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是不知道,安谧所谓的“应得的”,并非是赏赐,安谧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狠戾,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谢谢小姐,奴婢不想看到冯裕的奸计得逞,奴婢只为了求一个心安。”衣竹萱坚定的道。
“对了,他想怎么陷害王爷?”安谧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紧盯着衣竹萱,她知道,衣竹萱也期待着一步步的将她引入陷进之中,就像她也正期待着将衣竹萱一步步的往陷阱里引一样。
“冯裕在城外有一座宅院,按照咱们大金朝的规矩,冯家本不该在京城拥有任何宅邸,就算是城外也不行,那宅邸不在冯家的任何人名下,拥有那宅邸的人,看着和冯家没有丝毫关系,这就是冯裕做的精明之处。”衣竹萱眸子微微收紧,显然她想要表达的最重要的东西不在这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而在那宅子里,藏着一样东西,冯裕,就是要利用那东西,来陷害渤海王!”
安谧眸子一眯,似是探寻,又似在怀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足以让他陷害得了王爷?”
衣竹萱眸光微敛,没有直接告诉安谧,但她面上的谨慎,却已然告诉了安谧,那东西是不简单的,衣竹萱上前,靠近了安谧的耳旁,低低的说了两个字,安谧听了,神色倏然跟着一变,脱口而出,“龙袍?那冯裕,果然是够手段!”
用龙袍来陷害柏弈,就算明德帝对柏弈心存偏私,也决计容他不下,怕更是没有任何思考,就会下令处死柏弈!
果然是狠毒呵!
不过,与其说是冯裕的狠毒,倒还不如说是冯裕和衣竹萱二人的好算计,这样一番计谋,足以让她乱了阵脚,足以让她因为关心柏弈之事,而无暇去想太多,最后还不得生生的走进他们的陷进?
衣竹萱听安谧说出那两个字,竟是有些慌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涌出一丝不安,“小姐,那两字,可不是轻易能够说出来的,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安谧敛了敛眉,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再次看向衣竹萱之时,她似乎又多了一丝急切,“我不能让他得逞,我不能让他害了王爷!”
“小姐,奴婢若是能够阻止,奴婢也恨不得阻止,可奴婢无能。”衣竹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如,将这事情告诉王爷……”安谧开口道,语气听来有些不确定,话刚落,便如她所料的被衣竹萱给打断。
“万万不可,小姐。”衣竹萱眼里划过一丝惊慌,笑话,安谧在经过刚才那个梦的惊吓之后,她自信能将她骗得过,可是,若这事儿摊开在渤海王的面前,她还骗得过吗?一想到渤海王那锐利精明的眸子,衣竹萱的心里就划过一道寒颤。
再说了,她要的是安谧,若是让渤海王知晓了,这事情也就无法按照她的预期走了。
“为何?”安谧将衣竹萱的慌乱看在眼里,心里好似明镜一般,似乎已然在看着一出好戏。
衣竹萱扯了扯嘴角,刻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小姐,奴婢怕王爷不相信……小姐,其实,这事儿小姐就能够摆平的。”
安谧心中轻嗤了一声,衣竹萱钩织的大网,这才朝她张开呢!
“哦?”安谧故作不解。
“其实那地方,奴婢认得,那里平日里鲜少有人守,我们只要将那东西毁了,冯裕自然也就没有陷害王爷最重要的物件了。”衣竹萱提议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安谧,探寻着她的心思。
安谧眸子一紧,似乎是在思考着衣竹萱的提议,衣竹萱也继续在试图说服着安谧,“小姐,你想啊,如果您替王爷办成了这事儿,那王爷该会多感激您啊。”
安谧眼神一动,似乎隐隐受了诱惑,默了好半响,安谧才坚定的朝衣竹萱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
衣竹萱好似听到了最动人的声音,心中顿时兴奋了起来,她似乎已经看到安谧彻底的掉入她设计的陷阱里,万劫不复的模样,不过,衣竹萱还是有些理智的,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享受胜利的时候,她还有些事情没有做!
“奴婢带小姐去,不过,现在太晚了,咱们明天……明天去可好?”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眼,半分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安谧却是明了她的心思,今晚的事情对衣竹萱来说,来得太突然了些,她自然不会急着带她去,她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衣竹萱还要找机会给冯裕报信呢!
而安谧自己,似乎也还有些事情去做。
“如此也好。”安谧低声道,敛眉之间,眼底凝聚起一抹淡淡的幽光,不知道这个时候,流光和依霏是否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传到了柏弈的耳里。
事实上,暗中得意的衣竹萱不知道,一切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所能够掌握的了。
此时柏弈的寝房内,本该是睡着的男人,此刻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听着流光的汇报,脸色越发的难看。
流光已然将刚才奉命听到的,全然禀报给了柏弈,可过了好半响,柏弈依旧没有说话,反而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流光越发的小心翼翼。
流光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沉默着等待着柏弈的吩咐,终于,许久之后,柏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好好保护小姐,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和依霏……便也不用回来了。”
说罢,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起来,丢下意识到什么的流光,大步走出了房间。
流光看着主子消失了的方向,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跪在地上,“是,属下一定好好保护小姐,定不辱命!”
夜色如墨,阴森的寒意,让整个京城,都镀上了一层幽冷,一骑骏马驰骋在京城的街道上,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等到那骏马再次出现在视线中之时,已然在一个宅院外停了下来,仔细一看,这宅院,正是前些时候刚经历了大婚之喜的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内,戒备森严,可对柏弈来说,要游走在这宅院里,完全如探囊取物。
黑夜中,一个身影闪过,却是丝毫也没有人察觉,等到终于有人吐出一个“谁”字之时,那身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中拿着火苗,正要点燃房内的烛火。
火光在房间里渐渐的亮了起来,最终将整个房间照亮,坐在椅子上的柏弈,抬眼看向床边,他的大皇兄手持利剑,眉心紧皱着看着他,似乎有着很浓重的不悦。
柏弈看了看青岚手中的剑,耸了耸肩,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皇兄未免也太警惕了些,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青岚丝毫也不掩饰他的不悦,冷冷的丢开手中的剑,“三弟这似乎也不是拜访之道。”
言语之中是更浓的责备。
“这大晚上的,三弟不睡觉,找我可是有事?”青岚是精明的,想到什么,更是严肃了起来,他的这个三皇弟,他是有几分了解的,不是有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这里,突然,青岚眸子一凛,“莫不是谧儿她……”
柏弈眉心皱了皱,似乎极度不满青岚这么关切的提起安谧,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的道,“幸亏大皇兄未曾和大皇嫂同住一屋,不然,今晚柏弈怕是要叨扰到她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着青岚,他已然娶了司马妍为妃,安谧也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他能惦念的了。
聪明如青岚,自然是明白,心里更是浮出一丝浓重的不悦,拳头倏然紧握,却是没有说什么,过了好半响,他才冷声道,“到底有什么事?”
柏弈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眸光微敛,一抹精光渐渐的凝聚了起来,“有事,还是大事,大皇兄,不知道冯裕的命对你来说,是否具有诱惑力?”
柏弈抬眼对上青岚的视线,明显看到青岚的神色微怔,但是,他眼里随即而来的光亮,却是让柏弈清晰的捕捉到了,看来,这诱惑力,还并非是一点半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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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落入陷进,原形毕露
房间里一阵沉默,凝聚的空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撕破一般,柏弈嘴角含笑,虽然已然料到了青岚的回答会是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必然是要亲耳听到那句话从青岚的口中说出来。
青岚俊朗的面容,一片阴沉,冯裕的命?他自然是想要的,挫败了冯裕,便可以让整个冯家元气大伤,可是,若是要冯裕的命那般简单,那他便不会等到现在。
青岚眸子眯了眯,对上柏弈的眼,突然,他好似意识到什么,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为什么?”
柏弈为此事来找他,显然柏弈也是想要冯裕的命的,他知道,柏弈和冯家的纠葛,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最开始的那个人会是冯裕?
在青岚看来,他的这个三皇弟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去做某事的人!
柏弈俊秀的眉毛一挑,锐利的眸子微微凝聚起一抹深沉,“大皇兄只管告诉我,到底愿不愿意和我联手?”
愿意,自然是愿意!
青岚不笨,他知道柏弈对冯家的恨,决计不会让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联合柏弈给冯皇后重重一击的好机会!
青岚眸光微敛,很快便做好了决定,“你要我怎么做?”
柏弈嘴角一扬,这合作是成了,想到曾经的过往,想到冯裕对安谧的不安好心,柏弈的眸子眯了眯,一道阴狠从眼底划过,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青岚的面前,朝着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青岚眉心皱了皱,但还是走上前。
房间里只听得见呼吸以及柏弈低低的说话声,却怎么也听不真切他所说的内容,等到柏弈说完,青岚的脸色明显多了一丝凝重,柏弈看在眼里,却是没有说话,默了好半响,青岚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请大皇兄抓紧时间了,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柏弈看了青岚一眼,“这一次,他冯裕休想有翻身的机会!”
青岚亦是扯了扯嘴角,想到刚才从柏弈口中听到的计划,他不由得多看了柏弈一眼,他知道,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冯裕这一次不但没有翻身的机会,怕是连冯家都要受到牵连。
柏弈达到了目的,便没有再在这里多留,甚至没有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出了房门,就像他出现在房间里一样突然,青岚看着只剩下他一人的屋子,眼神越发的深沉,不过,很快,他便从沉思中走了出来,想到刚才柏弈对他所说的话,眸光闪了闪,随即也跟着出了房门。
翌日,渤海王府中,一切都如平常井然有序,一大早,程英便去了盛世烈焰,不多久,渤海王带着流光依霏两个丫头出了门,这一切,衣竹萱都暗暗留意着,直到确定季叔也出了门,衣竹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进安谧的房,而是悄悄的从后门出了渤海王府,今日已然是最后一天期限,安谧也已经上钩了,她必须得通知冯将军做好准备,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冯裕看看,她衣竹萱想要做成的事情,便没有失败的。
此时的她却是不知道,自从她出了渤海王府的那一刻起,她的行踪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
渤海王府,房间里,安谧坐在窗边,闲然的喝着茶,便是在等待中的她,也没有半分心急,她知道,衣竹萱打定了主意对她不安好心,那么她所等待的事情,一定不会有落空的可能,果然,门被推开,轻盈的脚步声响了一会儿,便在安谧的身后停下,正是今早和渤海王一起出了王府的流光。
流光看了一眼安谧,开口禀报道,“小姐,衣竹萱她已经出了王府,看样子是去找冯裕通风报信了。”
安谧听在耳里,依旧只是喝着茶,没有多说什么,衣竹萱既然已经出了王府,看来,她昨晚所计划的事情,该是要开始了。
想到寡妇村没了命村民,安谧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生生让茶杯中的水,激起了一层涟漪,流光看在眼里,连气也不敢出一声,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安谧的吩咐。
过了好片刻,安谧的神色才缓缓的舒展开来,但是,空气中的凝重依旧没有半分消散,沉声吩咐道,“王爷那里,可都安排好了?”
“王爷让小姐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流光微微一愣,将王爷先前交代的话,转述给安谧,心想,王爷当真是了解小姐,怕是知晓小姐会问,所以便提前交代,想到王爷的行踪,流光却是微微皱眉,他只看到王爷今日照常进宫,除却连夜从府上离开一会儿后,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谁也不知道王爷出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更别说知道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了,不过,流光知道,他只需要随着王爷的吩咐去办事便可。
安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事实上,就连她也不知道柏弈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么,就不会有多少偏差。
“竹萱姑娘……”房外,传来另外一个丫鬟的声音,随即衣竹萱的声音也传了来,听着似心情十分欢快。
房内,流光一怔,但安谧却是依旧镇定,给流光使了个眼色,流光意会过来,迅速的闪进了隔绝内外屋的帘内,下一瞬,房门开的声音便传了来。
“小姐……”衣竹萱见安谧背对着她坐在窗边,嘴角划过一抹狠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快速的走向安谧,“小姐,你今日可好些了?”
安谧微微侧脸,隐约可以看到她面容之上的疲惫,衣竹萱心里暗暗一笑,下一刻便看到安谧急切的起身,紧抓住衣竹萱的手,“竹萱,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那个宅院?走,现在咱们马上去。”
说着,安谧便急着拉着衣竹萱的手往门外走。
衣竹萱被拉着走了好几步,却是用力停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安谧皱眉,面容明显有些不悦。
衣竹萱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阴冷,这安谧,遇到了柏弈的事情,还真好似变了一个人,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不过,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衣竹萱敛了敛眉,为难的道,“小姐,现在大白天,纵然是小姐现在去了那宅院,必定也有人守着,怎么能够行动自如呢?”
衣竹萱的反应显然在安谧的预料之中的,安谧看在眼里,反倒更加急切了起来,“这怎么行?”
“小姐,你冷静一点,奴婢知道你心急的想要帮助王爷,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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