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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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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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太抬举他了。”他之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揪着这点时间和卫嫤过得温存些,什么双修不双修,小两口完全忘了个彻底。至于什么武功不武功,两个人都放下了。兀言昊这身武功那样高深,不也一样畏畏缩缩在躲在地底做缩头乌龟?人哪,就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予聆的想法与卫嫤也算是不谋而合,两人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两个人夜里一挨着就像是鱼遇见了水一样,还管得什么双修不双修,予聆不是没试过,可是越让她忍住,她就越想笑,越笑,就越忍不住。予聆舍不得她那天生的媚态。很快就认命地沉沦下去。

两人住在那大红房间里,俨然就是一对琴瑟和谐的新婚燕尔,而至于兀言昊的希望与嘱咐,老早就被他们抛去九霄云外了。按照卫嫤的思路就是,他们要混出这地下城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又何必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把命运交在别人决断里,一直是她无法接受的。没道理说,她能推去南禹宗主的可笑身份,却不得不屈服于浮屠宫宫主的淫威之下。

予聆回答很无耻,与那斯文俊雅的外表十分不符。那慵懒的神情居然还带着几分市井味的痞气,令兀言昊哑在当场。当然,司徒剑口里夸的那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煮得了米饭熬得了羹汤”的十全乖徒儿并没有出现。予聆作为浮屠宫的传人,却没半分传人的样子,大部分的时候,他只是个喜欢抱着老婆闲逛的无赖。

可偏偏这样的姿肆而洒脱的生活又是兀言昊几十年来梦寐以求的。

“你真的不想再出去了?”这个问题他问过许多次了,可是他还不死心。看见小俩口在溪边种桃树的时候。他问了一次,看见这位师侄在清水潭边搭了一座草庐之后,他又问了第二次……到如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问过几回,仿佛一直以后,那个巴巴地赶着要出去的人是他。而不是这个沉着冷静的少年。

他渐渐坐不住了。

予聆听了他的话,反倒笑起来:“我想啊,可是师伯不让。那我们就听话一点,不出去了。”他以前在不得已的时候催动过双修的法门,但其目的不过是想帮卫嫤恢复功力,以过命金丹的奇效将阴阳转换,当然。那时候他和她都还没有这层美好关系……到了现在不一样了,他与卫嫤在一起。只掰着手指算来的时光,出去山洞,他们面临的就是分离,所以相处的日子,他们一点也不想浪费。灵肉相互,并没那么多功利,他有时候醒来,看看身边那个安睡的人,就已经十分满足。

如果说做宗主不符合卫嫤的想法,那双修之法便是与予聆所求的相悖,试问男欢女爱,又怎么能做得那样愚昧可笑?都说夫妻敦伦是极乐天堂,他有这个机会表现,可不能白白浪费。

予聆回答的时候,还摸着夏侯卓琪的那柄剑,虽然面临兀言昊的偷袭他已经习以为常,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武者,他还是得陪着走几招,挨两记耳光当是替大师伯泄愤了。

“师伯,我有一件事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你武功那么好,既是浮屠宫的宫主,又是隐卫的真正统领,为什么却能看着兄弟们受伤被困呢?你明明知道那小皇帝不会放过你,你为什么还能忍得住?是因为他是你女人的儿子?”予聆说话很直白,兀言昊建立这座地下城是好事,却同时也将自己囚禁在了过去的梦魇之中,人与人有感情,就算兀言昊以前与段织云没什么相干,一旦有了肌肤之亲,便会变得格外不同,只要还有心,他就不得不将对方当成自己生命里最重要,最奇特的人。予聆睨着他笑得轻浮,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一层浮华的智慧,他离兀言昊的想象很远。“师伯……你是不是心软了?可是软了这么多年,也够了罢?”

也够了罢?不错,皇帝一边向夏将罡下命令,让隐卫接受各式各样的任务,一边又命人对他们围追堵截,这一场追逐戏码,自导自演,他好似对浮屠宫十分熟悉,熟悉到从无失手。

这些天一直有受伤的隐卫被送回来,当然,更多人是死在了外面。

予聆的笑意深了一些,没等他回答,又迳自说起了别的:“师伯,我想问你的是,为什么我师父会流落在外,为什么我入门十余年却不知师门何在?又为什么,我所见到的师门,会与想象中不大一样?”浮屠宫的名声,多半是由司徒剑一个人撑着的,以至于长久以来,他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师伯,当然,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那些同门的其他师兄弟,包括师叔、师伯都去了哪里……查访了那么久,案答就在跟前,不过他却还是要有个验证。

发果浮屠宫不是名存实亡,论及江湖地位,又怎么容得花、柳二家称雄?

“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先过了我这一关?”兀言昊的目光阴冷,手里寒芒阴现,竟撤出了一把长剑,那剑身剔透,照着两人的俊颜一点发白。

“答案?你爱说不说?我从来不喜欢和人谈条件。不过你老若是觉得寂寞,我倒不介意陪你一直玩下去。”予聆弹了一下剑身,长剑凌空而至,带起一阵冷意。他扬了扬眉,依旧那么轻佻,“师伯,你为了保持容颜应该费了不少的功夫,你现在的功力,还有当初全盛时期的几成?可惜,你要等的那个人早早就死了,你就是到了三生桥畔,也一定遇不上她,兴许,她早就堕入轮回,变成了别人。”

“住口,谁让你那么多话的?”

兀言昊似乎被他戳中了痛处,一摆剑迎了上去,两条寒芒光错,自空中划过两条华丽的弧,而这两道弧影映在冰棱之上,又成了千百条……

卫嫤站在那圆形的广场上,清了清嗓子,过了一会儿,清朗的声音远远地转来,通过广场的弧壁放大,交汇,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大家快来看,予聆公子与大宫主打起来了……”这个早已经不是新闻,地下城里的人听了都很淡定。甚至有些和她熟稔的还不紧不慢地嘲讽起来。

“打起来又能怎么样?这回还不是会输?”予聆那实力在他们当中是不弱的,但在大宫主手上走一遭,就像小鸡碰上了老鹰似的,完全不够看。卫嫤这样叫着,不少人便看过来,只不过将手里的活计放慢了一些。

“不对,这一次一定会赢的,我敢打赌。”卫嫤从身上拿出两颗夜明珠,继续不死心地大声说道,“不信的可以来赌一把,我压予聆赢,你们呢?给个话!”

人群里少年惊叫起来:“卫姑娘,我把夜明珠送给你,你却拿来做赌注,你、你尊重我一下好么?”

卫嫤拍了拍胸口,道:“放心吧,我有信心不会输,输了就还你十颗。”

这时有人哄笑起来:“还十颗?卫姑娘你这身家是绝对还不起的,倒还不如以身相许了好!”

卫嫤嘿嘿一笑,道:“也好,以身相许我也不吃亏。”她说着,一条腿勾住茶摊边的小方桌,一合手将夜明珠拍了下去,珠子滚圆圆地嵌进了桌面,依旧闪着淡淡余晖,“不敢赌的就都自己叫自己一声龟孙子,来!下注!”赌输赢是她的老本行,但像这样不斯文的姑娘,众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城中居民有人摇头,有的却怀着看热闹的心情冲上前去下注,一时间,广场上的人都围拢过来,聚在了正中间。而那些正在修理机关的少年们也因为凑热闹,巴巴地跑了过来。

高啸见着身边的小鬼头都跑掉了,一时头也跟着大起来,他想上前阻止卫嫤,但走到半路,却停住了。

他看见一只地鼠,不,准确来说,是一只穿着铁甲的地鼠,那地鼠在地上慢吞吞地走,好似有些不清醒,两条尾巴耷着,拖出一条细细的影子。

等等,两条尾巴?他心里猛地一震,赶上去挡在了那只地鼠跟前。

就在这时,断龙石的方向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他以为外边那些已经都知难而退了,没想到却会在这个时候发动了攻势。

第176章 破城

爆破声响起,初时听来还有些沉闷,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股浓烟,还夹着一股奇异的焦味,像是肉脯被烤干了的味道,围在卫嫤周围的人都惊讶地转过了脸。

唯独是卫嫤依旧笑嘻嘻地,将腿搭在小方桌上。

高啸听着那突如其来的巨响,手里提着一只急乱挣扎的地鼠,这种地鼠比普通的家鼠和田鼠都要大一些,身子圆溜溜地,看起来很肥,但是眼睛却比普通的鼠类小很多,正面瞧着这张脸,看到的只有猥琐。他用力掐着那地鼠的尾巴,直到掐得它发疼,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左右摇摆。它的另一条“尾巴”低垂着,有半截烧糊了,黑不溜啾的难看。

“那些人怎么还有火药?”卫嫤身边的一位少年抬起了头。

“唔,也许是人家新做的吧?”卫嫤笑了笑,眼睛往高啸那儿扫,面上是说不出的笃定。

“卫姑娘,那还赌不赌了?”兵刃交鸣之声很快平息,卫嫤按在膝盖上的手也渐渐放松。

她听见有人问,却不立即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高啸,微微勾起了唇角。她笑起来原本应该是有几分狡狯的,但配合着那双凌厉的凤目,竟莫名起了一层威赫之意。爆破的声音好似又离得进了一点,有烟味从墙根处渗进来。她的笑又扩大了几分。

显然这一次爆破并未针对机关群,而是选择了比较薄弱的鼠洞。卫嫤前几天发现了一只肚皮被烧伤了的地鼠,立即就想到了这一点。地下城的居民吃住考究,因为本身富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吃地鼠肉,他们和箫琰差不多,看见了这样贼贱兮兮的动物,会感到恶心。反胃。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机关群附近有地鼠洞,而且这个洞是通向外围的,那只被烧过的地鼠,没准就是从碧水坞的村民们手里逃出来的。所以卫嫤想了一个办法。

“卫姑娘,你假借种树之名就是为了抓这些地鼠?”高啸心里窝火,可是却又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的本事,寻常人发现了那个山谷,铁定只会想着怎么从山谷里逃走,很少会有像她这样执着的。他看着卫嫤那笑意盈盈的脸,赫然有种被藐视的感觉。他手里的地鼠吱吱乱叫着。企图引身上来咬他,可是它身上的乌甲很硬,像个合身的滚筒一样。圈得它做不得任何大幅度的动作。高啸捏着那条尾巴,就像捏住了卫嫤的脖子那样震怒。“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让他们想到重新做火药的?”

地下城潮湿,笔墨纸砚都不易保存,城中只有固定的几个地方提供书写工具,卫嫤要想留字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而要做到如此默契地里应外合,就更不简单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卫嫤俯身一拍桌面,原本嵌在里边的两颗夜明珠就跳起来,落回了她手里。她眨了眨眼睛,冲着高啸做了个鬼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说完便分开了人群要走。

高啸心头一咯噔。闪身拦住了她,脸上怒意更盛:“你快叫他们住手!”

“我凭什么听你的?”卫嫤瞥了他一眼,不买账。头顶有石块骨碌碌地滚下来。掉在了地上,随着地脉的震动,更多的岩石碎了,一块块落在地上。

高啸道:“你这么做,这里会塌掉!”地下城是宫主的心血。更是这些被遗弃的族民唯一的庇护之所,他们若是失去了这里。放弃了这样的生活,将来又该何去何从?他后悔了,他以为这两个不过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才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他的放任,竟带来了近乎毁灭的灾难。

城民们的脸渐渐地也变了,他们顺着高啸的目光,看向卫嫤,眼睛也渐渐升起了怒火,可是卫嫤却好似没看懂他们在气什么,她歪着脑袋,睨向高啸,眼睛还是那样淡淡地笑意:“塌掉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们就真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们过着这样的日子,跟地鼠又有什么分别?你们心里有恨,却不懂得反抗,这分明就是懦夫的行径!”

“你叫他们住手!”高啸手里收紧,掐着那地鼠的尾巴一用力,居然生生将那根尾巴给折断了。地鼠掉在地上,吱吱地乱叫着往人群外面冲,有城民伸足想踩住它,却听卫嫤悠悠出声。

“别踩,要是踩爆了,我可不负责,我不懂火药,也不懂偃术。”她推开了身边的人就外往走,却被高啸再一次拦住,她终于拿正眼瞧了瞧他,轻嗤道,“怎么?想动手?你不自己称称斤两?”

“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忌讳他已经都顾不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只是想着要压制住她,至少等那些人冲城里,他手上还能有点筹码,有人赶去堵那些被炸开的口子,有人应了他的话,将卫嫤团团围住。

卫嫤环视着周遭,轻轻地道:“你们真敢向女人动手?”她说完,与年龄相仿的少年人都纷纷低下了头。这些人是平日里与她和予聆走得较近的,相处十余天,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也不可能。他们不像叔父辈的那些人还保留着对女人的恨意,他们记忆里多半还留存着母亲的温柔和蔼,还对世间女子抱有一点点希望。他们接触过卫嫤之后,渐渐发现所谓女人,也不是长辈们说起的那类洪水猛兽。他们喜欢听卫嫤说起扶城的繁华,喜欢听她的各种奇思妙想,他们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看外边的花花草草。

“高大叔,我下一步要去南禹,你们如果不介意,可以与我同行。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比在这儿躲躲藏藏一辈子好,你说是不是?”卫嫤转头凝视那些在浓烟里忙碌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久住在城里的少年显然对危机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就在他们围堵豁口的同时,天顶已经裂开了一道半尺宽的口子,城下城的中间地带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震动,要塌了。这些人畏缩蜇伏了太久,已经不似正常人那样机敏,他们的反应比普通人慢了不少,即使有点武功傍身,却不能及时自救。

卫嫤以最快的速度向石壁处掠去,高啸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面前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高啸伸着手,却抓了一个空。几乎就在同时,有人惨叫着凌空飞起,直直地向这边摔来。

浓烟里滚出了好几只地鼠,身后还冒着火花,这一路风驰电掣地飞奔,就像一颗颗发红的流星。

“快让开!快!”高啸的神经绷紧,喊出这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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