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一行人到了前方园子,停了下来,满园的花竞相盛放,异常美丽。
众人刚坐了下来,州府夫人便开口道,“柳夫人,你不是有事情,和大家说吗?”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柳夫人,柳夫人神色僵了僵,显然是没有料到州府夫人会有这么一说,可到了此刻,她却是不得不硬着头上,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是,是有些事情。”
说罢,便敛了敛眉,对自己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我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丫鬟退了下去,不多久,便领着另外两个丫鬟上来,每一个丫鬟的手中,皆是捧着两个不小的箱子,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暗自猜测,这柳夫人是要干什么?
柳夫人是要干什么吗?安谧瞥了一眼那两个箱子,稍微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却不动声色,只是端着手中的茶杯浅浅的抿着。
“各位夫人小姐,这里有些珠宝,都是我平日里的收藏,今日借着州府夫人将大家邀请来的机会,便拿出来献献丑,好东西,是要大家分享的不是?”柳夫人热络的开口,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丫鬟立即将箱子打开,捧着箱子走到了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的面前。
众人看到里面的珠宝,大多数人眼睛皆是一亮,那可是她们平日里都鲜少见到过的珍宝,皆是上等的材质,有些甚至见也没见过,在做的夫人小姐都是怔了怔,暗叹这柳夫人果真不愧是首富家的夫人,竟还有这些私藏。
安谧瞥了那些珠宝一眼,眸中含笑,“那不是传说中的凤珠吗?”
众人立即顺着安谧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其中有一串珍珠异常的漂亮,皆是罕见的粉色,一串珠子,看着大概有一百来颗,色泽晶亮。
凤珠?那就是凤珠吗?
“传闻,当年先皇得了一匹南疆进贡的粉色珍珠,色泽透亮,实属稀有,先皇亲自选了一百颗最大最圆最无瑕的,串成了一串送给了先皇后,名为凤珠,剩下的,先皇便命人又选了一百颗最大最圆最无瑕的串成了一串,那便是一等凤珠,又命人在剩下的珍珠内,再选了一百颗串成一串,命为二等凤珠,以此类推,总共串到了五等凤珠,所以这世上,便独有六串凤珠,而眼前柳夫人的,看着色泽,怕该是五等凤珠吧!”安谧徐徐道来,目光留意着众人的神色,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虽然是五等,但比起其他的普通珍珠,却也是珍贵了千百倍,据说,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粉色珍珠了。”
众人或多或少知道这凤珠的珍贵,却也不如这般详细,此刻一听,对那箱子里的粉色凤珠,更是稀罕了起来。
柳夫人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中甚是满意,瞥了一眼那白纱女子,“焰姑娘倒是有眼力劲儿的人。”
这凤珠可是她最得意的私藏!
安谧敛眉,她自然是认得,前世,她只是有幸见过一眼,这柳夫人对这五等凤珠,分外的宝贝,连碰也不许人碰一下,她这般宝贝这五等凤珠,今日竟然舍得拿出来,呵!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只是碰巧知道罢了。”安谧抿了一口茶,嘴角含笑。
州府夫人也是见过这五等凤珠,柳夫人当然不会放过在她面前炫耀的机会不是?想到柳夫人对她的颐指气使,眸光微敛,柔声开口,“这五等凤珠便是这般漂亮,那么真正的凤珠,又该是怎样的夺目!”
州府夫人的话,无疑是将众人停留在那五等凤珠上的思绪转移到了那真正的凤珠上了。
安谧明了州府夫人的意图,眸中笑意更浓,心中暗道,原以为柳夫人和州府夫人当真是交情好,却没有想到,不尽然啊!
安谧正要开口,那厢玉玲儿的声音便传了来……
“真正的凤珠谁见得到?当年,先皇将凤珠送给先皇后之后,先皇后一只保存着,直到后来当了太后,十多年前,太后将那凤珠送给了当今皇帝最爱的一个妃子,之后,凤珠就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玉玲儿看了安谧一眼,似不满她这什么都知道,抢了所有的风头,故意在她之前抢先说道。
“失踪了?那可就可惜了!”有人叹道。
“不是送给一个妃子了吗?该是在那妃子的手上啊!”有人疑惑着开口。
玉玲儿瞥了那个发问的女子一眼,再看向那白纱女子,只见她握着茶杯,眸光没有丝毫波动,嘴角扬了扬,得意的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那妃子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了之后,死前也不知将那凤珠交到了谁的手上,所以,就失踪了。”
玉玲儿说完,得意的看了安谧一眼,安谧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却是但笑不语,这个玉玲儿对她的敌意还真是不小啊!可这敌意,又是从哪里来?
这玉家二小姐,从来都是娇贵,目中无人惯了,她安谧能够被她这般针对,还真是将她安谧高看了啊!
“说不定是在太后那里呢!”有人猜测。
“你知道什么?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太后十多年前就已经入了佛堂,从此青灯古佛,连皇上也是很少见的,她如今已经是了却红尘,世俗都与她无关了,还在乎那么一串凤珠吗?”玉玲儿轻斥道。
那发问的人,脖子不由得缩了一缩。
而此时,安谧正喝着茶,一抬眼,却是见到在不远处,两抹身影赫然而立,其中一人气质冰冷,显然是东临王无疑,而身旁的那人,一身锦衣,贵气逼人,不过,却和先前她认识的柏弈有了几分差别,浑身散发的气息,竟让人心底生寒,这是她从来都未曾见到过的柏弈。
安谧微怔,手中茶杯中的水,竟是不小心洒出了些许,那柏弈,好陌生!却好让人心疼!
“焰姑娘……”州府夫人察觉到她的异常,轻声唤道。
安谧回神,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身上,意识到什么,忙扯了扯嘴角,“看我,竟这般不小心……”
“没事,没事。”州府夫人热络的开口,“焰姑娘,去我房里换一身衣裳吧,我房里倒有些年轻时穿的衣裳。”
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柏弈的方向,却是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眉心微皱,想到什么,这才开口,“如此,要劳烦州府夫人了。”
安谧起身,州府夫人吩咐身旁的丫鬟带安谧朝着那边的厢房走去,那丫鬟将安谧带回了房间,拿了套衣服,安谧很快便换了下来,回去之时,安谧思及方才柏弈的模样,心中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走了不远,安谧便让那丫鬟先回去,她在这园中走走,丫鬟对这焰姑娘本就很有好感,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回去,遂了安谧的意。
安谧在园中寻着那一抹身影,终于在湖边看到了柏弈,心中一喜,立即上前,看着前方的背影,“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悲秋起来了?这可不是你渤海王的风格。”
那背影倏然一怔,似是没有料到安谧会来一般,转身看向安谧,那一转身,倒是让安谧一惊,对,就是这样,此刻近距离看着,方才的那种感觉更是强烈,竟是下意识的开口,“柏弈……”
刚叫出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便上前几步,一把将安谧揽入怀中,双臂紧紧的圈着。
安谧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超出她预想的僵硬,好似铁壁一般,安谧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安谧却是没有挣脱开他,直觉告诉她,此刻的柏弈是脆弱的,脆弱得承受不起任何的推拒。
安谧任他这般抱着,湖边,凉风习习,柏弈紧闭着眼,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不远处,东临王负手而立,看着湖边的二人,一双眸中神色变幻,他又如何不知道柏弈为何如此?那凤珠,怕是勾起了他的回忆吧!
只是,看他这般抱着安谧,他的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儿,眉心皱了皱,这一趟,他来荣锦城,到底是对是错?现在,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那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柏弈终于松开了安谧,安谧离开了柏弈的胸膛,抬眼对上柏弈的双眸,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柏弈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原本那张阴郁复杂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不在那边喝茶,跑到这里来作什么?”
那模样,倒还有些责怪之意,安谧嘴角抽了抽,“你……”
“我什么我?快些去,那柳夫人明显是要借此机会讨好那些个夫人小姐,好让她们在自家老爷面前说话,对柳家施以援手,你不去看着,难道是想让那老妇人得逞?”柏弈再次打断她的话,更是伸手转过她的身体,“快回去!”
安谧紧皱着眉,觉得柏弈此刻更是怪异,怎的她倒是觉得,此刻柏弈对她说话的态度,好似他对柳儿的态度?
亲昵?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宠意?
这想法让安谧一怔,快速的挥开脑中的所想,知道自己便是探寻方才柏弈为何会有那般反应,柏弈怕也是不会告诉她的,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她似乎越距了!
叹息了一口气,安谧没有再多想,大步朝着那边的园子里走去……
等到安谧离开,柏弈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俊美的脸上复又变得凝重,一双深邃的眸子,就如一汪深潭,探不见底。
转过身体,看向湖中,神色复杂,却是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柏弈微微蹙眉,但片刻便又舒展开来。
东临王在柏弈的身旁站住,也是望进那一汪湖水,沉吟片刻,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温度,“看来你对安谧,还真是不同的。”
此时的东临王,不再是试探,而是万分确定了,他的这个三哥,怕是爱上安谧了!
不错,那女子确实是吸引人,与众不同,有那个魅力让人爱上。
柏弈没有回答,神色亦是没有丝毫波动,片刻,东临王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哥,你知道,你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安谧她是焰姑娘,她也经商,她也在外抛头露面,你莫要忘了,当年甄贵妃……”东临王转身看向柏弈,说到甄贵妃之时,却是倏然顿住,一看柏弈,他的双手果然紧握成拳,气势骇人。
东临王知道,自己是触到禁区了,想到什么,东临王敛了敛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老四,我的事情,你休要管,他们不允许她存在又如何?当年那人做不到的,并不代表,永远也没人做得到!”柏弈的声音分外低沉,阴冷得让人害怕,那双眸中,完全被恨意笼罩,耳边响起某些话语,便是过了几年,依旧震动着他的心。
东临王怔了怔,看柏弈的神色变了变,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或许,在你听闻她们谈论凤珠之时,我就该猜到,你已经记起了。”
当年,那场变故,年仅五岁的三皇子曾失忆,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就连现在,那些人都怕不知道,三皇子早已经恢复了记忆!
“怎么?你要告诉那些人?”柏弈挑眉一笑,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请便,你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渤海王记起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东临王皱了皱眉,眸光微敛,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本王不是多事之人!”
“哼,是吗?”柏弈转眼对上东临王的视线,呵呵一笑,“或许,该是说,你也希望我记当年的事情,这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难道不是吗?”
东临王微怔,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
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在对方的面前,他们都休想做完全的透明人,总是有些心思,会被对方给猜中。
不错,柏弈说中了东临王的心思,也是确定,现在这个阶段,东临王是不会去告诉那些人,他已经恢复了五岁之前的记忆的事情!
而东临王也是明白,他的一些心思,早已经被柏弈看穿!而柏弈也是不会干涉他的作为!
但二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得太明,有些关系,时机未到,还不到挑破的时候!
“有一天,或许我们可以成为盟友!”东临王那张如万年寒冰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抹笑容,对上柏弈的双眼,试探的道。
柏弈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是一贯的似笑非笑,“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
东临王微怔,眉心微微皱起,“我们所要的不同!”
这三皇兄,似从未曾对皇位表示过兴趣。
柏弈呵呵一笑,似想到什么,“希望你记住这句话,我要的,你休要觊觎!”
东临王愣了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放心,我不会为自己增加一个强劲的敌人!”
柏弈的意思他怎能不明白?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对安谧有过多的想法,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东临王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安谧确实让人禁不住喜欢,若是没有柏弈,或者柏弈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在乎安谧,他决计要争上一争,可是,柏弈已然这么发话,他还能看不清柏弈对安谧的在意吗?
想到自己一直一来的目标,东临王的眼底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意,暂时不能与柏弈为敌,可有句话,叫来日方长不是吗?
这厢兄弟二人依旧望着湖水,神色各异,那边,安谧回到园子里之时,柳夫人正热络的和各家夫人小姐聊着天,那些夫人小姐皆是把玩着从那箱子里拿出来的珍宝首饰,满脸兴趣的看着。
柳夫人看到安谧回来,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僵了僵,州府夫人却是亲自迎上前,“焰姑娘,这一身倒还合适,快,来坐下,柳夫人正送大家珠宝呢。”
“哦?是吗?柳夫人真是大方,就是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份啊?”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坐回了位置,对上柳夫人的眼,呵呵的道。
柳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不好说没有,淡淡的开口,“焰姑娘若是不嫌弃,便随便选一件。”
安谧眸光微敛,“那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夫人心中虽然不甘愿,但却不得不示意丫鬟将箱子捧过去,安谧伸手,朝着那箱子里探了探,随意摸了几下,突然皱眉,看向柳夫人,“都说是,无功不受禄,不知道今日,我们得了这么珍贵的珠宝首饰,该是怎么还这一个人情呢!”
其他夫人和小姐原本也都拿着珠宝把玩着,有些爱不释手,不过,听安谧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好似想到了什么,便立即有人开口道,“罢了,这是好东西,不过,我这个身份,也不过是一个商贾的妻子,佩戴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合适,多谢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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