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歇了一口气继续道:“臣妇通药理,自然知道它们没有气味相引不会这样兴奋,仔细一察,就发现是我放在厨房里的西海花和那几个杀手洒在厨房地上的君笑醉气味的花粉。于是我就试着用水把地上的花粉冲走,然后又扔了西海花出去,果然,那些蛇蜂涌而出。刚才表弟被蛇攻击,想必是他偷吃西海花粥后,再遇那散落在地的君笑醉花粉,于是就成了群蛇攻击的对象。”
她仰脸流泪道:“娘娘,臣妇刚刚为大家煲这一罐粥,可是经历了两场生死,如今有人要害我至厮,求娘娘为臣妇做主!”
此时马皇后真的动怒了,她一拍案几道:“岂有此理,在这候府里头,居然还有人如此用心险恶一再的害人。今儿还是当着本宫的面,若是本宫不在的时候,这府里头岂不是天天儿都要杀人放火了?”
安平候一指萧氏,声音像腊月里刮过的寒风一般冰冷,“毒妇,那些蛇既然是你指使买来,又有杀手入府杀人,再让厨房里的人都当了聋子,雨嫣被你唆使,这一出比一出歹毒,你究竟还有多少害人的本事没使出来?”
萧氏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是,我是毒妇,我就是要杀人,就是要除去宋九雅这个贱人,候爷能拿我怎么样?杀了我?好,我今天就愿意死在候爷的手里。”
安平候眉目间戾气一转,果然就要动手,傅誉一把将他拉住,淡道:“爹,你刚才没听洪御医说么?西海花只与君笑醉中的粉色花香相混才能引蛇,据我所知,西域进贡过来的花就这五盆,而这盆粉色花一直放在我院子里没有能动,那些杀手又如何找得粉色花粉的呢?难道您不怀疑一下这粉色花粉的来路吗?”
九雅起身接着道:“那盆粉色花是媳妇从奶奶那里得来,之前那花奶奶曾在屋里放过几日,奶奶,难道那花粉是您之前采集了交给了杀手再来害我?”
她的目光直视老夫人,话也是问得直截了当,老夫人微抬了眼,一脸淡然道:“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誉儿媳妇,你可不能这般血口喷人。”
安平候望着老夫人,忽然就闭紧了嘴。心里却是暗惊着,若是此事牵涉上别人,他还可以一追到底,但是是老夫人,他的母亲的话,这又该如何是好?老夫人被问罪,岂不是要让整个候府都跟着垮了?
傅誉一看他的脸色,就知动老夫人,就是踢到了铁板了。他微嘲地一笑,便道:“不知道爹可不可去找找那个给大姐煲粥的姨娘身边的丫头,这事的来龙去脉,可一定要叫人说得清楚,任何事不是都得讲证据不是?我们总不能真把姨娘给冤枉了。”
安平候这才朝外面吩咐道:“刘百年,把巧云带来。”
刘百年却在外面应道:“回候爷,属下刚才去园子的时候,就看来巧云在厨房那边哭,属下已经把她带来了。”
说着,只见一个秀气的丫环被推了进来,一直未出声的孙妈妈看到她直冒火,吩咐她办的事,为什么给办砸了,给姨娘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巧云一进来就拉着萧氏的裙角哭道:“姨娘,奴婢不是故意把事情不办好的,实在是时机太凑巧了。奴婢按您的吩咐把西海花粥煲好,盛了一碗粥,和您吩咐我准备好的新鲜鸡血就过来了这边。等二姑娘把鸡血和粥都端走后,奴婢在回厨房,就不见了那罐粥,四处都没找到,眼看不能把粥送到西边厨房栽赃在三奶奶,奴婢急得恨不得去……”
“闭嘴!闭嘴!你胡说什么?”萧氏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怒得一脚踹翻了她,还要伸手去打,傅誉却伸手拦住了她,冷笑道:“姨娘,这就是你的计划,始终都不忘了一个栽赃,我家娘子可还真要铜皮铁骨才能经受得住您的连番杀着啊。”
他一扭头就问雨嫣,“雨嫣,那新鲜鸡血你端来干什么了?”
萧氏一听他问此话,再支撑不住的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傅璟雯更是一脸惊慌,连连朝雨嫣使着眼色。雨嫣好似没有看见一样,咬着下唇,“我端过来,就看见大姐把那鸡血抹在了裙裾上,然后就开始让嬷嬷叫唤,说她见红了……”
“什么?鸡血?见红了?你的见红就是鸡血?”马皇后怒得无以复加,反而笑了起来,“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如此缜密手段的,好个傅璟雯,仗着身怀皇家子嗣,居然用此等卑鄙手段与你姨娘合起来害人,手段之毒辣,计谋之周密,真正是算到了一步又一步,如若不是这个丫头把你们的计划说出来,本宫一世都想不出此等毒计。呵呵,真是浪费人才了,不该把你们放在这内宅里,应该请求皇上把你们重用放在朝堂上去,想想怎么去陷害那些敌国的大臣们才好。”
傅璟雯真没料到事情会一再起变化,整个人都在那里瑟瑟发抖。马皇后接着对洪御医道:“去给皇太孙妃再诊诊,看她到底是真见红还是假见红,是否真的中了毒?”
那边的杜太医已经吓得扑嗵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傅璟雯哪里敢让洪御医检查,她一个翻滚就从软榻上滚了下来,跪爬着拉着马皇后的裙角哀求道:“娘娘,臣妾错了,臣妾错了,求您看在臣妾身怀有孕的份上,就饶过臣妾这一回吧。”
杨贵妃此时在旁边也沉默了,证据确凿,谁也抵赖不了。她的目光微微再看向九雅,心里真正是充满了不少疑惑,这个看上去好似陡有其貌的女子,居然有如此之厉害,这可是她们想了好久的计划,一步一步都算得死。当初傅璟雯把事情设了如此多的假如的时候,自己还不相信这么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能受得住。想不得经过了杀手、蛇攻和多方陷害之后,她却还能活下来,如今竟还似乎把萧氏的丫头都收买了,什么来认错,分明是来揭发的,果然厉害。
此等心智的女子,可惜是跟了傅誉,如果是自己的孙子拓跋越,这内廷后宫,将来不知有多大助益。
马皇后此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傅璟雯的错处,关系到整个太子府,她如何会轻易饶恕?她冷笑着,“你们窜起来害人的时候,本宫可没听你们说过为了你肚子的子嗣积德的说法,怎么,这会儿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么?当着本宫一再谎言欺骗,本宫岂容尔等小人抹黑我们皇家尊严?”
她目光直视安平候,“候爷,那萧氏恶行涛天,但是毕竟是候爷内院的事,本宫就不插手了,至于傅璟雯……”她再次冷笑了一声,“心肠歹毒,不配怀有……”
“皇祖母,但请您从轻发落,毕竟她真的怀有我们皇家子嗣,就算要罚,也求您在她生下孩子后再发落。”拓跋越忽然也跪下帮求。
马皇后望着他,心里不知有几多感慨。此子沉稳内敛,也是有智有谋,比他老子要强得多。他明明比玥儿的年纪还小,但是已经满府妻妾,如今还怀了子嗣,这一点比玥儿也要强。现在太子府的势力盘踞,在京中纵横交错,比玥儿只强不差,也多亏了这位皇太孙的帮衬。皇上也曾在自己面前夸过他不知多少回,所以,玥儿眼下最大的敌手就是这位皇太孙。
现在他的妃子出了事,也正是一个分化太子府与安平候府的势力好时机,既然自己要讲着皇家子嗣的情面不能将傅璟雯怎么样,不过,傅璟雯还想坐稳皇太孙妃的位子,那可就难了。
她面目一松,已是稍缓了下声音说道:“太孙,不是皇祖母要严厉,实在是皇祖母无法容忍此等用心恶毒之人帮你掌管内院,你将来也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这等没有心性品性的女子岂能为你分忧解难?罢了,本宫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现在就只废黜她皇太孙妃的份位,待胎儿生下来后,必再进行重重发落。”
她一句话就话皇太孙妃给废了,完全没有一点给安平候面子的意思,老夫人蓦然跪倒于地,老泪纵横道:“皇后娘娘,可否求您再宽厚些,孩子不懂事,请再给她一个机会……”
马皇后此时已起身,冷冷道:“此等污浊之地,本宫已不屑坐之。安平候,皇上一直惜你敬重你,你也是一个正直值得人敬重的国之栋梁,没想到内院如此混乱,教出的女儿如此阴毒。若是当年兰郡主未死,她会把候爷的内院管理得如此不堪么?”
她回头又对洪御医道:“你就留下来看看傅誉身上那玉坠吧,若是真有毒,萧氏的罪责……”
她没说完,只是冷笑了两声,转身便走了,所有人跪地恭送。萧氏和傅璟雯彻底瘫软在地上,拓跋越目光不明,只微抬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九雅的侧脸。杨贵妃亦是甩袖而起,冷笑着由太子妃扶着离去。几位国公夫人面面相觑,也是急急告了辞。整个候府,前院后院,只一会子的时候,就已是清冷一片。
终于把萧氏的面目完全戳穿,把她的伎俩公之于众,傅璟雯这个助纣为虐的人被废,九雅和傅誉心里只感无比畅快。安平候颓然坐于椅子上,傅长亭被打后一直低头沉默,明瑶姑妈见出了这般大事,早已带着钱忠国走了。三夫人过来扶起老夫人,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在经过九雅面前时,她居然出人意料之外地突然一巴掌打在九雅脸上,骂道:“狐狸精,现在把我们候府弄垮了是不是就乐意了?你还有没有更毒的?”
毫无预警的被打,九雅一时都懵住了。傅誉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吼道:“奶奶,你凭什么打她?这些事是她做错了么?是那个女人,你为什么不打她,是她们合起伙来害她,她是受害者,你凭什么还打她?”
老夫人咬牙道:“朝我瞪眼睛,我打她了又怎么样?你来打我啊?这个女人自进门起府里就没安生过,如今把我们府里弄成这样,我只恨我当初为什么不把你……”
“不把我怎样?”傅誉手握成拳,一字一字道:“把我也杀了么?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个府里,如果不是因为……”
九雅一把将他拉住,示意别冲动,此时还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傅誉低头看见她白皙的脸上清晰的四根手指印,心疼得心得抽了起来,他都舍不得弹她一根手指,今天居然被别人打了。
他含着无边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老夫人,“你就想府里都圆款是吗?人要没了良心,是会断子绝孙的,你越想圆款,干下诸多黑心肠的事,偏偏老天会长眼,让你死都不能如愿!”
老夫人大怒,挥掌又朝他脸上扇去,傅誉竟也不让,生生受了她一巴掌,“你个小畜牲,你不配是傅家子孙!”
傅誉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么?老夫人,今天这两巴掌先记着,在您老闭眼之前,我一定要让您看到您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他拉起九雅的手就走,拓跋越冷眼看着夫妻两离开,十指再一次一根根握紧。
老夫人气得直喘,三夫人扶着她,心里却高兴着,终于把萧氏拉下来了,以后这府里的事还会交给她管么?以后还会以她的女儿是皇太孙妃而趾高气扬么?就说那宋九雅厉害,果然是把她们母女都扳下来了。
安平候一脸疲累,忽然开口说话了,“雨嫣,念在你现在无母,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给你找户人家嫁了吧,此次就重惩你。”
雨嫣不敢出声,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安平候看着地上像痴了一样的萧氏,“本来还想忍你一些时日,只是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居然敢在皇后娘娘在此的时候耍出诸多手段,这就叫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安平候的妾室,我自会给你一纸休书……”
第128章
5
“候爷想要休了她么?我不答应!她有做错什么?不过就是想除去宋九雅。宋九雅何许人?可是得罪了太子府的人。现在太子对她甚至整个宋府都是除之而后快,萧氏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候府。她是我们候府的大功臣,你有什么权利休她?”
老夫人声严色厉打地打断安平候的话头。
安平候气极反笑道:“她要杀人,还是我们候府的功臣?娘,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没有老糊涂!我只知道要维护我们候府的昌盛,将祖宗传给我们的基业尊荣都传承下去!谁能帮我维护这些,谁就是大功臣!”老夫人大声驳道。
安平候连连点头,“好,好,好,娘为了什么尊荣,可以连良心都丢掉,可以包庇一些人去干黑心肠的事,怪不得,傅誉会说断子绝孙,以这样的手段传承下去,这傅家不断绝下去还真没天理……”
他一语未毕,老夫人一耳光就抽了过去,“畜牲!那小畜牲这般说也就罢了,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为何也说出这等话?现在璟雯已经被那小狐狸精害得被废了太孙妃的份位,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你这个做父亲的不思如何为她谋出路,反而在这里帮着那小狐狸精打压她的姨娘,你这是人干的事么?这些内院里的事,以后你休再管。若是要休萧氏,今天老娘就死在你面前!”
一耳光抽来,安平候根本不敢躲,受了她一巴掌,她又再以死相逼,他哪里再敢说忤逆的话。自小,老候爷在战场战死之后,整个候府就靠老夫人支撑。老夫人是个极为要强的人,当时老候爷战死,按正理先帝当该要抚恤嘉奖这一家孤儿寡妇,但是,朝中有那落井下石之人,勾结军中副将,上书说老候爷在与敌对战时,颁发错令,不顾下属拦阻,非要领军进攻,才中了敌人圈套,以致损伤惨重,这是失职,不应论功,以此将老候爷的功勋抹得一干二净。是老夫人多方奔波,甚至不顾妇道人家的脸面,亲自与那些跟随在老候爷身边的部下举证,才将那些试图把候府一踩到底的人的言论当朝驳倒。
当年老夫人力辩群臣的气势,颇得先帝赏识,在各样证据证词面前,先帝终是对候府对老候爷封功追名论了赏。但是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先帝并未真正让候府放在眼内,于是着力于培养三个儿子,那时她的长子傅秋叶极为争气,虽然承爵,在老夫人的教育之下仍是凭着真本事考上了武状元,各方才能优秀,当年皇上终于是派了他上战场,此一去,竟是捷报连连。于此,整个傅家才真正在这一辈手中发扬光大,光耀了门楣。
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这位相当坚韧的老夫人,甚至后来她的长子傅秋叶的死,她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未将她击倒,失了顶梁柱,她又再次将她的次子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