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冯湘兰却是不承认,“娘,你在说什么?我是湘兰,这点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是啊,我是知道的,我瞎了眼,我竟然分不清我的两个女儿,这不是活该吗?”金巧玉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冯湘兰,嘴角勾起的笑满是讽刺。
“娘,你胡说什么?”冯湘兰声音冷了几分,心中明白,有些事情看来是瞒不了了。
金巧玉狠狠的瞪了冯湘兰一眼,绕过冯湘兰,缓步走到冯湘兰身后,看着地上依旧燃烧着的衣裳,眸子眯了眯,“你们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我有时候也分不清楚,你们姐妹,从小就爱玩互换身份的游戏,每一次都可以瞒过所有人,可我却是知道,湘兰从小就喜欢漂亮的衣裳,你倒是还记得,今晚烧些她喜欢东西给她。”
金巧玉的声音似淬了一层寒冰,让人觉得寒意凛人,转身看向冯湘兰的背影,“你说,当年你都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让她顶替了你,然后替你去死?”
冯湘兰紧咬着唇,脑中浮现出她曾做过的事情,手下意识的紧握拳,可是,她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金巧玉又怎容许她这般沉默着不说话?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冯湘兰的双肩,用力的摇晃,“你说啊,你心虚到了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她,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啊!”
眼前的金巧玉因为愤怒而十分的狰狞,冯湘兰看着她的模样,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梦,梦中,湘兰也是这般质问着她,冯湘兰眼中的神色变了变,猛地一把狠狠的推开金巧玉,疯狂的道,“是,我不是冯湘兰,我是冯锦兰,我不想死,我是为了她才害了筠公主,可是,她呢?当我找到她想办法的时候,她却是一片冷漠,哼,我们是姐妹,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害死筠公主的是我,即便是要偿命,也是我来偿,而她……呵呵,筠公主死了,她便可以和驸马在一起逍遥了?哈哈,可她又怎会料到,渤海王当晚就提剑杀了那个男人,而她……她慌了,我感受得到她的害怕,她怕这件事情牵连到她,所以,她跟爷爷建议,让爷爷把我交出去,以平息渤海王的怒火。
这就是你的女儿,她不顾姐妹之情,我为什么要顾?所以,我设计了这一切,她又怎会料到,那个被交出去,当做‘冯锦兰’的人,会是她冯湘兰呢?
而那之后,我便以她的身份活着,我和她,就算是在平时,别人也很少分得清楚,你这个身为娘亲的人,不也分不清楚吗?加上我的刻意伪装,自然是滴水不漏……”
“你这畜生!”金巧玉嘶吼出声,她没有想到,这些年,她这般疼爱着的女儿,竟是是害死她另外一个女儿的真正凶手,这叫她情何以堪,叫她怎么面对她那冤死了的女儿?
她没有想到,锦兰竟然这么狠!
冯湘兰扯了扯嘴角,一抹不屑跃然于脸上,“娘,如果是你,你想死吗?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可你的妹妹湘兰呢?她就不年轻吗?她就想死吗?”金巧玉狠狠的瞪着冯湘兰,不,该说是冯锦兰,她发现,她竟然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儿。
“呵呵,娘,事情已经至此了,如果今晚不是被你发现,我会让这个秘密永永远远的不见天日,可是,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还要宣扬出去不成?娘,妹妹已经死了,你就剩下我一个女儿了。”冯湘兰嘴角的笑意带着诡异与冰冷,对于这一点,她十分的有信心。
金巧玉身体怔了怔,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口中呢喃着,“就剩你一个女儿了吗?锦兰啊锦兰,你真的好狠的心!”
“别忘了,你的湘兰,同样狠心!”冯湘兰咬了咬牙,如果当初不是知道了她的妹妹对爷爷建议将她交出去,以平息渤海王的怒火,她也不会那么狠心的让妹妹代替她去死。
这都是妹妹自找的,不是吗?
金巧玉嘴角的讽刺越发的浓烈,又缓缓靠近了冯湘兰几步,“你妹妹,她在天之灵,定不会瞑目。”
冯湘兰神色怔了怔,眼里有一抹慌张浮现,一把狠狠推开金巧玉,“你别吓我,我不怕,她已经死了,难道还真能怎样不成?娘,她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啊,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就当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好?我已然是你的小女儿,冯湘兰!”
“呵呵……”金巧玉轻笑出声,依旧是她的小女儿吗?她如今已经知道这样惨烈的真相,怎能当做不知道呢?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想到什么,金巧玉看冯湘兰的眼神变了变,“难怪,你对渤海王那么上心!”
当年,锦兰本就对渤海王十分痴迷,当时,若是没有那件事情,冯家的当家人也是乐得促成冯锦兰和渤海王,可是,谁能料想得到……
提到渤海王,冯湘兰眼里划过一抹疯狂,“对,我忘不了渤海王,我依旧爱着渤海王,可是,他却是将‘我’也迁怒了进去!”
要说当年,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料到都,那就是渤海王的激愤,她以为,“冯锦兰”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平息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渤海王连带着“冯湘兰”和她的母亲也迁怒了进去,冯家甚至不惜将她们赶出了家门,划清了关系。
现在倒好,出了一个安谧,竟是将渤海王迷得昏头转向,一想到此事,她就恨得牙痒痒,那安谧,她终究是不会让她得到柏弈,终究是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而此时的她,确实不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不只是被她的娘亲金巧玉知道了,不远的隐蔽处,另外一个人,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说实话,此时的安谧,也是震惊,饶是前世,她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冯湘兰竟然害死了她的亲妹妹,再顶着她妹妹的身份,活在这世上的人吗?
安谧想到柏弈,饶是柏弈也不知道当年被他亲手杀死的,并非是真正的冯锦兰吧!
冯湘兰啊冯湘兰,没想到,她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更狠毒!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她倒是要看看,这母女二人以后如何相处。
安谧正想着,便听得那边传来一阵响动,回过神的安谧,立即看过去,却是因为自己所看到的画面而睁大了眼……
冯湘兰不知何时,竟是抓住金巧玉的脖子,那毁了容的脸,因为用力,而变得狰狞,口中亦是疯狂的呢喃着,“你这贱人,渤海王不会不爱我,不会的,不会!”
“你……”金巧玉想到冯湘兰为何失控,却是已经后悔方才那般刺激了她,她不过是要让她认清事实,渤海王不会喜欢一个毁了容,还曾是杀他姐姐的凶手的女人,可是,却没有料到,竟是让冯湘兰突然变得这么疯狂起来。
金巧玉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以及被遏制住,越发困难了的呼吸,心中的不安渐渐浮现,“锦……锦兰……放……放手!”
“我不是冯锦兰,我是冯湘兰,冯锦兰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快说,你会替我保密,这件事情,你谁也不会告诉。”冯湘兰眼里的疯狂,好似失了理智一般,一心想要从金巧玉的口中得到一个承诺。
可是,被她掐住喉咙的金巧玉,哪里说得出来,冯湘兰的眼中,溢满了疯狂,手上的力道也是更大了些。
金巧玉看着冯湘兰疯狂的模样,心中不仅仅是不安了,甚是是绝望,她分毫也不怀疑,这个女儿会杀了她,连她的妹妹,她都能那般陷害,母亲又算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金巧玉却是不想死,要死也该是对方死才对!
心中一横,金巧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蹬开冯湘兰,冯湘兰一个踉跄,却是让金巧玉脱了身,看着地上正挣扎着起来的金巧玉,冯湘兰的眼中尽是杀意。
她先前觉得,娘亲一定会替她保密,但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也许,她们的身体里都流着自私的血,说不定有一天,金巧玉会出卖了她,到了那时,她怕是后悔莫及。
怎样才能让她彻底安心呢?
冯湘兰的眸子眯了眯,只有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而娘亲……便是她的娘亲,她也不容许这个隐患存在!
心中做了某个决定,冯湘兰蹲下了身子,起身之时,她掩藏在背后的手中,已然是多了某样东西,而此时,已经从地上起来了的金巧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是没有察觉,死神正在朝她走来。
“娘,为什么你今晚要发现这个秘密呢?”冯湘兰朝着金巧玉走近了几步,那眼里看着是哀戚,可是,掩藏在那哀戚之下的,却是冰冷的无情。
金巧玉皱了皱眉,抬眼对上冯湘兰的双眸,愣了愣,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所防备,便看到冯湘兰那眸子中迸发的杀意,下一瞬,那张脸亦是变得狰狞务必,“你……”
金巧玉刚说出这一个字,冯湘兰便举起了手中的石头,眼神一凛,狠狠的朝着金巧玉砸下去,金巧玉猝不及防,那一下,便已经让她头上鲜血直流。
“我要杀了你!”冯湘兰疯狂的叫嚣着,猛地一推,金巧玉再次倒在了地上,冯湘兰一手捂着金巧玉不让她出声,另外一只手中的石头,再次朝着金巧玉的头上,不停的砸,每一次砸下去,都是鲜血淋漓,饶是不远处看着的安谧,也是呆了片刻,
这冯湘兰的这份狠劲儿,好似被她砸的不过是木头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湘兰这才停了下来,而此刻的金巧玉,早已经没了呼吸,黑夜中,金巧玉的双目大睁着,就那般看着冯湘兰,好似便是连死也不能瞑目一般。
冯湘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目光落在金巧玉那浑身是血的头上,心中一颤,猛地受惊的将手中的石头丢开,整个人也是惊跳而起……
“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啊……”冯湘兰抱住头,她杀了娘亲!
脑中浮现出妹妹临死时的画面,那睁着不肯不上的双眼,和此刻的金巧玉如出一辙,冯湘兰紧咬着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又猛的上前,伸手想要让金巧玉睁开的眼睛给闭上,可是,饶是她怎么弄,那眼睛动也不动,就这般看着她,好似在控诉着她的心狠手辣。
“对不起……对不起……是你刺激我的……不管我的事……”冯湘兰眼神慌乱了起来,现在该什么办?娘亲死了,明日一早或许就会被发现,她该怎么办?
冯湘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她不能慌,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很快,眸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无情,冯湘兰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原本被她拿来烧给妹妹的衣裳,全数化成了灰烬,这才迅速的离开了花园。
却是没有留意到,她方才的一举一动,早被人看了去。
冯湘兰离开了之后,安谧走出了假山,远远的看了一眼金巧玉横死的地方,嘴角隐隐勾起一抹讽刺,那金巧玉死不瞑目,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死在她自己女儿的手中吧!
敛了敛眉,安谧也是悄然离开了花园。
翌日一早,安谧刚起了床,霜月进了房,便皱着那一双小眉头,惊慌的道,“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安谧不用想也自然是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却依旧好似不知道一般,问道,“出了什么大事让我家霜月这般惊慌?”
“小姐,死人了,咱们府上死人了?”霜月咬着唇,除了单纯,她本还胆小,想到那件事情,她的身上,便划过一阵寒意,“小姐,方才有人在花园中发现五姨娘死了,死得好惨,满头的血,霜月……霜月也看见了,好可怕……那凶手好残忍。”
安谧敛了敛眉,那凶手自然残忍了,霜月这丫头,若是昨晚亲眼看到那凶手的狠劲儿,魂儿都怕要被吓了去,安谧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的开口,“五姨娘死了,那湘兰小姐呢?”
“湘兰小姐?哦,对了,方才湘兰小姐听闻这个消息出来,看到五姨娘那惨死的尸体,整个人都哭晕了过去!”霜月皱着眉道。
“昏了过去?”安谧好看的眉毛一扬,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意,那冯湘兰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她又怎会不清楚?
“对,湘兰小姐还说,昨晚睡觉之前,五姨娘说,今日便是她死去的姐姐的忌日,她的姐姐最喜欢漂亮的衣裳,五姨娘要专程为那位小姐烧些衣裳过去呢,可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霜月细细说来,安谧静静的听着,眼中的讽刺越发的浓郁。
“小姐,你说,谁会是凶手啊?竟然那么残忍的杀了五姨娘。”霜月探寻的问道。
安谧看了霜月一眼,“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霜月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这才放心的开口,“我方才听其他丫鬟说,以前的夫人对五姨娘最是看不顺眼呢……”
霜月说到此,却是倏然住了口,好似害怕隔墙有耳一般。
安谧笑了笑,起身准备出门,“那湘兰小姐可又说凶手是谁?”
霜月愣了愣,这才道,“哦,我记起来了,湘兰小姐昏死过去前,看到了以前的夫人,还冲上去,要她还五姨娘的命来呢!”
呵!冯湘兰要找的替死鬼是余芳菲么?
也对,余芳菲和金巧玉素来都容不下彼此,有太多的纠葛,冯湘兰若是将这罪责怪在余芳菲的头上,可信度倒也不小,反倒是她自己,谁能够想得到,亲手杀了五姨娘的,竟是身为女儿的她呢?
“报官了吗?”安谧放下茶杯,淡淡的问道。
“没有,老爷说不许报官,还不许府上的下人谈论此事,更不许外传,若有人问起,只说是五姨娘突然暴毙而亡。”霜月如实答道。
安谧敛眉,倒也明白安越锋的顾忌,他怕是也有些相信,这件事情是余芳菲所为,不久前,安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若是再爆出妻妾相残,安越锋的面子以及安家的面子,怕更是没地方放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谧眸光流转着,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带着霜月出了房间。
整个安府,都处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金巧玉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好,安置在了她的院子里,安谧一到院子,所有人都在,安心莲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姿态,余芳菲脸色阴沉,许是因为被无端牵连进这件事情而觉得晦气,安越锋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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