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你瞧你,都黑了。你为什么不带阿丑去,阿丑在这里天天提心吊胆,好担心再也看不到你了。”
宁素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但是他们来不及休整,因为归来之后面临的便是犬戎的战争。
在帅帐中,霂无觞召集了几位将军在灯下商讨战况。帅帐办公的位置同床铺隔开了一道帘子,宁素就在帐后的床边,她本是在替霂无觞收拾衣服,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
“据最新的消息,犬戎西京内白狼王和西凉王火拼,西凉王身死,如今犬戎白狼王一人独大。他现在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往犬戎边境,打算亲自领导犬戎军队同咱们决一死战。”
宁素的手微微一顿,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霂无觞垂下眼帘,此时,他的腿依然时不时隐隐作痛,就是拜他所赐。
“他来的正好!”他说这话时几乎咬牙切齿了。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霂无觞从袖中取出一幅图,那是一幅军机地图,上面用犬戎的文字标注着。
“这是?!”几位将军大吃了一惊,“皇上竟然拿到了他们最秘密的军机地图?如此咱们就胜券在握了。”
霂无觞微微一笑。
楚玉却说:“那可未必,听说白狼王勇猛无敌,这次亲自来战咱们绝不可以轻敌。”
一群人讨论了半宿才散去。
宁素揭开帘子走了出来。
霂无觞看她眉端微蹙,像是有话要说,问:“怎么还没睡?”
宁素走过来看着他,问:“皇上是要战?”
霂无觞见她提起战事,便道:“犬戎野蛮可恶,为何不战?”
“皇上有没有想过和的可能性?”
霂无觞疑惑的看着她:“和?你说和那种野蛮人讲和?”
宁素摇摇头:“战争并非只能战不能和,我们同犬戎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有少数好战的犬戎份子在其中挑起事端,如今白狼王掌握犬戎大权,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我们……”
“宁儿!”霂无觞打断了宁素的话,“天色晚了,我想休息。”
宁素看他脸上,略带阴沉,便乖觉的住了口。
她知道他恼恨白狼王,如今她这样说,他又怎么能够甘心。不由得心里有点担心,他们二人的实力和谋略可以说不相伯仲,而霂无觞还更加冲动一些,倘若两虎相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倘若霂无觞再次遇险,对于天元朝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宁素亲自端了水替他洗簌,替他宽衣的时候,发现他这一次出去真的瘦了不少。
她心疼的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霂无觞被她抱着,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方才着恼的心思顿时去了一半,他恼的是宁素对白沧澜的偏袒。从未见过宁素如此欣赏和信任哪个男子,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你瘦了。”宁素抱着他柔柔的说,那声音满是心疼。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唇贴着她的头顶:“朕是天元朝的皇帝,生来就是为国操劳的命,如今边关烽火紧急,朕瘦一点是应该的。早点歇了吧,明日大早就要起来呢。”
宁素贴着他的胸膛,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而,她的心中却装着别的事,装着即将发生的战事。
而霂无觞同样有心事。
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宁素心里想,他不听我的劝告,硬要和白狼王硬碰硬,我该如何才能帮到他的忙呢?
而霂无觞此时,简直就是坐以待旦,恨不得明天上了战场,立即就杀了白狼王,同他一决生死。
天才刚刚发白的时候,宁素就被动静吵醒了,醒来时,看到霂无觞已经在穿戴衣服。
看到她睁开眼睛,霂无觞道:“还早,你先睡会。”
说罢,穿戴好了衣甲,配好了宝剑,全副武装的出去了。
宁素看他这样,哪里还睡得着,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帐子出来,只见天空一片阴沉,黑压压的好像要压到人的头顶一般,让人感觉到透不过气来。
宁素在军中换了寻常士兵的服饰,如果不仔细看她的脸,定然看不出她是女子,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她径自上了城楼,守着城楼的士兵认出了她,急忙让开了位置。
她站在上面,远远的眺望犬戎的情况。
只见对面兵马雄壮、一个个精神焕发好似生龙活虎,远远的,她似乎看到一个高高站在楼台上的影子,他一袭的白色战甲在众人之中分外的显眼,是白沧澜?他果然到这里来了。
白沧澜的确站在犬戎高高搭起的楼台之上,他望向这边,脸上带着冷冷的微笑,风吹起他乌黑的头发,不停的飞舞着。
“霂无觞!”他远眺中,看到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男子,正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仇人。是他,夺走了他命定的王妃。
霂无觞正忙着调兵遣将,这一次,他有着必胜的把握。他潜入犬戎,可不是白走一趟的,他所盗得的精密的军机地图,足以让他知己知彼。
“粮草都齐了吗?”霂无觞问。
“都齐了,陛下。”楚玉上前禀告道。
“好,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谋略
宁素并不懂得兵法,觉得自己或许帮不上忙。悫鹉琻晓在城楼上看了一阵以后,回到了帐房。
一丝冷风吹过,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看天空,那颜色很有些怪异,黄黄的似乎泛着一些红色。
她听说过,红色的天空预示着暴风雪的来临。这里是在北疆,天气和京城不同,方才还是天晴,等会说不定就会是暴雪。
她在犬戎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也经历过几次暴变的天气。
她的心里有些担心。
她立即和阿丑一起到军队的仓库。
“站住!”守卫仓库的小兵立即呵斥,“这里是仓库重地,任何人没有谕旨,不能进入!”
宁素抬头,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
那小兵呆了呆,眼前的分明是个女子,他也听说过有位皇妃到军中鼓舞士气,难道是她?但是他又不太确定。
宁素随意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金牌在小兵的面前一晾。
“啊!”小兵吃了一惊,那是御赐的金牌,见金牌如见皇上,立即唬的跪在她的跟前:“皇妃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宁素多看了他一眼,这小兵倒是挺机灵的,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头脑灵活不下于之前御前伺候的小豆子。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是守仓库的杜枫。”
“杜枫?好,本宫记得了。”说罢,她扶着阿丑的手,进入了仓库。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宁素查看了仓库中的粮草,的确很充足,但是她发现一件事,仓库中的衣服却很是薄弱。
一来,因为现在京城是夏季,士兵们来的时候自然穿的夏衣,不可能制作冬衣,而这里最近的天气一直炎热,即便是晚上有些冷,薄被尚且够用。而且,也许准备衣服的人并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如此旷日持久。
看完仓库,宁素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回到帐中的时候,霂无觞没有回来,他忙着调兵遣将,大战就在最近几天,他可能连晚上都未必回来。
“阿丑,去叫杜枫来!”宁素不安的在营帐中走来走去。
“小主,你叫他来做什么?”阿丑奇怪问道。
“你让他来,我自有道理。”宁素淡然道。从她的表情,谁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阿丑果然很快就叫杜枫来了,杜枫看着宁素,一脸的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位娘娘长得真是漂亮,在她的面前他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这附近有没有卖棉被、棉衣的地方?”宁素问。
“这个……”杜枫仔细想了想,“从天剑关往南三百里是格里镇,那里从前倒是有些东西贩卖,但是却没有多少成衣。娘娘这是要做什么?”他不明所以的望着宁素。
“你不必多问,好好想想,哪个地方有大量的棉衣卖。”
杜枫犯难了,他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想到了:“我记得了!再往西两百里,是一处棉花田,这个时候应该刚刚收割好了,那附近的村子里我记得是有一些不错的裁缝,再到村子以南五十里地买一些粗布,便可以赶做一批棉衣。倘若娘娘要的急,赶做一批送一批,我想,最快五天内可以送上几百套棉衣。”
宁素听罢,顿时眼前一亮,五天?
“不!”宁素摆手,“我要三天!你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三天,能做多少就送多少过来!后面的在第五天务必要送来,最少需要五百套棉衣。”
“娘娘这是要?”杜枫挠着头看她。
宁素摇摇头:“军机不可泄露。你尽快去,这是我的腰牌,你拿去。”她指着身边一大包银子,道:“这是需用的银子。我会派飞星几个人去保护你。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速去速回!”
杜枫得了指令,心里还有些忐忑,这毕竟不是皇上的命令,而是来自一个小主的命令,他到底要不要遵从呢?或者先禀报了再说?
宁素早看出他心中疑虑,微微笑道:“莫非你杜枫永远满足于当一个看守仓库的小兵?本宫只能告诉你,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在执行的过程中可能会碰到意想不到的困难,倘若你完成,届时本宫不会不记得向皇上推荐你的。”
一句话说到杜枫的心坎里去了,他大喜,明白这是自己这辈子唯一高升的机会了,此时不用全力,更待何时。
“是!小人誓死完成任命!”
杜枫领着命令喜滋滋的去了。
阿丑在一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小主,他只是一个看门的小兵,你为何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宁素沉吟:“这件事,我并未十分作准,如果不是我料到的状况,何必引起军中轩然大波。而如果正如我所料,他是个机灵的人,必定可以完成任务。我看人不会有错。”
阿丑努力的猜测,宁素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可是凭借她的脑瓜,还是猜不出小主所为。现在很热,她真搞不懂小主要那么多棉衣做什么,看来一定是白做了,所以才不想让大家知道,只是让一个无名小卒去办事。
战鼓擂的震天响,两军开始交锋。
宁素在帐中,并未出去,阿丑则没有她这么沉得住气,一会儿跑进一会儿跑出,不住的报告她两军的战况。
“我的天啦!”阿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那个白狼王好勇猛,将咱们的一个大将军打落马,捉了过去呢!”
宁素蹙眉,她替阿丑倒了一杯茶水,道:“白狼王勇猛,是人所皆知。”
阿丑唬了一跳,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水都来不及喝,叫道:“连小主都知道?!天啦!接下来是我弟弟上阵呀!”说罢,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楚玉?宁素有些担心,倘若是楚玉,结果会如何呢?
楚玉是她一手推荐,战斗力在军中是数一数二的,倘若连楚玉都打不赢白狼王,那可就……
前线出来一阵阵的呼喝声,震天动地,连身在营帐中的宁素都听的一清二楚。
阿丑一直没回来,可见战况之惨烈……
情诗
楚玉战败!天元军队鸣金退兵!
这是宁素得到的最新消息,她起了身,急忙去看楚玉,这个时候,霂无觞也在那边的军帐中。悫鹉琻晓
楚玉看到宁素过来,急忙行礼。
“伤到哪里了?”宁素担心的问。
“只是皮肉之伤,没有大碍。”楚玉急忙道。
宁素上下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上几处包扎,的确只是皮肉之伤,又见他态度泰然自若,而霂无觞也没有怒意。
她微微一笑,看着两人。
霂无觞疑惑的看她:“宁儿,你在笑?在笑什么?”
宁素看着他,微微笑道:“皇上说我在笑什么?”
霂无觞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眸似水清明,又犀利的好似看透人心的镜子一般,禁不住摇摇头:“你这个小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宁素不说话,见周围都是自己人,取了毛笔来,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了四个字。
霂无觞上前一看,只见那四个字是:“就在今晚!”
“呵,”霂无觞拿了那纸放到烛火上燃成了灰烬,对她道:“果然,瞒不过你这个鬼灵精。你等朕将那白狼王擒回来给你看。”
“好。”宁素脸上微笑答应着,但是心里却总觉得隐隐的不安。
当夜,气温比昨夜更冷。
宁素窝在被子里,这被子是薄的,她略微瑟缩的躺在里面。
身边是空的,正如她所说的,就在今晚,今晚就是霂无觞行动的日子。
他性子急,等是必定不会的,所以今晚一定偷袭犬戎帐营。
白天,连输两阵不过是霂无觞的障眼法。
她侧卧在被子里,轻轻的用手指敲打着床面,眼睛透过营帐的小窗看向窗外,夜黑风高,这样的日子奇袭的确不不错。
她知道今晚一定等不到那个人回来,迷迷糊糊的禁不住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是在晨曦之前,天色还是比较黑,但是她已经听到外面的喝彩和喧哗的声音。
她一个机灵的爬起来,立即套上了衣服,天气越发的冷了,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钻出营帐,只见士兵们欢呼着,她料到该是奇袭获得了成功。
到了帅帐时,楚玉正站在霂无觞的身边,手上似乎拿着刚刚摘下来的面具。
“宁儿!”霂无觞高兴极了,大步走过来,一下子将宁素拦腰举了起来。
唬的宁素直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啦!还有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霂无觞看到身边的楚玉,这才将宁素放了下来。
“让我猜猜,皇上一定是偷袭成功了?!”宁素歪着头问他。
霂无觞眉飞色舞的说:“哈哈!岂止偷袭成功,我们的军队把那些犬戎人从睡梦中惊醒,就连白狼王出来应战的时候都衣冠不整!哈哈!朕第一次打仗打的这么痛快!”
楚玉笑着禀告:“不瞒小主,昨天白天敌人果然放松了警惕,晚上袭营时,我们如同虎入羊群、斩敌无数,还烧了他们的粮草呢!”
“接下来,我们要乘胜追击,今天出击一定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哎……”宁素看看外面的天气,提醒霂无觞:“皇上是否觉察到天气有些异样?”
“怕什么!冷一点无所谓,今日等我大军败退犬戎大军之后,便可以凯旋归巢了!”
宁素闭嘴了,这人果然得意忘形。她这提醒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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