婴是陪着韩淮楚从魏国一仗仗打过来的,听说韩淮楚要解散军队,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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