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二楼、三楼的客人,本来还在楼上看热闹,此时无不惊慌逃窜,大门被兵士们堵得严实了,他们无处可逃,一大帮人尖叫着,不是飞快下楼就是缩到角落中去,要么急忙奔回自己的雅间,关上大门自去发抖。
也有怕的急了的人,连声大叫:“不关我的事。”为了不成为别人长箭瞄准的对象,直接从栏杆上跳下楼去。
转眼间,楼上,就只剩下云凤弦这些人了。“和道盟和官府的交情一向密切,此刻听说了和道盟的大小姐被人欺负,怎么会不出头?”风紫辉语气冰冷地为云凤弦解惑,就算是被一千多人剑拔弩张地围住,他脸上仍没有丝毫波动,语气更不见起伏。
云凤弦恨恨瞪着云凤晴:“这次可被你害死了。”
云凤晴只悠然抱臂而笑道:“你才是我们之中的首脑,要死也是你先死。”
楼下那高大武将,长枪高举,指定楼上众人:“尔等还不受缚,否则我乱箭之下,不会有一个活口。”
云凤弦苦恼的望向风紫辉,低声说:“你可不可以除了救我之外,也救他们?”
风紫辉听而不闻,眼神无喜无怒的望向楼下无数的森森剑尖。
云凤弦,我连你,也救不了……而能够把近身三尺之内所有金铁之物全部吸住的大内秘宝天磁石,则已带着一大堆兵刃暗器落在了对面的楼梯,根本来不及取回来。
那将领冷哼一声,长枪一挥:“放箭!”
。
卷二 14第十四章 贵人相助
“住手。”云凤弦及时大喊一声,手指下方那人喊道:“你还是不是朝廷命官,知不知道王法,竟这样大张旗鼓,拿刀拿箭对着我们这些安善良民?”
那人本也不是要杀人,不过是做出样子好慑服所有人,也能在尘洛的面前显本领,叫和道盟上下人等对他刮目相看,此刻自然适时冷笑一声,缓缓的道:“在这山海湖城内,和道盟就是王法,就算你是皇帝,得罪了尘小姐,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位~咳~~是将军吧~~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不管和道盟和官府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像你这样当官,肯定是没什么前程的。就算你心里真把和道盟看得比天还大,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你也别说出来。唉,你真的江湖气太重,还是向我请教请教为官之道把!”云凤弦摇着扇子,晃着脑袋,慢悠悠地说。
这人怒气一往上冲,却也顾不得了,抬头厉喝:“给我放箭!”
“住手。”又是一声沉喝,不过开口的不是只会火上添油的云凤弦,而是躲在二楼雅间的帝顺,眼看着箭雨欲发,他看着古奕霖这样的美人,一时心情激动,顾不得爷爷的意思,挺身冲了出来。
帝远逊无奈摇头,却也不能抛开他不管,便也在其他护卫的保护下,走出了雅间。
李将军一见帝远逊,忙拱手施礼:“帝先生也在此吗?请先生即刻下楼,以免误伤。”
帝远逊微微一笑,道:“多谢将军关爱,此事纯属一场误会,不知将军可愿给老夫几分薄面,免动干戈。”
李将军面露难色,沉吟不语。
帝远逊抚髯微笑,身旁的帝顺知机地在云凤弦身边大声喊道:“这位是李少将军,乃是和道盟尘盟主的爱徒,三年间从一名小兵,升至将军一职,力擒岭群英寨,丰功伟绩无数,端的是少年英雄,更兼胸怀宽大,性情仁厚。凤公子,你只要道一声歉,想必李将军不但不会与你再计较,反要与公子你英雄论交,成一场美谈呢!”
云凤弦听了这番话说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李少啊?这名字好平常,英雄事迹也平常。”她不过发发感慨,却已叫楼下正被夸得洋洋得意的李少脸色直如被人砍了一刀般难看。
云凤晴也坐不住了,“英雄论交,这也能叫英雄?什么将军我没见过,京城里,满大街走的人,十个里有一个就是将军,还都是跟着摄政王出兵放马,打江山、定乾坤的将军,这种太平时日没事干,打打两三个山匪水贼,仗着师门的力量往上升官的人,就敢自称英雄了?”下头重重围困,刀山箭海,喊打喊杀,他们楼上的众人,居然不惊不急不慌不忙不逃不窜,却还在这里好整以暇,明嘲暗讥。
听得帝顺暗中顿足骂他们找死,帝远逊也大为愕然,楼下的官兵,楼角的伙计,人人眼神都似看白痴。
最受打击的李少气得全身发抖,手上那威风摄人的银头枪都快拿不稳了。亏得他脸色都铁青一片了,却还没有立刻发狂,只沉声道:“帝先生,请下楼来把!”
帝远逊深知只要自己一行人下楼,楼下必会对着楼上万箭齐发,再不留情。
只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却也不是凭他的力量可以劝说的。若不下楼,反受连累;若要下楼,却又像是无情地置云凤弦的性命于不顾了。
不过,云凤弦笑着对他施一礼:“先生对凤翔的关心,凤翔铭感五内,还请先生下楼,不必以凤翔为念。”
帝远逊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凤公子,我知道你本领不凡,临危不乱,只是事分轻重缓急,纵有擎天之力,又何必硬对人家强弓利箭。公子既把话都与他说僵了,想必另有自保之策把!”
“自保之策呢!是没有,不过……”云凤弦笑一笑,把扇子一扇,“可是就我的经验来看,越是惊险刺激,越会有人冒出来扭转乾坤。更何况,我三个这个大恶人还在这呢!”
她话音一落,手指向云凤晴:“所谓好人不长命,他既是坏人,自然要活的长长久久,不知是张三还是李四,总会有人相救的。”她这话说得嘻嘻哈哈,无人听得出真假。
帝远逊眉头微皱,还想再问,楼下却传来那压抑这无比怒气的声音:“帝先生,请下楼。”
帝远逊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云凤弦一拱手:“公子保重。”回头对手下众人略一示意,举步下楼。
帝顺望着古奕霖,脚下迟迟不动:“爷爷!”
“下楼。”
帝远逊一声低喝,帝顺不敢反抗,脸上却是深深担忧。
古奕霖朝他点头示意,低声道:“公子不必为我们夫妇担心。”
帝顺神色怅然痛苦,苦涩一笑,垂首下楼。
云凤弦往楼下李少一指,冷艳横眉地道:“李将军,你以国器为私用,以军队做私斗,滥施权利,仗势欺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心报应不爽。”
李少沉着脸,冷笑一声:“好,我就看看我的报应在哪里?”回首便要下令。
谁知在这关键时刻,居然又传来一声:“住手。”
声音既不像云凤弦那样明朗响亮,也不像帝远逊的沉凝有威,只是这样平平淡淡传来,并不特别高昂有力,居然成功地让那气势汹汹、威风八面的李少放下高高举起的银枪。持弓架箭的官兵也都垂下了手,外面围楼的官兵迅速让开一条路,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而入。
来着黑发黑须,气度斯文中见大气,虽然步子虚浮,不像什么武林高手,但面貌端正,目光凛然,虽有书生之相,倒比李少这将军更见威势。
至于李少为什么会乖乖垂手,官兵们为什么会纷纷让道,不必别人减少,只看此人的衣冠就知道了。
赤罗衣裳,白纱中单,青饰领缘。这里的四品官只有一个,山海湖知府宜相权。
宜相权一进酒楼,目光四下一扫,在楼上云凤弦等人身上略一流连,即刻狠狠瞪向李少:“李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动用了近千人马,纵跃于市井之间,平常时日,驻地将领着未得到地方官允许,不可无故调兵,你都忘了吗?”
李少没想到宜相权当着这么多人,把话说得如此之重,愣了一下才道:“宣大人,我是听说有人在海潮楼聚众厮斗,惊扰百姓,所以特地领兵来平息。”
宜相权冷笑一声:“好一个领兵平息,小小的酒楼斗殴,居然要劳你大将军领兵前来,我府中衙役要来何用?更何况不过是即使人在海潮楼闹事,将军却引千人喧闹于市,到底哪一个才惊扰百姓?”
李少满脸通红,压低声音道:“陆大人,这帮人对尘小姐多加羞辱。”
宜相权沉下脸道:“李将军,你虽出身和道盟,不要忘了如今却是我风灵国的将军,岂有为了和道盟的脸面,拿风灵国的军队做私斗,不将风灵律法放在眼中的道理。”
云凤弦在楼头适时拍手:“说得好,说得好!这风灵国的将军,眼里没有风灵国,只有和道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少怒瞪云凤弦道:“你休得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啊!”云凤弦长大眼睛做无辜状:“刚才你不是说‘在这山海湖城内,和道盟就是王法,就算你是皇帝,得罪了尘小姐,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么多人听到,你可别赖。’她一边说,一边往下乱指:“你、你、你,还有你,都听到了把!别往后缩啊!回话给你们大人听。”
下头官兵一阵骚乱,李少脸色黑沉沉,刚才使性子随口说的话,现在被云凤弦在宜相权面前拿出来说,就算他是粗豪武人,也知道这个闷心亏是吃定了,而且只怕小辫子还得宜相权抓在手中,想到这里,就一阵愤闷,一拱手:“末将是粗人,说话不知前思后想,若有错失,请大人责罚,末将岂敢有怨言。”
云凤弦摇头叹气,把扇子一合,轻轻敲在手心:“口里没说怨言,从头发丝到后跟全都满布这怒气呢!这种情绪可要不得啊!”她说的漫不经心,下头的李少却气得几乎吐血。
古奕霖有些惊异地望着云凤弦,久久不语。
宜相权轻叹一声:“李将军是从四品的官职,岂是本官可是处置的,只是这里军兵调度,却受本宫节制,将军此次调兵大大不妥,请立刻领兵退走把!”
李少愤愤然地点头应是。抬起头来用杀人的眼神望向云凤弦。
云凤弦回报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即刻让李少几乎咬碎钢牙,恶狠狠的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跟我回去。”
看着一大堆官兵整齐的往外走,云凤弦还好整以暇地挥手送别:“好走好走,一路顺风,有空常来玩。”
本来整齐的官兵队伍一阵混乱,兵器相撞声、脚步一乱撞到别人是的喊痛声、低低议论声、惊叹声,夹杂着一个低沉却充满恨意的怒吼,真的非常之热闹。
云凤弦不顾其他人都用怪物的眼神看向自己,径自把扇子挥开,动作洒脱地扇来扇去,金光闪闪的扇子上“绝代风华”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疼,她自我感觉好的不得了。
就连本来怒冲冲向李少问罪的宜相权此时也有苦笑不得的感觉,却又不好笑出来,乱咳一声:“这位公子方才多受惊扰,都是本官治理不当所致,不知几位可愿随本官回府,让本官置酒压惊?”
云凤弦含笑回礼:“多谢达人关爱。此事实非大人之过,我等不敢厚颜领受达人美意,达人为一方父母,事务繁多,其可为我们一二小民如此费心劳神。”
宜相权微微一笑:“公子既如此说,本官也不便相强,就此告辞,以后若再有这样肆无忌惮,仗势欺人之事,请公子尽管派人前来相告,本官必不坐视。”
云凤弦目光往四周一扫,拖长声音道:“这也倒是,听说和道盟在城里的势力惊人呢!以后仗势凌人的事明着不会有,说不定我上街被花盆砸到,走路被石头绊倒,吃饭被酒呛到,不管在哪里,都有七八双眼睛虎视眈眈,出了什么事,又该找什么人负责?”
这话一说,楼里楼外的,各处角落里、柱子边、门缝出,探头探脑的人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宜相权也不免失笑:“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在济州境内出事,便是本官的责任,自然会追查到底。”
云凤弦笑道:“如此多谢大人,有大人这句话,小民就有了十足底气留在这山海湖城的境内了。”
双方又在寒暄几句后,宜相权有何站在旁边的帝远逊招呼了几声,方告辞,门外有他的侍从牵了马来,服侍他上马而去。
风紫辉自门外面入,走到了云凤弦的面前。
一直旁观的帝远逊这才微笑道:“原来公子果然有贵人相佑,暗中早遣神兵求救,到是老夫多虑了。”
云凤弦陪笑道:“凑巧而已,我也只是说海潮楼内有人打架,官府来了,自然就可以全家,以免得弄出伤亡,谁知倒救了自己一命。到是山海湖城的父母官如此关爱百姓,事必亲临,实在是天下清官的榜样。有这样的官员,我才能放心在这里长住。”
他可不会告诉别人,风紫光是拿着巡御史的印信跑到官衙去的。
帝远逊也不是傻子,谁会相信素来和各大势力相安无事,给足各方大佬面子的知府老爷会随便为了一个老百姓跑来和李将军翻脸,顺带着和道盟也得罪了。只是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他仿佛没事人一般笑道:“就算公子不想长住,长老还想请公子多多盘桓几日呢?老夫的别庄闲院甚多,边收拾出一处,以为公子下榻之用。”
“可是……”
帝远逊不等云凤弦拒绝,即正色道:“公子若是在不允,便是看不起我帝某人了。”
云凤弦微笑,施礼如仪:“帝老这样说,我若在推脱,岂非不敬。难得老先生如此热心,到也免了我寻找房子的一番麻烦,不如就干脆由我出钱把庄院买下来便是,老先生并不缺一处院落,云凤弦也并不缺一笔钱,好让大家都清爽省心。老先生若是喜欢玩晚辈这个朋友,只要价钱上略略有待一些,也就是了。”
“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豪爽果决,既是这样,一切就依公子。”
卷二 15章 好想去啊
庄园大门大开,两旁仆从侍役数十人,恭敬列队相迎,那气派华贵,倒还真不下于王侯。
帝远逊一边信手挥开众仆役,只留两名管事的在旁边跟随服侍,一边引着云凤弦等人进入,彼此谈笑晏晏,笑声不绝。
云凤弦一边应和说话,一边四下打量。
从外面看这里并不甚大,大门也并非金漆朱绘的异样气派。大门开处,只见一条幽幽石道,青色的石子前前后后铺了一地,洁净却又斑驳。青石小路旁边,开始奇花异草源源不绝,石路的尽头,花草树木之中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心矗立着一座假山,温润的池水终年在假山一侧倾泻而下。前方的庭院美景,隐隐约约叫人无法一眼看尽。
云凤弦不由拍掌笑道:“好一个曲径通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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