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裴三小姐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让你调查的那件事,可有眉目了?”思绪转换了好几个回合,赵永德这才回到主题。
烈风嘴唇翕动了两下,只得硬着头皮禀报道:“属下派人将整个寺院周围搜寻了一番,也没寻到任何蛛丝马迹,想必事后有人做了妥善的处理。不过,属下倒是打听到,裴三小姐也在寺庙里。”
“又是裴三小姐?”再次提起这个称呼,赵永德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属下还听说,当日裴三小姐也被困在火海中,是一个白衣公子救了她。”烈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白衣公子?莫非是…”果然,赵永德的神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早就听闻硕王身边有个神秘的谋士,喜欢穿一身白衣,武功高不可测,身份也极为神秘。”
“属下已经派了两个暗卫盯着三小姐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汇报给属下。”烈风不愧是太子爷身边的得力臂膀,想的也够深远。
赵永德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松快了一些。在赵永德的认知里,女人除了喜欢争风吃醋,没几个有能耐的。裴瑾他也已经见过,并无可取之处,故而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可若是她与硕王之事有关联,那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谨小慎微,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深夜,裴瑾早已睡下。
屋子里仅剩的一盏烛火忽然晃了晃,片刻之后又归于宁静。
侍画敏感的感受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猛的睁开眼睛。在见到来者何人时,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拜谒。“属下参见少主!”
白衣男子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侍画听见外头细微的响动,故意抬高声音问道:“小姐可是渴了?奴婢这就给您倒茶。”
裴瑾睡得很沉,根本就没听见侍画的问话。翻了个身,将被子踢远了一些,继续做着美梦。
屋子外安静了之后,白衣男子才开口说道:“玉佩呢?”
侍画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主子问的是小姐平日随身携带的那块上好的玉佩。“小姐收在随身的荷包里呢。”
居然随身携带?
卢少棠不高兴了。
“去取来给我!”某男大言不惭的吩咐道。
侍画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冷冽的眼神给逼了回去。“是,属下这就去拿。”
趁着裴瑾睡得香甜,侍画很顺利的就将玉佩弄到了手。尽管她有些心虚,可是卢少棠的话她可不敢不听。
掂了掂手里的那块玉佩,卢少棠满意了。
正打算悄然离去,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泛着七彩光芒的珠子,将它交给侍画。“把这个放回去。”
侍画瞧了那珠子良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主子您还真是大手笔啊,为了讨好未来的少夫人,居然将幽冥门的门主信物就这么送了出去。
“太子爷已经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你们要格外的谨慎小心。”卢少棠在离去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送走了那神出鬼没的门主大人,侍画打量了一眼手里那颗璀璨的珠子,回过神来之后忙不迭的将它塞进了裴瑾的贴身荷包里。
第三十四章 技高一筹
“五小姐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回到蔷薇阁,裴婉还未来得及坐下来喘口气就迫不及待的将贴身婢女碧儿叫了过来。
碧儿一边体贴的奉上解暑的藿香香囊,一边答道:“并无任何动静。”
“哼,我才不信她转了性子,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文章。”裴婉的眼线遍布全府上下,裴姈想要做什么她自然一清二楚,故而处处防范着。
可是裴姈突然这么一安静下来,倒是叫人拿捏不到把柄了。可如此一来,裴婉就更加忧心了。
“依奴婢看,五小姐定然是放弃了吧。这几日,夫人让她呆在院子里不准出来,她就算是有那份心思,想要勾引太子殿下,也近不得身呐。”碧儿跟着裴婉久了,心气儿自然是高了不止一点两点,对那些庶出的小姐们也没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自家主子不但德才兼备,还聪慧过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小姐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二房三房的嫡小姐们,也不及自家主子一般的聪明,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裴婉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可人,但在尤氏身边这么多年,也将她为人处世的那一套学了个七八成。“小心驶得万年船,给我盯紧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碧儿极少见到主子这般狠厉的一面,心里一慌就给跪下了。“是,奴婢一定派人好好地看着五小姐,绝对出不来岔子的!”
裴婉吐了口气,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跪着做什么,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是奴婢不小心,绊了脚…”碧儿谨慎的答道。
“嗯,你去小厨房看看午膳准备妥当没,逛了半日的园子,真有些饿了。”裴婉将纤纤玉指放在膝盖上,仪态依旧优雅别致。
瑾芜院
“小姐…五小姐身边的思琪姑娘过来了…”裴瑾刚午睡起来,就见侍画领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姑娘走了进来,最后的一点儿瞌睡虫也被赶走了。
“奴婢给三小姐请安。”叫思琪的丫头一直低垂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看起来胆子很小。
裴瑾慵懒的倚在软枕上,抬了抬手,道:“你家主子又有什么事?”
思琪抿了抿嘴,才老实的答道:“回三小姐的话,我家小姐派奴婢过来问问,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果然是个老实人!
裴瑾扶额,裴姈那样精于算计的一个人,身边的丫头居然这般的老实巴交。真不知道是她太过于自信呢,还是根本就无人可用了。
侍画见自家主子没有吭声,便接过话来,说道:“奴婢先替我家小姐谢过五小姐了,每个院子里分到的冰块有限,五小姐还特意将自己的用度拿出一半来给我家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
思琪怔住,完全听不懂侍画在说什么。
什么冰块?她哪里提到冰块了?莫不是这位看起来很漂亮的丫鬟姐姐记错了,亦或是脑子有毛病?
裴瑾自然是明白侍画的用意的。毕竟,这瑾芜院四周都是别人的眼线,不谨慎一些,怕是会被人拿捏住把柄的。“你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小姐,就说我无以报答,就以这支珠钗作为回礼了。”
思琪懵懂的接过那支看起来很别致的珠钗,脑子完全不够用。
裴瑾一个眼神示意,侍画便领着思琪出去了。
“真是个猪脑子…那样的话也是能拿在嘴里说的么?”侍书从隔壁耳房进来,忍不住发起了牢骚。“难怪五小姐一再的败下阵来,想必是被这些没用的奴才拖了后腿。”
裴瑾哭笑不得,及时打住了她的话。“那都是别人的事,何须你去打抱不平!一会子侍画回来,你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事要问她。”
侍书哎了一声,便迈腿出去了。
一炷香时辰过后,思琪手里的珠花就已经落到了赵永德的手里。可是将那珠钗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他也没能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
随意的将珠花往桌子上一扔,太子殿下似乎心有不甘。“这就是你要我看的证据?”
烈风凝视那珠钗良久,低下头去。“是属下鲁莽了。”
“还不赶紧将东西还回去?”赵永德见他还愣在原地,声线中略带了一丝焦急。
烈风拾起那珠钗,暗暗地打量了一眼,一个转身就不见了人影。等到思琪从假山背后醒过来的时候,见到手里的珠钗还在,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才安静了下来。“幸好幸好…若是弄丢了,小姐指不定又要大发脾气了…”
捧着完整的珠花,思琪急匆匆的回到了芷姈院。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怎么说?”裴姈正急的在屋子里徘徊,见思琪那丫头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拽着她进了屋。
“小姐。小姐,这是三小姐交给奴婢的…”思琪咽了咽口水,可不敢将晕倒在假山后面的事情说出来。
裴姈接过那钗子看了许久,起初还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可仔细一瞧那珠钗其中的一颗珠子颜色略显暗沉,心思一动,便拿着珠钗进了里屋。“去找吧剪刀来。”
思琪哦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去寻了来。
裴姈拿起剪刀,将那颗珠子从珠钗上缴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起来。尖细的指甲慢慢的刮开外面的一层蜡,总算是露出了里面的字条。
“呀…原来藏在这里…”思琪惊呼一声,忙又惊恐的捂住了嘴。
裴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还不出去守着门…”
思琪反应过来,吓得忙往外跑。
裴姈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忙展开那字条一看,不由得咒骂出声:“fuck…这算什么好主意?居然让我去寺里祈福?!”
芷姈院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汇报到裴瑾这里。
“小姐猜的还真准,五小姐看了那字条,当场就气得将那珠钗踩了个稀巴烂。”侍书咯咯的笑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裴瑾端起酸梅汤浅浅的抿了一口,甚是惬意。“她不过是没反应过来罢了。等想通了,自然就会乖乖的照做了。”
第三十五章 偷梁换柱
“侍画,你老实交代,荷包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偷梁换柱了?”将手里蜻蜓点水的荷包往矮几上一丢,裴瑾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去。
平日里,她对这两个丫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时候都不想去计较。可是她也是有底线的,谁要是触犯了这个底线,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瞧见主子的脸色有些不对,侍画单膝跪了下去,诚恳的回道:“小姐…这七彩琉璃珠,乃是上古圣物,不但可以解百毒还能增加武功修为,价值连城。”
斜眼扫了那颗璀璨夺目的珠子一眼,裴瑾呐呐的问道:“是卢少棠吩咐你换的?”
侍画没想到她竟然这般通透,一下子就想到是少主所为,态度就更老实了。“是。”
裴瑾斜倚在软榻上,暗暗生着闷气。她虽然性子随和,心胸也宽旷大度,可是卢少棠也不该利用她对这两个丫头的信任自作主张的调换她的东西。卢少棠与她虽有救命之恩,可这般胡乱的掺和她的私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他来了蒲州?”就在侍画想要主动交代一些事情的时候,裴瑾忽然开口了。
侍画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小姐怎么知道少主来了蒲州?”
其实裴瑾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想到侍画这么经不住试探就将他的底揭了,不由得感到庆幸:这丫头对她毫无防备之心,可见是个忠心的。“既然这七彩琉璃珠如此的贵重,他必定是随身携带不离不弃。若不是他来了蒲州,这东西如何会落到我的手里?说吧,换掉我的玉佩,究竟有何目的?”
侍画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可理智却还是在的。少主什么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可若是如实禀报了小姐,怕是不但不会帮到少主,反而会让小姐对少主产生不好的印象。于是她略微思索了一番,张口说道:“少主此次来蒲州,应该是为了太子殿下。”
提到那位太子爷,裴瑾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近来,她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放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可问过了侍书侍画这两个丫头,她们经过一番打探却毫无收获。可见,那些隐匿在四周的探子,武功更是在这两个丫头之上的。
不是她太过敏感,而是上次不经意在人前展现了那块玉佩之后,她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毕竟,那块玉佩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想必那些监视她的人,便是那位太子爷派来的。好在她机警,临时换了另外一块相似的玉佩在身上,这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太子殿下的行为的确反常。”裴瑾将那颗珠子收回荷包里,喃喃说道。
“幸好小姐早有察觉,否则就真的大事不妙了。”侍画心有余悸的说道。
太子爷一直以来都将硕王殿下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是让他发现小姐与硕王殿下有所牵连,势必会对小姐不利。
“他拿走那块玉佩,就是出于这个目的?”裴瑾凝视着荷包良久,视线最终落在了侍画的身上。
侍画如同醍醐灌顶,连忙点头,道:“是,少主就是这个意思。”
裴瑾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
侍画如蒙大赦,后背却早已被汗水浸透。以前在幽冥门训练的时候,面对再残忍的对手,她也不会有这种压力。可是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大家闺秀,却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紧迫感,即便是一个幽幽的眼神,也让她心情大乱。
玲珑阁,蒲州城内生意最为红火的青楼楚馆之一。夜幕刚刚降下,玲珑阁内便已经高朋满座,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张员外来啦,快里面请,胭脂姑娘正盼着您呢…”
“李公子,好久没来了,是不是还点咱们清屏姑娘啊?”
“房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要如烟姑娘作陪,哎呀真是不巧,今儿个如烟姑娘身子不大舒服,暂不接客…”
长袖善舞的老鸨打扮的花枝招展,虽然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风采丝毫不比那些青涩的姑娘们差。她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叫来一个丫头,悄声的问道:“如烟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的就不舒服了?”
那丫头长得颇为清秀,有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听见老鸨问起,亦是满脸的愁容。“妈妈有所不知,小姐晌午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一直不太舒服。这不,刚请了大夫看了开了些药,正在房里休息呢。”
“怎么就突然吃坏肚子了呢?”尽管对于花魁娘子的不适有些介怀,可是看在如烟为玲珑阁赚了不少银子的份儿上,老鸨也就没怎么计较。吩咐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希望她能够尽快好起来,继续当她的摇钱树。
那丫头应了一声,便端着一盘子新鲜的瓜果上了二楼,径直走到花魁如烟所在的凝烟阁,推门而入。“小姐,我回来了…”
“事情可办妥了?”慵懒妩媚的嗓音从屏风后的软榻上传来,透着一股令人想入非非的诱惑感。
“属下办事,主子还不放心么?”那丫头在人前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可是进了这凝烟阁却放佛变成了另外一个,活泼中带着一丝的娇憨。
软榻上的女子单手支着脑袋,任由如墨的发丝散落在金丝绣枕上,一双倾国倾城的凤眼勾魂夺魄,分外的引人注目。“云霜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时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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