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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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胡女-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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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底下人沉默一阵后,又嚷嚷开来。

这时候,我转身看了看寿宁,他走上前,“各位,若是你们还信得过老夫,老夫愿意做这个担保。”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我刚想开口,一个清越的女声传来,“我相信范大人!”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面上灰头土脸的女子扬着笑脸,虽然辨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亮晶晶的双眼已经让人移不开视线。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的气温仿佛一下子升高到了一百度,众人如沸腾的开水,错落的喊着,“唯范大人命是从!”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方便了,每个人写一封家书,把自己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我们的儿郎岂能为晋隆人效力!”讲到激动处,我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心里暗想自己还真有演讲的潜力,就这样,在我的鼓动下,台下的众人顿时愤愤不平,开始沉浸在那一纸家书里。

回到寿宁府邸,“送信到蜀川军营要多久?”我问的是凤萧萧,他的轻功可是一绝。

“三日。”听了凤萧萧的回答,寿宁惊讶地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上去孱弱淡薄的少年,在这个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的年代,就算是汗血宝马不眠不休至蜀川也要五日。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沿,“华阀军反叛的消息传到京城起码要半月。而京城闻讯后派出骑兵则只需要十天。”我抬起头,“能在十日内将华阀军从蜀川带来吗?”

凤萧萧略一沉思,点了点头。

这些寿宁又是大吃一惊,忍不住开口道,“二位来自穆尼可能对晋隆不太了解,蜀川是晋隆隐秘的军事基地,晋隆之所以如此放心放任华阀军在此处演练,主要还因为蜀川四周环山,而通向华阀的这座禹舱山更是一座天然屏障,山道窄而陡峭,如此,华阀军就是有叛变的心也是无用。”

难道这禹舱山也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吗?

“我们绕山而走如何?”我假设地问。

“绕山而走路程多了两倍不止。”寿宁沉吟,“不过相对翻山而言,绕山相对较为可取。”

“若用这一方法要多久?”我问。

凤萧萧皱了皱眉,“是我疏忽了,军中有轻功的在少数,翻山是不可能的。倘若绕山,那势必需要一个半月。”

我将地图展开,若要华阀大军赶来是不可能的。“这条红色的是什么?”我注意到地图上有一条用红色标记出来的线。

“这是粮道。”凤萧萧解释,“是晋隆运粮的通道。

“对!”我和凤萧萧几乎异口同声,“截粮!”

只要翻过蒿狮山,潜伏在山脚,定能截到粮草!

“若是我们截到粮草,从粮道通过晋隆驻军再通往我方驻地要多久?”我指着地图问。[517z小说网·。517z。]

“这不可能。”寿宁开口,“晋隆驻军的沧庞镇虽小,但是易守难攻,在它以西,有一条长约几十公里的狭窄驿道,易守难攻,不利于大部队的行动。柳春风已经扼守住沧庞,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处于优势和主动地位。他们若是发觉有异我们一样难以成事。”

“我们只需要歼灭运粮的军队,乔装换上晋隆士兵服侍,潜入晋隆军。”我静静出声,说着抬头朝着凤萧萧眨了眨眼,“若是运粮队中有什么大人物,怡情另一项绝技就可以使用了。”说着,我又正色看向寿宁,“剩余的军队潜伏在城外,只要晋隆驻地内部有我们的人,只要战役一起,我们的人就负责将沧庞镇的城门打开,让他们守无可守。”

“好计!”寿宁浓眉一挑,但是随即又蹙成蜈蚣状,“这样说来,我们华阀城内就不会有援兵了!”

“我们若是先将柳春风的二万歼灭,这并不能显示华阀军的实力。”我定定开口,“但是只有先将这两万歼灭,城里人才能安全,如此一来,京里再派来的就未必只有五万了。”

凤萧萧接口,“若是不歼灭柳春风,他一收到蜀川华阀军有异动的消息恐怕会加快攻城的力度。”

我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只有你先出发,尽快歼灭柳春风的二万人马。给你五日,我相信柳春风会花五日去做他认为更重要的事。”花五日时间寻我踪迹,从柳春风对我的恨意中看,五日是必要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变故

凤萧萧启程的第二日,一件大事发生了。

因为白日里跟寿宁讨论战事,夜间我便睡得有些沉。第二日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灵动的眼眸,“范大人,你醒了啊!”甜甜的声音如山泉般潺潺淌过我的心间。

“你是?”我一面问,一面镇静地坐起身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脱衣入睡。

“范大人不记得我了吗?”少女一面说,一面眨着眼。

我开始细细打量她,皮肤由于长期暴晒有些蜕皮的迹象,小麦色的皮肤伴着她爽朗的笑声,显得整个人充满活力。明眸皓齿,五官长得也算端正。

“你是昨日校场上的那名女子?”我略一沉思。

“大人好眼力!”女子身上的还是昨日的灰色麻衣,只是昨日撩起的袖子今日顺眼地垂在手腕处。

“敢问姑娘芳名?”

“本姑娘方名没有,圆名有一个。”那女子一边笑一边说,弯弯的眼眸如一汪碧波荡漾的湖水。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作为现代人,这个冷笑话着实很冷,我局促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本姑娘叫元媛。”

“果然是圆名。”我干干一笑。

元媛又展开笑靥随着我一起笑起来,半晌才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其实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说完,清脆的笑声又一次溢出。

“范大人,大事不妙啊!”寿宁直冲冲地推门而入。

显然他没有料到元媛一大清早会在我房间,“郡主,你怎么会在此处?”他定下心神,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责怪。

元媛对寿宁似乎颇有些畏惧,顿时没了方才的无拘无束,“我只是有些好奇范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带我们带来长治久安,特来问问罢了。”说着,还孩子气的用手缴着短衣的衣角。

“这些哪里是女孩子家该过问的事情,你先回去,老夫同范大人还有要事相商。”寿宁可不管元媛作何想法,直接将她扫地出门。

看着她红着脸慌不择路地跑出去,我暗自叹息,一个落败国家的郡主也想来比寻常百姓的身份还要尴尬。

“寿宁兄如此匆忙不知所谓何事?”我率先发问。

“大雨啊!昨夜开始下暴雨一直到现在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啊!”

寿宁如此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麻衣全然已经湿透,而屋顶上嘈杂的珠落玉盘之声不绝于耳。

我顿时领悟过来,若是大雨来袭,那势必会影响到蜀川大华阀军翻山的进程!“蜀川也会下雨吗?”

寿宁肯定地点了点头,“蜀川在华阀以南,靠近滨河,雨量要比我们华阀充沛得多。”

我同寿宁相对无话地坐了一日,到了第二日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啊!”寿宁忧心忡忡地道,“难道是天要亡我华阀吗?”

“长老!长老!滨河发大水了!”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打断了寿宁的长吁短叹。

精壮的身子骨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踉跄地后腿了几步,我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却见他恶狠狠地将我的手甩开,“范大人,我们华阀的事不劳您插手!”

我也不愿同他计较,理了理衣襟上前一步,“带路!”

“西北角儿里黑暗暗,鏖子底儿,半拉天。那雷也,那闪也,那雨下的箭竿也;瓢泼也,桶倒也,一滴一个小泡也。只下得墙倒而屋塌,沟满而壕平。淹死了东庄汪汪之狗,淹死了西庄嘎嘎之鸭。此之谓大雨也。”见得眼前的景象,才惊觉大师笔下的雨也不过如此,天昏地暗偶尔闪现出金蛇般的电光,而那雨远比瓢泼桶倒有力度得多,一把崭新的伞撑到半道已经破败不堪。我双手紧紧握着伞,人却随着风被刮得东倒西歪。

滨河数十米宽的身躯在暴风雨中更显伟岸,它一次又一次掀起大浪,地势低的一些民房已经没了踪迹。

骤尔九天下霹雳,欲裂百骸欲倾梁。搜定游魄犹未定,唯坐玄黄对洪荒。

忽然,一阵白光掠过脑海。

“寿宁长老,我有大破晋隆军的办法了。”

隔着锣鼓喧天般的瓢泼大雨,寿宁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方才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破敌之法。”我跑进他,开心地道。

“你是说在我们华阀军赶回来之前?”寿宁不可置信地一问。

“正是。”我笃定地道。

“以一万华阀百姓,抵挡晋隆军的二万兵力?”寿宁仍有疑虑。

“不。”我摇了摇头,“连同京里的五万御林军一齐歼灭。”

“大人莫要痴人说梦,这绝对不可能。”寿宁摆了摆手,已然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

“长老,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如今,请长老再信我一次。”我诚恳地道。

寿宁深思半晌,定定地看着我,“好。”

我心情大好,“长老,请速派人运泥沙来将滨河上流堵截住。”

“大人,这不成,若是河水在上流堆积,沙石只阻得了一时,等到水涨船高沙石不堪重负之际,后果不堪设想。”寿宁出声。

“长老,房屋没了还能再建,而若是人没了要如何呢?”我语重心长地道。

“罢了。”寿宁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老夫这就去安排。”

我暗自思忖,龙浩自然知道华阀大军不会准时赶到,为了以防万一派五万骑兵已经是小题大做了,所以京里的人马不会超过五万。而利用滨河作战的方法只有一次,若是让柳春风得知华阀军异动的消息恐怕不会等京城的援军进宫华阀。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拖!拖到京城的援军同城外柳春风的二万兵力合并一举进攻!

正在我束手无策之时,一个意外的契机却出现了。

“大人,长老请你去大厅!”是前几天的那个仆从,但是他此刻的声音了没有丝毫恭敬,相反却是压抑的咬牙切齿。

我淡淡一笑,“小哥请前面带路。”

那仆从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瞪着我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心里忐忑,但是面上还是沉静如水,“不知长老召集这么些弟兄前来所为何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问罪

“你这腌佨胚子,亏我们把你像神佛一样供着,我呸!”当日在校场上当众不服的那个大块头魁梧的身躯矗立的我面前,我整个人被笼在他的阴影中。

“阿鲁,你先别冲动。”寿宁沉沉地开口,“我们来一起把事情给弄清楚。”寿宁走进我将阿鲁拉开,阿鲁不情不愿地退在后面,“来人,把刚才抓获的人带进来。”寿宁朗声道。

我疑惑不已,等到来人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依次狼狈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一时间把假装不认识的可能性想了个遍,可还没等我开口,那二十个大汉已经直挺挺地朝着我跪下,“大人!吾等誓死效忠大人!”

好吧,我真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敢情你们是想去地府效忠我!

“范大人,你可否给老夫解释解释这群在城外鬼鬼祟祟的晋隆士兵为何会对您这个穆尼人马首是瞻呢?”寿宁凌厉的眼神扫向我。

这些士兵听了寿宁的话顿时面面相觑,“大人,您怎么会是穆尼人?”

我闭了闭眼,“好吧,既然诸位都在,那我便一次给你们交代清楚。”我走到大厅中央,“没错,在下确实不是穆尼人士,在下乃是晋隆人。”我这句话刚一说完,阿鲁便骂骂咧咧地上前,“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是奸细了,那我们应该按照规矩抓他去浸猪笼!说不准还能平息滨河河神的怒火呢!”

“就是!”众人纷纷附和,“还是阿鲁勇士说得对!”

“慢着!”元媛清越地声音在大厅显得格外突兀,这回众人没有向上回那样附和她,而是向她投去质疑的眼光。

“我可是听说元郡主前几日就被这个人模狗样的晋隆匹夫睡过了!”一个尖细的女声的话顿时将整个大厅的气压降低了好几个点,那女人丝毫没有收敛,“怎么?我们的元郡主这么快就要为自己的奸夫说话了吗?”

“住口!”阿鲁一巴掌掀在那女人脸上,“你给老子滚回家去,再诋毁元郡主老子就休了你!”说着还不安地瞄了元媛两眼。

元媛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是坚持道,“你们难道连让范大人把话说完的度量都没有吗?”可在那个女人有力的指控下,元媛的话显然没有了什么说服力。

“各位,你们怀疑在下,在下可以接受。但是你们若是只因为某个妇孺的片面之词冤枉了元郡主,那在下的罪过可就大了。”我朝着元媛淡淡一笑,“另外,我也相信华阀民众绝对有让一个将死之人把话讲完的气度。”

阿鲁听了我的话倒是不再对我争锋相对,“你说!”

“首先,我需要交代清楚我的身份。”我扬声道,“在下范文行,乃晋隆大军中小小的营官,因为上回的失利,在下已经不是晋隆的什么大人了。”我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在下已经是戴罪之身,京中的亲人皆被判了死刑。诸位,若这样的事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还会无怨无悔地为国效力吗?”

一些人已经开始松动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帝!”“打败仗怎么了?”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在下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晋隆若是再不懂得以民为本的道理,距离亡国亦不远尔。”我叹了口气,“此番在下隐瞒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在下除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之外自问没有对华阀有任何隐瞒。”

“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寿宁轻声重复。

“在下此番是救华阀亦是救晋隆。”我加重力道,“天下本一家,华阀既然已经是晋隆的领土,那自然晋隆对华阀人民就有责任。没有谁会希望活在征战当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此番只要大家万众一心一定能结束征战!”我扬声道,“诸位,若是按照两方的局势,晋隆实在没有必要派出奸细,胜负存亡之理显而易见。再者倘若在下真是奸细,怎么会没有跟手下人交代清楚行事,而让他们来揭穿在下呢?”

一番话下来,众怒算是平息了,但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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