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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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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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事,只会谄媚强权,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拼命吗,我敢拼命吗?完全没有一拼之力,这个软弱无力的小国家,面对虎狼之邦,还能怎么办?”

金沙国君主已知严恕宽动兵的念头不可对抗,而眼前这个陌生风灵国的人,更是喜怒难辨,干脆放开一切,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痛苦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炎烈国来了,要屈膝伺候,风灵国来了,要哀求献媚,献上美女和金子,还唯恐人家不要。炎烈国说要往东,就不敢往西,风灵国说要往北,也不敢看南。炎烈国的人说金沙国没信用,风灵国的人说金沙国在两国之间摇摆,不可信,两个大国都对金沙国这区区小邦欺辱至深,可是,这样的小国,夹在大国之间,不两属,又怎么存活下去?我也知道,亡国灭族的灾难,总有一天会到来,可是,既然我身为金沙国君主,能撑得一天就是一天,能保得一天就是一天。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我是个平民,我可以拼命,我可以死,可是我是金沙国君主啊……”

这位苍老的君王恨极落泪:“以前金沙国一直在炎烈国的威压下屈膝,可是风灵国以闪电之速强大起来,兵发卫境,我没办法,只好把我的儿子送到风灵国,以示忠心。风灵国的军队是退了,可是炎烈国的人得到消息,立刻派兵包围王宫。我只好把我剩下的另一个儿子送给炎烈国,难道我愿意这样忍辱负重,我愿意这样骨肉分离吗?”

他惨然大笑:“你进宫是不是很轻松?你偷偷溜进来,没有人发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王宫根本不需要太森严的守卫,没有人会来抢我的王位。金沙国的王位,是火炉,谁坐上去,谁就要被火烤。如果没有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成为金沙国君主,因为其他两国不允许;有了两个儿子,篡位的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骨肉分离。你知不知道金沙国的宗室皇亲最怕什么,他们最怕我死,我死了,就要有别的人接位,别的人受罪,别的忍受折磨了……”他的笑声,惨烈而无奈。

云凤弦听得心中恻然,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你不该这样软弱。”

金沙国君主惨然一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领导金沙国全体百姓,苦战到死?金沙国百姓贫弱,府库之中没有余粮,兵器库里,都是生锈的刀剑,找不出可用的战马,战又有何用?你要我发动百姓,暗中狙杀两国之人吗?凡死一个炎烈国,风灵国的人,便要增我金沙国十倍赋税,杀我金沙国无数百姓,你要我让百姓隐忍,暗中准备一战,十年辛苦,十年复仇吗?可是其他两国,压榨得金沙国筋疲力尽,只能忍死偷生,没有一分余金,没有一丝余力啊……”也许是明知兵戈将起,再无余力阻拦,也许是被云凤弦所威逼,性命危在旦夕,金沙国君主索性放开一切,不再顾及任何事,愤声把胸中惨痛,一一说出。听得人心头悲惨,又无奈。

一个国家,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叹息,一位君王,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哀痛。

云凤弦感到有点无可奈何。人力终可尽,。陌路实无奈。金沙国君主的确无路可走,在这种情况下,战则必亡,忍死偷生,却又苦痛不尽。可是,难道逆来顺受,忍耐至极,就一定是对的?

金沙国君主惨笑声声:“炎烈国的人逼我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风灵国的人为了你这样大兴问罪之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了炎烈国的话,风灵国要兴兵,金沙国只有灭亡,可是,不听炎烈国的话,炎烈国也会兴兵,金沙国还是要灭亡。左也是亡,右也是亡,哪里容得我后悔不后悔?周旋于虎狼之间的人,迟早会成为虎狼之食。我能如何?要说悔,终是不悔的,至少听从了炎烈国,金沙国晚一天面对灾难,金沙国的百姓可以多睡一晚好觉。”

云凤弦轻叹:“你认为,金沙国的百姓,如今过的是好日子,晚上睡的能是好觉吗?”

“至少他们不必担心成为铁蹄下的血肉泥浆。”金沙国君主有些麻木地说:“我能争取到的,仅此而已。”

云凤弦长长叹息,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严恕宽:“风灵国有风灵国的立场,总是要先去考虑风灵国,再来看有无闲心,可以同情金沙国,但金沙国对风灵国实在并无丝毫威胁,金沙国君主本人也无一丝一毫不利风灵国之心,这件事,严大人能否就这样算了?”

仿佛想不到,云凤弦竟会出语为金沙国求情,金沙国君主神色微带愕然,怔怔看着云凤弦。

云凤弦心中叹息,不忍望他的眼神,只定神看着严恕宽。

严恕宽淡淡一笑:“他刚才所说,对风灵国多有怨愤之意,我既为风灵国的大臣,听闻此语,岂能容得?”

云凤弦摇摇头:“任何人身为金沙国君主,对二国都会有怨愤之意的。只是有人用嘴说,有人用心而已。他能用嘴说出来,可见坦诚,总比那永远偷偷在心里说,暗中做小动作的人要好。再说,他有怨的,也不止风灵国,还有炎烈国,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为他迁怒一国。”

严恕宽微微一哂:“你身为风灵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为金沙国的人说话?”

云凤弦凝神看着他:“我也想问,你身为风灵国驻金沙国的大使,正三品官员,为什么会因金沙国君主捉拿一个打了你手下管事的人这种小事,而向一国之君问罪,甚至不惜以两国邦交为胁,狠心动起兵戈?”

严恕宽淡淡笑:“这一点,我以为阁下你,比我自己更清楚。”

云凤弦心中一震:“什么?”

严恕宽一笑:“你自己是什么人,不必我来提醒吧!”

云凤弦神色微变:“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严恕宽一笑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有人知道。”

云凤弦眼神微动,还不及说什么,殿外又传来一阵乱哄,有齐整而迅捷的脚步奔跑声、寒刃破空声和兵刃相撞声。

“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

惊惶而愤怒的喝问,与冷静简捷的呵斥几乎同时传来。

金沙国君主脸上变色,严恕宽淡淡一笑。

云凤弦一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殿门已被强力撞开。

万道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立在殿前的人,明盔亮甲,眉目英挺,朗声大笑。

“风灵国将领莫火离,闻恶徒扰乱金沙国王宫,特来助金沙国君主平之。”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入内。剑犹在鞘,弓未上弦,却自有一股英风,逼人而来。

金沙国君主神色一阵惨然。

莫火离是风灵国驻边名将,驻地明月关左连金沙国土地,右接炎烈国边境。一方面威压金沙国,一方面防御炎烈国人,为人精细,兵法精熟,实是难得的名将。这样的人物,竟早已暗伏甲兵,藏于金沙国境,可见风灵国只怕早有了吞金沙国之心,自己无论听不听炎烈国人的话,这一场劫难都是逃不掉的。

云凤弦往外一看,莫火离身后是好几排精神抖擞、目光明亮、动作迅捷的军士,而王宫的士兵们,早已被缴了兵刃,退至一旁,可见做主的再也不是金沙国君主了。她耸耸肩,松开手,放了金沙国君主自由。

可是金沙国君主大受打击之下,失去云凤弦一只手的支撑,竟然差一点,直接滑落到地上了。

莫火离大步进殿,动作并不见有多快,可是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到了云凤弦身边:“你就是胆敢胁持金沙国君主陛下的强徒?当真胆大包天。来人,把她拿下。”

云凤弦向天翻个白眼,暗中估摸着如果风浩然找准时机出手,自己能有几成逃出去的机会。

可谁知随着莫火离一声喝,一群兵蜂拥而入,冲向云凤弦。

混乱之中,莫火离声音压到只有云凤弦一人可以听得到,无比迅快地说:“末将奉摄政王之命,迎接公子。“

云凤弦只一怔,便已失去利用轻功逃脱的机会,被一群士兵围住了。她心念电转,放大嗓门道:“没关系,我想莫将军只是想和我好好谈一谈,风灵国的人在金沙国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的问题,大家都是风灵国人,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很放心。莫将军何必叫人来拿,我跟你去就是。”这一声叫完,云凤弦心里估算着风浩然听了这话,多少也心中有数,不会贸然出手来救自己了。

这是,所有的军士已经拥着云凤弦往外走。

云凤弦一方面听莫火离一句话已经安心了,一方面也是不得不跟着往外走,最后倒也记得对已经脸色苍白,不像活人的金沙国君主笑着说一声:“陛下,你不用太担心,,我看莫将军纯是一片热心,来捉我这个冒犯王架的人,不小心惊了陛下你的架而已。”

也不知道金沙国君主有没有相信云凤弦的话,因为云凤弦自己已经被簇拥着,身不由己的往外去了。云凤弦几乎被上百名楚军围着一路出了金沙国王宫,严恕宽同样也在保护之下离开王宫。

金沙国王宫中的护卫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集结人马与风灵国的军队对抗,也未必敢于对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莫火离虽然是名武将,倒比严恕宽那个文臣还知礼,临行还对金沙国君主拱了拱手:“外臣失仪,陛下受惊。外臣这就将此人带回细审,口供容日后通报陛下。”他也不再看惊疑不定的金沙国君主,大声传令:“来啊!把这个人押回去。”他自己也早就移步到了云凤弦身边,看似贴身押送,不过就云凤弦的感觉更像贴身保护。

大家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往王宫外走,云凤弦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莫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火离在军士们整齐的步伐、故意的大喊掩护声中,低且疾地道:末将与严大人,都得到摄政王密令,营救云凤弦容公子,公子的画像,我们也已见过了。“

云凤弦仍然听得头昏脑胀,不知所以:“为什么会让你们这些边关守将、驻外大使来救护我?”

“详情不是末将所能了解的,末将只知道摄政王传来的密信,说凤翔公子是至尊至贵的人物,不惜一切代价也需要加以保卫。但是,其他诸国,也同样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掳走凤翔公子。为了捉走公子,甚至不惜制造一起假死事件,让人以为公子已经被害。但摄政王早已洞悉先机,为恐旁人情急,真的下手杀害公子,所以假作中计,让那些人自以为得计,带着公子从藏身之处出来。摄政王料到对方必会急于带公子去往他们自己的国家,所以暗中已选好掳劫公子的人最有可能会走的路线,悄悄布置,外松内驰,务必尽一切可能找出它们,救出公子。所以末将虽处边境,也一样接获命令。严大人虽在金沙国,也同样身负密责,早就暗中派人四下打探,只是因为不能被人发觉,所以不敢查探得太过明显……”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出了宫门。

宫门外又有许多人,向他们集合过来。刚才在宫门前卖水果的小贩、舞杂耍的戏班、逛街的闲人、拉车的苦力,全都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一手扯脱外面的装饰衣物,露出里面独属风灵国军队的鲜明衣甲,迅速向他们靠近,又组成一层护卫。

长街远处,马蹄声响,军士或牵或骑着加起来足有几十匹的快马,如飞而至。

莫火离低声对云凤弦继续说:“我们仍在危境之中,先上马,必须尽快离开金沙国,回到风灵国境,进入明月关,才能安全。”

云凤弦不用他催,已是自动自发,迅快无比的跳上马去了,只是临行前,深深望了金沙国王宫一眼,又向四处张望了几下,最终还是猜不出风浩然此时此刻到底在哪里,只得做罢。

莫火离和严恕宽也各自上了马。他们三人前后左右,有几十匹马护拥,四周又有数百军士随护,跟着快马奔驰。

云凤弦在马上一边随众奔驰,一边还是难抑自己的好奇,追问着:“莫将军,你说下去啊!”

莫火离顿了一顿,方道:“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群可能捉了公子的人,却没想到公子竟能自行脱困,更难得的是,公子既然一直非常小心,根本不到风灵国使臣府去见严大人。”

云凤弦一挑眉:“这一点有什么难得处?”

“我们发现,炎烈国人一直很注意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使臣府附近,还有明月关外,总会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人徘徊,所以如果公子直接来找我们,可能会半路上就被截住了。”

莫火离深吸一口气,犹有余悸地说:“幸得公子神机妙算,防范于未然。”

云凤弦暗叫一声惭愧,她还没想的那么远,只不过刚从水忘忧手中逃出来,唯恐被水忘忧捉住,所以不敢联络风灵国人罢了。

他们大队人马,一路行进,金沙国百姓纷纷闪避,躲回家中。满街冷清,不见半个人,只有户户大门禁闭,隐约可见有人在窗下,小心地往外偷看。

云凤弦轻声说,“会不会太扰民?”

“正是要这般扰民,一般百姓都吓得回避,才避免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在人群中制造混乱,或谋刺公子。”

莫火离淡淡说来,听得云凤弦暗暗佩服。他这样大张旗鼓,一向害怕二国之人的金沙国百姓必会逃个精光,这时候,街头巷尾、柱后墙角,若还有人在,那就必是可疑之人。少了普通人的掩护,就算是超一流高手,要想在这么多铁血军士的护卫下,把云凤弦捉走,或刺杀,都不是容易的事。莫火离这样的安排,的确大见名将之风。

难得的是,他不骄不躁,对云凤弦有些愚蠢的问题,也能安然回答之余,还有耐心继续解释开始的问题:“公子不主动来联系我们,却故意暴打严大人手下的一个管事,还连续打了两次,又抛下一块玉佩,虽然那美玉不是什么刻符印信,但分明是出自风灵国京城,白云轩的雕工,最精致的上品贡玉,如此一来,公子的身份昭然若揭。严大人知晓之后,不敢声张,只是悄悄传信于我。我当场便点了日月关中最精锐的军队,换了民间服饰,星夜赶来。在路上,我们已经发现金沙国君主通令全国,追缉公子的事。末将情知不对,与严大人会合之后将此事提出商量。我们都担心万一有所迟疑,让公子为金沙国君主所害,因此,由严大人亲自进宫找金沙国君主理论,追问原因,末将则带领人手,布伏于王宫之外,随时接应。后来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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