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紫辉静静望着她,不出声。
云凤弦摸摸鼻子,有些悻悻然:“好歹也该请我进去吧!”
她自然也不用人请,大大方方走进门, 同样不用人让,大大方方坐下,然后望着风紫辉,清晰地说:“对不起。”
“你不必对我道歉。”
听到了不出意料的回答,云凤弦不觉一笑,却又正色道:“我必须,我曾说过,不管经历了什么,都不会那你来出气,但却失言了。你一直保护我,并永不会背叛我伤害我,而我却还对你处处苛责。”
“你并没有。”风紫辉那本应该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应该是平静无波的眼神, 却似乎真的有一种类似于温情的东西存在。
“我有。”云凤弦叹息低头:“我以为自己会是个好人,以为自己可以会善待每一个爱自己的人,原来全是假的。今天的我听到一个真相,让我痛到疯狂的真相,这才会失控……”
风紫辉静静地聆听,“你不是圣人。”
云凤弦闻言抬头,面露愕然之色。
“你不是圣人,不可能一丝不苟做到最好,永远没有私心,永远不会在意自己的感受,永远关爱别人。你是人,活生生的人,所以会有情绪,所以需要发泄,所以会失望,会难过,会放错。所以,也不必真的苛求让自己当个圣人。”
云凤弦开始静静地听着,然后低头思索,接着轻轻笑了起来:“真不敢相信啊!风紫辉,你居然在安慰我?”
“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
云凤弦笑着摇了摇头。
风紫辉一语不发,表情冷漠。
云凤弦微笑:“好了,不用不好意思就装一副哭样子。像现在这样,冷冷的,有一点温情,就很好啊!”
“……”风紫辉只以一成不变的冰冷表情望着他略显夸张的动作。这样冷漠的表情,一直保持到云凤弦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废话得不到回应,不得不离开之后,才慢慢消失。他垂下头,望着自己那本来可以移山倒海,如今早已平凡无奇的双手。他的身体真是越来越虚弱了。
风紫辉眸中异样的光芒闪烁,最后是重重的一声叹息声。
第二卷 24 第二十四章 真心为何
房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云凤弦脸上轻松笑容忽然完全消失。从来明快清澈的眼神复又变得沉重,她躺倒床上去,却没有睡意。
云凤弦闭上眼,却依旧一夜无眠。
一大早,园子的大门就被人拍的咚咚响。
看门的阿民一边唠叨埋怨,一边揉着惺忪睡眼去开门。
门外的人身材欣长,相貌俊朗,只是眼睛里的红丝说明这个平日潇洒不羁的人,昨晚根本没睡。
云凤源一步跨进门,便厉声道:“你们主子太好性了,平日也不管你们,昨天除了留三婶一个人看门,其他的竟全没了影子,莫不是知道你们注资要出门贺寿,一天不回来,你们就一个个出去玩了一天,院子里头要塌了也没有人管。”
阿民愣愣地站在原处,被骂得劈头盖脸,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好端端,平素记好脾气的萧大爷怎么发这么大火?正主子不是还没生气吗?昨晚院子里能出什么事,大家不也都好端端出去,好端端回来,也没瞧见哪位主子不乐意了。他还在张口结舌,云凤源已经一甩袖子要往里走,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呼唤:“凤大哥。”
云凤源一愣,回头叫道:“帝小姐?”
帝思思三步并作两部跑进来,笑盈盈道:“我就聊到了,今天一大早,你就会赶来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凤源皱了皱眉,道:“帝小姐,你昨晚还说人家是疯子,怎么还要来?”
“就因为他是疯子,我才要来保护你。万一那疯子发起疯来上找你怎么办?”帝思思笑的眼睛亮晶晶:“你别小看我,我平时和哥哥一起跟着武师们学功夫,等闲十几个人都进不得身,那些江湖上的好手,都说我功夫好,要不是爷爷管得紧,我也出去当个江湖女侠。”
云凤源心中无奈,只得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自顾自往里头去。
虽然天色尚早,府中的女主人已然起身,正在花园中,闲望这满园花木,眼神却有遥远得不知望向什么地方,竟连两个人靠近,都还没有发觉。
云凤源咳嗽了一声,当着帝思思的面,他不好太随便,只稍稍提高声音喊道:“凤夫人。”
古奕霖这才猛醒,惊见云凤弦与帝思思站在面前,连忙见礼。
云凤源却也不多说别的话,目光四下一扫,问道:“凤翔公子呢?”
“他啊!一大早,练武去了。”
“练武?”帝思思十分好奇地问道:“凤翔公子这么找就练武,他的功夫一定很好吧?”“”
云凤源忽然干咳了好几声,古奕霖也很失礼地扭回头,扭头的一瞬间,他似乎在抿唇而笑。
只有在云凤弦家常出入的云凤源,和府里的其他下人,才会明白,所谓练武,练得不是,而是舞。
云凤弦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奇怪的姿势,天天在后院里摆弄不停。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云凤源好笑之余却也心中生疑,云凤弦昨晚反应那么奇怪,今天怎么有心情,一大早就去跳舞?
他还么发问,帝思思已先一步嚷了出来:“不对,她的手昨晚受伤了,今天怎么练?”
古奕霖迅速望向帝思思:“帝姑娘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嘛?”
奇)“不就是她自己发疯……”
书)“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叫声从后院的方向传来。
网)古奕霖脸色一变,再无心思听帝思思说话,身形一跃而起,如风一般掠去。
帝思思愣了一愣,才大声喝彩:“好轻功。”
云凤源却没有叫好的心情,同样尽力施展他那并不如何高明的轻功,迅速地奔向后院。
帝思思也快不追过去:“凤源打个,你等等我。”
三个人一前二后地赶到后院,都不知出了何等大事,才让云凤弦叫得那么一惊一乍。
谁知到了后院,见云凤弦用没受伤的左手舞着手里的树枝,指着某一角落大喊出来:“出来出来,你这家伙快出来。”
“出了什么事?”古奕霖目光迅速往四下一扫,确定并没有敌人。
“出大事了,我刚才发现,我们家的后院居然有兔子。”
刚刚冲进后院的云凤源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这句话,还是因为冲得太急,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他拼尽权利才控住平衡。奈何跟在他身后的帝思思见他身形不稳,急忙加速冲过来,整个人直接撞在云凤源身上。
刚刚站稳的云凤源,被撞的整个身子往前倒去。
云凤弦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要扶,手伸出去才记得手上还抓着树枝,忙又缩回来,眼睁睁看着他可怜的大哥结结实实跌倒在地上,背上还压着个漂亮小姑娘。
帝思思跌到下去,忘了要跳起来,倒先连声问:“凤源大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云凤源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道:“你要再不起来,我就要受伤了。”
帝思思这才惊慌地跳起来。
云凤弦放下手中的树枝叉,像云凤弦伸出手。
云凤弦在地上抬眼望着她,问道:“你叫得这么响,只是因为发现后院里有只兔子?”
帝思思眨眨眼,是不是他听错了,为什么觉得凤源大哥说话的时候,居然还夹杂磨牙的声音。
“是啊,兔子啊~多可爱的东西……”用来联系插戳目标。。。云凤弦轻声地道。
帝思思揉揉眼,再次确定她没有眼花,平时潇洒狂放,天塌下来也不以为意的凤源打个,这次不但全身颤抖,而且双拳越握越紧了。古奕霖笑着招呼云凤源与帝思思入厅奉茶。古奕霖奉茶待客,言笑也如常。
帝思思几次三番想要就昨晚的事问个清楚明白,奈何每次要开口,不是袖子被扯,就是脚让人踩一下,只得闷头去喝茶。
云凤源阻止这位口没遮拦,心无城府的大小姐,眼睛却一直深深望着古奕霖:“凤夫人,昨晚凤公子离开寿宴极早,可是有什么事?”
古奕霖淡定笑道:“只是临时有些不舒服,今天已经大好了,不然你看她怎么有精神一大早就去练舞?”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神情,倒似真的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云凤源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望向古奕霖的目光带着几分指责。
古奕霖坦然回视,眼神平静但坚定。
云凤源知她心意,再不能强,只得暗自长叹。这对小夫妻到底出了什么事,竟是连他这样的至亲兄长也不能知道吗?
云凤弦还待再出语试探,云凤弦已笑嘻嘻走了进来。
古奕霖笑而起立,上前相迎。
云凤弦笑执了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低低的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有明亮的笑容。
帝思思在一旁轻轻叹息,用极低的声音道:“这位凤翔公子岁相貌并非英俊,乍看之下配不上凤夫人,但笑起来,却真的很让人舒服呢!你昨晚非说他们吵架了,就算吵架了,床头大叫床尾和,我爷爷和奶奶吵了几十年了,也没真的生分,你却放不下心,一大早跑过来看,怎么样,白操心了把?”
云凤源不说话,只静静看着那一边低声谈笑的夫妻。
云凤弦是笑的很灿烂,太灿烂了,有些过头。古奕霖的眼神很温柔,可是出宫这么久,早不讲究礼法规矩,何至于丈夫一进门,就即刻起身,笑脸迎人来迎接,到似对着不是朝夕相依的夫君,而是必要笑脸相迎的客人一般。
云凤源心中一阵郁闷,忽的一掌拍在桌上,把两个低声说话的夫妻吓了一跳,萧遥却已朗笑出声:“你们两个这算什么待客之道,还不把你们的好酒拿出来,让我痛饮一番。”
帝思思在旁嗔恼:“凤源大哥,你不知道是不是酒虫转世,这么大清早,还惦着喝你的酒。”
“你这等小丫头,岂解杯中趣。”云凤源说完,又一瞪云凤弦:“你那好久可别想藏私,还不快拿出来。”
云凤弦和古奕霖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看向云凤源的眼神已有感激之意。
云凤弦大笑着站到厅口喊:“快来人啊!”
这一喊,还真有人来了,不但人来了,连马也来了。
看门的阿民,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马来到大厅外:“老爷。”
云凤弦用杀人的眼神瞪过去,咬牙切齿:“是公子。”
“咦,这不是尘姑娘的月华吗?”古奕霖好奇地从厅中走出来,仔细地看着这匹难得的宝马。
“刚才有人把这马送到门前,让小人给老。。。。。。给公子传个口信,说这是公子得的彩头,认赌服输,就交由公子。也不等我通传,那人就自己走了。”
云凤弦笑道:“宝刀名马,江湖人无不视若性命,难得尘家老先生这般大方。”
云凤源在厅口微笑道:“人家可不是普通江湖人,有权有势,财大气粗得很呢!亏得他这般看得起你。想是昨日寿宴,见宣大人和琥珀姑娘对你都另眼相看,谢老也如此重视你。他尘某人能在这里混出如此名堂,岂有不心思玲珑的道理,不管以前你和尘小姐有什么芥蒂,这匹宝马,也足以让你承他的情了。”
古奕霖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抚摸马儿,眼中有掩不住的欢喜,“到真是一匹好马,我们岂能夺人所爱,还是送回去吧!”
云凤弦微微一笑,道:“若是送回去,也显不出你的大方来,我看那尘姑娘喜爱它得紧,必是舍不得要来寻它的,你就好好招待,到时候,再做出舍不得却不得不忍痛割爱的样子,把马儿还给她,到那时她承你的情,以前的冤仇,也就烟消云散了。”
古奕霖摇了摇头,道:“你的鬼主意就是多,你不要看我喜欢,就故意找借口把马儿留下,然后再想法子让尘家承你大大的情,最后心甘情愿把马给我。”
云凤弦一愣,没想到这暗藏的心思,竟被他一语点明。
古奕霖轻叹道:“我虽喜欢这匹马,但你能为我有这样的心思,已是最让我高兴的了,不必再让别人伤心了,害怕失去珍爱之物的滋味。。。。。。”他攸得一叹不语。
云凤弦轻轻伸手,却又在触到他的手时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笨蛋。”
云凤源站在厅前,看那在阳光中幸福携手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云凤弦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
耳旁传来帝思思低柔的声音:“昨天晚上还以为这人是疯子,今天倒是越看越顺眼了。这样的夫妻也算得上神仙眷侣,不让你盒卫珍姐姐专美于前啊!”
云凤源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一连几天,云凤弦家中,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来客不断,济州城的大商人、大财主、大门主、大高手、大才子,居然轮着班的来拜访。光礼单就接了一大堆,各色礼物也堆了几房间。每每让云凤弦感慨,山海湖城的人是不是全都有钱没处花,所以见人就死命地送。这些来往应酬大多与古奕霖无关,只是云凤弦不只大部分时间要陪客人,有时还被这些热情的客人拉走,去赴这个宴那个约,说是尽尽地主之谊。
云凤弦整天忙得团团转,再加上帝顺、云凤源也时时来领了她四处游玩,整日就在外头,花天酒地,吃喝谈笑,把山海湖城里的新闻当做笑谈。就这样,在很长的一段时日中,古奕霖与云凤弦相处的时光,竟少得出奇。
这一夜云凤弦被深夜未归。
古奕霖在馆中辗转难眠,也不叫醒身边的丫鬟,自己随便披了件衣衫,就推窗遥望。
远处影湖中,画舫里点点烛火,映着漫天星光,近处花园里茗亭芰荷,早已不胜韶光,残香断梗,却仍依依有情。
古奕霖触动衷怀,便取了洞箫,徐徐在园中闲走,迎风缓缓吹奏,一时襟袖清冷,大有凄凉之意。
“好风雅,好情怀,好心境啊!”云凤晴拍着手,从黑暗中踱出来:“皇后就是皇后,果然与旁人不同,孤枕独眠,遭受冷落,排遣的法子居然这么特别。”
古奕霖手握紧洞箫,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笨蛋,看不出你们夫妻出了事吗?云凤弦是什么人,他是当过皇帝的,纵然山海湖城这帮地头蛇在这个小地方有点身份地位,真能放进云凤弦眼中吗?她要是不肯去应酬,又有何难?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远离你而已。”云凤晴冷笑:“这几天你们每天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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