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南明湖畔,一艘华丽的画舫上,凭栏处迎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子俊秀如玉,女子英气勃勃。
“公主一定要我来谈,真是没意思。你想要要胁的乌托,干嘛要惹到我身上?”傅誉撑着头脸望着远处的一叶扁舟。
明丽公主望着他的侧脸,却是一副色授神与的模样,“既然没意思,三少为什么又要来?既然来了,肯定是有意思不是?”
傅誉撇撇嘴,“还不是不忍心乌托老是在我面前哀求?以为我是看上了公主的美色才来的么?别自作多情了,小心我把你约我的告诉太孙,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明丽一脸幽怨,“你怎能如此无情?枉我对你一片痴情,就不能圆了我的一番痴念么?”
她说着就将穿得单薄高耸的胸朝傅誉手臂上蹭去,傅誉厌恶地一避,转而又侧过头来笑嘻嘻道:“公主可知道上次一个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被我怎么处置了?”
明丽蹭了空,哀怨道:“你怎么处置她了?”
“也没怎么处置,只不过让她当了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
明丽一僵,“妓女?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对你倾心的女子成为别的男人的身下物?”≮我们备用网址:≯
傅誉眉目一扬,“为什么不忍心?我向来讨厌女人厚颜无耻的贴上来。其实像公主一样不要脸想要爬上我的床的女人还真不少,她们不怕死,我就偏让她们死得很难看,而且还很惨。”
明丽沉下脸,“别人是别人,难道你还敢如此对我?我就给你说明了吧,如果你能陪我一夜,我不用你说,立马就放了你的丫头,日后我再也不会围着你转,你看怎么样?”
傅誉哈哈一笑,“真还没遇过像公主这般大胆求欢的,可惜啊可惜,我实在对公主这种货色提不起兴趣来。”
被他一再谩骂,明丽的脸都绿了,也羞愤道:“为什么送上门来的女人你都不用,难道你不能人道?不是个男人?”
傅誉上下打量她,“你真的很无耻,难道你想激我,然后再在你身上试试人道不人道的事?”
明丽终于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这也是一种她从未遇到过的油盐不进的怪物,不由大怒道:“既然你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为何还要来赴约?耍弄人么?以为我明丽是好欺负的么?”
傅誉左右望了望,直到看到岸边一座高楼上冲起一股黑烟,他才笑眯了眼道:“赴约只不过是为了看看风景,与你无关。”
他说着就要大摇大摆离开,明丽却站在他身后冷笑道:“你以为把我引开,你的人就可以去那座红楼将雨蝶救出来?谁不想要命的谁去,老娘早防着你这一招,除被我带来的二十四骑之外,我又补了十二骑,他们在红楼内,看看你的人不被整个死去活来?”
傅誉脸上滞了滞,这婆娘果然还有些头脑的,他不介意地挥了挥手,“得手没得手,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大笑着大步离开,明丽气得直跺脚,如果可以,她真想把他按在身下,使劲蹂躏他到告饶才好。
三层高的红楼外,一身精简胡服的乌托带着十几个大汉围在红楼下,寒子鸦脸色难看地骑马过来,“她人就在红楼之内,王子是准备强攻进去?”
自从乌托直接找到傅誉要求他去见明丽之后,他方知道这位塔克的王子竟然也喜欢雨蝶。想不到他的女人也有别的男人喜欢,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乌托能千里迢迢为了雨蝶奔赴而来,这一点倒是让他自愧不如。
只是雨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这个自命深情的王子还真会喜欢她吗?
所以说,他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丑而已。
乌托眼下也弄明白了让雨蝶伤心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自高自大自诩不凡的男人,他心里带着前所未有必要胜过这个男人将雨蝶护在身边的必得之心,毫不示弱的大声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救她?”
寒子鸦跳下马,摸着下巴望着高楼,“依我看,王子反正人多,王子倒是可以搭着人梯上去,说不定就能看到雨蝶。”
乌托狠狠瞪了他一眼,“人家会有那么笨让我一步步攀上去?”
寒子鸦闲闲道:“那你想怎么样?”
乌托正欲说话,楼顶忽然有了动静,只见一个被捆得严实嘴里塞了布团的女子被人吊在了三楼窗外,乌托抬目一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雨蝶,尽管隔得远,他却看得出瘦了好多,心里不由疼得慌,挥手高呼道:“雨蝶,雨蝶,是你么?”
雨蝶被扔出窗外,她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却也并不惧怕。因为这么多日来被关在此处,她已经麻木,生与死,她已经看透。而且肚子里还有一个新的生命陪着她,就算死,她也不会觉得孤独了。
她没指望着谁来救她,她也知道明丽公主的狠毒,而且这红楼又相当隐蔽,不过是一座废弃多年闹鬼的妓院,谁会想得到她会被掳来这里?
她日日都在为自己算着死期,尽管这里看守的人并没虐待她,可是每当一想起寒子鸦对她的态度,她真的觉得不如死了干净。
然而,就在这被抛出来的一刻,她看到了那个以为不会把她放在心底里的男子,他目露担忧之色,分明还在担心着她的安危。
在下面挥手大叫的乌托更是让她眼眶一热,这傻子,居然会在她有难的时候赶过来,这一份情意……
有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呜呜着,不知道这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红楼上一个大汉提着捆绑雨蝶的绳索,朝下面丢了一个馒头,朝下面叫道:“如果不想这个女人被我一刀砍了头扔下去,你们谁想救她的人就把那个馒头吃下去。”
寒子鸦一看那滚了一地灰的黄馒头,皱眉,他不嫌那馒头脏,比这更脏的他都吃过,只是,如果馒头有剧毒呢?
就在他一迟疑之间,乌托却是一步上前,将馒头捡起,三两口就吃了下去。雨蝶摇着头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声,分明是叫乌托别吃,乌托当没听到。
吃完后,他仰起头大叫道:“我已经吃完了,快把雨蝶放下来。”
那大汉冷笑一声,“叫你的退后一里之外,若敢有违,照样杀人。”
乌托毫不犹豫地朝后挥手,“听到了吧,叫你们退后一里,快点。”
一个麻子大汉吃惊道:“王子不可,出来的时候王后一再交待保护好你,如果王子有个万一……”
乌托最听不得这些婆妈的话,竖眉怒道:“是不是不想听我的命令?”
十几条大汉赶紧往后撤退。
乌托仰头叫道:“人已经撤了,快把雨蝶放下来。”
大汉哈哈大笑,“王子好天真,要想抱得美人归,岂有如此容易之事?既然王子情深意重,那你从下面爬上来找你的美人吧。”
他说着又将雨蝶提了上去,最后躲在了窗子之后。乌托气得钢牙直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上爬,寒子鸦一把拦住他道:“这个让我来,我有把握上去后救出雨蝶。”
乌托怒瞪他,上面的人又发话了,“谁吃的馒头就谁上来,若是换了人,杀美人。”
寒子鸦气得七窍生烟,乌托撩起袍子就抓着红楼外的突起处艰难地往上爬。毕竟从一楼通三楼的地方不仅破损了的雕花壁,还有飞出很远的飞檐。乌托身长于草原,擅长的是马上功夫,像这种攀爬的轻巧之功,他就显得很笨拙了,看得寒子鸦在下面急得直跳,恨不能飞掠上去代替他才好。
半晌后,乌托终于攀上了三楼的窗子,他一下子跳下窗,但见这是一个空旷而高的屋子,屋子右边,站着四个身着专属明丽公主黑鹰骑服饰的大汉,在他们对面的高高栋梁上,雨蝶依然被吊在那里,一个汉子坐在横梁上得意地看着他。
他恼怒地问道:“我人已经上来了,还不快点把她放了,你们真喜欢绑人,就绑我好了,绑了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王子,我们才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只不过是听公主话的黑鹰骑,只要你答应了公主的要求,再不来大夏为难公主,又还能让那位傅三公子愿意成为公主的裙下之臣,我们一定会放了这位美人儿。”
乌托气得暴跳如雷,“我已经答应了明丽的要求,至于那个傅三公子,我又不是他,我最多只能把他约去赴会,他若不愿意,我岂能强迫?你们这不是说话不算话么?”
一个汉子恶意地笑道:“如果王子不能强迫,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旁边一个大汉踢了他一脚,那个怪笑的汉子赶紧闭了嘴。动手踢人的大汉忽然一副很好心的样子道:“其实王子也和我们哈图族很有些渊源的关系,我们这些人也不好太难为王子,这样吧,那边堆了不少柴,只要王子能在我们数二十下之内攀上去接住美人儿,你们就走吧,如果过时,别怪上面的兄弟狠心,一刀砍断绳索摔死你的美人儿了。”
乌托正欲答应,其中一个大汉突然拿出一个小瓷瓶往楼梯下面扔去,随后他又慢吞吞回头道:“哦,还要告诉你一点,刚才给你吃的馒头是含有剧毒的,这个不小心掉到楼梯下面的正是那个剧毒的解药,你自己选择吧,如果你喜欢上面的美人儿,就在有限有时间内去救她,把自己的命不要了。如果你珍惜自己的命,就跑到楼梯下去去捡解药吧。”
他一说完,屋内的五条大汉纷纷仰头大笑,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耍弄塔克族乌托王子的机会,这种玩法还真好玩,是公主这般交待的,公主的脑袋可真好使。
乌托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到横梁着拼命摇着头的雨蝶,看着她为他焦虑的眼神,他忽然觉得就算是他死了也值得了。
他牙一咬,飞快地将角落里的柴一捆捆朝中间码,他的举动顿时惹来五条大汉的惊呼声,这位王子疯了么?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木柴码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乌托不得不站上木柴,将搬起的木柴码得更高。二十下,时间并不长,他一个上上下下在堆码着,眼看数字已经数到十七,柴才码得一半,距接住雨蝶还有一人高。乌托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而横梁上的雨蝶的泪珠亦是滚滚而下,若能说话,她一定要大骂他,骂他是个不珍惜自己性命的混蛋。
最后时间硬是不够了,还差半臂之距,乌托干脆解下身上腰带,这次倒能用巧劲了,用力把一头往横染上一掷,腰带卷住横梁,他终于在数字数到二十的时候,凌空将雨蝶用力抱住托起。同时咧嘴大笑道:“雨蝶,你看我做到了,终于救了你。”
所有的大汉面面相觑。这位似乎不长脑子的王子居然耍了猾头,让他把人救到了。
横梁上的汉子却不想遵守约定,趁乌托大笑的时候,挥刀就朝雨蝶头上的那根绳子砍去。乌托虽然直,也并不是傻子,他根本没想过这些人能遵守约定,他抱紧雨蝶,借力翻身就朝大汉腕骨踢去,大汉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一个没防备之下,一头就往柴堆上栽了去,紧接着下去的“砰砰”声不绝于耳,想必摔得不轻。
乌托抱着雨蝶翻上横梁,他伸手就将雨蝶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眉飞色舞道:“雨蝶,让你受苦了,不过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看谁再来欺负你。”
雨蝶再也忍不住,以头撞着他的胸口大声哭道:“你是不是傻了,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去捡解药?我死有什么大紧,你是塔克的王子,是你父王和母后的儿子,他们没了你会怎么办?傻瓜……傻瓜……”
乌托为她解下捆绑的绳子,拍着她的后背傻笑道:“值得,值得,父王和母后他们遇到这样的事,也一定会像我这般去做,我……我……”
他说着说着眼前就开始发黑起来,舌头也不听使唤了,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呵呵笑道:“只要你过得好,代替我好好活下去,我便也会好好的……”
发现他不对劲,雨蝶猛然抬头,眼见他摇摇欲坠,不由抱紧他凄声呼道:“乌托……你别死……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乌托……我不准你死……”
乌托无力的笑了笑,他听着下面有激烈的打斗声,还有女人的怒骂声,在他失去神志之前,还看到了有人朝他嘴里塞什么东西,他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喉咙里再也出不了声,脑海里,只记得一个女子总在耳边说,“乌托,你是王子,如果不习字,下面的人会笑话的。”
他说,“如果你怕我别人笑话,那就你来,帮我批文签字不就可以了么?”
“那怎么行?我是一个女子,连中土都不曾见过一个女官,难道你想让我给你当女官?”
“才不呢,去他的女官。我喜欢你,你就当我孩子的娘,又可以帮我,又可以教我儿子习字,一举数得……”
女子总是送他白眼,可是在他眼里,她的眼睛随意的一个流转就是一个妩媚的风情,一种能让他身心皆醉的风情,他趋之若鹜,像上了毒瘾般,越是品尝越是沉迷,原来……这就是爱。
眼见他昏迷过去,雨蝶更是泪如雨下,刚才为递药掠上来的寒子鸦不知何滋味地笑了笑,将乌托扶住,低声道:“你先坐稳,我送他下去后再接你。”
雨蝶抱住乌托不放,哭道:“他都已经死了,你别动他……”
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哭,寒子鸦嘴里直泛苦,“谁说他死了?我们刚才已经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下面的七个黑鹰骑给杀了,适才塞进他嘴里的,就是解药。”
雨蝶怔然收住哭声,寒子鸦不再看她,淡道:“真不知道这么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有什么好哭的,好了,放开他,我带他下去。”
一时间,雨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冷声道:“他虽然没有你的奸猾,但是他的真性情表露出来才是真男儿,令人生敬。”
寒子鸦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挟着乌托纵了下去。
此时下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傅誉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过来,而是带着精于各类攀爬和偷袭的能手,一举和寒子鸦将守在红楼底层的七个大汉砍杀,又迅速攻了上来,不然刚才在乌托踢翻梁上汉子的时候,下面的大汉肯定要拉箭射死他们,绝无生理。
明丽公主自然也是带了人马追过来,她来的时候,剩下的五个黑鹰骑已经被逼入死角,她率人刀剑齐上,才将五个黑鹰骑解救下来。但是她吃了如此大一个亏,自然知道是这些奴才没听她的安排擅自行动才闯下的祸。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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