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剑的手指微微用力，那剑在他的手中，又移动了一些，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下来，却并不是很严重，萧墨知道，凤箫只是将茯苓的表皮割开了一丢丢，再进几步，才会真的触碰到那要命的咽喉，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感觉到鲜血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消逝，那中感觉，当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之前看着，总觉得这凤月的亲爹，凤家这位老爷，是一个被自己的女儿欺负的主儿，成天里笑眯眯的，现在才发现，是他萧墨想的太天真，就这手法来看，也是挺变态的，他拿着剑的手都不由的一抖，险些就要划出去那么一丢丢，茯苓那鲜嫩的肌肤，看着就要不保。
凤箫的手指依旧夹在剑身上，固定的它根本挪动不了分毫，萧墨冲着姬阴看去，带着歉意，却是对上了凤箫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其实，他好像被主子父女两个骗了，他们两个都不正常来着！
“玉无垠，当年，皇后即使不是亲手杀了你的新娘，也是间接的暗箱操作着，今天，你还要让历史重新演绎一遍吗，让茯苓在死在你的面前？”凤箫玩味的弹了一下萧墨手中的剑，满意的看到玉无垠的眼中猛的一窒，“这血慢慢的从血管中被人放出来，流血过多而死的死法，我已经很久没用了，你真的要给我这个机会体验一下吗？”
玉无垠不说话，凤箫手中的剑却是一点一点的被他放开，那力度把握的刚刚好，只要是松开，立马会将茯苓的动脉割破，茯苓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现在猛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紧张到了几点，又不由的冲着玉无垠看过去，极为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等一下！”
千钧一发间，玉无垠终于松口，凤箫自信的捻着手里的剑，不让它在移动分毫，这才对，这才是乖孩子！
“当年，当年的事情，事关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犹豫着开口，却还是问出了声来，皇后的心里瞬间凉了半截，果然，这孩子一点都不能释怀当年的事情，即使过去这么多年，重新提起来，依然是他心中的一个坎，怎样都过不去。
“孩儿，这事，你休得听他们胡说，本宫……”
“母后，孩儿想要一个真相，当年的使其能够，究竟是不是您做的？”玉无垠转过身去看着皇后，当年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如今旧事重提，他本不想怀疑，但还是问出了口。
“你怀疑我？”
“母后，这不是怀疑与不怀疑的问题，孩儿只要一个真相，到底是不是您做的？”
只要皇后说一个不字，他都会相信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的想相信的，但是皇后迟疑了，迟疑了，她生生的迟疑了，当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皇后，但他选择了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母亲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可他还是错了，他错的离谱啊，皇后的迟疑，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哈哈哈，母后，当真是你，当真是你。”玉无垠不可置信的后退，从小到大最疼爱他的母后，竟然这样对待他，这让他怎么能够冷静的下来？
“母后，她对您会有什么威胁，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孩儿连她都失去？”
他是质问出声的，他愤怒，但更多的是被伤害的痛，茯苓看出了他严重的伤痛，那还是因为姐姐吗，谁都没有办法代替姐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他眼中才这样的悲伤吗？
果然，经年累月，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最爱姐姐吗？
茯苓的身子软了下来，她已经不想要在抵抗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他看到她自己的机会，可终究是她太傻了，以为时间和习惯都是可以改变的，但时间只会推移，习惯只会遗忘！
“不，孩子，你听我说，那个女人，会阻碍你的事业，她是你的阻碍啊！”
“她为什么会成为我的阻碍，她不过一个弱女子！”
玉无垠想不出任何理由来给皇后辩解，皇后也是慌了，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不能连这个都失去，“孩子，母后当然是为了你，母后就是怕你像姬阴这样宠着一个女人，把什么都忘了，玉凌华为了贵妃那个贱人，才会招来今天这样的祸患，难道你看不明白吗？”
这控诉的可真好，好人坏人都算进去了，凤月十分嫌弃皇后的话，他们家干爹宠着她怎么了，她还不服气了，有本事咬她啊，说这话还真是过分呢！
“够了，母后，不要再说了，儿臣不会在信你了，今日之事……”
“呵呵，玉无垠，原来，你还是喜欢姐姐啊！”茯苓忽然间笑出声来，玉无垠猛地回头来，想要辩解可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机会，她就这样盯着他，笑的嘲讽，“这么多年来，原来，我竟也是痴心错付了，我还是去见姐姐的好。”
她笑的浅淡，可玉无垠却忽然间惊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要！”
一切都太迟了，又来得太快，他甚至都来不及夺去她手中的剑，或许，他们所有的人都不曾想到，茯苓竟然可以从萧墨的手中夺下宝剑，更加想不到，她竟然几步绕过了凤箫，直奔着凤月而来，原来，她竟然是会武功的。
那把剑，目标十分的明确，但即便是这样，她的脚步已经乱了，内息也是混乱的，凤月的功夫，姬阴的功夫，玉无垠如何不知，更何堪，他们身边都是些高手中的高手，想要接近凤月，根本就是难如登天，她是一心求死啊，要一个痛快的死法啊！
“主子！”
所有的人都惊了，他们不曾想到茯苓是有武功的，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姬阴看着那逼近的宝剑，眼眸已经是暗了下来，不得不说，茯苓的动作很快，她的轻功很好，照着这个速度，他们想要完好的躲避，也是极为不容易的。
他带着凤月身子微微一偏，茯苓反应的很快，立刻又攻了上来，凤箫他们反应过来，立刻化作两队，一边保护玉凌风，一边儿对付茯苓，这中间的场子上，还有因为儿子傻了的皇后，和已经惊呆了的玉无垠，可以说是乱做了一团。
就在所有人都攻击茯苓，追着她满场跑的时候，公子玉的手一推，将与玉无垠推入到了人群当中，刚好稳稳的落在了凤月和姬阴的跟前，手臂被茯苓的剑割破，玉无邪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公子玉为何这般作为，但当看到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好像忽然间又明白了什么。
他迅速的转身，一手夺了茯苓手上的剑，一掌挥出，当场将茯苓震得咳出了鲜血，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一手丢开手中的剑，跑到凤月和姬阴的跟前，“三哥，三嫂，你们没事吧？”
“娘亲，父王，你们没事吧。”
“老大，没事吧？”
“主子，还好吧？”
他们想要回答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围了上来，等不及和玉无邪说上一句话，就被冲散了，玉无邪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坐了回去，姬阴越过人群，将视线锁在自己最小的弟弟身上，眼眸里的晦暗不断的加深，明明是一件好事，可为什么他这心里这样不踏实的厉害？
☆、22 偷着乐
右手撑着底面，茯苓艰难的支起自己的身子，她一张小脸上，都是苍白无力的表现，一早她就知道的，在凤月跟前，她根本没有胜算，只是刚才，在玉无垠的眼中，她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位置。
就是那样的一瞥，让她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这条路，自姐姐走后，她已经走的太远，也走的太累，根本没有办法回头，只能继续前进下去，她太累了，也厌倦了那种看不到结局的路。
当年，她自己开始走的这条路，也该由自己来解决，她确实不该对自己的姐夫存在什么念想的，是她自己选择错了啊，她现在就要下去，跟她的姐姐好好的忏悔。
茯苓小嘴微张，身子都止不住的轻颤，她发不出音来，没有人知道她究竟说了句什么，但看着她的玉无垠知道，那是一句最为决绝的话——“若有来生，定不与君相见。”
这话多么的熟悉啊，就是当年她姐姐的原话，玉无垠的心瞬间无法自持，当年的事情，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重新上演了，而他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下一刻，他的身体比他自身更加诚实的给出了答案，他一个箭步冲到茯苓的面前，一手拂过她的脸，如今的心境，真的不是一个心痛可以简单的描述的。
他曾今因为当年的事情，固步自封，把自己困在一个没有人可以闯进来的狭小空间里他以为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次走近自己的心里来，所以，当他们之间的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不出意外的给出了让茯苓失望的答案。
对于她们姐妹而言，他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良人，她们两个，若不是因为他，或许，会在江南某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得到别样的烟花三月。
“茯苓，若本王告诉你，本王其实早已经……”
“姐夫，到了如今，再说这些话来骗人，真的有意思吗？”茯苓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她素来倔强，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相信下去，这次也不列外，“姐夫，逾越的话和想法，茯苓不会再有，你让我安心去见姐姐吧。”
她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哪怕是最后一点，他想要说出心里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尘封多年的心思，好不容易，被人撼动了，但这说出口的勇气，却在那一瞬，被茯苓抹灭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下。
她安静的在他的怀里睡去，他手上还沾染着她身上的余温，就好像，她真的是睡着了似得，他那一刻，想要告诉她，其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就已经不在把她看作是妹妹，只是对亡妻的愧疚，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她。
他很想要大声的告诉她，这一生，或许她不是他的最爱，但却已经成了不可以失去的唯一，可这个机会，她都不给他啊，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他不会说第二次，既然她不要听，他就不会说，她想误会，就误会吧，等到他百年终老的时候，会亲自去下到黄泉，向她们姐妹忏悔，为了自己母后曾经做出的一切赔罪。
他的余生，他已然想好，红尘一梦，他竟然豁然开朗了。
“茯苓，本王带你去那烟火迷离的江南梦乡可好？”
他失神的看着她，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朝着大殿外迈去，这一次，没有在人再去阻止他，似乎所有人都看出了眼前这个人，心已死，再也没有任何的斗志，根本不会成为他们的对手和敌人。
“玉无垠，你要做什么，还不给本宫回来！”
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怒吼，她不可以理解，他的儿子，这是要做什么，真的要离自己而去吗，他当真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母亲决裂至此吗？
“母后，当年，她死的时候，本王已经说过，这天下权势将她逼到了绝境，我承担不起这样重的一份江山，如今，连茯苓都离开了，我当真再也没有气力了，还请母后放过儿臣罢！”
最后他用上了“儿臣”二字，这是真的决意要和自己决裂啊，做的这样的决绝，这样的不留情面，这便是自己养出来的好儿子！
“玉无垠，你这逆子，我为你倾覆了一切，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母亲的？”
“母后，那是你自己的一个梦，那是你爱玉凌华而不得，是你恨贵妃娘娘的结果，而不是您真的对我如何，您是被自己的心魔控制了。”
到了现在，玉无垠已经十分的冷静，一言一行之间，都平稳的厉害，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波澜，皇后气得发直，“你！”
“母后，收手吧，您自己都知道，一开始，和贵妃娘娘之间，您就是输家。”他话音落下，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苏门的乐曲十分看的清形势的停了下来，外面的将士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啊，他何苦将他们都送上不归路呢，对上他们注视自己的视线，玉无垠竟然轻松的笑了起来，“都回去吧，会边关去吧，本王累了。”
将士们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都不敢往大殿里面看上一眼，默默的给玉无垠退出一条路来，他看了一眼怀中的茯苓，他们之间，有些话，总是没有说出口，他错过了两个女人一生，倾尽他的余生来偿还，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唯一放不下的……
他不免回头去看了一眼显得颓丧的皇后，他说不好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为人子，这或许很不孝，但他清楚，这是当年他母后亲手铸下的打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一切，都应该让她来承担后果，等她真的放下的时候，他会回来接她离开这个让她荒废了大半生，让她变得如此可笑可悲的皇城。
玉无垠走了，他的士兵也走了，整个皇城，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寂静，皇后却依旧不认为自己错了，她依然固执的认为，是上天的错，是贵妃的错，是玉凌华的错，是任何人的错，而她，则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上想如何？”皇后直视着玉凌风，腿慢慢的弯曲，最后跪在了他的面前，自古成王败寇，今天，她已经输了，她清楚这游戏的规则，但却并不代表她就这样心服口服了，她依旧不置一词，就这样仰着头，清冷的看着玉凌风。
公子玉闻言，立马就站起来凑热闹，“是啊，是啊，这戏看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们总是要好好的欣赏一下结果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转圜的余地，公子玉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的，但凤月听着就是觉得刺耳，这丫明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戏来着，尤其，长着一张和他们家狐狸一样的脸，却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今日朝堂的事儿，朕在明日早朝的时候，自然会给左相一个交代。”玉凌风温和的看着公子玉，这个从小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左相，这男人的心思，可是难猜着呢，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
看向他的同时，他自然看到了手上的玉无邪，这孩子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是他的父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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