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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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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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心有疑惑,凤酌还是跟了上去,她也就没看到楼逆霎那就不暗沉了的眸色,像是古井死水,黑如浓墨。

    整个玉园院子里,就只剩下风无过三人和凤宓,以及楼逆。

    风无过不好再呆下去,他们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其中的古怪之处,故而找了个油头,约好明日一道去白家,便相继离去。

    再说楼逆,四下无旁人,他也就懒得再端着脸面,只冷冷地看着凤宓,将那点由凤缺激起的不快活尽数迁怒到凤宓身上,“凤宓,凤大姑娘……”

    他尾音拉长,微微上翘的卷舌音,带出一股子危险又蛊惑人心的点滴邪佞来,映着那张让人移不开眼的俊美皮相,便有泠泠冰雪从他凤眸之中簌簌而落,“刚才之事,只是叫你记住,莫惹我小师父,不然,你当晓得跌落尘埃是个什么滋味!”

    凤宓眸色连闪,她脸白的近乎透明,红唇也仅仅抿着,带出凌厉不惧的风姿,可唯有隐在宽大袖中轻颤的指尖,泄露出她的色厉内荏,“小师父?你们竟然是这等让人恶心的关系,真是说出来也不怕叫人笑话。”

    “哼,我就是惹了又如何?”凤宓唇若朱砂,她翘起嘴角,就带出勾人的妩媚来,“还不知是谁将谁打落尘埃!”

    楼逆忽的笑了,那笑带着天际云卷云舒的写意,然而细看了,便能发现他眸子底下波涛汹涌的乖戾,“那……拭目以待!”

    第一场的交锋,竟是毫无输赢。

    不过半刻钟,凤酌提着裙摆踏出来,凤宓已经离开了,整个院子里唯有楼逆站在阴影之中等着她。

    瞅见她,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瞬间就亮了一分,犹如见着肉骨头的狼崽子。

    凤酌嘴角扬了半分,尔后反应过来,又猛地拉下,板着一副小脸走过去,淡淡的道,“回了。”

    楼逆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见凤缺身影,遂问道,“小师父,五长老唤你进去是所为何事?”

    说起这个,凤酌就浅笑了声,她伸出紧握的左手,便见一如水汪蓝的碧玉雕琢而成的双股玉钗。

    那玉钗,分做双股,或粉或白的锦花团簇,碧绿枝叶下,垂吊的同是玉制的朵朵小巧铃兰,微微摇晃,便叮咚作响,好看的很。

    楼逆死死盯着那玉钗,只恨不得夺过来给远远地扔了,然后,他就听凤酌在说——

    “五长老说,明日盛典是大事,我未及笄,不好妆扮太过,可又不能太素,免得被人小瞧了去,往日见我没甚头面,故而送了这个铃兰锦花双股钗给我压髻。”凤酌翻来覆去的看那双股钗,越看越觉得喜欢。

    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挑不出一丝的错来,且最为难得还是整个玉钗,都是玉制,就是衔接之处,都处理的来圆润无瑕疵。

    楼逆磨了磨牙,将心头的不甘压下,转而就装模作样,不动声色给凤缺使坏,“这玉钗好看是好看,可小师父五长老为何要送你头面?他从前对凤家小辈都这样的么?” 

    这话倒提醒了凤酌,她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五长老性子淡,从没听说与谁亲近,以前,也没见他对我哪里特别的……”

    说着,凤酌自个都觉得困惑起来了,她看了看那玉钗,就问楼逆,“你说,五长老为何送我这般贵重的物什?”

    楼逆云淡风轻地沉吟片刻道,“弟子也不知,不过弟子晓得坊间有句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见凤酌等着他说,他这才慢吞吞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惊的凤酌差点没将手头的玉钗给扔了出去,她琉璃眼瞳睁地大大的,皱着眉道,“五长老,人不错来着……”

    知道再说就过了,楼逆眼神游离一瞬,就无比老实的跟凤酌说,“小师父明日需要的物什,一应衣裳头面,弟子早就准备妥当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小师父自行挑选,弟子也是时时都为小师父着想呢……”

    他却是个不肯吃半点亏的,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坑了凤缺一记,转头还要在凤酌处展露出自己的好,讨的她的欢心。

    

69、有损威严
        听闻楼逆早就有所准备,两人欢喜的就往桃夭阁去。

    那铃兰锦花双股钗,一时半会已经不好退还给凤缺,凤酌也就暂时收了。她在不通世故,也晓得还回去,那是打五长老的脸面,予人不痛快。

    两人回了桃夭阁,径直往书房去,才进门,凤酌便见书房中正摆着两樟木箱子,上还搁置着红绸覆盖的托盘。

    “小师父,去瞧瞧哪样合意?”楼逆殷勤的将托盘端起来,放到一边书案上,将樟木箱子尽数打开,任由凤酌挑选。

    凤酌探身过去,就见两箱子里面,都是华丽又好看的衣裳,颜色艳丽。又是当下时兴的款儿,端的是挑的她眼花缭乱。

    略高昂的兴致也就那么一瞬,她就没了勃勃的挑选的欲望,但又不好辜负了徒弟的一番好意,遂面无表情的对楼逆道,“都很好看,看着与为师挑选便是。”

    楼逆是个人精的,哪里瞧不出来凤酌那是没了耐心,也幸的他早有所准备,是以便从箱子里捻起三件来,摊在箱子上道,“小师父以为,这三件如何?”

    那三件衣裳,一套花团锦簇的金丝银线裙。端的事华丽非常,第二套是凌波杜鹃嫩绿荷叶边的散花长裙,掐紧的腰身。宽大的摆袖,一穿上便能将勾勒出姑娘家的窈窕身姿。这最后一套,较之前两件。就多有清雅,是淡碧色冰绡丝缎蝉翼披纱裙,纱缎层层叠叠,裙摆飞扬而起,便如同行在九天浮云之上。

    凭心而论,楼逆选出的这三套,皆适合凤酌,要知她这会年纪小,穿的艳色华丽一些,那也是应该的。

    见凤酌没不喜,楼逆便收好这三套衣裳,“小师父,明早可以穿那件冰绡丝缎的,剩下的弟子会给赤橙,叮嘱她分场合给小师父换上。”

    赌石盛典这种事,比之一般的酒宴都来的盛大,故而准备三套衣裙,楼逆都嫌少了。

    凤酌点点头,即便心头觉得楼逆此举十分熨帖暖心,可她面上不显半分。

    为师长者,自然要稳重沉着,在徒弟面前喜怒浮于面上,想想就有损威严……

    没及时揣测出凤酌别扭心思的楼逆,又将几个托盘上的绸布揭了,指着好几套的头面道,“小师父快挑一挑,这些头面弟子先看过了,都是适合师父这样年纪的。”

    凤酌看过去,只见四个托盘里头,有序地摆放着或珍珠或玉或亮银打制的头面,款儿精致,也不是凤酌压不住的那种赤金,端的是能看出楼逆费了好一番的心思。

    凤酌一眼就挑中了那套珍珠的头面,她指了指,楼逆便将其他的收了起来,嘴里还道,“其他的弟子一并收捡好,都说姑娘家的头面该多些,就都留着给小师父日后用。”

    听闻这话,凤酌眼神瞟了瞟两大箱子的衣裳,又看了看头面,沉吟片刻忽的问道,“银子还有么?”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楼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凤酌只当果然自己交付给徒弟的银子多半没几何了,又无所谓的道,“空当了,将书架子里的玉石,找个行商,远远的卖了换银子。”

    从前她缺银子了就是这么干的,凤家那点月例又没多少,她常出入玉矿山,多数的钱财都花在刀剑和暗器上,至于姑娘家的那些玩意,倒真给忽略过去了。

    楼逆觉得好笑,他这才转念过来,瞧着已经皱着眉头在想从何处多找寻一些银两的凤酌道,“小师父莫担心,弟子之前用小师父交付的银子,在安城盘了个铺子下来,准备做点小营生,也好过坐吃山空,因着还没想好要贩卖什么,所以便没来得及与师父回禀。”

    凤酌摆摆手,眉目有不耐烦,“你看着办就是了,不必事事与为师说。”

    末了,她又道,“若缺银子,就将玉石卖了,不用可惜,总归日后为师还能寻更多的予你。”

    楼逆心下有所感,他狭长的凤眼之中有暖到化不开的华光,他望着凤酌,蓦地就若一树梨花般繁华似锦的笑了。

    正在此间,书房外赤橙站在门槛外,脆声回禀,“三姑娘,大姑娘差人送了衣裙头面过来,说是明日盛典,三姑娘勿不可寒酸了去,丢了凤家的颜面。”

    凤酌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她扫了赤橙一眼,就让小婢女打了个寒颤。

    楼逆嘴角浮起冷笑,起先那先眸中的暖意悉数隐了下去,又是一副梳理而君子的大方模样,“送进来。”

    赤橙在桃夭阁呆的久了,自然也便多了几分眼色,晓得这阁里,楼逆虽为小厮身份,然份量却是和主子一样重,不见最开始轻怠他的赤朱,落的个生生被打杀的下场。

    是以,得了话,她便侧身,让那四五个姿色不俗的婢女进去。

    穿着一模淡色高腰襦裙的婢女鱼贯而入,站定了,才将手中盛放衣裳头面的托盘齐齐前伸,却是要让凤酌亲自验看。

    哪知,凤酌是根本不理会,她都不用给楼逆使眼色,犹如她肚里蛔虫的楼逆便背着手踱了过去,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许是不曾想到楼逆如斯美貌,这会又离的近,竟有那等婢女面颊瞬间就红了起来,羞赧难当。

    凤酌目若利刃,戳在那等婢女身上,仿佛像要当场将人给打出去一般。

    “大姑娘让送来的?”楼逆冷冷问道,他伸手捻了下那衣裳,却也是不错的,然总归不能和他与凤酌置办的相比就是了。

    其中一婢女轻声回道,“是,大姑娘说,三姑娘也是凤家正紧的姑娘,平素都寻玉去了,多半没功夫准备,是以便让婢子送了一套过来。”

    楼逆脸上析出高深莫测地浅笑,他起先那么一捻,就已经嗅到衣裳上淡淡散出的熏香,是普通的麝香,凤宓也还没那么蠢,这般明显的手段还不会用。

    “扔出去!”凤酌发话了,她面目冷凝,半点都不像旁人那般还会看在情面上虚伪寒暄一番。

    这话一落,那几个婢子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是好。巨帅序巴。

    楼逆见人还在犹豫,当即更为冰冷无情的道,“听不懂三姑娘的话?还不拿着滚回去!”

    几婢女无法,只得又端着托盘离开。

    赤橙怯懦非常,她也不晓得当不当离开。

    恰好,楼逆也是要找她,便让人进来道,“那有三套衣裳,明个你伺候姑娘穿戴好,另外两套带上,与姑娘同去白家。”

    赤橙微微吃惊,她看了凤酌一眼,没见反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姑娘是府中三姑娘,身份不比一般,你作为姑娘的贴身婢女,当尽好婢女的本分,不该离开姑娘身边的时候,务必不能擅离半步,姑娘若在白家出了什么意外,你该晓得,自个也没好下场,可听明白了?”楼逆鲜少这般厉声的时候,那一声喝,势若奔雷,叫人心头都跟着一跳。 

    赤橙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并颤声道,“婢子记下了,婢子绝不离开姑娘半步。”

    楼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复又安抚给点甜头道,“姑娘是何性子,你在桃夭阁该也是有所明白,姑娘也从不会亏待自个人去,且目前阁里除了你,姑娘身边再无旁的婢女,若尽了本分,姑娘也会念着你的好。”

    这么一说,赤橙就明白了,她虽对凤酌还心有畏惧,可也大着胆子应下。

    将人屏退了,楼逆回过身来,脸上多有不放心,“明个弟子不能跟在小师父身边,小师父要万事小心,那赤橙也是个不顶用,必要的时候,小师父当不用对谁手下留情。”

    凤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哼,这点道理,何需你来教为师?”

    楼逆就笑了,一刹之间,他眼梢如春花绽放,好看到了极点,“是,弟子只是担心,那凤宓明天定然会对小师父出手,明招易躲,暗箭难防,小师父警着点,总是没错的。”

    如此拖拖拉拉的叮嘱了番,直到凤酌不耐的想抽他之际,楼逆才止了话头。

    

70、这才是狠人
        却说一夜无话。

    卯时中,凤家石麒麟的大门口,风无过和凤着相以及李梭三人已经等着了,就是凤缺也过来了。随后是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凤宓款款而来,她今日绾了俏丽的朝云近香髻,插赤金佛手提蓝的簪子,另眉间一梅花钿,端的是风姿卓韵,窈窕优雅。

    她冲五长老凤缺行了一礼,后才对众人微微颔首,紧接着,是手持金粉玉骨折扇的凤修玉,他身后还跟着宛若青莲的凤宁清。

    眼见大多的人都到了,他当先朝凤缺拱手相抱,后才与凤宓对视一眼。

    又是过了约莫半刻钟,身穿碧色冰绡丝缎蝉翼披纱裙的凤酌才悠悠然出来,当下,便让人眼眸一亮。

    往日见惯了凤酌绾螺髻的秀雅可人模样。今个怎么说也是盛典,单是螺髻,便显单薄,故而一早起来,赤橙就给凤酌扮了个垂鬟分肖髻,垂发覆目,只露出一点艳嚣的眉尖,顶发分股结鬟,尾发自然垂下,越显身条若拂柳,并一套圆润珍珠的头面,将她衬得犹如沧海明珠,清雅脱俗,倾城艳丽!

    清透的琉璃眼瞳四下一扫。凤酌一声不吭的就与众人见礼,就是看见了凤宁清,也没说要上前亲厚一番。

    凤缺淡淡的往凤酌发髻瞥了一眼。没见那铃兰锦花双股钗,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了句,“走吧。莫误了时辰。”

    当即,该上马车的上马车,该骑马而行的翻身上马。

    凤宓在婢女搀扶下,动作优雅地率先上了马车,上去之间,谁也没见到她隐晦地看了凤修玉一眼。

    凤修玉心领神会,他翻身上马,目有惊艳地多看了凤酌几眼,后才对凤宁清点了点下颌。

    凤宁清面有迟疑,她犹豫半晌,还是走到凤酌面前,扯起僵硬的笑脸道,“酌姐儿,莫非还与为师怄气?自昨日后,为师回去也反省了,酌姐儿说的没错,是为师魔障了。”

    凤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脚避过她就要往马上上去。

    哪知,凤宁清赶紧一步,挡了她的路,眼神期艾,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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