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无觞冷笑一声,轻蔑道:“府君,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朕……我相提并论?”
宁素听罢,顿时高兴起来,脸上仿佛展开一朵莲花,散发出惑人的神采:“太好了!竟然被我猜对了!”
霂无觞警惕起来,暗悔自己太大意,竟然让这个女子猜中自己的身份,倘若她泄漏出去怎么办?
他的手缓缓抬起,微微握紧,这个女孩此时不设防,他一抬手便能捏断她的小脖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宁素转身端了一碗玉米粥过来,当她转过身时,陡然发觉他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狠绝,但是当他闻到她手里的玉米粥时,那抹狠绝立即消失不见了。
他很饿,真的很饿很饿!他已经有至少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宁素认为自己看错了,她在玉米粥里舀了两勺咸菜,送到他的跟前,道:“吃吧。”
话音还未落下,他已经接过了碗,快速的把粥倒进了肚子里。
宁素微微一笑,看来他真的是饿了。
她又转身去拿了一个大麦饼,掰成两半,一半给他,另一半自己小口小口的啃起来。
霂无觞意识到自己方才吃东西的样子太过失态,禁不住脸上掠过一抹羞愧的红色,他接过大麦饼的时候,尽可能让自己吃的有风度一些。但是他觉得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仍然几口就把饼子吞了进去,吞完还意犹未尽的望着宁素手里的半块饼子。
宁素反正也不饿,索性把自己吃过的饼子也给了他,他接过去囫囵吞枣般的吃了下去。
“咳咳咳……”霂无觞连呛了好一会,宁素又递给他一碗玉米粥,道:“别急,这里还有。”
这一刻,宁素在他眼中的形象顿时光辉起来,犹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直到霂无觞吃完宁素带来的一小桶玉米粥,他抹了一把嘴巴,顿时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郑重道:“说吧,你说的事情我必定帮你达成。”
承诺
宁素大喜,虽然她不晓得应不应该相信眼前这个病怏怏的美男子,但是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悫鹉琻晓
当她说完自己现在的境况,并要他帮助自己制止这场婚事时,霂无觞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看来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倘若知道,也不可能提出如此不值一提的请求。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嫁给府君。”他吃饱喝足,心情还不错。
“真的?”宁素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霂无觞蹙眉,貌似这丫头居然不相信他?他不答,从腰中取下那枚羊脂白玉的九龙玉佩递到她的手上:“这是我承诺的信物,我向你承诺,拥有这枚玉佩的女子绝对不会成为府君的小妾。”
他的郑重和自信,让宁素不由得不信。她接过那枚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心中欢欣,眼中散发出夺人的光彩,让霂无觞看的一窒。
四目相望,陡然周遭好像安静极了,连阿花也不哞哞的乱叫了。宁素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瞧,不由得红了脸,急忙转过了眼。
“你……叫宁素?”男人突然问。
宁素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的?
“那你叫什么?”宁素反问,她真的好奇,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霂无觞。”他简短的回答。
这个名字怎么听的有点耳熟?不过宁素记不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霂无觞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宁素掀开他背后的衣袍替他上完药。幸好箭插得不太深,否则没这么容易好。
“箭,是你拔的?”霂无觞疑惑的问。
“嗯。”
他难以想像,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单独拔出箭头,这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的女子怎么做得到?
“你的箭头再不拔就会感染,所以我只有拔了箭再给你上药。这里地方偏僻除了我很少有人来,你尽管放心休养就是了。”
她擦药的时候动作非常轻柔,不经意间,手指滑过他的背,他心里荡过一丝酥酥痒痒的奇怪感觉。
“你学过医?”他一直想问的。
“学过啊,我爹做过江湖郎中。原来阿莱的腿断了就是我接的。”
原来如此,霂无觞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江湖郎中的女儿。
“阿莱是谁?”霂无觞语气不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憨厚俊朗的乡村男子。
“就是我家养的大黄狗啊。”
“咳咳……”霂无觞被口水呛到了,他的脸顿时黑了,她当我是牲畜么?
换好了药,宁素叮嘱他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她还得去采桑劳作。
宁素走了以后,霂无觞坐在牛栏中,脸色恢复了清冷,斥道:“既然来了,还不出来做什么?”
几个黑衣人立即现身出现在他的跟前,愧疚的跪倒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说:“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饶恕死罪!”
“你们,的确是死罪!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霂无觞的声音阴森森的,吓得跪着的几人瑟瑟发抖,他们从来都知道皇帝陛下是从来说一不二的。
“请皇上恕罪啊!”
“废话少说!朕要回宫,若是将朕安全送回宫,功过相抵。”霂无觞斥道。
“是!”一个黑衣人吹了一声哨响,不久便来了一辆马车,几人将受伤的霂无觞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
霂无觞回头,看到那个牛栏,那只叫阿花的牛傻乎乎的朝他叫着,就好像它那傻乎乎又有点小聪明的女主人一样。想起宁素,他的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走吧!”一声令下,马车疾驰而去,犹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陌道上。
当宁素忙完,再次回到牛栏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一片。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点失落,手里握着他留下的九龙玉佩,她自己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还会不会记得她,还会完成他的承诺吗?
不甘心
这两天宁素不用出去采桑,她被要求乖乖的呆在家里待嫁,也许是郭氏上次听到她的威胁有些害怕,生怕在临嫁之前她一走了之弄得人财两空。悫鹉琻晓每天盯着她跟盯贼似的。
宁素知道自己是出不去,她也没心情出去,她闷闷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握着九龙玉佩,脑海中浮现出霂无觞的模样。
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该死的骗子,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你!”宁素狠狠的把玉佩扔在床头,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天色渐暗,她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以后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吹着喇叭抬着花轿来迎娶她,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向她走过来,当新郎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竟然是霂无觞!
宁素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想起梦中的情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梦见那个骗子呢?他们相处加起来都不超过两天,她怎么会肖想嫁给那个坏蛋呢?
她努力的甩了甩头,自言自语:“男人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吧!”
这时,她听到窗外有人轻敲,是谁?
打开了窗户,却看见外面是凤娘,凤娘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她仔细一看,竟然是康生。
“宁素,康生说想带你走,你快点出来吧,你们一起走。”凤娘焦急的说,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经过。
康生她熟悉,是桑山上经常对她唱歌的小伙子之一,她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康生在窗外殷切的看着她,满脸的期盼和兴奋,他是一个壮硕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勉强算得上俊朗,只是……头脑有些太简单。
宁素蹙起娥眉,道:“凤娘,你别这样。我走了会连累父亲,我不能这样做。”
凤娘急的直跺脚:“可是你也不能为了你爹把自己的人生白白葬送啊。康生很好的,你别傻了,你爹将你当货物卖,你还为他着想?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宁素依旧摇头:“你们赶紧离开吧,免得有人来了。康生,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走。而且……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和你登对的姑娘。”
她这样说,就是迟钝如康生也明白了,她这是表示不喜欢他啊。康生的脸红的跟猪血一样,他一腔热情没想到被迎头泼了冷水,弄得凤娘也不好意思了。
“凤娘,我们走吧。”康生扯扯凤娘的袖子。
“唉!傻丫头,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凤娘跺脚,甩袖而去。
宁素关上了窗扇,背靠着墙,觉得自己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滑下坐在墙角下,她将头埋在了膝盖上,不知不觉,一滴滴晶莹的液体默默的滴落下来,落在尘土里。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如今,她却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如此断送,不甘心自己的夫君是那样一个人。真的不甘心……
婚礼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梦幻的婚礼,宁素前世没有结成婚便穿越,而这一世,摆在自己眼前的,却是这样一个简陋的婚礼。悫鹉琻晓
她的面前有一套喜服,几样首饰,颜色还是浅红色的,而不是新娘的大红色,因为她是给人家做妾。做妾自然也不需要排场,不过是一顶小轿直接抬进府君大宅。
“换好了没有啊?”门外,二娘焦急的敲着门,“府君的轿子很快就要到了!你快点啊!”
门,突然开了。
宁素就站在门口,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她穿着家常的淡青色布衫,素面朝天的立在郭氏的面前。
“啊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郭氏焦躁的跺脚。
“就这样吧。”宁素漠然道,脸上没有分毫活气。
“那可不行,咱们宁家还要脸面呢!你快点进去,给老娘换好衣服再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你打我吗?”宁素突然怒了,扬起了小脸大声质问郭氏。郭氏一愣,想不到她火气还挺大,一下子又软了,劝道:“都要嫁人了,你还发什么脾气呀?你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你不如欢欢喜喜的嫁过去,省的叫人看笑话。”
宁素冷冷看着郭氏的脸,冷笑:“笑话?我早已是一个大笑话,还需要人看吗?你看着办吧?今儿要么我就这样嫁过去,要么你让花轿踩着我的尸首过去。”
郭氏一听这话吓坏了,心想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温和,不会来真的吧。她无奈,只得拿好话又不断的劝她,无奈这丫头铁了心不换喜服,弄得她也没办法。
“花轿来了!”街坊在门外大叫,院子外面,果然听到吹打的声音,几个喜娘欢欢喜喜的领着一乘小轿过来了。
“郭大娘,恭喜恭喜啊,宁大伯,恭喜恭喜啊!”为首的喜娘一进来就道贺,可是当她看到穿着青色衣服的宁素时,不由得一愣,叫道:“啊哟哟,这新娘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啊?这素面朝天的,多不吉利啊!”
“这不是丫头在犯倔吗?”郭氏无奈的说。
那喜娘微微一笑,这阵势她见多了,立即招呼后面几个喜娘一拥而上,拉手的拉手,推人的推人,几个人将宁素拥进了房里,上下其手,饶是宁素再倔强,也抵不过她们人多,不要一会就都装扮好了。郭氏看了,这才放心。
此时,宁素心灰如死,她如同僵尸一般被几个喜娘拥上了轿子,连吹带打的送到了府君的大宅。
但是,她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一匹骏马正昼夜兼程的向这边赶过来。
宁素的头上蒙了盖头,迷迷糊糊的被轿子送到了府君的大宅门前,纳妾不能进大门,府君宅开了小门,而且在小门前坐着一行人,正是府君的大老婆和三个小妾,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红轿子。
府君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新妾,还得时不时看看老婆的脸色。
轿子停下,宁素被搀扶了出来,府君看到窈窕的新娘,欢喜的手舞足蹈。
隔着头上的薄纱,宁素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吉服的男人,胖的跟猪一般,头发花白,眼睛都胖到看不见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即便是连累父亲,她也无法忍耐了。
府君欢喜的走过来,要牵她的小手,却在伸手的一刹那“嗷”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新纳的小妾竟然伸腿踹了府君一脚,而且是踹那么关键的部位。
“府君——”府君的夫人尖叫起来,冲了过来,扯下了宁素的红盖头狠狠仍在地上,“啪”的一个耳光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宁素被打蒙了,她没想到这个府君夫人动作这么快,她的脸立即肿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对府君大人动粗!进了这府门,你看我不用家法惩罚你!”说罢,便要伸手去纠扯宁素的头发。
“住手!”一声厉叱,一骑骏马疾驰而止,堪堪停在了两人跟前,骏马之上,那男子头戴峨冠,身着黄色官服,那官服似乎并不比府君的品位低。
“宁素接旨——”那男子喝道。
府君一看,惊了,这人怎么像是从宫里出来的打扮?他们青云镇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山高皇帝远的,哪里冒出来一个内官?还圣旨?
宁素懵了一下,机械的跪在地上。众人一听说是圣旨,立即吓得统统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宁素温良淑德,堪为表率,今日起入宫为秀女,钦此——”
“可是,她是我的小妾啊……”府君哀嚎。
那男子呵斥道:“她并未入你府门,也未拜堂,怎么算的上是你的妾侍?再说了,难道你想违抗圣旨,同皇上抢人么?”
这个时候,府君的大老婆站了起来,怀疑的说:“你莫名其妙的冒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这个贱人串通一气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光闪过,大老婆的身上挨了重重一金鞭,那男人怒道:“我乃御使,岂容你亵渎!”说罢他展出金牌,朗声道:“见金牌如见皇上,违令者死!”
那使者转身将圣旨交给宁素说:“三日内自会有人接你入宫,你自去准备吧。对了,有人让我转告你,他的承诺已经兑现。”
说罢,他转身疾驰而去。
宁素怔怔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圣旨,是霂无觞?真的是他吗?她的心底油然而生一丝狂喜,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不用嫁给面前的老男人了?
可是圣旨说要她入宫?做秀女?怎么会这样?
秀女
当郭氏看到宁素被完完整整的送回来登时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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