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呢。因为血茶带来的恐惧,一刻钟的时间,让路荻如坐针毡。直至沈宸起身行礼,路荻才蓦然清醒,连忙跟着沈宸行礼。上首白发男人挥了挥手,沈路二人跟着先前的两个男人一起出了门。这一次,没有上街,绕过繁华街道,一路北行,越走越偏,眼前的房屋都渐渐矮破起来。沈宸不知从哪里来的冥银,随手从怀里掏出来,在暗处递于了两个无表情男人,二人并未推辞,显然认为这是规矩,只是顿了顿,稍稍拐了个方向,没走两步,四人进了一处房子,小小的独院,门前的匾额被两男合力一拍,登时换了两个字,还是大篆,路荻看不懂。两个男人木着表情,略一施礼,人已飘然离去。“这是……?”路荻纳闷,进了屋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小家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保持笑脸。”沈宸还是温和地笑,话含在嘴里说道:“这是地府给新魂安置的住处。不过……”沈宸侧了侧身,道:“地府的所有魂都是被监视的,你看,那个我头顶上的那盏长明灯,就是地府监视所用的法器。”“诶?!”路荻愣住,看了一眼那盏普普通通的长明灯,回过头来保持着又傻又僵的笑容看着沈宸,道:“地府的人怎么会有这闲功夫?!人都死了,还能闹出多大的风浪?!”“嗯,因为地府要对每一个死灵论生前功过,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每个死灵他们都得罪得起,比如是某个星宿下凡历练渡劫之类的。曾经就发生过某个杀戳过重的皇帝死后搅得地府翻天覆地的事情,至使人间孤魂野鬼犯滥。在那件事之后,地府就形成了严谨的等级制度与监视制度,避免不同等级灵魂之间的交流与冲突。只是,最后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如监狱般的模样,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路荻一听皱紧了眉,道:“那,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公主府还能有办法可以进去吗?”沈宸叹了口气,道:“本来只是用来防备的功名,如今却真的要拿出来用了。”“功名?!”路荻挑眉:“你不是才考完,又没出结果,哪里来的功名?!”“这等事……”沈宸笑了笑,道:“有尚穆在,还有什么为难?你生病的那三天,公文已下,只不过是没有告知天下罢了。”说着,沈宸突然开始解衣服。“干嘛?又不热……”路荻脸一红,嘴上说着,却没有真的上前阻止,眼睛反而一路盯得紧。沈宸见路荻的红脸,不由笑出了声,道:“你想哪儿去了?”说着,拉开衣服,给路荻看自己的左胸口,胸口上一朵红色的祥云,暗暗泛着氤氲,很是美丽。沈宸道:“看,这是功名的表像。”“哦~~难怪刚才那些人完全忽视我,只跟你又是作辑又是笑的,原来就冲着这个。”路荻做恍然大悟状,顺便把眼光偏了偏,脸却腾地一下红了,赶紧移开,假装看着这屋内的装饰。沈宸见路荻如此,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眼睛亮亮地盯着路荻,自在地重新穿好衣服,才道:“是啊,这个现在就是我们进公主府唯一的倚仗了。”“我还想问一句。”路荻听到沈宸穿衣服的声音结束,才转过头来,道:“我们现在在这里,那么,我们其实在人间算是已经死了吗?”“如果回不去,就算死了。”沈宸似乎并不以为意,答话间那种痞痞的懒散劲儿又出来了,甚至还伸了下懒腰。过去揽住路荻的肩,把头靠在她的头上,道:“别怕,到哪儿都有我陪着你呢。”“可是……我们吃什么呀?!”路荻被沈宸拉着一起坐在一张大大的太师椅里,想到刚才的血茶,心里一呕,皱起了眉头。“不吃。”沈宸转过脸来,笑眯眯地刮了下路荻的鼻子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你还尽想着吃,也太……让人寒心了吧?!况且,在地府里是根本不用吃喝的。”“可是……刚才那茶?”路荻心有余悸。“也就做做样子,在地府呆久了的人,总会想着法子学起人间的模样,闻闻也就算了。”沈宸一根一根地梳理着路荻的头发,懒洋洋地道:“累了一天了,睡会儿吧。”“什么?!”路荻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道:“还是大白天呢。”“这里根本没有夜晚的。傻瓜。”沈宸说着打了个呵欠,道:“走,我们躺在床上慢慢说吧,我实在撑不住了,自从你生病我都没睡过了。”说着,拉着路荻走进内间,往床上一倒,发出满意地叹息,闭上了眼睛:“说吧,还有什么疑问?”“除了等级森严,人人受监视,没有夜晚之外,地府还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路荻与沈宸从在一起就经常如此在一张床上,孤男寡女,青春年少,却自然得很。奇怪的是,连路荻自己都从未往限量级方面想,随便挑了个舒服的位置,也闭上了眼睛。“所谓善恶有报全是虚枉,这件事难道不够可怕吗?没有自由还不够可怕的吗?”沈宸微微抬了抬眼皮,见路荻窝在了自己旁边,象只小猫,淡淡一笑,把她往身边拢了拢,才接着道:“宝宝,你对人性没有准备,以后会难过的。”说着,叹了口气,见路荻半睡半醒地嗯了一声,又加了一句:“那我明天找份地府法典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一吻
执着功名印记,第二天沈宸就去谋了样公职,在衙门里做一个小小的判官司笔。其实就是判官旁边的书记官,无权无钱,只一闲职罢了。路荻在小屋内遵沈宸命,看书。从法典、地图到手语基础,路荻看得头晕脑胀,才对地府有了个浅薄的了解。事事有规范,物物有规矩,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监视你的人,每个人都可以以揭发他人获得提早投胎的机会。而法典更是详细,随便哪一条犯了都是大刑。因为鬼除了魂非魄散是不会死的,所以量刑很重,清蒸还是油炸全看法制作法典的鬼当时的兴致。一页页翻下来,全是血腥与恐怖,变态的暴力。路荻打着冷颤合上这本黑得能吞噬所有光的法典,深深地吸一口气。几时几刻做什么吃什么怎么吃怎么做,尤其是关于平民的条款更是复杂,全都一条条列得清楚明白。比如现在,路荻就该去睡午觉了。路荻放下法典压抑着头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感受着又热又阴冷的微风,久久不能平静。是……很可怕。窗外永远耀眼的阳光似乎在这一瞬都变成了漫天的眼睛。这里,确实是地狱。几乎不用想了,楼衢那样高傲的性格又如何会愿意接受如此压抑的生活?!自己害他落入如此境地,无论如何都是要救他出来的。那个公主……不知当时为何死得如此狼狈?想到自己刚到时一身灰败凌乱的羽毛,瘦骨嶙峋的身体,显然这位公主并不是普普通通地被召回地府的。最奇怪的是,它竟然身体里还有妖丹!让自己一上身就成了只妖,可恨。最奇怪的是,自己上世死后,就算那个世界没有地府这种设置,那也应该经过这边的地府呀,连转生台都没有过,直接就托身为一只八哥妖,而这只八哥妖还有如此来历,这……未免有些古怪吧?!路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想到,为什么尚穆在见到自己之初就知道自己必会下地狱,诱自己发誓的事,难道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所谓可畏的命运?!就是如此把自己玩弄在掌心……路荻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要给了自己那样的开始,以自己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来,就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难道就可以避免这一切吗?不,不太可能。不与沈宸上京,与那个到了最后看自己总存着恐惧的沈眉呆在一起吗?或者上京了自己有什么能力不与尚穆见面吗?没有,如果连沈宸都没有,自己更是不可能。象尚穆那样的人,他想要做的事,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又怎么会失败?叹气,一切都不可改变,那么……即来之,则安之。路荻转了半天眼珠,脑中翻天覆地之后,全是迷团。在一脑门子问号中,竟真的睡着了。沈宸回到屋内,一惊。见路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周身绿光,荧荧发散。第一反应,沈宸就看了眼那盏长明灯,瞬间才想起来,这光要开了天眼才能见,也就放下心来。还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坐在了路荻身边。路荻过血海幻境时灵力消耗殆尽,收了无数怨灵,却没有及时融炼,如今一安定下来,身体功力立刻就自发地运转起来。沈宸看了看,应该也运转了有一段时间了,看起来绿油油的有些吓人,其实没什么危险。“这家伙运气还真好。”沈宸笑了笑,放下路荻的手,打了个呵欠。在衙门呆了一天,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精神一直很紧张,如今见到安全的路荻,登时就放松下来,身体一软就倒在路荻身边,手轻轻一挥,床幔滑下,床内一片昏暗,抱着她睡了过去。路荻醒来,觉得身体沉重,一睁眼,就看见沈宸象个大型章鱼一样,手脚都缠在自己身上,路荻本能地就想把他踹开,但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头边,睡得竟然能发出微微的鼾声!不可思议……路荻心思一软,又觉得这人还真是可爱。自己与他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从未见过他睡得这么香过。他一直很警醒,自己微微一动,他必然会醒,好长一段时间让自己怀疑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过。但今天……他睡得象个孩子。毫无防备,毫无形象,抱着自己的模样也象是抱着妈妈或者是棉被,有点脆弱有点让人心疼。路荻微微侧头看着沈宸。他与自己初见并没有大的区别,还是那样年轻,那样好看,长长卷卷的睫毛,脸睡得有些红,唇更是柔润可爱,微微翘着象是讨吻。说到吻啊……路荻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与眼前这个人最是亲密,可亲吻这件事却是与另外两个家伙做的。为什么呢?难道自己与沈宸就这么象兄妹象母子还是象别的什么亲戚?竟然没一点暧昧,从未有过暧昧的机会用来亲吻。路荻自己也有点想不通。“想什么呢?”“想我为什么没与你亲吻过。”路荻的心思迷茫,听到问题直觉地就冲口回答。答完感觉身上的胳膊一僵,才发现……“啊,你什么时候醒的?!”路荻不想脸红,可根本控制不住,全身上下的血此时一齐往脸上涌去,说起话来都感觉结结巴巴,颇不自然。沈宸眼神瞬间深隧若海,盯着路荻沉默地一顿,突然笑了起来。还是他招牌地笑,勾起一边唇角,痞气十足,只是此时看来,却带着强烈的调情意味。他压在路荻身上的手脚慢慢收拢,把路荻紧紧地拥在怀里,压在身下。身体贴着身体,刚才还纳闷怎么会没有的燥热暧昧转瞬就压得让人喘不过气。路荻不是没有亲吻过,却从未有过这样还没有亲吻就感觉心跳得几乎跳出胸腔的感受。沈宸的唇就在路荻的唇边,用略带着嘶哑的声音,慢声道:“我也想知道,宝宝,为什么我会没有亲你,我怎么会忍……”话没有说完,就消失在唇间。辗转吮吸,不是温柔绻遣而是激烈纠缠,象两个沙漠中的旅人遇到了甘泉。唇舌之间,伴着强烈的快感,路荻头很晕,身体一阵一阵地颤抖,手只能无助地抱紧眼前人,贴近再贴近,怎么样都不够。
事前准备
气氛太亲密,亲密得让人发烫发颤发昏发梦。路荻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曲腿一脚把失了控的沈宸踹下了床。“咚”的一声,沈宸重重跌坐在地上,又惊又愣地从下往上看着床上还在粗喘、也在瞪着他的路荻,不脸通红,不知所措。半晌,沈宸收了表情,勾起唇,笑不及眼,若无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吧,我带你去买件衣服,明天要用。”“那个,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路荻不知该怎么解释。不是不喜欢他的吻,不是不喜欢他的怀抱,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样突如其来的暧昧与吻让自己感觉莫名有些委屈。踹他……只是下意识,见他在床下看着自己的目光的同时就后悔了,却什么挽回的话都说不出口。如今见沈宸似无事人般往门口走,心中又有些慌,赶忙下床追过去,想要解释。沈宸头都没回,只是顿了一下,口气淡淡,道:“把衣服穿好,我在门外等你。”说着,没等路荻拽到自己的衣袖,人已跨出了门槛。路荻怔怔看着自己伸出的空空的手,好一会,才放下来。慢慢走到镜前,镜中的自己还是沈宸昨天为了请自己喝茶的时候改变的相貌,普通清秀罢了。只是此时脸色嫣红,眼神却忧伤,看上去多了份郁郁的美。整理了一下刚才激情下被揉得凌乱的衣衫。低着头,慢慢走出房门。门外还是艳阳高照,却再也无刚来的那份热度,有风袭来,甚至还有些凉透心扉的错觉。路荻眯着眼看,沈宸在门外的桃树下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似在眺望远方又似是心事重重。桃花缤纷,青影幽幽,如画般美,也如画般远。吸一口气,缓步走过去,学着沈宸刚才的淡然腔调,道:“走吧。”拐了十几条小巷,都在沉默。与地府的环境说不出的相谐。一家中档的成衣铺。沈宸绽开笑脸上前与人比划,路荻在一边皱眉不语。老板是个漂亮女子,见到沈宸这样阳光似的帅哥,很是热情,笑容都能拧出水来。只在看身材的时候瞟了一眼站在一边不太起劲的路荻,再没看她。哑剧也能如此热闹,真是见识了!路荻翻了翻白眼,听着老板娘有些刺耳的笑声,脸上越发地显得不耐烦。过了一会儿,沈宸转过身来,用尺在路荻身上量了量,量得很小心,碰都没碰到路荻的身体,量完又转过身与老板娘比划。路荻一愣,这等事不是一向是老板做的?怎的反而是沈宸这个主顾在做?!没来得及多想,沈宸已收了几件衣服,交了钱,拉着路荻离开了成衣铺。“怎么都是短打?”虽然料子尚可,但样式都是短打,不是路荻一向穿的小姐的襦裙。转过几条小巷,僻静下来,路荻才开口。“明天,你去公主府应征丫头,自是要穿丫头服。”沈宸依旧在笑,却没有再象从前一样看着路荻说话了。路荻有些气闷,但沈宸明显不想再提刚才的亲吻事件,自己也不会非要上杆子巴结。移开视线,说起了正事:“怎么会我们来的第一天,公主府刚好就招丫头?不会有什么陷井吧?!”“不是。是我今天特地请求的。”沈宸终于转过脸来,象从前一样笑眯眯地盯着路荻,眼中却全没了从前的温度,只是笑着,道:“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你是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