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薇的脸色微变,但仍旧维持着得体大方的笑意道:“臣妾来得不是时候,王爷政务繁忙,暂不见任何人。”
特地咬重了“任何人”三个字,苏紫瑶心中冷笑,果然蒋玢娆一怀孕连乔雪薇也开始沉不住气了吗?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会注意的。”苏紫瑶笑着点了点头,绕过乔雪薇向书房走了过去。
原本守在书房门前的管家一见苏紫瑶过来,忙迎了上来唤道:“王妃。”
“王爷还在忙吗?我带了些点心想给他尝尝,管家方便替我交给王爷吗?”
“王爷吩咐过了,王妃来的时候可直接进去,不需要通报,王妃还是亲自拿给王爷吧。”管家和蔼的笑了笑,让开路让苏紫瑶走了过去。
眼见着那将自己拒之门外的管家二话不说便将苏紫瑶迎入了书房,乔雪薇那双漂亮的眸子好似被什么刺伤了一般,握着餐盒扶杆的手默默收紧,脸上的笑意像潮水一般褪得半分不剩。
月娥看着这样的主子不禁有些恐惧,只得怯懦的唤了一声:“小姐。”
乔雪薇冷哼了一声,收回目光,大步走出了前院。没有发现临进门前,苏紫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满是轻蔑与嘲讽。
龙诚璧坐在案几之前专心临摹着一副字画,根本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及至将最后一笔收拢,才微微蹙起眉头抬起头来。
“什么时候来的?”看到苏紫瑶,龙诚璧只是略略怔了一瞬,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没多久,看王爷写得入神,便没有出声。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我吃过一些,觉着不错。料想王爷刚用完晚膳不久,便挑了几样给你尝尝。”苏紫瑶取出餐盒中的两样点心,仆一抬头,却见龙诚璧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
苏紫瑶脸上不由一热,刚想低下头便感到一股热辣的气息迎面扑了过来,唇再次被掠夺,连同惊呼也一同被吞噬入腹。
“诚璧。”≮更多好书请访问。 ≯
“咦?”苏紫瑶诧异的抬头盯着龙诚璧瞧,却见那人原本邪肆的笑意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奸诈,“下次再喊错,便这样罚你。”
苏紫瑶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温度越发的攀升,手再一次被握住,身子一转,再次坐在了那人的腿上。自从那日之后,龙诚璧便很喜欢这样将她揽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把怀中之人的所有全部据为己有。
把玩着苏紫瑶的手,与其十指相扣,视线在拂过她纤细的手腕之时稍微一顿:“这个镯子……以前不曾见你带过。”
苏紫瑶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只素银镯子,镯子上的花纹不似一般的镯子繁复,却犹如鳞片般熠熠生辉,摸起来凉凉的很是舒服。
感到龙诚璧的气息扑在颈项之间,苏紫瑶微微低下头道:“这镯子是我从苗疆带来的,本想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以尽思乡之意。诚璧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带便是。”
龙诚璧侧脸看着苏紫瑶微红的脖颈半晌,微微笑道:“这镯子看起来朴质无华却另有一番韵味,配着瑶儿的手很是好看,我看着也喜欢,以后便带着吧。”
“嗯。”苏紫瑶低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道,“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诚璧先用些吧。”
龙诚璧闻言却没有去拿那两碟糕点,而是盯着苏紫瑶低笑道:“让我吃可以,你喂我。”
苏紫瑶不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瞪了龙诚璧一眼,却还是乖乖地伸手取了一块核桃酪递到龙诚璧的嘴边。
龙诚璧顺从的吞了下去,舌尖却坏心的划过苏紫瑶圆润的指尖,让苏紫瑶反射性的将手抽了回来,雪白的脖颈也微微泛起了红。
龙诚璧欣赏着这难得美景,唇边噬着一抹得意而腹黑的笑意。
发现自己一进到这个书房便被百般调戏,苏紫瑶决定转移话题,深吸了口气,目光转而盯在了龙诚璧刚才临摹的那幅字画低声道:“诚璧在临摹兰亭序?”
“瑶儿也工书法,觉得我这副字临摹得如何?”龙诚璧揽着苏紫瑶的腰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之上,低声问道。
苏紫瑶抚着宣纸瞧了好一会,方才笑道:“人说心随意动,一个人当下写出的字形往往能够看出此人此刻的心情,臣妾看诚璧这幅字刚毅有余,却缺了几分灵动,刚劲之中却又透着几分压抑、沉重,诚璧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第二十九章 坦白
“诚璧是在为蒋姐姐的事情烦心,还是在为朝堂之上的事情烦心?”苏紫瑶盯着龙诚璧那双半闭的檀色眸子问道。
“瑶儿认为我会为她烦心?”龙诚璧挽着苏紫瑶身前的一缕秀发,轻笑着问道。
“蒋姐姐有孕在身,照理说诚璧该多多去陪她的,然你这几日却是闭门不出,连后院都不曾踏足,可不就是为了她而烦心了吗?”
龙诚璧闻言再次暧昧的低笑了起来,气息吹在苏紫瑶的耳侧,让苏紫瑶的略略有些不适:“她怀了个孩子我就得每日去伺候着她不成?况且那个孩子原就不是我想要的,见了也是心烦。”感觉到怀中之人轻微的一抖,龙诚璧笑得更加戏谑了起来。
苏紫瑶转过头去,莞尔一笑问:“那王爷想要的是谁的孩子?”
“本王要的从来只是王府的嫡子。”龙诚璧的脸上褪去了原有的不羁,让苏紫瑶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回过头去,苏紫瑶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动摇,将话题再次转移:“既不是为了姐姐的身孕,诚璧定是为了朝堂之事而忧心了。”
“是也不是。”凝视着苏紫瑶疑惑的脸,龙诚璧恢复了笑意,“不是朝堂,而是后宫。”
“后宫?”苏紫瑶的脸色变了一瞬,难道是柳若汐?
龙诚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没有揭穿,仍旧微笑道:“今年三月乃是一年一度的秀女大选。”
苏紫瑶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略带了些犹疑的问道:“秀女大选乃是宫中大事,只是这大选往年不都是由太后或者皇后主持的,诚璧缘何为此苦恼?”
“往年?”龙诚璧看苏紫瑶的眼神略变了变,让苏紫瑶惊觉自己失言,“瑶儿不过是前些日子偶然听素月等人说起此事,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
感觉那犹如芒刺般的目光收敛了一些,苏紫瑶才微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心慌,若是有一日被此人知晓了自己转生的事,会是怎样的后果?
“往年确实如此,但是今年主持秀女大选之人却是……左相。”
柳瑞海?这也怪不得龙诚璧要心烦了,他虽与柳若汐余情未了,却与柳瑞海针锋相对。试问一个成天想着大权独揽,一个掌控着沧月命脉,明为辅政,实为掌权,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心中虽然明了,面上却还得做出不解,苏紫瑶侧着头问道:“左相乃是太后的爹爹,太后让他主持秀女大选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我虽与左相同为朝臣,但左相一直对我误解颇深,如今我又辅佐皇上把持朝政,左相对我更是分外忌惮。皇上年幼,东宫虚悬,若是这次中选的秀女听从了丞相之言妖言惑主,我在朝中的地位势必受到影响。”
“所以你之所以烦恼,是因为想在这次的秀女大选之中安插自己的人而不得?”
龙诚璧闷应了一声,看着苏紫瑶沉静的侧脸,忽然笑道:“瑶儿素来冰雪聪明,可有什么高见为我解了这烦心事?”
苏紫瑶沉吟了片刻,目光微微一转,搅乱了一池秋水,龙诚璧含笑凝视着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只要她一想算计什么东西,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样的神态,而他……竟觉得这样的她格外令他心动。
“高见不敢当,拙计倒是有一个,诚璧也知道有些人即便你不与他们相争,他们也不会识趣的安分守己。既然如此,王爷何不在他们之间投上一枚导火索,坐山观虎斗?”
“爱妃的意思是……安排人在其中挑拨离间?”
“有些人的无心之举比起刻意的挑拨离间还来得有用。”望着龙诚璧沉寂的眉眼,苏紫瑶复又璀然一笑。
“你的意思是……”
“与其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人登上那个危险的位置,还不若让你我熟稔之人成为那众矢之的,知己知彼。”
“瑶儿所言甚是,只是要如何将此事做到滴水不漏……”龙诚璧双眸微亮,显然已经多少猜到苏紫瑶的意思了。
“这有何难,一枚假棋子的身边,必然还得安排一颗真棋子。”
“看来瑶儿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苏紫瑶但笑不语,龙诚璧却继续玩起了她身前的长发:“只是要那柳瑞海生性多疑,要让他相信你所选之人,谈何容易?”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一点我相信左相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故而,臣妾所选之人定然会令左相信服。”
“你的敌人?”龙诚璧揽着苏紫瑶的腰身猛地收紧,迫使苏紫瑶转过头来看他:“本王倒是不知瑶儿何时树敌了?”
“王府中的一草一木尚在王爷的掌控之中,臣妾的事情又怎么能够逃得过王爷的法眼?”苏紫瑶却是一点没有被压迫的紧张感,只微微笑道,扯回被蹂躏多时的长发,站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恭敬疏离,笑道,“王爷将她带回来,不就是为了试探臣妾?”
“既然瑶儿明白,就该知道本王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我。”看着眼前一瞬间变得陌生却又理所当然的女子,龙诚璧慵懒的双眸顺时又变得锋利了起来。
“王爷若想知道,直接问臣妾便是,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紫瑶高傲的扬起了下巴,保存着她独有的骄傲,她在赌,赌这个男人是否能够让自己托付所有,赌这个男人是否值得自己相信?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谁也没有退缩,似乎想借由这场对视去挖掘出对方眼中自己更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那瑶儿能否告诉本王,为何传闻中姐妹情深的苗疆圣女,如今会如此的仇深似海?究竟是传闻有误,还是本王盲了眼睛?”
“传闻是真的,王爷夜没有看错。”苏紫瑶顿了顿,“我与锦瑟虽非一母所出,但从小便一起长大,姐妹情分自然比一般人要深得多。只可惜,这些不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苏锦瑟苦笑了下,眼底满是淡淡的自嘲,让龙诚璧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忍着去抚平的冲动,听着苏紫瑶继续说下去。
“锦儿的娘亲是我爹的一个侍妾,曾经很受爹爹的宠爱,爹爹承诺过只要她娘亲为他生下一子,便让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想后来爹爹看上了我娘,惊为天人之下,迫不及待的将我娘迎娶回家,尊为正妻。锦儿的娘亲为此耿耿于怀,郁郁而终。”
“锦儿娘亲死后,锦儿便过继到了我娘的名下,我与她从小处于一处,本以为她与我的情分万不可与旁人相比,不想她竟然对她娘之死念念不忘,一直在心中怨怼与我娘与我,认为是我与娘亲夺了本该属于她们的东西。”苏紫瑶叹了一声,“故而传闻是真的。但那日被送上祭台之前,我知道了她对我的怨怼,故而,才会情绪太过激动,被急于将我献给你的爹爹给打晕。”
龙诚璧回忆起初见苏紫瑶的那日,她确实是昏迷着被抬出来的,脸色稍霁。
苏紫瑶一直观察着龙诚璧,见此稍稍松了口气。知晓对于这番说辞,龙诚璧虽没有全信,却也信了大半了,遂继续说道:“入府之后,我虽心怀芥蒂,却终究不忍多年的情分一朝逝去,遂让人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多加照料。我初来乍到,太急于将她收回身边,影响必然不好,便想着等着稳定了下来,再同她好好谈谈,化解了这份误会,不想……”
苏紫瑶脸色一白,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微凉的侧脸,苏紫瑶惊讶的睁开眼睛。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然又一次坐到了龙诚璧的怀里。
“王爷……”
“不是说叫我诚璧?”龙诚璧蹭着苏紫瑶的脖子,恢复了那慵懒的沙哑声。
苏紫瑶却在心中腹徘,刚才是谁先自称本王的?
“上次教唆侍卫意图冲撞你之人便是她?”
他果然都知道!苏紫瑶压下心头的剧颤,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如此待你,你却替她求情。”
“她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待她不义,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而且我们的体内还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苏紫瑶轻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仓皇的失落。
紧握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龙诚璧好似感受到了她的失落,也叹了一声:“你的这份心不见得能够传达得到。”
“她可以不接受,我却不能不做。诚璧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而对于她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她不过是想要拿回本属于她的荣耀,如今有了机会,我合该为她争取,这也算是我对她的最后一点心意。诚璧何不成全了我,也成全了她。”
“但你也说过她视你为敌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想与她有个了结,如今这也算是个机会了。借着这次机会,若是顺了你我的意,我姐妹也能和好如初,若她仍旧执迷不悟,我与她也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瑶儿该知道我并不喜欢这样摇摆不定的赌博。”
“诚璧这般精明强干,必然知道如何将赌博变成既定的计划。”苏紫瑶对着龙诚璧盈盈一笑,“秋上院花房里的丫头笑兰品貌上佳,与锦儿关系甚好,况且,臣妾听闻笑兰早年家中变故,是托了王爷的福才化险为夷,对王爷感恩戴德,若是她能够与锦儿一同入宫的话……”
第三十章 庆宴
“瑶儿说得容易,让一个人得到左相的信任已是不易,何况两人……”
“笑兰不需要得到左相的信任,笑兰只需得到锦儿的信任即可。”苏紫瑶笑眯眯的打断龙诚璧的话。
龙诚璧双眸一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瑶儿果真心思缜密,如此确实可行,只是如何将这二人送到左相身边,瑶儿可有妙法?”
“勿需将人送到左相面前,只要诚璧能够藉由这次蒋姐姐怀孕一事,在府中大宴百官,将文武百官全都请进府里,尤其是那位位高权重的左相国丈爷,届时必定天随人愿。”
龙诚璧脸色一变,看着苏紫瑶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晦暗难明了起来,半晌才张扬大笑起来:“真不愧是我的瑶儿,我立刻让人着手去办,三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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