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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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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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最对症的药物,所以虽能解毒,眼下也没有用。”风紫辉语气平静,仿佛卫靖临的生死存亡,亦不过等闲小事。

“为什么?”凌厉的眼神,如利剑般刺来,让人几乎错以为,这无形的宝剑会化做实质,刺得人遍体鳞伤。

风紫辉依旧淡淡道:“所谓病入膏肓,针灸不能及,药物不能达,毒入膏肓也是一样。”

惊鸿徐徐闭上眼,慢慢地说:“既然有人可以用药力令毒性侵入身体每一分,你也可以把药性催入人体最深处?”

“但那是虎狼之药,现在的卫靖临,根本禁不起这样的药物。”

惊鸿良久无语,只是脸部的表情,一寸寸麻木,那仿佛根本不曾由血肉构成的面具重又罩在她的脸上。

风紫辉的声音再次响起:“要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不过,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实现。”

这次惊鸿的回答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说。”

“找一个当世少有的高手,用内力慢慢为他驱除毒性。这和普通的内力驱毒不同,毒性甚至已经侵入到他的骨髓里去了,他现在的身体又过于虚弱,太过强横的力量只会毁掉他,要以极慢的速度,使真气如水银泄地一般,进入他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用极缓慢、极柔和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把毒性催逼出来。力度稍强,真气波动稍大,不但他身体承受不住,便是毒力稍一激荡,也能要他的命。”

“要让内力以强大气劲袭出不难,但要在极漫长的时间内,让内力化成千丝万缕的细丝,而且要保持强度毫无差异,当世能做到的不超过五个人。而且,最痛苦的,不止是长时间输出内力,而是必须一直保持无数散乱的真气不产生任何细微变化,全部注意力必须提到最高,容不得半点分神,就似一根弦,要绷上十几天,毫不松懈半分,稍一不慎,便有可能完全绷断。”

“他体内的毒性被慢慢一点点逼出,无处可去,便会自然反流入逼毒者体内,逼毒者武功再好,但因不能稍稍震动卫靖临的内腑,所以,不但不能抗拒,还要慢慢把毒素吸纳入体,以后再想法化去。此毒自血脉中移经入骨,万缕千丝,缠锦不去,便如万蚁噬身,千刀攒刺一般,而逼毒者不但必须承受,还不能有任何震动、丝毫反应,以便保持真气如旧。

这个过程,漫长得可能需要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之间,逼毒者必须不眠不休感受这一切,我也要在一旁,不断注意卫靖临的变化,适时提醒真气的强弱变动,同时以针灸和药物加以控制,才有望救活他。但即使如此,也只是和服下缠绵解药后的效果一样,卫靖临所受的伤害不会改变,从此身体变得虚弱,不但不能再练武功,甚至稍为强烈一点的运动都会使他喘息疲劳。

骑不得快马,走不得长路,经不起风吹,受不得严寒酷暑,极容易染病吐血,基本上,也就是个半死人了。你付出如此代价,救回一个永远的病秧子,是否值得。而且,能否救得回,也只是未知之数。”

惊鸿只是冷冷地看风紫辉一眼,然后一语不发,转身出去了。并没有等待太久,惊鸿已经再次入房,她甚至没有多看风紫辉一眼,就直接走到卫靖临身旁,扶他起身,微微抬手……

风紫辉眼光一闪:“你知道后果,对吗?”

惊鸿抬头,久未得见的狂气与戾气在她眉间风起云涌,狂傲迫人,“这不是在给他下毒,而是在给我下战书,而我惊鸿这一生,从不回避任何战斗。”那灼热的斗志几乎化为实质,烧得人身上发疼。

风紫辉慢慢点头,很好,你不是要救卫靖临,你只是好斗而已。多么完美,多么死要面子的理由啊!

“我受够了,卫景辰到底想怎么样,给我个准话。”

“少给我装恭敬,你们有谁不知道,我不过就是个囚犯。”

“给我滚开,让卫景辰来见我啊!卫景辰,你想缩起头,等到什么时候?”

愤怒的咆哮声,伴着桌翻椅倒、杯碎壶倾,以及一群人的跪拜声、叩首声、劝慰声,杂杂乱乱响在一处。

“公子,你别这样……”

“走开。”

“卫景辰,你出来……”

“公子爷,不可对陛下……”

清脆的耳光声伴着疯狂的嘶吼:“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在一连串的劝慰换来不断踢打喝骂的粗暴对待后,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退避了出来,却依旧可以听到屋子里,无数东西被疯狂砸烂的声音。

云凤弦把眼中所见的一切肆意破坏,桌子、椅子一概对着窗户和大门砸去。

“凤弦……”古奕霖屡屡高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却恍然不闻。直到眼前空空荡荡,几乎无物可砸,自己也筋疲力尽,她这才颓然坐下,愤愤然一拳一拳往地面狠狠地打,转眼间,指节上已是鲜血迸溅。

古奕霖低唤一声,扑了过去,按住她的手,再也不让她这样伤害自己,声音都有些哽咽,“凤弦,你……”

云凤弦抬起黯淡无光的眼:“我受不了了,如果卫景辰是要把我逼疯了,那么他算是成功了。”

古奕霖听她语气低沉,倍觉伤心想又只得强打猎神安慰她想“不是听说

使团已经来了吗?也许会有转机口

云凤弦低下头,半晌才道:“如果这一次,使团能救我回去,我发誓,再不让我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再不做那些愚蠢的自寻死路之事。”她慢慢挣开古奕霖的手,把流血的手掌摊在面前,徐徐握成拳:“如果权势可以保护我和我身边的人,那么,我会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去争取权势,如果必须用血……”

古奕霖按住她的手,“凤弦,你别这样……”

云凤弦浅浅一笑,神色惨淡地道:“我尽力了,我想尽力忘掉你和我受过的苦,可是我做不到,奕霖,我……”

“凤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震惊、失望、痛楚、悲凉,种种情绪都在这一句简单的问话中。

二人一惊抬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卫婧仪,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怔怔立在门前。云凤弦怔了怔,站了起来:“是你来了。你别担心,我只是闷得慌了,想要发泄一下,没什么……”

卫婧仪恻然摇头,眸中有什么晶莹之光险险坠落。一直以来都从宫人处得知云凤弦自被放回之后,日夜郁郁,时发愤然之语,却真要亲眼所见,才知她受伤竟已如此之深,而害她至此的,却是自己的父皇。

她心头一阵惨然,几乎不愿面对云凤弦,转头便要离去。

云凤弦见她伤心神容,“婧仪……”她上前几步,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古奕霖却是快步上前,拉住了卫婧仪的手,半拉半扯半劝道:“婧仪,你知她素来便是再小的事,也要一惊一乍弄成大事的性子,你若真把他的胡说八道当回事,才真是上当了。”

他双手齐出,牵着卫婧仪的手,叫她不能走脱。

卫婧仪只得止步,心不在焉地听着古奕霖分说,忽觉之间触动,一怔之后,方才知道是古奕霖在她掌中划字,待得明白指间划的是哪几个字,不由微微一震,目光望向云凤弦,神色微动,芳唇轻启,却是发不出声来。

云凤弦正好快步来到她面前,一扫方才的黯然神色,绽开笑脸:“真的,我不过是像奕霖说的那么爱胡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她眼中全是温暖的光芒,笑容坦荡而纯真:“我虽然谈不上太坚强,不过,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击倒。”

卫婧仪静静看了她半晌,忽的垂下眼眸,轻轻道:“这些话,你原本不必对我说。”

云凤弦微微一笑。

古奕霖也轻轻握握她的手,然后淡淡道:“婧仪,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没有隐瞒,真的。”

卫婧仪微微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方慢慢道:“这些日子,我很不安,听说三哥他得了重病,一直没有好转,我派人打听消息,竟都被拦了回来。”

听到卫靖临重病,云凤弦眼神微微一凛,“他怎么会……”

卫嬉仪低声复道:“使团前日已经到了京城,父皇却没有急着见他们,只说他们远来辛苦,应当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云凤弦眉头深锁,似在沉思,直到古奕霖不着痕迹地拉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见卫婧仪已抬起头,面露诧异之色,她忙笑上一笑,也不肯多说自己心中的担忧,只从容道:“你父皇心中只怕比谁都急着想知道国书到底写了什么,又不肯让人看出他心焦,所以要装出从容不迫来。不过,无论如何,在正式朝会接见前,他应该会私下见见密使的。

万一国书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他先一步知晓,在朝廷上也好应对。

卫婧仪微笑点头:“是,所以今早父皇已召使臣入宫,这时应该还在御书房会面……”

云凤弦神色微动,眼神向外遥遥望去,在那目光不能及的地方,卫景辰与严恕宽到底在谈些什么?

卫婧仪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轻轻道:“我听了这个消息,便想要来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能稍稍安心。我听说,风灵国摄政王是当世人杰,他既发来国书,想来总会有救你的法子,也许你能从宫中脱身也未可知。只是,如今局面混乱,恐怕京城随时都有大变,你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尽早脱出是非圈,方是全身自保之道。”

云凤弦略有苦涩地一笑,“只怕他就算放我走出这皇宫,也没有那么容易放我回去吧!”

卫婧仪不说话,只是徐徐抬眸,凝注着云凤弦。她注视的神情,是如此专注、如此奇特,令得云凤弦忽然全身不自在,先是干咳,后是猛眨眼,最后开始手脚没处放,终究忍无可忍,张开嘴想要说话。

却见卫婧仪嫣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云凤弦,你,娶我吧!”

云凤弦全身石化,古奕霖也是微微一怔。

静静立在阳光下,卫婧仪的笑容恬静而温柔。那么长时间的避而不见,那么长时间的细细思量,再次来到逸园之时,已是她对自己人生做出选择的时候了。这样的要求,云凤弦无法拒绝,更何况提出的人,是卫婧仪自己。然而,此时此刻,云凤弦和古奕霖都如此清楚地明白,她的这句话,与儿女私情全然无关。

“婧仪,你不必……”

“云凤弦,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卫婧仪微笑,反握古奕霖的手:“而且,这也不只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她转眸,仰头,遥望远处御书房的方向,那里,有她血脉至亲的父皇,虽然让她悲伤欲绝,“也是为了救我。”

卫婧仪来找云凤弦之时,卫景辰也在接见严恕宽。他拿着国书,端坐不动的姿势已经持续了很久。国书上短短的十几行字,却仿佛要费他无数时光去端详,去凝思。他沉静的眼神定在国书上,久久不动,眸子里幽深的光芒,让人惘然迷茫,不知他神魂心思,是散于千百万里外、千万个念头中,还是深深定定,牢牢系在那十几行字之上,要从那简单的字里行间,看透这万里山河,列国烽烟。

严恕宽依然保持着初进御书房里的恭敬姿态,在这漫长得足以把人逼疯的沉默中,他没有动一下、发一声,身子微弯,眼眸低垂,绝对完美的臣下姿势,仿佛永远无懈可击,也无可动摇。

到底经过了多么漫长的等待已经计算不清,卫景辰终于慢慢地把国书信手搁在御案上:“风灵国摄政王是不是在同朕开玩笑?”

严恕宽微微一笑,淡然道:“外臣不解陛下之意。”

卫景辰带着淡淡笑意道:“这是内殿私语,不是朝中大会,你也不必与朕来这君臣奏对的官样文章。你该清楚,炎烈国不会这样轻易放走已经到手的人。”

严恕宽笑道:“国书之旁附的礼单,陛下难道不曾看清,这也算轻易吗?”

卫景辰朗笑一声:“好一份礼单,无一城一池,寸土相许,此等礼单,也亏得你风灵国拿得出手?”

严恕宽背脊一挺,语气依旧从容:“外臣出行之前,摄政王曾言,炎烈倘杀一王,风灵便立一王,敢失寸土者,上至君王,下至庶民,皆无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卫景辰冷笑,清亮的眼中,瞳孔倏然收缩:“好一个炎烈杀一王,风灵便立一王,立的必是他摄政王吧?”

严恕宽面无惧色,坦然面对那瞬息之间,宛若怒电毒焰的眼眸,笑道:“风灵国立何人为新君,自是风灵国内政,倒也不劳炎烈皇帝您费心。”

卫景辰怒极反笑:“好一个不劳朕费心。朕若偏偏不杀她,却将她绑于战阵之前,挥军直逼明月关,却待如何?”

严恕宽竟也朗然一笑:“摄政王会如何,外臣不知,外臣若在明月关中,必会于关前亲自挽弓放箭,免我主阵前受辱,之后当自决于城头,激励我全军将士。”

做为帝王,卫景辰再怎么沉稳老练,听这么一个臣子,将弑君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也不觉全身发寒,厉声道:“你敢言此诛心之事,行此诛族之罪。”

严恕宽朗声道:“陛下既言殿中密议,外臣自然剖肝沥胆,岂敢有半句欺瞒。国为重,君为轻,乃圣人之言,岂是诛心。倘能救国于水火,解三军将士之两难,便诛族之罪,严恕宽又有何惧?”

卫景辰冷笑一声:“是你严恕宽无惧,还是他云昱风无惧?他以一道国书,将那人逼入绝境,你又口口声声,自称敢行弑君之事,只是那一箭射出,谁信你别无所图,谁信他问心无愧。

你纵不惧死,他却如何向百姓交待、向朝廷交待、向天下交待,他的声华清誉,转眼便做粪土,世人唾骂,百官非难,别有居心者的指责,还有史书上万占骂名,你们都想清楚了没有。别忘了那人若有闪失,太后面前,他又该如何自处?”

严恕宽眼中忽放异彩光华,长笑道:“倒真劳陛下为我风灵如此着想。不知陛下可曾看清,国书印玺下方的小印,乃是太后的印章,太后之立场,又何需外臣再做解释。陛下耳目众多,也当知摄政王颁发国书之前,曾抬诸王宗亲、大将重臣于宫中密议,而今既发此诏,自是大风灵国上下,全都支持摄政王之意。”

卫景辰冷笑:“好一个诸王宗亲、大将重臣,这其中的支持,就无一毫私心?国书乃云昱风所发,事若成,乃诸人之功,事若败,皆云昱风之罪,反给他们无数指摘口实,如此良机,谁人不应承,何人不支持?”

“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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