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闻言,眼中霍然一亮。即造出榜文百张,贴于四野,欲以千金来求破阵之法。
重赏之下,必有应征者。次日,便有一乞丐揭了榜文,来到秦营。
原来他是一名丐帮弟子,在万载谷中曾跟随帮主吕臣,向项梁学过那八门金锁阵法,又见韩信轻而易举在阵中转了一圈,当时留了心,将韩信破阵之法暗记了下来。后来丐帮离了万载谷,这名乞丐就辗转来到了此间,见秦军贴出榜文,贪恋那千两黄金便揭榜应征。
章邯见之大喜,向这名乞丐详细问询布阵之法和破解之道,几个时辰下来,已瞭然于心。
章邯果不食言,便从体己傣禄与军饷之中,凑齐千两黄金,赠与那乞丐。那乞丐得了黄金,一日暴富,买田买宅不提。
章邯便聚齐众将,教授破阵之法,只待两日之后,一举击溃周文大军。
※※※
却说清溪隐叟鬼谷悬策正在芒砀山脚下,忽见山巅处红雾笼罩,豪光万丈,赤松子师徒驾鹤与大蛇斗了起来。
那山巅距离十里之外,鬼谷悬策欲想援手已是不及,不由暗恼,“天池真人怎不知会贫道一声,自个儿先动起手来?”
他即凝聚元神,运起道家超视之术,一双神目直射山巅,透过层层红云浓雾,观那战况。
这超视之术,已脱离武学的范畴,实是道家法术。清溪隐叟已初窥仙道,练成了超视,目力可达十里之外。而那千里眼的超视之术,已登堂入室,可达千里,已到超视的极限。
清溪隐叟只见赤松子师徒战那大蛇不过,正处忧虑,忽见黄石公抡起大斧,惊走大蛇,替赤松子解了危,心中转安。便运起千里传音之术,向二人召唤。
赤松子师徒与黄石公,跨了巨鹤,飞下山巅,来到鬼谷悬策身旁。
黄石公跳下鹤背,哈哈一笑:“鬼谷道友,你来晚了。”鬼谷悬策揖手道:“二位道友多年不见,风采如昔。”
赤松子苦笑道:“哪有什么风采?一条大蛇已让贫道狼狈不堪了,若非仙翁出手,贫道还不知能否脱围。”黄石公哈哈笑道:“真人独战大蛇,勇气可嘉,可也该知会我们一声才是。”
鬼谷悬策叹道;“想不到一条孽畜,竟这般厉害,不知有何法能制住它?”赤松子蹙眉道:“那大蛇功力深厚,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至多只能与它战成平手。如合我们三人之力,自然是敌得过它。可蛇性狡猾,刚才仙翁一到,它见势不妙,就逃走了。这蛇速度太快,想要追上它非吾辈所能及,又有什么办法将他困住?”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这速度快过飞箭的毒物,似乎觉得无计可施。
忽见一人,从山径上走了下来,正是鬼谷悬策弟子韩信。
韩淮楚解了毒之后,便离开蛇母妖姬,回来寻找师傅。鬼谷悬策一见到他,高声喊道:“徒儿,快来见过仙翁真人二位前辈。”
风姿俊雅的韩淮楚便叩首向赤松子、黄石公请安。他一出现,二仙的目光就齐刷刷紧盯他不放。黄石公惊异道:“鬼谷道友,你何时收了这个好徒弟?”赤松子也道:“恭喜隐叟,收得如此良材美质,此子如人中龙凤,根骨气质均是上上之选,未来将不可限量。”
黄石公探目向韩淮楚问道:“在龙武坡大败秦国上将军的就是你?”韩淮楚点头道:“正是晚辈。”黄石公哈哈笑道:“不错,看来你已深得你师傅的兵法真传,方有如此手笔。”
鬼谷悬策听了很是受用,捋须笑道:“那还用说。此徒得贫道亲授,未来成就当在其他徒弟之上。”韩淮楚谦虚道:“哪里,哪里。三师兄李左车的学问就高过晚辈,我这兵法大半还是向三师兄学的。”
黄石公道:“贫道从毅城而来,沿途听闻令徒李左车正在扶助赵公子歇,已在河东一带聚义造反,正与张楚国假王吴广的军队对峙。”
韩淮楚好久未闻师兄李左车的消息,忽然有了他的消息,不由欣喜。但听说他正和吴广大军交手,又大为忧虑。
第二十五章 九天玄女
假王吴广夺下三川治所荥阳,略作休整,招兵买马,便挺向河东之地。而那河东本是赵国故地,三晋盟副盟主赵歇在此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一举义旗,应者云集。便拜李左车为帅,东征西讨,攻城略地,短短半月,尽下河东之地。
那吴广便上疏启奏陈胜,云均是反秦义师,须做联手,共同对付强秦。陈胜接疏大怒,令吴广趁赵歇立足未稳,翦灭其于萌芽。吴广无奈,只有与赵歇交手。
但他遇上的敌手,乃是纵横家的高徒,名闻暇迩的智将李左车。虽握有十余万大军,却被李左车用计谋连胜数场,大伤元气,只好与之对峙。
而原赵国的英雄豪杰,纷纷弃张楚军而去,投奔李左车麾下。李左车遂逾战逾强,已握有八万劲旅。吴广再想取胜,心知已是不能。
吴广与李左车旷日持久的相持,已渐渐心馁。他本不欲与赵歇交战,只是碍于陈胜之命,不得已为之,已陷入退也不是,进也不能的困境。
鬼谷悬策听黄石公讲罢,怒道:“现在翦灭暴秦方是第一紧要之事。那陈胜不思共同对付强秦,却一意消灭六国后裔,失策至极。当初他来我清溪拜师,贫道观他面相三根六筋,便知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于是拒绝此人拜我门下。”
黄石公忽道:“贫道曾与这张楚王有过一面之缘。”鬼谷悬策和赤松子齐问:“仙翁何时与陈胜见过?”
黄石公缓缓道:“那日贫道见魏地上空将星云集,更有一颗帝星出现,便寻了过来,想看个究竟,后来发现那帝星原来是应在陈胜身上。”鬼谷悬策问道:“那又如何?”黄石公接着说:“那帝星当时十分黯淡,并未成气候。贫道本想助他一把,将我那《太公阴策》赠与他,却见他太过不懂礼教,便未传给他了。”
鬼谷悬策点头道:“陈胜为人狭碍凶残。贫道在陈城,听说他将一帮故交友人尽于大殿金瓜击死。又闻他暗中支使,让前将军葛婴的部将召平、邓宗杀了葛婴,斩了楚王襄疆,手段好生毒辣!”赤松子也道:“若让此人替代秦廷称帝,又会是一个暴君。”
鬼谷悬策忽问:“韩信,你去那蛇母妖姬车下,探听到什么?”
韩淮楚禀道:“徒儿奉命潜到她车下,发现蛇母妖姬原来是想用活人为饵,让大蛇中毒。”遂将蛇母妖姬喂“肉粽”以雄黄酒一事道出。三仙闻言,均是大怒。想不到蛇母妖姬蛇蝎心肠,竟要用活人来喂大蛇!
赤松子怒道:“姬风,你去把那蛇母召来。”姬风便拿出长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笛音轻幽飘远,宛转悠扬,直入山林,正是姬曲的绝技“万妙清音”。
不多时,蛇母娇姬匆匆忙忙赶了来,见到世外三仙俱在,忙叩地道:“蛇母见过三位前辈。”
赤松子脸笼寒霜,问道:“蛇母,听说你要用活人去喂那大蛇,可有此事?”
蛇母妖姬望了韩淮楚一眼,抖抖嗦嗦道:“晚辈想要毒倒大蛇,但我那小白吃人肉吃上了瘾,无奈之下,只有用活人为饵,好除去那孽畜。”
赤松子冷冷一笑:“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民除害的英雄了?”蛇母妖姬瑟缩道:“不敢。”
鬼谷悬策大喝一声,“还不将那些人放了!”蛇母妖姬犹豫道:“只是这些人已被晚辈喂了雄黄酒。纵然放了,也会被酒劲醉死。何不就以其为饵,杀了我那条大蛇。”
黄石公闻言,“哦”了一声,说道:“蛇母,你真是作孽不浅,快去将那些人带来,让贫道为他们解酒。”
蛇母妖姬起身,走回那马车,让金枝玉凤二徒将十余个红光满面,烂醉如泥的男子装于车上,驱赶马车,驶了过来。老远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黄石公抓起一汉子,伸掌抵住他背后,一股真炁传了过去。不用一柱香工夫,那汉子脚底沽沽流出一束黄色水箭,却是酒香扑鼻。原来黄石公正用内力将他体内未及吸收的酒逼出体内。待到那人隆起的肚腹塌了下去,灌下肚中的酒已十去八九。
黄石公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桔红色药丸,纳于那人嘴中,令蛇母妖姬取来清水,送那人服下。他不待那人醒来,又赶忙转头为另一人运功逼酒,等到酒从体内逼出,先头那人脸上红色已褪去,却仍神智不清。
黄石公大奇,问道:“蛇母,这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这人服了我的桔髓精之后,应该醒过来才是。”蛇母妖姬心中一慌,吞吞吐吐道:“这人,这人——”韩淮楚“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人已被她用‘姹女九阴功’吸去元阳,便如行尸走肉一般。”
赤松子闻言大怒,厉声喝道:“蛇母,你干的好事!”
鬼谷悬策叹道:“这些人只有送到一处,静心调养,三年五载过后,或许能恢复过来。”
赤松子声色俱厉,对蛇母妖姬道:“就罚你将这些人养好,将功补过。如再让贫道知道你干如此事情,定斩不饶!”蛇母妖姬唯唯称是。
黄石公抓紧时间,一一为这批肉粽逼酒出体,哪消两个时辰,已搞定了十余个肉粽。赤松子便令蛇母妖姬将这十余人载于马车,驶往附近村庄,寻一富户,托其收容。蛇母妖姬不敢不听,便赶车而去。
※※※
看看天色已晚,暮蔼沉沉。世外三仙师徒五人商议除蛇之计未果,便欲寻一宿处休憩。
五人两鹤一路寻去,忽见道旁一片竹林后,隐隐绰绰有个古庙。走到近前,只见墙垣颓损,殿宇倾斜,两廊画壁苍苔爬满,满地花砖乱草丛生。仰头一望,一额牌匾悬于庙门,四个金色大字“玄女之庙”,想是年代久远,已褪色不少。
赤松子道:“原来这是九天玄女庙,我等正好可去参拜真神,今夜就在此歇足吧。”
众人入庙,只见殿上两侧,供着几个青衣女童泥塑,持笏捧圭,执旌擎扇。而正中一张七星九龙椅上,坐着一位娘娘泥塑,头绾飞凤髻,身穿金镂衣,玉带长裙,圭璋彩袖,妙相尊严,栩栩如生。
这几尊泥塑,均布满积垢蜘蛛网,那香炉早已熄灭,竟有蝼蚁在里面营窠。想是好久没人来过了。
世外三仙均是仙道中人,见了玄女神像,便倒头焚香参拜。又找来扫帚,布条,领着韩淮楚、姬风二人做了一次大扫除。不多久,积垢尽去,飞虫顿无,那玄女庙中焕然一新。
鬼谷悬策、黄石公、赤松子便盘膝而坐,闭目搭诀,打坐调息。
他们三人俱已辟谷多年,每日飧食六气足矣,也不觉腹中饥饿。
姬风和韩淮楚未到辟谷之境,甚觉饥饿。而那两只仙鹤更是饿得一个劲地长唳,叼着姬风的衣角,不停地摇头晃脑。姬风和这仙鹤处了多年,心知它们要去觅食,便道:“韩兄,我们出去带鹤儿找点食物吧。”韩淮楚道声:“好,我也正好要去猎点野味充饥。”
二人遂欲走出庙门。刚走到门口,赤松子紧闭的双目霍地一睁,说道:“徒儿,不要走远。那大蛇来去如风,神出鬼没,小心撞到那孽畜。”姬风应道:“是,师傅。”
韩淮楚二人走出庙外,先为仙鹤觅食。仙鹤爱吃树叶嫩枝,花蕊野果,鸟蛋昆虫,便自个飞走,四处寻觅食物。韩淮楚也是打猎高手,不多时猎到一只野兔,便在庙外点了堆篝火,烤那兔肉。
且说世外三仙正在玄女庙中打坐调息,忽然一阵狂风陡生,吹得神幔猎猎直响。
这庙内门窗紧闭,那狂风生得好生突兀,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三仙均是老江湖了,见这风生得奇怪,均停下打坐,睁开眼来。
那一直端坐在七星九龙椅上的玄女泥塑,忽然间云吞雾绕,似乎活动开来。一时庙内龙灯凤烛全部点燃,照得大殿一片通明。那两边的青衣女童,身上噼扒作响,那脸上、手足上,身上的泥胎竟如蝉蜕般一块块掉了下来。
三仙均是世外高人,心知将有异变,也就见怪不怪,以静待动。
不一会,那泥块掉尽,泥塑已变作两位活生生的女童,朱颜绿发,皓齿明眸,神态飘然,不带一丝尘俗之气。
而那云雾散尽处,玄女神塑已变作人形。但见她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正大仙容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
九天玄女脸露微笑,微启朱唇,说道:“三位道长可好?”那声如珠落玉盘,莲花吐蕊,听得三仙一阵心旌摇动。
三仙俯伏在地,叩拜道:“原来是玄女娘娘显圣,肉体凡胎,喜觑见娘娘真容,乃吾辈之幸矣。吾等参拜娘娘。”
三仙初窥仙道,到底还是凡人一个,今见真神显圣,不由喜出望外,叩首如捣蒜一般。
第二十六章 一念之间
九天玄女娘娘手一挥:“免礼。”三仙方始立起身来。
九天玄女说道:“三仙方才在吾庙中,洒扫庭院,合该与吾结缘。你们均是仙道中人,早晚皆会羽化登仙,会和吾在天庭再度相逢,到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又会是一番光景了。”
三仙一心修炼,为的就是得道成仙,听九天玄女云自己有成仙之缘,不禁又惊又喜。
鬼谷悬策问道:“不知庶民何时能登仙途,求娘娘指点迷津。”九天玄女微微笑道:“能不能成仙,在于各人。不能参悟大道,纵千年修炼,也是缘木求鱼,水中捞月。如能参悟大道,得道成仙也只在一念之间。”三仙齐拜问:“何谓大道?”
九天玄女微笑诵出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这道德经三人何止念过千遍,早已烂熟于心。今番由九天玄女亲口诵出,似乎如梵天妙音,别有深韵。三人修为不同,感触各异。
九天玄女念毕,乃问:“你们可明白了?”黄石公与赤松子脸现因惑,似乎不解,独有鬼谷悬策脸露微笑,折腰一拜。
九天玄女叹息一声:“黄石赤松,你二人还需数百年修炼,方可位列仙班。鬼谷,你已准备好了么?”鬼谷悬策恭声说道:“愿领娘娘法旨,舍身取义,在所不辞。”
九天玄女道一声:“好!绿萼,去把那雄黄酒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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