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玉暖春风娇- 第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数月的习武以及好吃好喝,十四岁的徒弟已经高出师父许多,他挂在她身上,都只得微微弯腰,头偏着才能枕到她肩上,呢喃的耳语就在耳边,诉说着被人欺了的可怜,“弟子武力不济,小师父要帮弟子报仇。”

    甭管什么话,好的坏的,甜言蜜语,歪理痴缠,他都一股脑地倒来,只要师父不恼他就好。

    哪里还能有气呢?她本就对他没原则的心软,心里虽憋着火气,可徒弟都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她那火气怎能发在他身上,故而她敛下暴躁,声音平澜无波的道,“你先养伤,报仇之事,为师自会帮你。”

    终是听到凤酌开口了,楼逆大大地松了口气,这心一放下,就越发觉得眼前发黑,四肢软的像软面条一样,“小师父……弟子很想念你……”

    他撑着说完这句最重要的话,人就顺着凤酌往下滑。

    凤酌反手搂住,就见起先站屋口的一姑娘面带焦急地奔了过来,“快,快,扶他躺下!”

    凤酌并未动作,她脚步一错,护着楼逆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闵梓樱可顾不上那么多,她眼里只有一身是血的楼逆,当即就喝道,“我还要问你是何人?莫不是想害人性命?原本公子伤口已止血,眼下因着你,又尽数裂开来。”

    说着,她还伸手就要去拉开凤酌搂在楼逆身上的手。

    凤酌衣袖拂动,有若云卷云舒,逼退开了闵梓樱才道,“你便是闵家村那所谓的神医?”

    闵梓樱杏眼圆整,她这才发现凤酌好似会拳脚,不是个好惹的,“神医不敢当,略会岐黄之术而已。”

    凤酌点头,她就那么一拎,一个起落,就将楼逆放回屋里的榻上,并对回不过神来的闵梓樱道,“还请姑娘施以援手,若能救回我徒弟,我凤三自少不了你的好处去。”

    闻言,闵梓樱原本的好脾性不知怎的就还生了不满来,从第一眼,见楼逆连命都不要了地奔出去,只为与其说几句话,她就对她没好感。

    且那一双琉璃眸,干净纯粹的通透,比之她的,竟是还美上几分。

    闵梓樱心头就生出古怪之感来,她晓得自己的眼眸瞳孔也是颜色淡的,从前闵家村的人都说,她的眼睛好看,就像是名贵的琉璃珠一样,而今,她见到凤酌的眸子,才晓得自己那双眼哪里是琉璃珠,分明就只是瓷珠而已,真正的琉璃珠,当如眼前人。

    凤酌管不到闵梓樱的情绪,她随手撕开楼逆身上破烂的衣裳,边看伤,边眼都不眨的道,“若姑娘不愿,我可使银子先买些外伤用药,旁的自然不会为难姑娘,这就带我徒弟离开。”估余余扛。

    闵梓樱终还是不想楼逆再颠簸,故而拿了药箱来,一脸不满的道,“还请姑娘借让,我要与公子缝伤口。”

    能救楼逆,凤酌自然不会与人计较,她站到一边,却是不离开,只盯着闵梓樱,唯恐又在自个眼皮子底下生了事故出来。

    凤缺带着嫿峥过来的时候,闵梓樱刚好缝完楼逆胸口处的伤,满屋子的血腥,很是不好闻。

    凤酌眼见闵梓樱不甚有威胁,这会又看到嫿峥,诸多的暴躁火气都有了宣泄的甬道,她大步出去,站院子里,冷眼看着到跟前的嫿峥,一脚就踹的来她当场跪下。

    好在院中尽是松土,并不是大宅之中的青石板面,如若不然嫿峥这一跪,双膝非得废了不可。

    凤缺当没看到,他自然瞧见了屋里楼逆的情形,叫他说,一个凤家出色的子弟,哪里还会比不上一个低贱的婢女,况,他还偏了心到凤酌身上,是以,便任由凤酌磋磨人。

    “与我说说,”凤酌居高临下地站在嫿峥面前,脚尖一点,就抬起她的下颌,睥睨着她道,“你打的是何心思?”

    嫿峥闭唇不答,她紧紧拽着裙裾,心里纵然有恨,然也不是朝着凤酌的,在她看来,她唯一的失算,就是看漏了凤酌这个变数。

    “哼,”凤酌冷笑一声,又一脚踹在嫿峥肚腹,叫她嘴里流下血来,“莫不是与那些死士一伙的?”

    嫿峥不是蠢笨之人,哪里敢认下这事,只得豁了脸面,磕头哀求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婢子只是看闵姑娘对公子有救命之恩,公子醒来后,又对闵姑娘笑谈有佳,故而只是想让两人多加相处些时候,并不是有意欺瞒姑娘。”

    听闻这话,凤酌面色更沉了,便是连便是旁观的凤缺都多看了嫿峥一眼。

    “何为笑谈有佳?”凤酌一字一句的问道。

    嫿峥打了个颤,她大仇未报,无论如何都不能折在眼下,是以便大着胆子回道,“莫非姑娘未曾发现,闵姑娘的双眸与姑娘的有三分相似之处,公子兴许是念在这上头,才对闵姑娘青睐有加。”

    “哦?”凤酌拉长尾音,带出危险的高深莫测来,她转身行了半步,尔后猛一回身,脚尖就抵在嫿峥喉咙,将之踩按到地下,并逐渐用力,“主子的心思,何时需尔等揣度!”

    嫿峥双手握着凤酌脚踝,脸色发白,呼吸困难,她支吾了几声,似乎想解释什么,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眼里的哀求之色浓的很。

    无疑,这是种很痛苦的死法,不是手的掐断,而是生生被踩过气去,哪里都疼的发慌。

    凤酌面无表情,她瓷白的侧脸,柔和的脸沿线条这刻在日光之中也带出罕见的冷酷无情来,这样的手段狠辣,又冰若冰霜,让凤缺若有所思。

    凤家的人从前惧怕凤酌,她喜怒无常又暴躁的性子是一面,而更多的,怕是曾有人见过她眼下这副神色,继而传言了出去,才使的鲜少有人敢同她多言。

    嫿峥纵使心头不甘,可当呼吸越来越困难后,她视野一片模糊,忽的她就想起上辈子的死亡来。

    她本是死过一次的,如今,可是又要再死一次?

    她不甘!她不甘!老天既让她可以重新来过,连日后的九五之尊都给遇上了,眼见报仇指日可待,她如何能死在这关头!

    “住手!”忽的,闵梓樱的声音犹如天籁地传出来,她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休得在我院中伤人!”

    凤酌脚尖微微一顿,她忽的勾了勾唇,瞧着脚底下气息微弱的嫿峥,就道,“也是,就这样让你死了,太过没意思。”

    死里逃生的嫿峥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撑地,一手揉着喉咙,死命的咳嗽。

    “你这人怎生这般恶毒,嫿峥姐姐哪里得罪你了,动不动就要她性命去。”闵梓樱扶起嫿峥,还挡到她面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凤酌一通说。

    凤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如今楼逆身上的伤还要全赖此人,她便不予计较。

    所以,她自顾自转身,到屋里,见楼逆身上但凡裂开的伤口都被缝了一通,又上了药,已经不流血了,这才放下心来。

    又瞅着他衣不蔽体,便干脆三两下将那些巾巾片片的给撕扯掉,整个屋里没见有多余的衣裳,她想了想,竟脱了自个的外衫,盖在徒弟身上。 ~~~~

    跟着进来的凤缺一愣,又觉她果然是个对师父对徒弟都很好的人,遂脱下自己那身墨青素面的长衫递了给过去。

    情势所迫,凤酌也不客气,但将楼逆从头从脚的都给遮的严严实实,这才作罢。

    院子里,闵梓樱扶着嫿峥休息,还舀了水给她喝,时不时问些什么,可嫿峥只偶尔看屋里一眼,摇头不语。

    楼逆再次醒来,已是午夜一刻,他动了动指尖,只觉喉咙干的起火,一睁眼,想起昏迷之前见过师父,当下就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小师父,小师父……”

    生怕那遭只是梦境一场。

    “闹腾甚?”慢悠悠的熟悉声音就在手边响起,紧接着凤酌揉着眼撑了起来,模模糊糊间瞅见徒弟那副痴傻到不行的表情,忍不住抬手就拧了他并不影响伤势的耳廓一记,“蠢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原本,她守着他,趴他榻边,好不容易才合了会眼。

    

107、不作不死的徒弟
        被教训了,楼逆反而还觉心头越发甜丝起来,只恨不得头伸过去,挪出耳廓来。让凤酌好生使点力气拧。

    凤酌十分嫌弃。徒弟神色太狗腿,深邃的黑曜石凤眼还灼亮的刺人发慌,叫她反而还不好下手了,她遂作罢,撇嘴呵斥道,“练了数月的拳脚,还被人打成落水狗。真是堕了为师的名头,日后大江南北的行走,莫说是我凤三的徒弟。”

    实际,她总是这样的口是心非,担心夸赞的过了,就让楼逆心声骄纵来,日后再不思进取。

    要说实话,堪堪一年都不到的功夫,楼逆能将拳脚使的来这样。且还杀了那多的死士,也已经算是根骨很不错的。

    只要一睁眼就能见到师父,楼逆是不管什么话。听在耳里,都觉动听如天籁,让他好生眷恋,如能在将人抱进怀里好生揉上一揉就更是美妙了。

    可眼下心有余而力无足,这是多让人伤心的事呢。

    凤酌又看了看楼逆身上的伤,见连血水都不渗了,且徒弟也没发烧,故而她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她有心想再多眯一会,要知道她在连绵深山里,寻了楼逆几天几夜。就未曾合眼,实在累及就打个盹,免除了疲惫,又继续梭巡。

    且这会楼逆又不会有大碍,只带时日过去伤口痊愈便罢,故而,她这些天亏欠的瞌睡全都冒了出来,再撑不开眼。

    “小师父……”楼逆轻声唤道。

    “嗯……”凤酌毫无意识的应了声,她手撑头一点一点的,很快就趴在手臂上,睡了过去。

    楼逆不吵她,就那么侧头静静地看着她,豆大的氤氲油灯下,能见斑驳疏离的暗影投落在她睫毛下,显出疲色的青影来,就是那面色都多有憔悴,不甚几日前的滑腻。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尖偷偷摸摸地触到凤酌滑落在肩的青丝,一卷一动,就带出缠绵的意味来。

    盖因才昏迷苏醒,楼逆这会却是毫无睡意的,他就那般眼都不眨地看了凤酌的睡颜约莫有半个时辰,待确定她是真陷入小酣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却是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

    略微吃力的将人抱到榻上,楼逆就生出了虚弱来,他不满地皱了皱眉,看着胸口最深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水,半点不在意地同爬上榻,与凤酌同卧一软枕。

    那榻其实并不大,根本不容两人平躺,楼逆便微微侧身,也将凤酌娇小的身子扳的来面对自己,后将薄锦被覆在两人身上,一呼一吸之间,几乎都能嗅到凤酌身上的幽香,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再次闭眼。

    第二日辰时初,第一个踏进屋里的凤缺见着踏上两人竟同卧一榻、一枕、一锦被,当即清冷如冰山的俊逸面容难得就沉了下来,仿佛堕入河川的冰块,将整个山川都惹的来寒气四冒。

    他几步走过去,趁着眼下无人,将凤酌从锦被中掏出来,末了还朝猛地睁眼的楼逆重重的哼了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出奇的,楼逆仿佛从这词里听出了对他的鄙夷来。

    这动静,闹醒了凤酌,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有丝缕轻柔的细发从发髻上落下来,搭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顿让还不甚清醒的小人儿多了几分的无害,仿若是才从窝里抬了抬头的奶猫崽子,浑身细毛都软软的,怜的人想将她揉的更迷糊。

    小姑娘家,都这般软软糯糯?

    小师父,真娇软!

    这一刻,五长老凤缺与孽徒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

    然而,当凤酌眸子了的水汽渐退,她彻底清醒过来,软猫成刺猬,还是那种随时会将人给扎的一手血的那种强悍。

    她偏头看了看还被五长老拎在手里的领子,又看了看躺榻上无辜瞅着她的徒弟,居然就将所有的事给理了个七七八八,福至心灵,她轻松退开凤缺的手,飘然的就出屋子。

    而屋子里的两人则注视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到院子里,一直到廊檐下,再看不见。

    后,两人同时哼了声,相互不待见。

    楼逆顺势裹紧薄被,头还往凤酌枕过的那头蹭了过去。

    都是小师父躺过的,还有淡香,真是件美妙的事,当然如果没有一大早五长老的打扰,就更是美好了。

    见着这小人作态,一向性子淡漠的凤缺竟觉十分不能忍,他不甚能看出表情,但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涌出来的冰冷气息,却是越发的浓郁了。

    “清醒一二,省的白日做梦。”他丢下这句话,反手摸了桌上的凉茶,就浇了还在回味与师父同榻而眠的楼逆一脸,末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施施然离开。

    楼逆咬咬牙,抹了把脸,脸色不善地瞅着凤缺背影,奈何英雄气短,身子骨不行,哪里眼下就能清算回来。

    却说凤酌,径直走到这小院的后地,那地儿显然是被人平整过,栽种了一些常见的青菜。

    四下无人了,她才猛地双手捂住脸,从耳根开始烧起来,并蔓延到面颊,止都止不住。

    “孽徒!”她磨了磨牙,才吐出这两字,带着不为人知的恼羞成怒,恨恨地蹲在地边,就揪了好大一团杂草。

    同宿一榻什么的,原本她觉得迫于无奈,那也是能说的过去的事,可居然被长老亲自给捉了,这就让凤酌非常不能接受。

    越来越没师长威严就罢了,可在旁人面前,总要给她留一星半点的气势来着!

    她简直把手里的杂草给当成了楼逆,十指拧着,碎了一地的草屑,顺带沾了一手的青草味。

    凤酌收敛好情绪,转过院子来的时候,凤缺已经悠闲如隐士般自在的在用早膳,他见凤酌出来,遂朝她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案几。

    那案几上,却是有两副碗筷,想来另一副自然是为她准备的。

    凤酌也不扭捏,她几步过去,执着竹箸,就夹了点爽口的腌菜。估鸟何弟。

    凤缺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粥,搁了竹箸,又等着凤酌,见她终的也放下碗筷,这才言语有冷的道,“姑娘家名声若有碍,与你无益处,楼逆性子不拘世俗又桀骜,你不可再由着他,这等不是教导,而是相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