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黑披了一件衣衫在身上,点亮了烛火,上前关严了窗户。看时间应该是下半夜了,这凝香居中却黑漆漆的没有人烟,坐在床榻上,本想再睡,想起那解决关键的羊皮卷,柳芽就一下子没有了睡意,上前打开衣橱,这最底层摸出了羊皮卷,再将那本厚厚的书搬出来,一个一个对着,仔细的研究。
无涯,墨祈……柳芽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羊皮卷上,昨夜那个梦,那无涯的样子明明就是金暝与金日的混合体,而她是墨祈?她摇摇头,只是一个梦而已,一定是想多了!她继续向下看。
第六卷——妖异之卷。“妖异?”柳芽一怔。
金狼王朝前八百年,猎狼族与狼族联姻之后的二十年,第一任金狼王金煜建立金狼王朝,却在登基翌日宣布剿灭猎狼族,一时之间,血雨腥风席卷了草原之上的这个民族,短短几天天时间,猎狼族退出了草原,消声灭迹,而这时的金狼王朝竟然逐渐的与狼群和平共处。
星移后,月圆时,金狼叫,妃子泣,柳芽猛然被这一句话吸引了心神,芊弱白皙的手指一点点的移动着,眸光逐渐的凝重。
羊皮卷上说,金狼王第一次变身,便杀戮了猎狼族几千条生灵,此后,每到月圆之夜,金狼变身,必有女子鲜血助其狼性。
女子鲜血?柳芽喃喃的开口,伏案沉思,也就是说,如果昨晚不是她在寝宫,换做其他女子,必当血溅当场?
她禁不住身子微微的颤抖了,急急的向下搜索,猛然身前身影一晃,一人将羊皮卷抓攫在手中。
“你?”柳芽抬眸,面前黑眸紫发,正是半夜出来溜达的金日。
“……”一下子知道金瞑金日一体,柳芽竟然不知道如何的面对金日了,嘴唇动了动,只能盯着他手上的羊皮卷开口道:“你还给我!”
“这个是什么?”一抹调皮袭上金日的小脸,他转眸就看,只一眼,他的面色突然的凝重起来,黑色瞳眸之中绽放出一抹妖异的绿色。
“这个是谁给你的?”他低低的开口,仿佛隐忍了漫天的怒气。
“是一个故人!”柳芽一怔,不解金日的怒气从何而来。
“故人?”金日冷冷的开口,那冰冷的语气连柳芽都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她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金日,金日便抬手将羊皮卷放在了红烛之上,顿时一抹红光染红了柳芽的双眸。
“不要!”柳芽想要扑上去抢,金日却淡淡的一避,那羊皮卷刹那间化成灰烬。
“你……”柳芽气急,不知道金日为什么要这么做,刚要恼怒,却没有想到金日一转眸,那眼帘就可怜兮兮的耷拉了下来:“芽茅……”他低低的喊着,扑进柳芽的怀中,像小猫似的蹭蹭。
“……”柳芽猛然被他抱住,要责备的话语吐到喉口却说不出口。
“为什么?”良久之后,她轻轻的抚着他软软的发丝,低低的开口。
为什么要烧毁她的羊皮卷,难道金日也希望金瞑永远的消失吗?
“芽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与我分享!”金日从她怀中抬起头,黝黑的眸光中有抹深深的欲望在跳动。他望着芽芽不解的笑脸,再次狠狠的强调:“如果金瞑想要夺芽芽,我就让他永远不能醒来!”
那低垂的眼帘,阴狠的语气,禁不住让柳芽的心一跳,什么时候,纯真的金日也可以这样阴狠的讲话?
“你的意思是前几天金瞑昏睡不醒是因为你?”柳芽惊讶的抬眸。
“是,他想要侵犯你,我就让他永远不醒来!”金日不悦的嘟着粉润的红唇,低低的开口。
只是他的能力并没有强大到让金瞑永远不醒而已!
烛光下,金日的那双乌黑的眼睛灵动过人,明朗纯净又温暖,表情也照旧是撒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芽的心中却是一阵冰冷,仿佛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一般。
“芽茅,你说好吗?”他凑上前,轻轻的握着柳芽的手,撒娇似的扬着眉,那双明亮的黝黑双眸觑着她。
仿佛有股魔力驱使着柳芽似的,她懵懂的点点头,但是很快便摇摇头:“好……哦,不!”她转身,紧紧的抓住金日的大手:“他是你的哥哥啊,你怎么可以……”
“他不是我的哥哥!你不用骗我,我什么都知道!”金日不悦的将柳芽的手甩开,恼怒的转过身子,独自凝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低低的开口。
“你知道?”柳芽一怔,他知道什么?
“芽芽,我不是金瞑,我是小日儿,金瞑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做的一切事情,一切心思我都知道!”他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我只是不想与他争抢而已,如果想,他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笑声那样浅,那样轻,却莫名其妙的让柳芽的心中激起一阵阵的寒意。
“你……小日儿,原来你……”柳芽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怎样来表达她震惊的心情。
“芽茅!”他猛地转身望着柳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芽芽是我的,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江山,美人,甚至阳光,我都可以不要,可是芽芽我不能让给他!”
他说着,起身起来,打开寝宫的房门,顿时一股冷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冲进了寝宫。
“芽芽,我给你看一下真实的金瞑,你看到这些,难道还想要与他在一起吗?”他指着门外低声道。
“什么?”柳芽不解的上前,只一眼,她就跑到门框处干呕起来。
是阿霞,脸色苍白的宛如一个破裂的洋娃娃,唇角有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血,脖颈上是明显的指痕,她是被活生生的掐死的!
“这都是金瞑做的!”金日抽抽鼻子转身,上前拍拍干呕的柳芽。
“不……不是!”柳芽摇摇头,不敢相信。
“是他!”金日低低的强调。
“不……不是!”再回眸望望阿霞的那铁青的脸,柳芽紧紧的握住了门框,芊细指关节泛着惨白的颜色,幽怨美丽的笑脸缓缓的失了血色,一瞬间,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盘旋着,几次差点要倾泻而下。
金日回身,漆黑的双眸宛如暗夜中的星辰一般,闪烁出异样的神采,他缓缓的抬起手臂,轻轻的抚上柳芽苍白出尘的小脸,微一犹豫,他俯下脑袋,薄唇狠狠的封住她瑰丽的檀口。
“芽芽……你是我的!”他低低的强调着,深深的吮吸着,一下一下,滚烫的唇灼在她冰凉的唇上,火热缠绵。
他要让她永远的记住,她是他的,他要她沾满她的味道!
男子突然将柳芽打横抱起来,吻着,缓缓的走向床榻,没有等柳芽拒绝,她的身子已经躺卧在了床榻之上,男子健硕性感的身子缓缓的压下来,将她包围的密不透风,鼻间,唇间,甚至整座寝宫之中,弥漫的都是男子的气息,那样灼热,那样浓烈。
“不……”柳芽低低的开口,某种难以辨别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金日在做什么,可是她却知道,她不应该继续!
“芽芽……”她的名字从男子的薄唇之中逸出来,含糊不清却暧昧异常,她迷迷糊糊的听着,直到男子的双手袭上她的蛮腰。
今天她只是穿了一件素白色的亵衣,罩一层薄衫在身上,如果腰间的那根衣带解开的话……她摇摇头,躲过男子的吻,从心底直觉的想要拒绝。
男子停住了腰间的大手,圆睁的双眸墨黑深沉,透着炯然有神的光芒,却有种神秘的压迫感。
柳芽望着他,猛然觉察到了一种陌生感,仿佛,他不是那个她熟悉的金日。
“你放开我!”柳芽低声的挣扎,然后又恼怒的盯着他:“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男子猛地愣住,他定定的望着女子恼怒的小脸,默不作声,仿佛在沉思。
四周顿时陷入可怕的寂静当中,柳芽望着金日眼底那诡异的光芒,稍稍的放软了语气:“在我没有确定是不是喜欢你之前,我不想……”
柳芽的话语让男子的眼神一闪烁,他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他抱住柳芽,低低的开口:“我怕来不及,来不及等你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你就已经被……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猛地将柳芽松开,眸光灼灼的看她。
“什么条件?”
“这个是百日醉,你放在他的食物中,只要他吃了,就会昏睡百日,这样他就不会残害生灵。晚上么,我自会醒来!”金日说着,将一粒丸药放在柳芽的手中。
“……”柳芽怔住,百日醉?金日是金狼,为什么徒增杀戮的是金瞑?
好奇怪的一个圈圈!
“我只有能力控制他一两天而已,很快他就会觉察,就会反攻,只有这个,他才能完全的昏迷!”他眨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圆,可爱得不得了,却闪熠著冷冽森然的诡谲光芒。
柳芽犹豫的接过,“你只有在他睡着之后才能出来吗?”
“是,所以芽芽,你要帮我哦,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他轻伏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口。
一阵寒意从心底徐徐的升起,柳芽望着面前陌生之极的男子,缓缓的点点头。
“还是芽芽好!”他高兴起来,眨眨漆圆晶眸,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
当那吻落下来的时候,男子的薄唇明明灼热,可是柳芽的心却一片冰冷。
阿霞的尸体被侍卫抬走了,钱蓉压抑着悲伤,躲在角落之中,双肩一耸一耸的颤动。
“你要哭便哭吧!”柳芽苍白着小脸坐在床榻上,低低的开口。
良久之后,一声低低的抽泣逸出女子的小嘴,她剧烈的耸动着双肩,紧咬着樱唇。
“哭够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柳芽冷漠的望了她眼,轻舒了一口气。
“娘娘,钱蓉害怕……昨晚阿霞还好好的,说是帮娘娘送完药,就教奴婢绣鸳鸯,可是今天早晨醒来,她就死了……娘娘,你说这凝香居是不是遭受了诅咒,奴婢听说,住在这儿的主子都活不过三个月的。太子妃娘娘是,太后娘娘在这住了半个月据说也是差点……美娜与卡娜虽然没死,可是也是丢了半条命,现在阿霞也死了,会不会下一个……”钱蓉说着,浑身就颤抖起来。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小心祸从口出!”柳芽还没有开口,猛然听的门外一声冷叱,柳芽抬眸,赫然是琉璃宫的鱼嬷嬷,带了两名看起来颇机灵的宫女前来。
“钱蓉,你滚到房间去,罚你一个月不准出房间,娘娘这儿以后就由月眉、月荷伺候了!”鱼嬷嬷大声的呵斥,俨然是这凝香居的主子。
“是,是!”钱蓉被她欺负惯了,抹抹眼泪站起身来,但是这样一来,倒是惹得柳芽有些不高兴了。
“鱼嬷嬷,这儿是我的寝宫!”钱蓉在暴室之中救过她的命,她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她。
“回娘娘,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听闻娘娘的贴身侍女暴病身亡,怕钱蓉一个小奴才伺候不了娘娘,特地调拨两个机灵的来伺候娘娘,娘娘莫嫌弃!”她说完,就让身后的月眉,月荷上前行礼。
“月眉月荷参见娘娘!”两人跪在地上,一律的粉衣,再瞧,眉眼之间也确实机灵,柳芽想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娘娘好好的休息,这是邻国贡品千年灵芝,一会让月眉煎了,放在药中,好好的补补身子。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奴婢告退!”鱼嬷嬷说着,狠狠的挖了一眼角落中的钱蓉,恭敬的行礼。
“替我谢谢太后!”柳芽看着那千年灵芝,知道太后这是在讨好她,可是为什么?难道也与那晚有关吗?
她拈眸望望跪在地上的两名宫女,抬抬手让她们起身,然后就巴巴的坐在床榻上等着金瞑,可是等了一天,不知道为何,金瞑就是没有出现。
允天宫,金瞑眯着眼半靠在龙椅上,两只手不安的揉搓着。
“莫殇……”他低低的出声,一个年轻侍卫上前,恭敬的开口:“皇上您忘记了,莫将军守着偏殿,这儿归小的管,小的叫做莫桑!”
“莫桑?”金瞑一怔,张开眼睛,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是啊,莫殇已经被他调向偏殿啦,现在这个莫桑是他从组织里重新调集上来的。
“皇上有什么吩咐?”莫桑恭敬的开口。
“没有……”金瞑缓缓的摇手,疲惫的揉揉额头。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很嗜唾,可是他怕他睡了,永远醒不来。
他自嘲的笑笑,不知道这样的感性从何而来。
他立在窗前,从这儿可以清晰的看到疑香居的檐顶,他多么希望去看看柳芽,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昨晚那个侍卫果真是该死,明明让他将阿霞的尸首偷偷的理起来,却没有想到阿霞的身体竟然出现在凝香居外,柳芽如果知道……他不敢想下去了,再次开始回忆他为什么要杀阿霞,仿佛,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是空白的!
为什么?他轻轻的抚住额头。
夜幕再次降临了,柳芽守在疑香居门前,不断的翘首相望。她要问金瞑,为什么要杀死阿霞,阿霞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她空空的等了男子一天。
”娘娘,快点进去吧,你身子刚好,小心再次着凉!”月眉殷勤的帮她披上披风。
“没事,空气太闷,我去后面走走!”柳芽低低的开口,婉言谢绝了月眉的好意,一个人打了灯笼去了菱形湖,湖面平静,偶有风过,才会波光粼粼,与柳芽的心境形成了天壤地别的反差。
现在羊皮卷没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墨濯,想要知道金瞑与金日共存的办法……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那张空白的第十张壁画,柳芽猛地站起身子,急急的向后走,也许弄明白第十张壁画,就有可能解开这个千年的诅咒。
不知道是不是金瞑撤销了对她的软禁,她一路从凝香居的后门出来,竟然也没有人阻拦,到达了暴室之后,看门的小太监一见那刻着鸾凤花纹的披风便知道是宫里的娘娘,当下也不敢阻拦,客客气气的上前问道:“不知道娘娘这么晚到暴室有何贵干,是否需要小的帮娘娘带路?”
柳芽摇摇头,谢绝了小太监的好意,沿着记忆中的甬道前进,过了几座院子,便到了后院曾经住过的房间。
夜色越来越浓了,这几日天气总不太好,阴沉沉的,一副大雨欲来之势。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不似住人的样子,可是柳芽还是上前礼貌的拍了门板。
那清冷的咣咣声响在黑夜中,让人有些心惊。
“没人我就进去啦!”柳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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