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晴讶异地说:“尘大小姐,你怎么不动,又不说话啊?”
尘洛死死瞪着云凤晴,完全是要吃人的眼神,她本就生的娇艳,纵然怒气冲天,脸色绯红,倒也别有一番美丽。
云凤晴一边贪看她的美色,一边故作恍然:“啊!莫非尘大小姐被点了穴?这可难办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便为小姐解穴,除非小姐你不介意。”他微笑着把鼻子凑到尘洛的鼻尖前:“尘小姐,你要是想我为你解穴,你就眨眨眼睛,若是不想,也就罢了,我绝不会碰你一根指头的。”
尘洛仍然愤愤瞪着他,眉宇之间,毫无示弱求恳之意。
云凤晴耸耸肩,“既然如此,尘小姐请自便,想必你等的丝绸很快就会进房来与你销魂了,我自去和我的春哥快活便是。”
尘洛俏脸即时变色,猛眨眼睛。
云凤晴皱起了眉头,漫声道:“尘大小姐,你到底是要我为你解穴,还是不要呢!眨这么多下,是什么意思?”
尘洛忍下满心幽愤,慢慢地,轻轻地眨了一下眼,黑而长的睫毛一闪间,明丽的眸子里,流转出晶莹的水光。
云凤晴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没人几乎被他逼哭,慢慢地伸出手:“啊!小姐,你的何处穴道被制呢?”他的手轻佻地摸着尘洛的脸,戏谑地道:“尘小姐,我是正人君子,这可是你同意了,我才冒犯你玉体的。”
此时此刻,尘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怨愤至极。
云凤晴毫不心软,反而悠悠笑的云淡风轻,双手慢慢往下,经过尘洛玉一般的颈子,慢慢在胸上搓揉:“莫非是这里?”
眼泪终于从这个倔强的少女眸中落下来,无声地划过脸颊。
云凤晴的手犹自往下徐徐地移:“说不定,点的是会阴穴呢?在下功夫不好,要慢慢揉才解得开呢!”
尘洛绝望地闭上眼,她不能动一指,不能发一声,平日里心比天高,此时此刻,受如此羞辱,却除了闭上眼睛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云凤弦对云凤晴有种种疑惑,开始还想静静看云凤晴到底搞什么鬼,可是见他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肆无忌惮,到底不敢再坐视不管。
真再让云凤晴的手滑下去,尘洛就算获救,也没脸活下去了。云凤弦一抬手,重重一掌震开房门,喝道:“住手。”
尘洛猛然眨眼,眼神中的欣喜希望在看到云凤弦之后,复又变做黯然绝望。
云凤晴看到云凤弦,惊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冷笑一声:“好个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凤翔公子。“
云凤弦神色凛然:“二哥,你太过分了。“一边说,一边抬手向尘洛拍去。她虽然武功谈不上好,见识确实不弱,早已看出尘洛受制的是哪几处穴道,功力到处,三按之下穴位即解。
尘洛一得自由,右手在桌上一撑,整个人凌空扑向云凤晴。
倒不是云凤弦有进步,或是尘洛武功太糟。而是云凤弦出手解穴时,已经做好动手准备。
尘洛却被制了半天,穴道刚刚揭开,血行不畅,气力不足,动作也不够灵活,此时又一心恨极云凤晴,完全没注意别的事,竟被他一招得手。
云凤弦内力虽不强,但沿着腕脉攻入尘洛体内,也足够让尘洛全身一软,痛哼一声,再也发不出一丝力气。“尘小姐,这里是菊花台,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吧!在此动手杀人,一旦惊动别人,让人知道你尘大小姐出现在此地,妥当吗。”她说的非常快,一说完,立即放手。
尘洛站直了身体,又恨又怨不甘地望向云凤晴,一字字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凤晴唇角微微上扬:“我等着。”
尘洛用力咬着唇,夺门而出,动作迅快,可是以她的轻功,竟也差点踉跄跌倒。“你怎么知道尘洛在这里的?”云凤弦回头看着吊儿郎当的云凤晴,问道。
“很简单,今天尘洛冰来闹事,我知道尘洛不见了。以尘家的势力,必是先派人全城查过,查不到,才来找我们的。我分析,要把人藏起来,让人不易找到,就算搜查,也很容易漏掉的地方不多,但妓院绝对是其中之一。虽然普通人的女儿失踪,会被卖到妓院的可能性很大,但尘家的小姐,谁会只为贪那几个小钱来绑她,而山海湖城的几家大妓院,都是宾客如云,其中不少也都是山海湖城有头有脸的人,为了不扫这些人的兴,不结无谓的仇,尘家是不好大举搜妓院的。”
“所以你一大早各大妓院来回跑,怪不得,每处你停留的时间都不长,若是真要找乐子,根本不够时间。”
“第二,就是府衙和牢房。和道盟势力还没有大道搜查府衙的地步,而牢房往往是最易被人忽视,最好藏人的地方。我当然不能直接进去搜搜找找,不过我有小帅。我发现小帅有别于其他的鹦鹉,嗅觉很灵敏,所以故意找时间,训练它做各种事,其中包括找人。”
云凤弦望着云凤晴手上的小帅,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她养的这只鹦鹉倒是个奇葩,“你今天不是带着香月逛街,你是带着小帅找人……”
“对,我到府衙大街,在府衙和牢房门口来回地走,如果还有一丝气味,小帅不会闻不出来。既然两处地方都不在,那总还有别处。我仍然认为妓院最有可能藏人,几处大妓院找不到,就到山海湖城唯一的男娼馆来晃,果然一到门口,小帅就有特别的举动。”
“男娼馆,果然妙不可言,谁能想到一个女子会被藏在根本不需要女人的男娼馆呢!”云凤弦想到刚刚朝着她扑过来的六尺男儿,心有余悸。“我一间间房找,直到找到这里。本来想好好摆弄那任性无知的女人,你又跑来多事。”
云凤弦目光一闪,默默望着云凤晴,为他竟有如此机变通透,慎密无缺的心思而感到震惊。
云凤晴看她凝立蹙眉,冷笑一声,俯身抱起小帅,漫步往外走。
“你又去哪?”
“还能去哪,美人让你放走了,我总要找别人来销魂吧!这里不错的男人挺多,要我介绍几个给你吗?”
云凤弦深吸一口气,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带着比尘洛更强烈的愤恨,扑上去把云凤晴掐死了。
云凤晴似乎以气死别人为乐,见云凤弦郁愤,更觉痛快,大笑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只留云凤弦一个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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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洛总算安全被救出,一场大风波也就这样消弭下去。
尘洛天天嚷着要杀云凤晴,被尘右灯派了二十多个弟子,牢牢看在家里。
和道盟和官府,同时介入了追查尘洛被绑架的真相。
尘洛声称,只是问道一缕幽香,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从她身上,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于是所有的搜索力量都放在了菊花台。床底下有隔层的丝绸,在尘洛逃走的当天,就暴毙而死。而菊花台其他人,无不是喊冤叫苦,声称什么都不知道。再查丝绸的来历,只知道是孤儿,无父无母,十三岁在街上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了菊花台。
查来查去,所有的线索,就这样至此而绝。
云凤弦寻找古奕霖,也同样没有任何好的进展。
山海湖城里到处有官兵东找西查,也有和道盟的弟子四处探听消息,一时整个山海湖城的气氛又跟着紧张起来了。有的百姓根本不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就先准备行装,准备逃难。
云凤弦无奈,只得强忍心中焦躁不安,让宣相权暂缓搜索之事。
而此时;有两件大喜事,又发生在山海湖城。一件是经尘洛被掳之事后,尘右灯把女儿的终身大事看得非常严重,要让尘洛同何若尽早结亲。
日子定在了本月的十五。虽然仓促了一点,毕竟两家手下仆人众多,勉强也可以忙得过来。请帖子满天发,山海湖城内,甚至风灵国境内,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有脸面的人亲自来相贺呢!
另一件,是化血堂广邀天下英雄到望月居参加幽贡曲的收徒比试。所有人如若想入幽贡曲的门墙,继承他的武功和化血堂的基业,都要在化血堂待客之所住几天,让幽贡曲好好了解大家的性情德行,然后才考量武功,从中找出最满意的传人。
而山海湖城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都受邀参予此次盛会,也好多给幽贡曲意见,甚至裁判最后比武的输赢。
一时间山海湖城上下都忙成一团,到处是来回奔波的人,大开的城门,每天都迎进许多佩刀挂剑的江湖人。街上行人拥挤,动辄就听到不同的江湖人,兵刃在走路时相互碰撞的声音。
原本就富有的山海湖城,成了一片汹涌的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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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才刚刚在东方露出半个头,云凤弦已经早早起身,负手站在花园中。晨露未尽,晨风徐起,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都是冷的。
云凤弦微微闭上眼,天已入冬了。
“公子,天凉了,小心身子。”温暖的外袍,被纤纤素手披在肩头。
云凤弦微笑回身:“琥珀,风紫辉也在那边呢!”她一指站在角落处的风紫辉:“你怎么不关心他着凉否?”
“使君既无心,我又何必增他烦恼,再说风公子武功绝世,想来也不惧风侵的,只是公子……”琥珀美眸中涌出无限地关切,“你连日来太伤神了,连风公子也说你神思过度,郁结于心,若不宽养,终成病势。你既要忙着寻找夫人,为何一定要淌那化血堂的浑水?”
“望月居里,已经聚了太多人了,根据我的经验,不管是为了比武招亲,为了选武林盟主,还是为了什么藏宝图,什么大秘密,只要是太多的武人聚在一处,都会发生动乱或阴谋。所谓的幽贡曲要收传人,继承他的一切,怎么看怎么有阴谋的味道,我既人在这里,总不好坐视不理。”
“公子,天下事太多,公子又怎能一一顾得过来,何况夫人的行踪至今未曾寻到。”
“我不是圣人,不会去忧国忧民,不会去思考太多的事,但事情既然发生在我眼前,我不可能装成没看到。而且,我始终相信奕霖不管是自由的,还是被别人所控制,都绝不会离开山海湖城。此时城中发生的任何大事,都极有可能与她有所关联,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琥珀垂首一叹,幽幽道:“想来公子仍是不愿琥珀相随了?”
“那里都是江湖人,你不会武功,去做什么?好好留在家里,闯荡江湖的事,自然是由我们男人做的。”
琥珀垂首良久,方才低声道:“公子,切切珍重自身,莫要叫琥珀日夜牵挂。”
云凤弦笑道:“好了好了,又不是远行万水千山,不还在这山海湖城里吗……”
“时间到了,大家都准备好了,你走不走?”风紫辉适时提高声音的一声招呼,让云凤弦不必再硬着头皮安慰琥珀。她才扭头对风紫辉道:“好,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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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居外,客若云来。里头人声鼎沸,外面居然还不断有佩刀持剑的江湖人进去。云凤弦远远地叹了口气:“幽贡曲的独门武功,化血堂的全副身家,这的具有这么大吸引力吗?咦,那不是……”
望月居前站了个眉目清秀劲装少年,招待来客。招呼安置,全由他一人负责,正是云凤弦的熟人——空洃。
空洃也远远见了云凤弦,即时扔下不断登门的客人不理,快步走近,见了云凤弦,抱拳施礼道:“见过凤翔公子。”
云凤弦见他表现得如此自然,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倒也觉得有趣:“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几日不见,你倒真叫人眼前一亮,那些个柔弱的气息,倒全然不见。”
空洃微笑着道:“说起来,倒要多谢公子,我本是化血堂的暗子,平时要用柔弱少年的面貌掩饰身份,便是被人欺凌也只得忍受,只因公子识破了我的身份,主子便让我转做明子,从此还我真面目,想来我还不曾谢过公子大恩呢!”他说着又是抱拳深深一礼。
云凤弦心中佩服,好一个幽贡曲,真个好风度,被自己拆穿毒计,不但不惊慌掩饰,反而大大方方,让空洃以化血堂弟子的身份出面主事,又让空洃来找自己这死对头道谢,淡淡几句话,倒把自己力挫化血堂阴谋的事,说成是对空洃施恩了。随随便便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真不是简单人物。
云凤弦暗自心念电转,口里笑道:“好说好说,你若要谢我,我住进望月居之后,多多照顾也就是了。”
“公子,你要进望月居?”
“是啊!幽先生不是广邀天下英雄,只要肯赏脸的,都可以到望月居做客,直到他通过观察此人的品德,比较此人的武功,然后挑出真正的传人吗?莫非,你嫌我云凤弦浅薄,不够资格来做望月居的客人?”
“凤翔公子,我料定你会来。”带点醉意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云凤弦一惊抬头,却见云凤源穿一件胸前满是酒渍的青衫,拎着酒壶,从望月居大门处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招手叫个不停。
云凤弦一惊,忙快步迎上:“你怎么也来了?”
云凤源用半醉的眼神斜睨了她一眼,恶声道:“怎么,就准你来?我虽武功不佳,但自问聪明才智不弱于人,根骨应该也不差,焉知人家明先生瞧不上我。”他不由分说,拖了云凤弦往里走:“来来来,你来了更好,与我做个伴,大家在里头才不嫌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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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居里一间间新建的房子,似乎都已住满了人,上次来觉得过于空旷的地方,此时到处都是人影。
有人坐在屋顶上喝酒看下头的全武大戏,有人站在门前吐纳练功,有人张着双眼,紧张地盯着别人打斗,有人挥笔如飞,迅速地记录别人的招式。
甚至有人打了一桶水,在自己房子外头赤着膀子洗澡,也有人扯直了脖子,吊嗓子唱戏,有人三五成群,有人独居一处,大家全都各做各的事,谁也没去管那几十个打来打去的人。
暗器满天飞,飞到自己面前时,或一闪,或一抄,接着自取做自己的事,刀光剑影可能误伤他人,有本事的泰然自若,等人家刀来剑到时,随便闪开,再不理会,本事稍弱的躲远一些,若有人受伤,纯属自找,与人无尤。也有人兴致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兵刃,也扑往战团中去。
不断有人受伤,有人惨叫,有人或飞越出墙去,或负伤跌跌撞撞,带了一路血迹往门口逃去。但受伤的,也不仅仅只是打斗中的人,或为打斗误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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