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了!
天亮了,阳光一丝丝的跃出了地平线,冲去夜里的寒冷,那缕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点点金光像是顽皮的金衣仙子随手洒落的金粉,落在身旁男子沉睡的面庞之上,让柳芽禁不止细细的端详。
经过昨晚一夜,她仿佛更加的迷茫了,但是金暝……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缓缓地摩梭着他完美的唇形,挺翘的鼻梁,却狠不下心来相信金日所说的。
她将手指缓缓地移到金暝的胸口,双眸直直的望着。
金暝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是吗?
“你要看我的心吗?”猛然,男子的声音响彻在耳旁,柳芽一怔,有种做贼让人家抓住的尴尬。
“不……不是!”她讷讷的开口,眼睛偷偷地向一边溜。
“想看我就剖给你看!”他笑着,将柳芽抱在怀里。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阿霞?”女人的一句话让心情大好的金暝一怔,他低眸,望见的是柳芽一双倔强而执着的瞳眸。
他狼狈的将眸光山躲开。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她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惩罚她,为什么……”柳芽拽住他的手,他猛然地将她冷冷的丢开:“不要说了,那宫女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母后不是给你送来两个么?”他有些恼怒的站起身来,唤了月眉来伺候,望着他绷起来了的脸,穿衣,连一眼都不愿意瞧自己,柳芽委屈的咬紧了红唇。
他甚至都不愿意给她一个解释。
金狼每次变身必须要女子之血助其狼性——柳芽猛地忆起那羊皮卷上的这句话,难道……她胆战心惊的望望男子的背影。
金暝只是闷闷地让月眉伺候,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收拾停当,径直上朝去。那背影,似乎也含了一抹怒气。
柳芽怔住,不知道金暝为什么生气,只是觉得心中忐忑,原以为经过十五那一夜,一切差不多都已经解开,却没有想到今日态度的转变让她的疑惑越来越深。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暝孤山遥——她的脑中禁不住想起那晚飘渺在耳边的这首词,于是赶紧坐在桌前,命月荷研了墨,一笔一划的艰难写下来。
“娘娘写的什么?”月荷在一旁瞄了半天,终究还是开口问。
“哦,没什么,只是一首词!”柳芽笑笑,反正他们也瞧不懂,于是也不避着,光明正大的研究。
“娘娘,远月殿的月妃娘娘来了!”正瞧着,月眉进来禀报。
“她?”柳芽阖上纸鉴,微微的抬眸,经过上次一事,难道那月妃还不死心么?还要来这儿找她的麻烦?
“娘娘见还是不见?”月眉伏着身子恭敬地问道。
“让她进来吧!”柳芽想想,点点头。
转眸就见远月进了宫殿,一身淡紫衣衫,外罩轻纱,媚眼含情,前一阵,皇上对她的宠幸有加,她行事起来也颐指气使了许多。
远月站在殿前,也不进来,只是远远地望着柳芽,边望着还边与身旁的宫女嘀咕轻笑,仿佛柳芽是拿动物园中的猴子甚好玩一般。
“喂,你既然要来,有什么话就进来说,站在那儿做什么?”柳芽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不耐的站起来,高声道。
“这凝香居我哪里敢进啊,不像有人命硬,从黑暗之林里出来都这样活蹦乱跳,今个儿看了青妃妹子的面色,才知道皇宫中的传言真的不可信,既然妹子无恙,那就算了,姐姐这就回去了!”她说着,白皙柔嫩的小手轻轻的向身旁宫女的肩上一搭,转身就向外走,眸光之中略微的有些失望。
“她说什么?”柳芽一怔,不明白这远月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是……是……”月眉在一旁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开口。
“什么就敢进说,又什么支支吾吾的!”柳芽不耐的瞪她。
“前个儿娘娘不是病了么,又是从……出来的,皇宫就传言,是冤魂要带走娘娘,所以这几日皇宫都在传,娘娘不行了,他们……”月眉支支吾吾的说的颠三倒四,最后柳芽却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那月妃是来瞧瞧她死了没!
“混蛋!”柳芽禁不住爆出了粗口。
“娘娘……”月荷惊讶的望着她。
“月荷,你说,那个黑暗之林到底是什么地方?”柳芽不服气的望着月荷。
月荷一怔,一听那四个字脸都绿了,赶紧上前关上房门,神情甚是鬼祟。
“娘娘,话不要乱说,如果被有心人听了去……”月眉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怕什么,我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怕什么?”柳芽扬眉,见他们神情这样鬼祟,心中更是好奇了。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别嚷嚷了,您不知道,这如果是在琉璃宫,一提黑暗之林四个字,那就是一个死字啊!”月荷赶紧上前,作势要堵住柳芽的嘴,一想柳芽是主子,也不敢放肆,只得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柳芽不解,这皇宫怎么哪哪都是禁忌啊?
“这……”月荷忐忑的咬咬唇,半跪着到柳芽的面前:“主子,奴婢也是听鱼嬷嬷说的,那林子之中曾经被吊死过一个宫女,是伺候太后的,于鱼嬷嬷的关系甚好,但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突然被太后打进了暴室,然后被吊死在那林子里了,从此以后,那林子就常年有雾,时常听见有人在里面唱歌,侍卫进去搜了几次也不见人影,所说就……”
“听说是那位宫女不小心将太后推进了……”月眉刚要开口,就被月荷冷冷的打断,“月眉,你来的时间晚,不知道的东西少开口!”那眉眼之间,仿佛可以隐瞒什么。
柳芽也不吭声,见他们不说也不勉强,不过那歌声与浓雾,她确实是见到的,而且……她望望桌上的纸笔,那歌声唱的不正是那首词么。
“月荷,去问问皇上,是否准许我出宫啦?”她说完,边做到梳妆台前,让月眉整理仪容,一会月荷会来,说是皇上早下达命令,取消了柳芽禁足令。
柳芽一听,立即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月眉,月荷,扶着我,咱们去宫里转一圈,省的有些有心人惦念着我,不用她们亲自上门瞧,我会亲自站在他们面前,告诉她们,我活得好好地呢!”
月荷与月眉两人对望一眼,无法,只能上前搀扶着柳芽缓缓地步出凝香居。
转过凝香居的角门之时,柳芽若有所思的往通往殿后菱形湖的甬道,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钱蓉的话。
太后也曾经住在凝香居中!而且还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知道是些什么事情?
难道这凝香居真的像钱蓉所说的那样,是中了诅咒的,在里面常住的人都活不久远的吗?
正文 077 侍寝
果真是深秋了,桂花树上的花瓣儿全部陨落在地,化作春泥,阳光虽然热烈,从容之中却挟带着一丝秋寒的轻风,卷起了无数落叶,灰黄的叶子在空中随风飞舞,随处可见收拾落叶的宫人。
轻碎的脚步踏在那干碎的黄叶上,响起清脆沙沙的声音,更是为着深秋增添了一抹萧瑟。
“娘娘,您走好!”月眉与月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柳芽,今天的她是一件湖绿色的衣裳,雪白的披风,青丝轻挽,斜插一样式简单却别致的珠钗,下面的发丝却集结成辨,缀了银铃,每走一步,便清脆作响,月眉月荷两人则照旧是粉色衣衫,两抹新鲜纯净的粉色簇拥着一抹新绿,在暗色沉寂的皇宫里显得十分抢眼,像是枯枝枒上等待绽放的春芽,极富生气。
柳芽的一出现便惹来好事之人的注意,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扶了扫帚假装扫地,或是躲在廊柱之后偷看两眼,然后就各自急急的回去禀报了。
柳芽狡黠的眨眨眼睛,淘气的微笑,绚目而甜蜜,流泻出让人无法抗住的美丽。
“月眉,月荷,只在这凝香居中转悠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前面的允天宫瞧瞧,也许可以见到皇上呢!”柳芽故意大声的喊,殿后那些奴才的脸更是苍白,原来这青主子不但获得好好的,而且还有能力争宠呢!
月眉月荷低低的应了,扶着柳芽去前殿,到了前殿,柳芽却并不上前,只是守着远处允天宫的一个入口,这儿是大臣们觐见皇上的必经之地,她要知道幽夜罗回宫了没有。
在门前站立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想要找的人,倒是月眉和月荷担心她的身子刚好,不能受凉,体贴的让她回宫去歇息。
望望天色,太阳西沉,红霞满天,又是傍晚了,不知道为何,柳芽的心猛地沉重,仿佛有些害怕金日……她摇摇头,强迫自己甩去这样的想法,步履却有些沉重。
其实幽夜罗早已经回宫了,只是这个时候与皇甫南然等众大臣一起,商量与鲜奴国结盟之事。
慵懒的躺卧在金丝软榻之上,手肘轻轻地支撑着美丽不可方物的脸额,金瞑淡淡的扬扬眉,示意一大臣继续说下去。
“微臣认为,结盟之事不易着急,皇上自从与公主成亲以来,从未临幸过公主,而且将她囚于玉华宫内,这个时候与鲜于商议结盟之事,恐怕……”大臣抬抬眉,此时竟然小心翼翼的瞧了皇甫南然一眼。
最近皇上对月妃青睐有加,是朝廷之上人人知道的事实,于是此大臣上奏之事,恐怕惹恼了皇甫南然。
皇甫南然微微一笑,仿佛接收到大臣的眸光,当下出列奏道:“微臣认为,刘大人分析得合情合理,皇上冷落公主,那太子心中说不定早已经有所怨恨,虽然目前他人在京都,发作不得,如果婚期已满,太子回国,惹来鲜奴国皇帝的怨恨,恐怕……”
幽夜罗也是点点头,淡淡的附和。
“你们的意思就是要朕宠幸公主喽?”金瞑微一扬眉,慢条斯理的开口,迷人幽邃的眼眸绽放一抹精锐的光芒。
“微臣不敢!”三人立即齐齐跪地。
“不敢?”金瞑抿唇冷笑,眼眸闪过一抹讽刺的诡光,“朕看你们大胆的很,连朕要何人侍寝都管到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他说着,冷冷的起身,傲绝的身姿缓缓地挺立,明黄色的龙袍在空中划过一抹凌厉的弧度,幽绿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犀利而异样。“不过你们说得对,既然现在有意与鲜奴国结盟,自然不能亏待了公主,来啊,传旨下去,赐玉妃玛瑙项链五串,金丝玛瑙石一对,血凤玉石两对,绸缎十批,今晚宿于玉华宫!”
金瞑说完,众人皆都一愣,心思复杂的对望一眼,叩首谢恩。
从御书房出来,皇甫南然与幽夜罗皆都沉默,重重的拧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幽将军……”待走到那城门之后,将要分手之时,皇甫南然犹犹豫豫的望一眼幽夜罗,轻轻的开口。
“皇甫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幽夜罗收了心神,抱拳恭敬道。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顺利的让人……”皇甫摇摇头,竟然说不出心中的怪异感觉。皇上为人一向深不可测,这次竟然为了与鲜奴签约而强迫自己临幸鲜奴公主,这在以前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晚辈深有同感,据张公公说,皇上对鲜奴公主一向排斥,这次竟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会不会……”幽夜罗凝重的皱眉,担心的与皇甫南然对视。
“皇上他……依老夫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禀告晖王爷知道,晖王爷夜晚在宫中巡逻,也好有个防备!”皇甫急急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皇上又可能对公主不利?”幽夜罗的神情也猛地凝重起来。
“幽将军,有些话还是放在肚中安全的好,我们这就去找晖王爷!”两人说完,急匆匆而去。
朝晖殿,金晖貌似伏案用功,可是只有守候在一旁的戎天知道,爷这本书从早晨到傍晚,也只是翻检了一页而已。
“爷……”他上前,轻轻的打断金晖。
金晖微微愣怔,眼睫儿翻翻,凝神瞧他:“说!”
“刚才小五子不是来通报,青主子无碍,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晖一怔,不悦的蹙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戎天见金晖不悦,也就不敢更过于放肆,赶紧敛眼低眉不敢吭声了。
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了,沉寂了许久之后,金晖猛然放下手中的书卷,“戎天,难道连你都看出……”他突然顿住。
“属下看出什么?”戎天不解的抬眸看他。
“算了,你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金晖猛然烦躁起来,挥挥手,刚屏退了戎天,小五子就进来禀报,说是皇甫南然与幽夜罗求见。
“快请!”金晖眸色一暗,面部表情猛的变得凝重。
“是!”
小五子出去,一会,皇甫南然与幽夜罗进了金晖的书房。
“两位大人这么晚了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吗?”金晖起身迎接,眸光凝重,面上却是他的招牌笑容,清淡,平静,泰山崩于前儿临危不乱。
“不瞒王爷,是有重要的事情!”两人当下将今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这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妥,也许皇上他突然改变了心思,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也说不定!”金晖一怔,心中虽是讶异,可是他的心思向来缜密,当下并不动声色,只是谈笑出声。
“王爷也这么认为么?那真的是我金狼王朝之福啊!”皇甫南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
“两位清回去吧,宫中有本王,大可放心!”金晖照旧优雅的笑,那神情仿佛两位大人果真是杞人忧天一般。
无法,两人只得告辞。
两人一走,金晖的神情猛然凝重起来,他微微的蹙了眉,唤戎天进来。
“昨晚鲜于可有什么异向?”
“禀王爷,下半夜的时候,鲜于太子曾经离开偏殿,他身法极快,属下追不上,看方向应该是凝香居方向,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有这等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金晖猛地站起了身子。
“属下……”戎天见金晖发火,立刻噗通跪在了地上。
“现在莫殇已经被皇上调去守偏殿,皇上的一切我们已经无从掌握,只要这皇宫之中有一丁点的响动,你都要禀告与我知道吗?”金晖的语气猛地严厉起来。
下半夜,正是金日变身的时刻,鲜于去凝香居,就算是碰到今日也应该没有问题的,因为金瞑不可能知道晚上发生的一切,但是皇上猛然对鲜奴公主示好,难道真的因为是想要联盟?金晖缓缓地移步,不由怔怔入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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