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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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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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间,他们都感到自己等待对方,已不知多少岁月、多少轮回。。。。。。过了很久很久,云凤弦才慢慢握紧古奕霖的手。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她此刻做来,却如此艰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收紧。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非常困难,但绝对坚持地说道:

“奕、霖、你、放、心、我、不、会、死。“她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停顿,长长吸气,才能继续下去。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额上已满布冷汗,但她却还执着地盯着古奕霖,一字一字说道:“为、了、你、我、不、会、死。”

古奕霖默默地看着云凤弦,清丽的笑容展露在他的嘴角,高雅如莲。他微微地颌首,”我知道,有我在,你绝对舍不得死。”继而,他又温柔地笑道:“我一点也没有担心。”泪水无声地滑落,他却仍然努力在笑,笑容美丽得让人沉醉,也让人心碎。

云凤弦就这样定定望着他,努力地集中所有的意识,不肯沉睡,不肯归于黑暗,这样执着地凝视着,彷佛想要就这样,深深一眼,从此铭记,直至来生。就这样不知过去多少时间,直到她的汗水,把所有衣衫湿透,直到她的意志,在无尽的痛楚中消耗殆尽,直到她所有的精力,都慢慢被黑暗所吞没。

最后云凤弦仍然睁着眼,尽管她已失去知觉,却仍记得,想要凝望他,再不舍弃。

古奕霖轻轻伸手,合上她的眼,轻轻拉起一张薄毯,盖在她身上。

车外,彷佛传来一声叹息,又彷佛什么声息也没有。

燕将天的船队正在日夜兼程往炎烈境深处而去,很快就要经过吴水府了。开始的时候,他们是用马车来送云凤弦夫妻二人的。一路之上,各地官府,热情接待,照顾周到。各种炎烈国的特色名菜、小吃,送入车中,古奕霖无心饮食,却总要留几样,盼着等云凤弦醒来时,让她尝尝鲜,开心地笑一笑。各式小玩意、小饰物,也被送进来,一概被古奕霖弃置在一边。

每到一个地方,他只会催促燕将天找大夫来。

燕将天也确实非常上心地,让地方官员,把各地名医奇药都送上来。不过,收效并不大。大部分人完全没弄明白云凤弦因为什么害病,有些方子吃下去,不是上吐下泻,就是腹痛如绞,也不知道是大夫太没用,还是大夫下的药,正好和云凤弦中的毒相冲。每次云凤弦因庸医受苦,古奕霖就用杀人的眼光狠狠地瞪着燕将天,明显是怪他无用。

燕将天头大如斗,闷了一肚子气,自然发作到办事不力的地方官和大大小小的郎中大夫身上。吓得沿途地方官,闻燕大将军召而色变,那些郎中大夫,一听说要上船给贵人治病,人人面无人色。当然,也还是有几个有些本事的大夫,献上些祖传的祛毒强身的方子或灵药,云凤弦服下去后,病痛稍减,清醒的时候,渐渐多了,有时还能强撑着和古奕霖说笑几句。但到此地步已是极限,她身体无论如何谈不上大好。

纵是如此,已足够让古奕霖喜出望外。燕将天也暗中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只要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把这个人安全护送到京城,不致半路暴毙了吧。

因为云凤弦醒的时候渐渐多了,有时也颇为不耐马车颠簸,燕将天即刻下令改走水路,调用了当地水师的船队,只耽误了半天就重新上路。

云凤弦、古奕霖,以及燕将天都住在主舰上,倒也安然舒适。

有了专门的宽大舱房,燕将天为了让古奕霖不致感到单调烦躁,派人购买了上好的瑶琴洞萧、玉石的棋子、珍版的书册,送入舱中。又让地方官府选了两个伶俐的丫鬟,一名吉祥,一叫如意,跟在旁边,帮着古奕霖端汤递药,照顾云凤弦的起居。

古奕霖这些日子实在过于劳累,再加上看这两个丫头倒也老实本分,便也没有拒绝她们的亲近帮助。

大船顺水顺风而行,一路倒也顺快方便。云凤弦醒了的时候,从不怅然哀叹,更不做忧愁之状,倒爱拉着古奕霖下棋闲聊。

古奕霖一来受不了她弱得可怕的棋力,二来也不愿让她伤神,总是不允。

云凤弦便依在榻上,让吉祥、如意打开了窗子,让江风吹过来,以便舒畅心怀。但隔着窗,看着一路江水依依,岸上行人如织,不免有些遗憾,自己这可恶的身子,居然挑在这个时候毒发侧下来,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上岸嬉戏,了解炎烈国的风土人情,却什么也干不了。

古奕霖担心她的身子,怕她吹多了江风不好,又怕一直关着窗,空气太闷也伤人,只得给云凤弦身上又加了一层被子。

云凤弦看着他老鹰护小鸡的表情,不由地笑道:”我哪里就这样容易被冻死了,你就是爱操心。”

古奕霖但笑不语。

云凤弦这些日子整日缠绵病榻,全身骨头都快锈了,有心走走跳跳,一来身子发软,二来有古奕霖按着管着,也不敢乱动弹,每天就只是在床上,或坐或卧,在心里数羊,郁闷得要命,整天就想找点事儿打发时间。不知不觉,眼睛又往棋盘上溜了。

古奕霖看得好笑,伸手橘了桂在墙壁上的洞萧在手,笑道  ”我许久未吹萧了,今儿有些技养,练习一下可好?”

云凤弦喜笑颜开,拍掌道:“奕霖,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你的萧声,实在是想得紧了。”

古奕霖轻轻一笑,箫音和着江风而起,乍听便有温柔之意。四周的风声水声、舱外的人声浆声,倏然间沉静下去,只剩他轻灵得不似人间的仙乐,回绕于天地之间。

天地间,忽一片寂静,舱外也是沉寂良久,彷佛船上士卒,都已沉沉醉去。

正负手站在甲板上的燕将天,亦是神思悠悠,被那舱中传出的清越萧声所动,久久不能回醒。直至前方传来呼唤:“将军。”

燕将天注目看去,前方一叶小舟正挡在船前,上立一人,遥遥施礼,正是自己事先派出去,快马加鞭,日夜赶往京城的李臣景。

“快上来。”

李臣景也不耐烦慢慢上船,直接一跃而起,轻轻落在甲板上。

燕将天不等他喘口气,已是先声急问:“怎么样,皇上可派了御医前来?”

李臣景苦笑了一下,道:“将军,只怕是不成了。宫中最好的四名太医全都失踪了,还有太医馆的藏药,也遗失了一大批,皇上现在派人把其它的太医都保护起来,关在宫中,不许离开,所以无法派来相助,只能让大人沿

燕将天万分震惊,不迭地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当朝太医,居然无故失踪,藏在宫里的灵药,怎么竟会消失?”

李臣景神色也是十分的无奈,“说来我也不信,可是我在京城还听到了更让人吃惊的事,镇南王献给皇上的千年何首乌,被人在上千名护军之中,强行抢走,动手的只有一个人。另外,听说全国各地,不管是民间、官府,还是江湖,都不断传出名医被掳,灵药被劫的消息。”

“怪不得。”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燕将天磨着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怪不得这一路上让地方官找些医术好的大夫过来,这些官员都像天塌了一样为难,怪不得看病的大夫数不胜数,就没一个有用的。原来真正医术高明的人,早就被人先下手为强给劫走了。

燕将天心中正觉愤怒,舱门忽的一开,吉祥急急走出,远远就对着他行了一礼:“将军,凤翔公子又晕过去了,出了一身汗。夫人问,将军能不能找点有用的大夫过去。”

燕将天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傻子也听得出古奕霖这问话中的不满和气愤,可恰他也同样很无辜啊!那个莫名其妙,专捉神医、抢灵药,十恶不赦的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卷三 星光闪 第二十一章 不请自来的神医

叹了口气,燕将天强抑心头的无奈,把心中的疑问抛开了。毕竟查案抓人都不在他的权限内,他所要负责的,仅是把一个活着的云凤弦送到京城罢了。

“去把刚到船上自荐的那个姓白的郎中叫来。”

给云凤弦治病的大夫中,白起文是唯一一个,不是由当官的捉来、衙役们押来,而是自己看了悬赏榜寻来的。此人年约五旬,青衣素服,五绺长髯,飘飘然竟还有些出尘之气。或许是他的外形看起来,还值得信任,或许是这种自荐的行为,让人相信他的确有些真本领,燕将天还是抱着期待的心情,把指挥任务交给李臣景,自己亲自领着白起文走进了云凤弦的舱房。

为防着河风侵人,窗子早关死了,门也在人进来之后,迅速关上了。

古奕霖守在云凤弦床前,头也不回:“病人在这里,请先生认真诊断。

白起文却站着不动。

燕将天微微一皱眉:“白大夫。”

白起文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夫人不让开.恕在下医术还没有神到可以遥遥治病。”

古奕霖这段日子,见了无数大夫,初时还抱着期待的心情,对郎中们客气相待,谁知一次次失望、一次次伤心,甚至多次见到云凤弦被郎中开出来的药,整治得上吐下泻,被郎中扎下的针,治得痛楚难当,令她这旁观者心痛欲绝,渐渐地,希望全变成了绝望,见了大夫,自是满心火气,哪里还会客气。

“让他进来吧。”云凤弦吃力地张开眼,看了白起文一眼,虚弱的说道。

“凤弦。。。。。。”古奕霖微微一怔,咬了咬唇看了云凤弦一眼,这才往一边让开,口中犹道:“你要小心看诊,若能让我相公好转,燕将军自有重赏,若仍是误人病情,小心你性命难保。”

白起文对于这样的威胁却是听而未闻,甚至连看也不多看古奕霖一眼,只是快步走到云凤弦床前,看了云凤弦一会儿,忽的一挑眉:“此人不是生病,分明是中毒。”

古奕霖和燕将天同时一震,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么快就判断出云凤弦是中了毒。

古奕霖眼中一亮,即刻道:“大夫,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奕霖,我们要相信丈夫的话。”云凤弦微微一笑,十分配合的递上了自己的手。

白起文不说话,只是伸手为云凤弦把脉,良久之后,又扳开云凤弦的嘴,看了看她的舌头,这才长叹一声,沉声道:“这是一种极歹毒的慢性毒,发作时间极缓,但发作以后,就会慢慢腐蚀人的五脏,让人痛楚难当,百药难愈,然后中毒的人,就会活生生由内到外,完全腐烂。。。。。。”

古奕霖不等他说完,已是对着他深施一礼,声音都颤抖了:“先生既识此毒,必能化解,求先生救我相公一命。”

云凤弦沉默不语,平静地看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医。

白起文连忙起身让开这一礼。对于这位古奕霖前倨后恭的态度,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只是瞥了一言不发的云凤弦,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夫人,不是在下不救,而是这位公子中毒已深。。。。。。”

“先生。。。。。。”古奕霖忽的一屈膝,跪了下去。

燕将天全身一震,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想把古奕霖扶起来,手一伸,又想到男女之别、身份之别,实在不便碰古奕霖的身子,但心中犹觉无比震荡。

这是一国的皇后啊!如此尊贵的身分,竟会对一个平民下跪。他一身好武艺,被困于万军之中,犹不屈服,却可以轻易对一个郎中屈膝,这是怎样的一神感情,怎样的一种决然。

“奕霖,不要。。。。。。咳咳~~”云凤弦轻咳几声,试着抬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古奕霖,奈何她全身剧痛无比,根本没有余力挪动身体,望着这个为她而下跪的男子,她心中一片感慨,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才对得起他的一片深情。

白起文也似全身剧震.急忙往旁躲开数步.连声道:“夫人请起。”

古奕霖眼中含泪:“是我无礼不识高贤,得罪了先生,只得跪地赔礼,求先生念苍天有好生之德,救救我的夫君。”

“这,这,这话是从哪里说来。。。。。。”白起文双手乱摇。想要扶古奕霖起来,又不敢失礼,手忙脚乱了一番,才急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这里有我自己用了十年心血炼制的疗毒丹,虽不能完全解得此毒,但服下去多少可以化解些毒性,让公子舒服一些。”

古奕霖大喜,伸手要接。

白起文笑了一笑:“夫人请先起来。”

古奕霖这才起身,迫不及待接过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来。

旁边侍立的如意,即刻捧过一碗热水。古奕霖在床前,亲手喂云凤弦服下药。

不一会儿,云凤弦脸上长久的青黑之色,竟然渐渐淡了下去。古奕霖喜极泣下:“凤弦,你会好起来的。”

云凤弦看着古奕霖满是欢喜带泪的脸,她又爱又怜地笑了一笑,慢慢把目光移开,向旁边望去。

云凤弦深深凝视白起文一会儿.淡淡地道:“真是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白起文略略欠身施礼:“我的疗毒丹能够化解许多毒牲.所以公子可以醒过来。不过,公子中毒太深,仅凭丹药是不能完全康复的,必须长时间服药施针,小心调养,才能恢复如初。公子如果不介意,能否在本地停留一段日子,待身子大好之后才动身。“

燕将天在旁道:“我们有急事,必须赶往京城,不能停留,还望先生能陪我们同行,也好为公子诊治。”

“这。。。。。。”白起文面有难色、

古奕霖忙出声道:“白大夫,就请你屈驾留下,帮助外子调养身体吧?”

燕将天也点点头:“白大夫,诊金。酬劳,我们是断然不会让先生受委屈的。”

白起文忙道:“这是哪里话,我既是医者,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二位请放心,我自会留下来,直到公子大好。”说着,他向云凤弦走近一步:“公子,请容我再为你诊诊脉,也好开方下药。”

云凤弦笑着伸出右手任他诊脉,一边轻声地问道:“我中的毒,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她看向白起文,笑了一笑,忽然用左手用力握住白起文给她诊脉的右手:“白大夫,要麻烦你救我性命了。”

白起文是第二回听到云凤弦这样的话语,抬眸见她那灿烂光明的微笑之下,却似别有深意,心中不觉一动,看她这样热情地握手,微一迟疑,已被云凤弦牢牢把右手握住。他挑挑眉,慢慢地说道:“公子放心,你中的毒,包在在下身上,公子可以放开手了。”

云凤弦慢慢地微笑起来,“我本当自己死定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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