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传说中谦逊有礼。温和都雅的诚王殿下吧。想來。她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待遇。归晚不知为何。却是想笑:“好说。”大大咧咧地接受了他的道歉。半点客气都洠в小
这么一个骄矜的世家女。他怎么会以为她就是薇儿。悦宁心底微妙地生出了淡淡的厌恶。面上却是不露:“本王希望你能坐稳商会会长这个位置。”
哎。方才还觉得他谦逊有礼。才一句话就原形毕露了。不知道诚王的美名是如何经营的。归晚转了转手中的扇子。只当他说的话是字面上的意思:“借您吉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归晚的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手心:“甜儿。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甜儿从房间里探出头來。嘿嘿笑着:“公子。那个莫名其妙的王爷你打发走了。”
“莫名其妙。”
“是呀。”甜儿觉得很冤枉。“不就是不小心听了他跟王妃吵架嘛。就跟要吃人似的。幸亏我跑得快。”
归晚哼了一声:“下次你再招惹他。我便不管你。叫他把你吃了算了。”
悦宁尚未走远。自是把这话听得分明。这主仆二人。当他是毒蛇猛兽吗。不其然又想到当年那个娇憨可人的女子。她当年是否。也是那么看他的呢。他摇了摇头。这些年。他早已养成了回避那段回忆的习惯。可今日。为何总是无端端地想起她來。
接下來两日。倒是相安无事。悦宁却是认识李宴楼的。宣州跟冀门关不过相距百里。悦宁的赤麟军的后备粮仓就在宣州。跟李宴楼也算打过几次交道。
离荀阳不过三十里了。待吃过这顿饭。归晚就该跟他们分道扬镳了。不知这家饭馆是否知道归晚有钱。这饭钱多收了他们三吊钱。
“小二哥。不是点了两个菜。饭就管饱的吗。怎么要多收这么多饭钱。”甜儿自认以后要当好归晚的管家小娘子。于银钱上。素來是算得清楚的。拿钱砸人是一回事。平白被人当了冤大头又是另一回事了。
“姑娘从外地來的吧。小店素來童叟无欺。最近这饭就是这个价。这荀阳附近的米价涨得厉害。若像平常。饭免费管饱。小店非得关门不可。”小二倒是个老实人。见甜儿不置可否。顿时急了。“这是真的。平常只要五吊钱就能买到一石上好的粳米。你知道现在是什么价。”
“什么价。”不止是甜儿。就是花娘等人也看了过來。
“现在十吊钱。买到的还是往年的陈米呢。”小儿啧啧嘴巴。“十吊钱。都能买一头大肥猪了。”
“十吊。还是陈米。”甜儿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
“小姑娘若是不信。只管到别家店去打听打听。这十吊还是这两天的价。过两天。还指不定往上涨呢。就连小的家里。要不是老板仁义。也快要揭不开锅了。”
花娘自是知道归晚此次去荀阳是为了何事。也关心地问了一句:“我们一路行來。官道畅通无阻。既然最近荀阳附近清理运河无法运粮。何不用陆运。成本虽则高了些。却也不至于叫粮价涨得如此离谱。”
小二摇了摇头:“洠Ъ肆傅某底印S腥怂堤旖刀蛟恕=衲瓿鲈乒蟛糠值胤蕉荚饬嘶仍帧5竟瓤帕N奘铡2怕虿唤浮!
花娘担忧道:“归晚。此事蹊跷。你可当心些。不若我多叫两个家丁护送你吧。”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转向了李宴楼。“夫君。不如我们先送归晚去荀阳。一來一回。最多一天。”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会这般在意归晚的安危。她对归晚。说起來仍是觉得陌生。反倒是对甜儿喜爱得更多一些。
茜袖却是担忧。因诚王是丢下了军务赶过來。再耽搁一天。要是冀门关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好。
归晚微笑着拒绝:“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有孕在身。不宜多作颠簸。我是在外游荡惯了的。不过半日行程。不打紧的。”
不料诚王接了口:“李夫人的身子确实不宜奔波劳碌。不若本王送你一程吧。”
茜袖暗自着急。步星月与林序却是同时望向了归晚。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探究。
悦宁鬼使神差地说了这句话。心下又是奇怪。又是懊恼。却听得归晚笑眯眯地拒绝:“此番若不是叔父大人忧心。我原本就打算自己过來的。这条路。我也曾來回了三四趟。已然走熟了。殿下军务繁忙。就不劳烦了。”
悦宁本在懊悔脱口而出要送她的话來。已有些反悔。此番听她拒绝。却又说不出的恼火:“沐大人不必误会。这荀阳乃是我赤麟军的辖地。近日米价浮动。附近多了不少流民草寇。你若出了什么岔子。他人岂不以为我赤麟军无能。”
归晚暗自叹气。她怎忘了?这荀阳府乃是直属皇帝管辖。其他州府都有州牧军坐镇。这荀阳因是商业重地。历來由皇家卫队接手。近几年來。又换成了诚王的赤麟军。看來以后她跟诚王打交道的机会。还有的是。
林序瞧着归晚若有所思。悦宁今日有些失常。能叫他失控的人。除了步星月。就是四年前的蔷薇了。洠氲秸飧霾湃鲜读瞬坏饺铡2潘倒妇浠暗你骞橥怼>挂材芙性媚冻鋈绱诉瓦捅迫说那樾鳌
这沐归晚。瞧着陌生。衣着打扮。一举一动也跟辛蔷薇毫无相似之处。可是。从骨子里透出來的那种感觉。跟蔷薇十分相似。所以他会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归晚尚不知道林序已经怀疑。卯足了劲说服悦宁打消送她的念头:“诚王殿下。此番來荀阳。微臣是有任务在身。而今荀阳在近。自当明察暗访一番。探明其中缘由。若叫你们大张旗鼓地送了。岂不打草惊蛇。”
她说得合情合理。只是她身边只有一个赶车的哑仆。两个中看不中用的丫环。还有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这样上路。岂不是故意招人打劫吗。
“本王一人亲自送你便是了。”
归晚真的是懵了。啊喂。诚王殿下。你对每个素昧平生的人。都这么好么。
“王爷。这恐怕不行。军营那边……”茜袖开口劝阻。
“本王心中有数。”悦宁一语定盘。花娘和李宴楼自是十分欣慰。也好。有诚王殿下亲自护送。他们也就放心了。
林序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担忧。却洠в兴凳裁础P燎巨薄S涝妒窃媚牡状ヅ霾坏玫囊豢樯税獭6袼哉飧鲢骞橥硖乇稹O氡匾彩且蛭肭巨庇行┫嗨啤K貌桓玫阈阉亍
归晚无法。只得接受悦宁强加的好意。
这样的秋光。往日她也会出去骑骑马。只是现在意兴阑珊。懒洋洋地歪在马车里不想动弹。阿朴把车子赶得又快又稳。车上小几的茶杯也只是有轻微的晃动。
苏苏陪在一旁:“主子。大家都说这诚王最是仁义宽和。今日看來。果真是如此。你看他一点架子都洠в小;骨鬃曰に臀颐恰!
“是啊。仁义。”归晚心不在焉地点头。苏苏看起來稳重。其实天真比起甜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仁义。恐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他想在商会会长位置上安插上自己人。不料被她捷足先登。以他的性子。岂肯善罢甘休。
马车外。悦宁多看了阿朴一眼。先前跟着李宴楼他们行路。脚程不快。他还不觉得。在这样的速度下。还能将车子赶得这么稳的。这哑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正在晃神。却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他心中一凛。身子微微一偏。一只黑色的羽箭擦身而过。正正地射在了马车上。只听得细微的“叮”的一声。那箭竟是掉在了地上。
前面有埋伏。阿朴果断调转马头。原路返回。那边骑着马的小十九一个腾跃。竟是落到了甜儿身后。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缰绳。夹着马腹连连催促着向马车追去。
箭落如雨。弓箭手不止一人。万幸的是他们似乎认定了悦宁。对飞奔而过的小十九并不怎么理会。待靠近马车。小十九不等甜儿反抗。一把抓起她抛了下去。阿朴似是早有预料。将她一拎。转眼甜儿已进了马车。
甜儿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愣了一下才缓过神來。气得哇哇大叫:“小十九你个死孩子。你敢把姐姐当沙包丢着玩。”
外面箭如雨落。射在车壁上。发车清脆的“叮当”声。小十九也弃了马躲了进來。
归晚咬牙切齿。这哪里是什么流民。她目前可洠悄苣徒嵊蒙锨垮蟮某鸺摇U庹笳獭7置魇浅遄疟痹媚サ摹5人墙饩隽吮痹媚K悄幕褂行∶凇
这个瘟神。说什么护送她。结果惹來这么大的麻烦。
第114章 迟来的悔意
这官道两侧都是山。对方居高临下。占足了优势。不要说是要反击。就是对方是谁。他们都看不到。
阿朴才不管那边被乱箭围射的人是不是诚王。他只知道。保护自家主子的安全最要紧。驾着车就向原路冲了过去。归晚也不阻止。她正是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果不其然。马上又一阵箭雨落了过來。看來。对方要杀的不止是诚王。也洠Т蛩懔粝滤恰
阿朴左支右挡。很是狼狈。幸而箭都是擦身而过。不曾伤着。
归晚果断命令:“阿朴。停车。松了马车套。你上车來。”对方既已打定主意不留活口。前面定然还有杀招。仅凭着马车是冲不出去的。何况马是活的。在这箭雨之下。若是受了伤。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阿朴也不管归晚看不看得到。憨憨地点了点头。拉住了缰绳。就要去解车套。冷不防。有一支箭斜刺里射出。不等阿朴反应过來。一箭射中了马肚。那马长嘶一声。发疯似地在官道上跑了起來。阿朴怎么拉都拉不住。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马儿发疯似地往前冲。苏苏紧紧护住归晚。背部重重地磕上了小几。也一声不吭。甜儿和小十九也被颠得七荤八素。直跑出了二十多仗。前面的山上突然滚落下一块巨大的山石。那推石头的人似算得极准。若按这样的行进速度下去。这匹马连带着马车都得被砸成碎末。
诚王舞着剑花将自己团团护住。也不忘注意这边的情况。大喝一声:“快停下來。”
可受伤而发狂的马力道何止是千钧。阿朴勉强控制马头的方向。不叫它冲进树林里去撞树就已不错。要想生生勒住它。无异于痴人说梦。眼见着马车朝离滚落的巨石越來越近。十九突然动了。他飞身跃起。一下子落在那头疯马的马背上。本就因受伤吃痛而癫狂的马。身上又多了一个人。发疯了一般摆动着。人立而起。要把身上的人给掀下去。甜儿惊呼一声:“小十九……”
十九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一手抓住连接马车的绳套。另一手拿了匕首就割。那足有两指粗的绳套又岂是普通的匕首一下就能割断的。马车仍在前行。山上被巨石压断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噼啪”声。那是越來越近的死亡的威胁。十丈、九丈、八丈……眼见着越來越近。马车就要被笼罩在那巨石的阴影之下。
一道黑影闪过。带起一抹寒芒。一剑。便斩落了那疯马的马头。滚烫的血冲天而起。漫成一阵血雾。那马身止不住冲势向前跑了几步。终于倒了下去。“轰”的一声。那滚落的巨石正正砸在马尸前。巨石落下的声音震耳欲聋。马车的车帘被掀起的气浪冲开。漫天的灰尘扑面而來。细碎的劈头盖脸地砸來。落在脸上生疼。
苏苏和甜儿惊呼一声。紧紧地抱住归晚。小十九一身血污。被一个青年男子拎在手里。安然无恙。
归晚捂住胸口。似是此时方才听到那剧烈的心跳声:“子言。”这个时候能出现的人。也只有子言了。
“小姐。我在。”
“进來说话。”
原本宽敞的马车挤了六个人。显得逼仄。归晚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吐了口气:“对方是冲着诚王來的。也不会留我们活口。”
子言点头。一脸凝重:“对方至少有五十个人。用的。都是射程百丈的强弩。”
前面是弓箭手。退路又被巨石给堵死。看來对方玩的就是瓮中捉鳖的把戏。诚王身边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七八个银衣卫。手持盾牌。团团护在他边上。随着一声尖锐的厉啸。一道笔直的白烟冲天而起。那是赤麟军的求援暗号。随着那白烟冲起。那边箭弩落得更急。就连归晚的马车也未能幸免。若不是车身是特制的。中间夹了一层薄薄的玄铁。早就被射穿了。
归晚有些不解:“他们人多势众。为什么他们都只是围着射箭。而不冲下來剿杀。”
子言道:“诚王身边那八个。是银衣卫中的精锐。想來对方武器虽精锐。身高好的却不多。就用这个法子慢慢消耗诚王他们的实力。等他们精辟历经了。再一举擒杀。”
归晚点了点头:“看來。要等到援军不容易了。”
马车停在这里的这块两边的山势最陡。是以对方能用石块滚落伤人。而前面。坡度却比较缓。用石块滚木之类。怕是会被树木拦住。是以。对方只用了箭弩。他们六个人。就有四个不会武功。在这样的箭矢之下。只能靠着马车挡着。如今马车洠в辛寺怼2荒茉僖贫敕帧M蛞欢苑皆俣率裁瓷绞瞿尽K蔷椭挥兴缆芬惶酢
不能坐以待毙。马车内的气息有些凝重。十九肃着那张稚气的小脸提议道:“公子姐姐。不如我悄悄到马车上方的这块山头瞧瞧。”若是有人。就地掩杀了。
子言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山上我方才看过。只有这么一块大石。若是滚木什么的。我们马车就在这块大石头之下。有它挡着。反倒不必担心了。”
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摆脱那些弓箭手。
一阵风吹过。马车的窗帘晃了晃。一直低头沉思的归晚突然笑了:“子言。从那些射來的箭。能判断出那些人大概埋伏在什么位置吗。”
子言点头:“要找到他们不容易。但若只是大概的位置。还是可以的。”
“那就行了。”归晚一笑。从袖子里拿出几十粒圆圆的小珠子。“这是雷火珠。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公子姐姐。我也去。”小十九拿袖子胡乱擦了擦那脏兮兮的小脸。一脸兴奋。“我轻功好。他们逮不到我的。” 归晚点头:“你们小心些。”末了。她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小十九。你知道要注意什么吗。”
小十九笑了。露出了白白的小虎牙:“我知道。要看风向。”
“去吧。”
她不能等着旁人來救。即便诚王在场。也不能完全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诚王注意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归晚的马车掠出。急急地冲上了右边的山坡。很快便被草木掩去了身形。他凝眉摇了摇头。这个法子他也想到过。只是对方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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