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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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女-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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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襄哽咽了几下,忙不迭的胡乱抹了一把泪,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裴相扫了一眼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孙女一眼,脸色变得更加冷厉。侧过头去,对身后的一个丫头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伺候二小姐梳洗?”

那丫头回过神来,忙低下头去,将裴襄搀扶到了后堂。

府尹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却不由得暗道一声:果然是老狐狸!明明是来接孙女回去的,却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拐弯抹角了好一大圈,非逼着他主动提出来不可。真是有够委婉的!

等裴襄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是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神气和傲然,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忧伤。

在大牢里呆了这么些日子,她可是吃尽了苦头。吃着连猪都不肯碰一下的饭菜,睡着满是跳蚤的稻草,更时不时的被其他的囚犯捉弄殴打。在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人间地狱,她真的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想着裴姈那一日对她说的话,她心里的不甘又被勾了起来,一直忍辱偷生到如今。

短短的几日,便让她珠圆玉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身上更是大小伤痕无数。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被折腾了这么久,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压抑,连胆子也变小了。

看着畏畏缩缩小媳妇儿一样的孙女,裴相再一次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似乎觉得多看一眼便是污了自己眼睛似的。

相比较起来,裴瑾这个大孙女,简直比她好了不只百倍。

“时辰不早了,本官就告辞了。”裴相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既然事情办完了,也就不再留下来应酬了。

刘府尹亲自将这祖孙俩送到门口,直到马车转过街角,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主簿怔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这二小姐不是早就被逐出家门了么,怎的又给接回去了?”

刘大人在官场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也知道一些权贵府里头的腌臜事,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虽说这二小姐是个不成器的,但好歹也是姓了裴的。相爷也不可能不管不顾,任她自生自灭。”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即便裴襄犯了错,那也只能关起屋子来解决,断不能让她在外头丢人现眼。

主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相府

“孙女给祖母请安…”裴襄回到府里,便去了庄氏的雅安堂。因为她的愚蠢,险些害得老夫人丢了性命,这样的错儿可不是一两句歉意就能挽回得了的。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裴襄顿时变得老实了,再也不敢耍小聪明,阳奉阴违了。

庄氏叹了口气,心里将这个孙女责备了无数遍,但是嘴上却只有这么淡淡的一句。“回去好生歇着吧,这些日子不用过来请安了。”

裴襄应了一声是,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庄氏以前对她虽说也没多大的热情,不如对裴瑾那般亲热,但至少面儿上还是过得去的。如今却是连个好脸色也不给了,可见是已经厌弃了她的。

以前,她还有个马氏可以依靠。可是回来府里,也不见马氏出现,便知道她肯定也没落得个好下场,心里不由黯然。眼看着她就要及笄了,老夫人却是这般态度,想必今后她也捞不到一门体面的亲事了。

等到裴襄离开,相爷才开口说道:“这丫头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了吧。”

庄氏正有这个打算,便道:“嗯,老爷说的有理。只不过一般的人家,怕是瞧不上她的。京城统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什么事儿能瞒得住?官宦人家怕是不成了,只能从乡绅和富裕的商家打探了。”

老夫人的提议,相爷也是赞同的。“你拿主意就好。”

庄氏的办事效率不可谓不高,三两日便敲定了裴襄的亲事。对方门第不高,但家里好歹也有良田千亩。家里人口再简单不过,只有兄弟二人。裴襄将要嫁的对象,是家中幼子。这样的人家,也算是不错了。

然而,偷偷得知这个消息的裴襄却是十分震惊,完全没料到老夫人会将她嫁去京城外头的小镇上去。好歹她也是相府的小姐,即使配不了王侯将相府里的公子爷,起码也能做个官夫人的吧?

“祖母怎么能这么对我…好歹我也是爹爹的女儿,也是姓裴的。凭什么大姐姐能嫁入侯府,我却只能嫁个平民!”裴襄一剪子将手里的绣帕给绞断,好不容易安分了几日,又开始怨怼起来。

丫鬟们低垂着头,看她的眼神却极为不屑。老夫人能替她张罗亲事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不知好歹的挑三拣四。按理说,像她这般败坏相府名声的庶出小姐,早该悄悄地仗毙或者送去庙里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裴襄发泄了一通,忽然又冷静下来。将地上的碎布捡起来,重新用针线缝合,放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

丫鬟们面面相觑,却还是闷不吭声的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私底下,却悄悄地禀报到了老夫人那里。

想着亲事已经敲定,老夫人也没那个闲工夫来管她。只是叮嘱丫鬟们将她看好了,别在上花轿前出了岔子就行。至于她诡异的举动,她也懒得关心了。

扶摇居

“少夫人,听说二小姐的亲事定下来了。”侍画一边替主子斟茶,一边语气平淡的禀报道。

裴瑾刚用完膳,正是最闲暇的时候,也就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二妹妹这样的可人儿?”

侍书忍不住笑出声来,掩着嘴道:“少夫人真是会说笑…”

裴瑾睨了这丫头一眼,道:“好歹也是相府的小姐,即便是个歪瓜裂枣,可也是顶着裴这个姓的嘛…”

歪瓜裂枣,还算是抬举了她。

至少瓜和枣还算有些功用,至少可以填饱肚子。可是裴襄这人,除了一无是处之外,还会惹是生非,端的是连歪瓜裂枣都不如。

侍画腹诽着,嘴上却跳过这一段,继续说道:“听说是京城外榆林镇的一个土财主,也算是家境殷实的。”

“什么土财主,不过是面儿上光鲜罢了。”侍书似乎知道些什么,接话道:“我听说啊,这家人可抠门儿了。明明腰缠万贯,但却吝啬的可以。不但对下人苛刻,连自身也是节俭过了头。虽然住着大宅子,但仍旧每日粗茶淡饭,连肉都舍不得吃的…”

侍书说的神乎其神的,裴瑾一时听得入了迷。“这年头,这般节俭的地主,也算是少见了。”

“为了能够攀上相府这门亲事,这家人可是咬着牙出了不少的聘礼呢。可想而知,二小姐嫁过去之后的日子会是何种光景了…”侍书窃笑道。

可想而知,如这般抠门吝啬的人,一下子放了这么多血,自然是不甘心,想尽办法也要赚回来的。

裴瑾抬眸,心情十分不错。“祖母果然是用心挑选了。”

裴襄嚣张的本钱,就是因为投身到了相府。有了相府小姐的这个称谓,她才会眼高于顶,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老夫人虽然是个仁慈心善的,但对险些将她置于死地的裴襄,肯定也是心存怨怼的。裴襄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相府置于为难当中,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今,为了磨一磨裴襄的性子,让她吃些苦头长长记性,将她嫁去这样的人家,也算是给了她一条生路了。否则,按照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这样的不肖子孙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秘密处决,寻个由头对外头交待咯。二便是送去庙里当姑子,孤灯古佛的过一辈子。

老夫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恐怕二小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乖乖的上花轿吧?”依着对裴襄的了解,侍画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裴瑾自然也是不信她会安分的接受现实,不过想到庄氏的手段,还是放下心来。“等着瞧好了…”

果然,翌日侍书带回来的消息便是二小姐找了个由头,说是想去庙里替她的姨娘供一个长生牌位,想要趁此机会另寻他路。可惜,被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还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侍书学着二人的样子,表演起了当时的清静。

“祖母…孙女反思了这么些日子,也想明白了。祖母能替孙女安排亲事,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了。只是,孙女的生母早逝,不能亲眼瞧见孙女出嫁。孙女便想着去庙里替姨娘供一个长生牌位,也好告慰姨娘的在天之灵。”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只不过,她的身份不适合去庙里供奉,而且此去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也不方便。”

“可是,姨娘的牌位亦不能进祠堂,孙女想要祭拜,只能去庙里了…”

“不过是个姨娘罢了…你的亲事,自有我替你做主。你安心的在屋子里绣嫁妆吧,至于其他的,还是少操心吧。”

不得不说,裴襄如今的表现可圈可点,稍不注意还真能糊弄过去。可是老夫人是何等聪慧之人,岂会被她三言两语给哄住?于是以马姨娘身份低微为由,就将裴襄给打发了。故而这一次逃跑计划便泡汤了。

侍书一边学舌,一边笑得前俯后仰。“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以为拿孝道来说事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真当别人都跟她一样蠢笨呢…”

莫说是想去给生母立牌位了,即便是亡故的嫡母,也轮不到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去假惺惺的祭拜。马姨娘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尽管生养了二小姐一场,但总归是个奴婢。庄氏可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岂会向一个姨娘低头?简直可笑之极。

裴瑾摇了摇头,也觉得她太过天真。“朽木不可雕也…”

又过了几日,二小姐有嚷嚷着身子不舒服,说是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与她冲撞了,要躲出去几日。

老夫人自然是没能让她如愿,不过却也请了一个方外人士到府里来,说是要扫扫霉运,驱驱邪。甚至,还命人将裴襄住的院子里贴了好些符咒,还宽慰她道:“如今贴了这么些平安符,你该睡的安稳了吧。”

据下人们私底下说,二小姐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脸色黑的都可以与锅底媲美了。如此接二连三的失利,二小姐总算是安分了下来,再也不提出府的事情了。

裴襄这个妹妹出嫁,裴瑾自然少不得要送些添箱礼。起码,不能给别人拿捏住自己的错处不是?

于是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裴瑾便带着丫鬟回了娘家。

“听说二妹妹要出嫁了,便回来看看。”裴瑾与庄氏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庄氏神色平静,宠辱不惊的说道:“难为你还惦记着她。”

“虽说打小就不怎么亲近,但好歹也是父亲的骨肉。她要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少不得要恭贺她的。”裴瑾端庄得体的笑了笑,与庄氏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她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就谢天谢地了。”如今马氏早已称病被送去了家庙,府里的事务全都是庄氏一个人打理,又要操办裴襄的及笄礼和亲事,自然是累得很。

“再有两日便是妹妹的生辰了吧,这及笄宴要如何办?”亲事定的仓促,但有些事情还是避免不了的。

更何况像裴家这样的门第,若是太过草率行事,也会被人说闲话的。裴襄虽然是庶女,但也是裴家的血脉。若是及笄这样的人生大事都马虎过去,指不定又会说老夫人苛待庶出子孙了。

恰逢大老爷裴燕山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听见祖孙俩的谈话,不由得蹙了蹙眉。“此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反正再有一个月就要出嫁,自家人摆上一桌就够了。”

裴瑾见到裴燕山,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还不待她屈膝行礼,裴燕山已经命她起身了。“瑾丫头过来了?”

裴瑾淡淡的笑着应了,父女二人之间十分的冷淡。“来看看祖母。”

“在侯府可还顺遂?”

“一切都好。”

“如此便好。”

庄氏其实早就看出了这父女二人之间的嫌隙,却假装不知没有理会。裴瑾早已嫁出去了,是卢家的人了。再来谈父女之情,的确是有些多余了。“燕山,襄丫头也是你闺女。虽说着实有些离谱,但好歹也是你的骨血。这及笄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也不能马虎了。更何况,她姨娘好歹也是姓马的,马侍郎与你同朝为官,少不得有所来往。”

裴燕山低下头去,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儿子鲁莽了。”

“唉…就这么办吧。去几家姻亲的府上送了帖子,也就罢了。”庄氏揉了揉泛酸的额角,精神有些不大好。

章嬷嬷见状,忙上前去服侍,道:“老爷还是帮着劝劝二小姐吧…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聘礼也都送来了,绝无更改的可能了…”

裴燕山一直住在前院,并没有刻意的去打听。只知道老夫人给裴襄定了门亲事,至于对方家境如何,他根本就无暇过问。

他的官职虽然不显赫,但是事情却特别的多。又要在外头应酬,后宅的事情根本就顾不上。别说是裴襄这个不争气的丫头了,他甚至好久都不到姨娘们房里去,直接睡在外院的书房了。

“儿子惭愧…没能教好子女,还让母亲操劳,实在是不孝…”裴燕山倒是长进不少,知道该怎么取舍。

庄氏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襄丫头的事儿,怪不得你…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去吧。”

裴燕山的确是不得闲,于是象征性的叮嘱了裴瑾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裴瑾对这个便宜爹一直没多少的感情,但此刻也忍不住将他鄙夷了个遍。摊上这么个渣爹,这辈子怕是没出路了。

闻讯而来的裴襄,没见到裴燕山的影子,却瞧见裴瑾有说有笑的与老夫人交谈着,脸上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

“原来是大姐姐回来了,难怪屋子里这般热闹。”带着酸酸的醋意,裴襄硬着头皮踏进了庄氏的屋子。

裴瑾早已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对裴襄亦是不咸不淡。“刚刚还听说二妹妹身子不大利爽,今儿个一见,倒是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裴襄一直与裴瑾不对付,本想争执两句。但想起正事儿来,却还是勉强忍耐了下来,转身向老夫人行了个礼,道:“祖母…孙女的及笄宴,想请马家表姐妹们过来聚聚,不知道是否可行?”

“已经命人去派帖子了。”庄氏的表情也很冷淡。

裴襄没想到老夫人竟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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