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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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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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酌睨了他一眼,分明绾秀雅可人的双螺髻,却偏生一副老气表情,“要去看书院先生,你拿着这虾,成何体统!”

    楼逆有点失笑,却也瞧出凤酌兴致不高,脸上笑意敛去,细细回禀道,“今早小师父进女学后,弟子便混进书院逛了圈,见书院中诸多才子留下的佳句,心有所感,随意也道了几句,不想被书院一先生听见,闲聊之后,那先生非要收弟子为门生,弟子执拗不过,只说要得小师父应允才行,那先生才放弟子离开。”

    凤酌惊异,“那先生是何名讳?”

    “似乎姓易,弟子听见有学生唤他易大师。”楼逆回道。

    凤酌这下是真吃惊了,易大师她是晓得的,岳麓书院的大贤者,曾经做过两朝太师,后隐居在安城。

    “你怎如此孟浪轻狂?”凤酌心头急了,若是一般的先生看中楼逆,她会高兴,可若是易大师,她便疑心开了,“你说了什么引得易大师注意?”

    楼逆眨了下眼,右眼睑小黑痣一隐一现的直让人想摸摸,他轻咳一声吟道,“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

    不过三句,凤酌的面色就沉了。

    楼逆自觉闭嘴,他揉了揉鼻尖,小心翼翼问道,“小师父同意易大师收弟子为门生么?”

    “同意,同意的很!”凤酌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她怎么可能明说,刚才他念的那些兮啊兮的酸词腐诗,她是半句都没听懂,眼瞅她被先生嫌弃无心无能,可自个徒弟倒好,吟两句,就寻到名师,凤酌瞧着楼逆那张脸,越发觉得手痒。

    

21、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楼逆无知无觉,他还问道,“小师父今日在女学如何?弟子瞧着,小师父怎不太欢喜?”

    提起这事,凤酌深深看着他,尔后深吸一口气,抬手掂起脚就狠捏了楼逆脸一把,“教导水墨画的先生说我无心无能,日后不必去聆听她的教导。”

    楼逆应了声,抽手自个揉了揉脸,狭长凤眼沾染上水雾,看着像个小可怜,“小师父不必介怀,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日后小师父想要多少水墨画,弟子就绘多少孝敬小师父。”

    这话听的人心头熨帖,凤酌很好的被抚慰了,她背剪双手,下颌一扬指着那串虾道,“看在你如此有孝心的份上,晌午的麻辣香虾允你吃两只。”

    楼逆觉得刚被捏的面颊又开始疼了,他抽了抽嘴角,手头的虾分明有一二十只,他亲自动手烹食,却只能吃两只,瞅着少女双螺上悬挂的珍珠摇来晃去,他真想出手拉几下出气。

    “嗯?不乐意?”凤酌斜眼看他,尾音拉出危险的翘音。

    “不,”楼逆赶紧撑开笑脸,“小师父对弟子真好。”

    两人也没坐马车,就那么一路走一路闲聊往凤家去,凤酌说起息夫子与秦筝的恩怨,顺带颇为烦躁的抱怨了两句。

    楼逆淡笑,他只道,“小师父不管便是,只与秦先生学手谈,其他一概不论,且听小师父言,息夫子是个性子淡泊的,少有名利之心,想必日后不会为难小师父。”

    凤酌点头,她心里其实也清楚是这么回事,可总归被秦筝拿来挤兑息夫子,她便觉不快。

    楼逆眼有华光,他沉默了会,另一手自觉为凤酌分开来往人流,建议道,“如小师父不耐这些,不若弟子随易大师学了手谈,再将心得说与小师父听。”

    凤酌哼了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楼逆无辜回视,一副好皮相作出这样的表情来,当真叫人招架无力,若换了个知情懂爱的姑娘,指不定就怦然心动了。

    可凤酌伸手拍了他额头一记,还不忘端长辈作派,“既然易大师收你,你便好生学,这安城于你,不过是水池小塘,终一日,你会一跃成金鳞……”

    楼逆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同时,心里对凤酌又起了半丝怀疑,疑心她是不是知晓了些什么,但随即,他晃到那惹人想揉的双螺,又打消怀疑。

    她对他好,处处为他考虑,他都记在心里,日后总有疑团明了的一天,到那时,是还报恩情还是清算纠葛,便都见分晓。

    一路到府门前,凤酌顿脚斟酌着道,“君子远庖厨,在桃夭阁小庖房之时,记得别叫人知晓。”

    楼逆正色,晓得这是凤酌为他日后名声考虑,便爽快的应下。

    对楼逆的乖觉,凤酌是非常满意,之前私产交付,她也是有揣度的,若这人也如同凤宁清一般,她便宁可用书房里那堆玉石还恩情,也算安生,若是知恩情明是非的,她自当倾力帮衬,她能做个好师父,端看他能否做个好徒弟而已。

    而楼逆,时日尚短,他依然还未瞧出凤酌对他特别的缘由,不过,对自个小师父的性子,他是已经估摸的七七八八,也清楚那就是个说的少,做的多,兴许有时还压根就不爱解释的主,他虽不能全心信任,可并不妨碍他领她的诸多好心。

    心思各异的两人踏进凤家大家,还未回过神来,便听闻一声雷喝…………

    “关死大门,给我捉了这嚣张跋扈的孽畜!”

    

22、趁火扇耳光
        那一声喝,从舌尖绽开,势若春雷,惊的人头皮发麻,并有两列手持木棍的家丁护院冲将出来,把大门一关,尔后将凤酌和楼逆两人团团围住。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凤酌一拉楼逆,将人扯到身后护着,唇角微勾,下颌一扬,面带嚣张地看着面前银须白发的老者,那老者五十有余,背稍驼,松弛的眼睑下隐含精光,鼻肉微勾,端的是眉宇阴鸷。

    “凤三见过二长老。”凤酌高声喊道,还遥遥行了一礼。

    二长老一甩袖子,冷哼了声,“不必,当不起。”

    索性凤酌也懒得再惺惺作态,她头侧了侧,小声对身后的楼逆道,“一会若打起来,跟我脚步站我身后就是,莫要被人伤着了。”

    楼逆飞快应下,在凤酌看不见的地儿,他瞧着二长老的目光深邃而幽暗,并细细地打量周围所有人,随后,他眉一皱…………

    这都记不住谁是谁来着,日后怎好报复回来?

    二长老主惩戒,行事又护短,还最是不待见凤酌这样的非嫡出血脉,往日但凡不依附他的,便没少被构陷暗害。

    此刻,他指着凤酌怒道,“凤酌,你可知罪?”

    凤酌冷笑一声,浑然不在意的回道,“二长老说有,那便有吧。”

    “私自节流玉石,隐瞒未上缴,狠毒跋扈,毒打下仆致死,还对手足以武相向,不敬师长,不守尊卑,”说到这,他看了眼楼逆,又加了一条罪状,“未及笄,便私募小厮进出内院,你怀的是何龌蹉心思?”

    “我若再留你,整个凤家的门风都要被你破坏殆尽!”

    凤酌一节一节地揉着手指头,敛着眉目,十分不屑的道,“这是罄竹难书了啊,不过,二长老还是拿出证据来的好,不然,即便您是长辈,凤三也是要往家主面前说道说道这诬陷姑娘家名声又该如何?”

    似乎料到凤酌会有这般说辞,二长老银须下唇边映出奸猾,“拿上来!”

    话落,便有小厮提着一木匣近前来,那木匣打开了,露出里头两块猩红的鸡血石来,却是之前凤酌特意让赤橙送到玉园给五长老凤缺的。

    紧接着是一抱着布包的婢女,布包抖开,尽是往常凤酌妆奁木匣里的头面玉珠之类,凡是玉的,这会都被拿了过来。

    随后有护院抬着具尸体上来,那尸体已经发臭,一股子的尸腐味直钻心间,恶心的让人想吐。

    凤酌一惊,她看清裹在尸体上的衣裳布料,正是前几日她故意打成重伤的赤朱,那会她下令将人送回到西苑,想着凤宁清这么个烂好人,肯定要尽心照料的,算是除去一根钉子,也给凤宁清添堵,过后便不曾在管过,谁想这会人竟然死了,那模样,还是死了有几天了。

    她看着二长老的目光沉了沉,这人想除掉自个,不惜罔顾一条人命,还当真是费尽心机,布局良久。

    楼逆在后的面色也变了变,他再明白不过,整个凤家,如今他和凤酌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不说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端是凤酌待他的情谊,他便不能置身事外,只是眼下闹出了人命,便实在不好善后。

    至于对手足以武相向,不用说,凤鸾捂着脸站了出来,她眉目怨毒而得意,只恨不能上去也亲手扇凤酌一耳光。

    “证据确凿,给老夫拿下捉到戒律堂!”二长老不欲再多说,只雷厉风行的就要先束了凤酌。

    闻言,立马就有护院挥着棍子冲上来,谁都晓得凤酌拳脚了得,小一辈的凤家人中,无人能挡。

    “哼,”凤酌冷哼一声,她拉着楼逆急步往前,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了,一脚踹之,那力道大的连棍子都踢成两节,何况人乎。

    二长老纹丝不动,在他眼里,对凤酌的罪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无纰漏。

    端是凤酌对五长老开始示好之际,他便已经不饶她了。

    哪知凤酌根本不是要逃,她蹿近二长老,谁都以为她要挟持长老为质之际,她脚步一错,拐到凤鸾面前,电光火石之间,宽大的袖子一挥,朝着凤鸾另一面颊狠狠扇了下去,口中还道,“以武相向?相向的就是你!”

    谁都没反应过来,包括一直被护着的楼逆,不过很快他眼底就泄出了浅笑,趁着没人阻拦的功夫,他果断伸手,在凤鸾那脸上,继凤酌之后,补上了第二个耳光。

    那动作在凤酌衣袖的遮掩下,除了凤酌,旁人也没看到,而凤鸾晓得挨了两耳光,却都当凤酌的手脚。

    她怒道,“凤酌,我要你死!”

    话还未落,人当先冲了出去,与凤酌交上了手。

    

23、一月斩汝满门,一年倾覆凤家
        凤酌并未将凤鸾放在眼里!

    凤鸾那点花拳绣腿,如何能与凤酌在玉矿山里历练出来的拳脚相比较,就是四个凤鸾加起来也不见的打的过她。

    是以,她甩手将楼逆推到角落里站好,人一个旋踢,正抵凤鸾粉拳,两两接触之际,她抬眼朝她勾起嘴角讥诮一笑,尔后在二长老眦睚欲裂的目光中,勾起一拳就打在凤鸾胸口。

    “竖子,尔敢!”二长老大喝一声,夺过边上护院手里的木棍,大掌一送,利若箭矢的就朝凤酌袭来。

    凤酌根本不回护,拼着两败俱伤,她手下拳头使了十分的力,只听得“噗”的闷响,凤鸾被打的飞出去,像破败的人偶娃娃一样,晕厥过去,霎那就面色惨白。

    却是凤酌手下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两根肋骨。

    这当,那木棍到,二长老含恨之下出手,凤酌使全力护住自个身体利害,也让那木棍敲在肚腹上,当即吐血内伤。

    “姑娘!”楼逆大惊,他扔了手里那串虾,奔到凤酌身边,恰好搂住她跌向地面的身子。

    他只觉她轻若浮羽,在他怀里毫无半点份量,嘴角猩红的颜色,越发衬的她肤色瓷白,让人心疼的不行。

    “姑娘,疼不疼?”他捻起袖子,给凤酌轻轻擦了擦嘴角。

    凤酌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深呼吸口气,才道,“废话甚多。”

    闻言,楼逆一怔,随即哭笑不得,这人都被伤成这样了,还摆什么派头,这会不该哭喊着受不住,才会惹人心疼,毕竟哭闹的小孩儿,才有糖吃来着。

    “孽障,竟仗武行不义之举,今日老夫就废去你拳脚,看你日后还如何跋扈!”二长老背剪双手,面色森然地缓缓上前。

    凤酌在他面前都敢对凤鸾下重手,这便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二长老心里倏起杀心,示要留凤酌不得。

    楼逆搂紧凤酌,他并未抬头,只死盯着二长老的玄色锦面软靴一步一步靠近,指尖掐进自己的手心,亦不可知。

    二长老居高临下地睥睨凤酌,细长的眼浮起毒蛇一般的阴冷,他抬起手,骨节颇大的五指泛出冷冽杀机,他甚至只用凤酌和楼逆能听见的声音道,“孽障,莫以为凤缺会救你不成?在凤家,没有谁得罪了老夫还能安然活着……”

    狭长凤眼微眯,深邃眼瞳暗芒抖升,楼逆眯起眼睛,抬头盯着二长老,以同样的音量道,“二长老好生威风。”

    听闻这话,二长老的目光施舍地落到楼逆身上。

    楼逆轻声淡笑,他单脚半跪,将凤酌抱在怀里,衣袖边还沾染上依稀血迹,就这模样的楼逆在那话未完,起先还平淡不起眼的身上忽的爆发出狠戾如狼的凶狠来,他眉宇有不怒而威的贵气,面笑,却不达眼梢。

    “二长老今日动我小师父,明日本公子便让您最疼爱的孙子孙女身败名裂,一月斩汝满门,一年倾覆凤家……”

    楼逆说完,见二长老脸上带出讥诮,他低声一笑,“不信?”

    “去年三月三,凤鸾与外男私相授受,纠缠不清,隔月你出手打杀那外男,并驱逐那外男一家离开安城,不留祸根,同年十月,凤家四长老最宠爱的徒孙暴毙玉矿山,死因不知,前年五月玉石盛典,你偷梁换柱,让自己徒弟顶替非嫡出玉雕师,窃取他人呕心沥血的玉雕之作,以此得了个玉雕第三名……”

    瞧着二长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楼逆止音,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分明从身高上矮那么一节,气势上却在俯瞰二长老,“不知,二长老觉得本公子说的可对?”

    二长老眼底杀意浓浓,并心底渐寒,此刻他更想杀掉楼逆而非凤酌。

    凤酌不晓得楼逆怎知这些秘辛,她攀住他手臂,想撑将起来,显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想二长老伤了他去。

    楼逆顺着动作,扶凤酌站起来,还道,“是以,二长老今日尽管动手,本公子保管明日这些事就天下皆知,即便你此刻将我二人一起灭口,也无甚大碍。”

    二长老心生犹豫,他手僵在半空,一时进退不得。

    就在此当,有一翩然俊逸的月白身影从天而降,优雅折扇抵住二长老手,温润如春风的浅言开口道,“二长老,手下留情。”

    

24、拿刀子戳为师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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