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场景嗖嗖飞过,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撞到哪儿,碰个鼻青眼肿,看着眼前有一物,便伸手随意一抓,居然是远在几米外的树枝!
再向下定睛一看,吓得我心肝乱颤!靠!居然吊在了大树的顶端!
因为内力的突然爆发,手指还有些许的发抖,但这颤抖让我兴奋!
我单手抓着树枝荡来荡去,终于体会到慕容玠的乐趣了!原来装猴子是这么有趣啊!
我呵呵笑着,对还立在原位的东丹擎打招呼:“嘿!大叔!在这呢!来,上来啊!上来打我啊!”
东丹擎还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当下杀气倍增,嗖的一声便朝我袭来!
“袅袅杨柳枝,”飘来荡去之间,信手拾起一条柳枝,我晃荡着身子,故作娇滴滴的吟诗,“摇曳惹风吹,惹风吹……好慢,我都困了呢……”
原本柔顺的柳条像是突然注入了斗魂,倏地直逼东丹擎门面,他猛地翻身一躲,迅速倒退着落回地面,然而左肩,却还是绽出一缕血痕。
“你曾用一根树枝打倒了阿蛮,今天,我便用这柳条对付你好了!”
不再闪避,我站在树端向下俯冲,春风迎面拂来,吹起了我的头发,我看到东丹擎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呵呵,你怕?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
来啊!怕就跪下来求我,就像阿蛮曾经跪着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一样!
拿出点气势来啊!你不是总说阿蛮是个没用的废物吗?那你自己呢?!
你不是喜欢在阿蛮的身上凌虐出无数的鞭痕吗?你喜欢那种刻入血肉中的图腾是吗?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如何?
“啪!啪!啪!”
以柳为鞭,绕着东丹擎飞速旋转着,电光火石之间,便抽掉了东丹擎手中染满无数鲜血的剑,抽碎了象征他高高在上地位的玉冠!
我看着柳条上沾染的血色,冷冷笑着,一步步向东丹擎靠近。
做强者的感觉,真好!把猎物逼入绝境的感觉,真爽快!
东丹擎不敢置信地盯着我,慢慢向后退着,后方的兵马也快速向我这边涌来,包围圈渐渐聚拢。
当内力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所有招式都是不过是华丽的表演,我就这样直直地朝东丹擎伸出手去,他却避不开!
渗着血的肩膀被我牢牢扣在手中,我咯咯笑着:“真讨厌,大叔你太高了,我不喜欢仰视呢!”
你不是比我高吗?你不是喜欢居高临下吗?那跪着呢?
手中用力下压,东丹擎瞬间狰狞了脸,猛地单膝着地!
后方的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声响,这些被奴役惯了的家伙们,他们不敢置信那神一般仰视存在的人,居然被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按倒在脚下!
信仰的崩塌,是不是可怕极了?比失去生命还让人容忍不得!
愤怒主宰了他们愚蠢的灵魂,有人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
我嗤嗤地笑着,是啊,输给妖女,总比输给一个普通的女人强,对吗?呵呵,自欺欺人的蠢材,活着也是多余!
甚至不用回头,靠耳朵迅速辨别方位,维持着右手扣着东丹擎左肩的动作,左手持柳枝凌空挥舞数下!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真动听呵!
我低头,对着愤怒盯着我的东丹擎低语:“不是我无敌,是你太轻敌,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就想把我的阿蛮抢走?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他阴狠地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不断有人冲上来,不断地倒下。
终于,尽管人群依旧愤怒,却不再有人敢贸然杀过来,他们学会了静观其变……呵呵,看,血的教训果然十分有效呢!
“你的部下怕了呢,尊贵的国王陛下,你怕吗?”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他怒不可遏,却绝望地闭上了眼。
真讽刺,原来你东丹擎也有绝望的时候!怎么办呢?阿蛮绝望流泪的时候,你是怎样对他的?我居然想不起来了呢!
哦,对了!打他骂他侮辱他,让他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放心,”我笑着,“我会的。”
“不过,”手指抠进了他肩头的伤口,我享受般地眯起了眼,“在杀了你之前,我好像还应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一直以来你对阿蛮无微不至的‘照顾’!”
“哼,随便你!”
不愧为一国之君,即使命在别人手中攥着,即使将要遭受未知的折磨,语气居然还是这样的凌厉,这样的高高在上。
真是让人不爽!
“那我,是应该先挖了你的眼,还是先砍断你的手脚?”我看着他渐渐变色的脸,撅嘴道,“要不这样,我们猜拳啊!你赢了,就砍你的手,你输了,就挖你的眼,好不好?”
他猛地弹起来,伸手便向我袭来!
把自己的弱点完全曝露在敌人面前,拼了命地向我攻来,竟让我一时躲闪不及,一阵刺痛传来,手臂竟然被他的手指生生划出一条血肉!
当然,他的脖颈也被我攥在手中!
唏嘘了一声,我拧眉道:“果然,看别人流血是享受,自己流血就变为忍受了!东丹擎,嗜杀无数的你,也一定有同感?”
心怦怦跳着,因为我知道,刚才只差一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而杀了他!
我没杀过人,我知道一个人的生命,不应该被随意扼杀。我不想杀人,我知道很多事,一旦开了头,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可我的手在激烈的颤抖着,我的体内好像藏着一只嗜血的灵魂,它鼓动着我,它诱惑着我,杀,杀,杀掉一切你痛恨的人!
杀!
我闭着眼,缓缓开口:“柳暮风,他是你杀的吗?”
是的,我一直不敢问。我一直在逃避。
我知道,爹爹参与的那场战斗就是与东丹国的大战,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问,不要问,不问,就不会听到可怕的答案……爹爹,就不会死……
“是!慕容的摄政王柳暮风,就是被我杀的!”他睁大了眼,狞笑着,“对了,听说你是他的女儿呢!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要说……真的,别再说了!
“万箭穿心!万箭穿心!他是站着死的呢!他被你们慕容的赵大将军出卖,孤军深入,后无援兵……我截了他的食物水源,他居然坚持了七天才被我们攻下,死的时候,呵呵,真可怜,身体瘦的一只手就能折断!”
“闭嘴!”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眼前全是爹爹对我温柔笑着的模样,柔和的烛火中,他低头一粒粒为我剥着松籽,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着我的手指……我错了,我就不该问的,我就不该……
“呵……呵……他的尸体被……我挂在城墙鼓舞士气,三天……慕容……的窝囊肺们……三天才把他的尸体偷走,呵呵,呵……”
为什么不骗我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利用他威胁我,让我用他的命换回你的?不管这个谎言有多么拙劣,我都会信的!我真的会为了心中那小小的希望,放了你……
为什么连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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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盘山路尘烟滚滚,我骑着阿蛮的黑风,快速飞奔。
好想,马上就见到他们,若溪哥哥,阿蛮,承欢,极乐……
番外之承欢 卖身不卖心(一)
宽大的匾额上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欢。请使用
字体俊逸又不乏张力,细看之下,竟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来,正如欢字本身带给人的感觉。
这就是慕容王朝中最大的风月烟花之地——欢馆。
衣衫粗鄙的少年走到朱漆的门口,伸手扣了扣金色的狮头门环。
“叩叩叩。”
谨慎而小心翼翼的三声,体现出少年忐忑不安的心情和温和有礼的性格。
门没有开,那是自然。
对于欢馆这种地方,经过一夜笙歌,这样天色刚蒙蒙亮的清晨,正是酣睡的最好时辰。
少年再次迟疑地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了。转身走到一边,静静等待起来。
少年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相貌俊朗,鼻子挺而笔直,唇形很有棱角,上唇有些薄,紧紧抿着的时候,倒给人些许冷酷的感觉,不过年纪尚轻,还是青涩要多一些。
虽说衣衫简陋,身材倒并不瘦弱,四肢修长,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高挑挺拔。
阳春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清晨还有些薄雾,少年穿的并不多,在外站得久了,便有些发冷。
他缩着脖颈摸索着两边的肩膀,再次踏上台阶,犹豫片刻,伸手去抓那贵重的门环。
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子推门出现在眼前。
少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拘谨,却暗自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男子穿了一身青葱翠绿的长袍,颜色很是扎眼,穿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违和,反而有种隐隐的风情。
翠袍的款式也格外大胆,领口大大的敞开着,里面好像没穿衬里,露出颈部细腻的皮肤,如果探头向里看去,甚至可见胸口那忽隐忽现的淡粉。
男子倚着门斜斜地站着,好像刚睡醒的样子,没什么精神,眼周泛着微微的粉红,黑白并不分明的桃花眼迷离朦胧,甚至带着因初醒而倦怠的水汽。
少年只是匆匆瞥了男子一眼,便有些心跳地喘不过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少年竟觉得男子的眼睛透着妖娆诡异的碧色。
男子身材修长,比还在长身体的少年高出了小半个头,却并没有少年来得强壮。脸上有着历尽沧桑才拥有的成熟与淡然,可眉目又漂亮的好像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少年竟一时猜不准男子的年龄。
男子依旧歪歪地靠着门,好像在享受清晨的阳光,斜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瞥了少年一眼,随口淡淡道:“客人?”
少年慌忙摆手,又拘谨地扯了扯陈旧的衣角,在衣着华丽的男子面前,少年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不……不是的,我是来……找这里的老板。”
这么好看的男人,是这里的客人?不像,那他一定是这里的头牌?
少年在心里揣测男子的身份。
“嗯?”男子歪了歪头,一缕束得不严的发丝从额前垂了下来,便又多了几分颓废慵懒的美,嫣红的唇微微勾了起来:“找老板?何事?”
少年因为男子的微笑又陷入了愣怔,反应过来后,便有些红了脸,想到自己来此的意图,更是无颜说出口,他低头小声嗫喏:“我……是来卖身的……”
男子显然听清了,收起心不在焉的模样,惊讶挑眉,看了少年红透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何?”
为何?少年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问。为何?自然不是因为兴趣,更不是有钱家少爷不知天高地厚的贪玩。
只是贫穷到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父母因病暴毙,连安葬费都出不起,眼看尸身腐烂,真的要将辛苦养大自己的父母弃尸荒野吗?
可短时期内又怎能赚到足够的银子?
卖身,被万人不齿,却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少年收起了不值一文的不安与羞赧,望着眼前的男子定定道:“请带我见你们的老板。”
男子再次深深看了少年,最终微微侧过身体,示意少年可以进来再说。
第一次出入这种场所,少年难免有些羞怯,还好这时大厅里没什么人,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才没有那么强烈。
男子显然察觉到少年的拘谨,回头淡淡道:“到我房间里谈。”
“嗯?”少年一愣,却见男子已经率先向左边的长廊里走去,宽大摇曳的袍子将男子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
少年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被一个人丢在这未知的陌生环境中。
走在男子身边,有意隔开了些距离,少年还是隐隐闻到男子身上传来一种淡淡的异香,不由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
匆忙低头,又见男子竟然赤脚穿了双木屐,细腻莹白的脚趾在翠袍底下若隐若现,诱惑极了。少年赶紧转移视线,逼迫自己不要去看,却忍不住想象着男子是否也有一双同样莹白细腻的腿。
少年又是羞愧又是恐惧,暗骂自己没有出息,耳边却传来男子低低的笑声:“不过是媚术而已……”
“嗯?”少年茫茫然抬头,正对上男子的眼,竟再也移不开视线,男子的眼仁儿真的是墨绿色的!
呆愣茫然之中,竟然已经到了。
男子推开门,趿拉着木屐走了进去,随手指着书桌边的一张木椅,“坐。”
少年立在门口,一时有些摸不清,只是愣愣申明自己的目的:“我是找这里的老板。”
“嗯。”男子点点头,歪歪靠在舒适的椅子中,淡淡道:“我就是。”
少年登时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不相信地反问:“你就是?你就是欢馆的大老板?!”
妓=院的老板不都应该是庸俗满脸横肉,或者精瘦眼神淫浊的模样吗?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清秀漂亮的男子?
惊讶于少年略显激烈的反应,男子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是的,我就是承欢。”
少年得到证实,愣愣傻站了半天,才蹑手蹑脚地在承欢面前坐下。
“我……”少年脸上有些发烧,左顾右盼了半天,才不得不再次说出有些难堪的话,“我想卖身。”
“原因……”
承欢声音依旧平淡,他脱下木屐,随意将脚搭在一边的软榻上,露出一截白藕似的脚踝,脸色有些恹恹的疲倦。
少年强迫自己将眼睛从男子的身上移开,一口气出说了自己的身世,方解脱般地长长舒了口气。
承欢静静看了少年片刻,竟开口道:“缺银子而已,也不用卖身……”
见少年满脸茫然,承欢摇摇头,细长的手指相互叩击:“你会什么?箫?筝?还是别的?”
少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自信道:“嗯……会弹一点琴,但是……并不是很好。”
承欢看了看少年,点头道:“好,你父母的安葬费我会替你付,你可以选择做清倌,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卖身。”
他怕少年不明白,又拖着鼻音懒懒解释:“清倌,就是卖艺不卖身。”
少年自然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有这么好的待遇,不禁感激地看着承欢。
承欢却是叹了口气:“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进了这种地方,想要保持清白,是很难的。而且,就算你是清白的,旁人也依旧会瞧不起你。总归没什么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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