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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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七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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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我看出是一张长着鹰钩鼻的野兽的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野兽,但我知道这是一座雕像,雕像的眼睛是用一种奇特的反光圆盘制成的。我用手电向左右两边扫了一下,发现两侧有许多巨型雕像。雕像至少有20英尺高,以其高大魁伟的身躯守卫着整个大厅。

半小时后,我们蹒跚地走出裂缝,为这新发现惊奇得目瞪口呆。很显然,断崖底部必定有一条通向山中心的通道。这条通道隐蔽的很巧妙,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找到。要不是蝙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

我们回到神坛时,太阳已经下山,驼夫点燃篝火。我们围坐在篝火旁,整理自己的思路。

“洞内一定有路。”教授把握十足地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我们所带的物品有限,是再呆一天,还是先回去,随大队人马一起来呢?大家异口同声说:绝不能就此罢休。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翻了个身,发现阿布杜尔也没有睡着。远处传来胡狼的嚎叫声。头顶上的星星好像近得能用手摸得着似的。我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篝火旁;阿布杜尔也走了过来,蹲在我身旁。

“你认为我们会找到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他考虑片刻后说,“我说不准。教授认为,老穆罕默德一定亲自到过主墓室,搞到了一些珍宝。裂缝很可能是他的储藏点。也许里面已被劫掠一空。”

我尽量掩饰内心的好奇,问道:“可是洞内那些神像又怎么解释呢?王墓内总是有石神守护吗?”

“有时候是这样的,”阿布杜尔回到道,“也许这次情况不同。”他不愿意进一步细说,他的神情十分古怪,仿佛我打扰了他似的。最后我回到床上,阿布杜尔仍旧蹲在篝火边。

拂晓前我醒了。我不知怎么醒的,反正一下子就醒了,直觉地感到出了什么事。我静静地躺着、听着。我好像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在石地上走。月亮下去了,篝火已熄灭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突然,一声令人恐怖的悲惨喊声划破了广袤沙漠的夜空,在远处断崖边回荡。

我们三人一齐惊跳起来。我迅速抓起手枪,教授嚓的一下把手电筒打开。

旷野中的声音使人不易捉摸。哪怕我彻夜未睡,也辨不清喊声的方向。

突然,我们听到有人在攀登岩石,像是有人踩在乱石堆上;然后一切声响又都消失了。我们细心倾听着:五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们都平安无事么?”教授轻声问道。

“是的,”我答道。教授将手电筒向两个驼夫照了照,只见一个已经拔出大刀静侯着;如果有人胆敢靠近,他就会凶猛地劈刺过去。帐篷外的骆驼心神不宁地嘶叫着,企图挣脱缰绳。

“人都在吗?”教授又都问了一遍。

“穆罕默德!”阿布杜尔喊了一声。我们年轻的向导失踪了!我们又等了五分钟,那声令人恐惧的喊叫实在叫人担心,穆罕默德想必遇到了和他父亲同样悲惨的结局。

又过了半小时,我们起床生火。天亮前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第九章

晨光熹微时,我们越过废墟寻找穆罕默德一号;然而,他和我们半夜听到的喊声一样,毫无踪影。

我们回到了神坛。教授担心我们无法返回卢克苏尔。阿布杜尔安慰我们说,他来时仔细地察看了地形,保证能顺原路回去;于是教授就决定多留一天。他说,也许我们那位年轻的向导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可能会设法返回营地。

我们凌晨起床寻找穆罕默德的好处是能再有机会观察蝙蝠。天空露出鱼肚白的头20分钟,蝙蝠忽然像黑云那样从空中猛扑下来,消失在断崖岩洞中,大部分蝙蝠是从岩石正面第二个通风口飞进去的。这个通风口离地面约30英尺,离我们头天搜索过的狭窄裂缝不远。

洞口能容一个人进去。虽然岩石本身很光滑,但沿裂缝处有粗糙的岩石边缘可供机灵敏捷的人登攀。我主动请战,教授却建议先让一个驼夫试一试。

我们向驼夫建议用一只胳膊系上绳索,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攀爬,但遭到他们坚决拒绝。驼夫非常迷信,他们强烈抗议说,法老的诅咒会使每个入洞者大祸临头。他们认为蝙蝠本身就是不祥的预兆。

我再次请战,但又为教授所拒绝。这时阿布杜尔建议与一名驼夫谈判。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五磅埃币,这样的区区小事还值得一试。后来的事实表明,我真该为自己遭到拒绝而高兴。要不是驼夫贪财愿意一试,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那荒芜的峡谷。

我们用了几分钟时间帮助驼夫装备完毕。他像猴子那样敏捷地朝屋顶攀爬而去。他爬到入口处时,将绳子的一端朝我们扔过来,另一端扔进洞口。他先把头伸入洞口,用手电筒向洞内探照,然后把头缩回,告诉我们说,他看到了离洞口不到30英尺的地面。阿布杜尔将绳子的一端栓在一块岩石上。驼夫开始爬入洞内。

他向下走了不到半分钟,突然从断崖深处传来一声及其恐怖凄厉的尖叫声。我一个箭步跳上岩壁的裂缝处,双手抓住岩石一直爬到洞口。我十分恐惧地朝洞内窥视:什么也看不见。绳子消失在黑洞中,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在疯狂地乱窜。一阵阵悲惨的嚎叫声在洞内大厅回响,使我毛骨悚然。最后,惨叫声停止了,洞内一片寂静。

最后的呼叫声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效果。当时我正弯着腰从裂缝顶部的洞口向里观察,可是最后的喊叫声好像是从我背后的谷地传过来的。阿布杜尔和教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觉得最后的叫声比前几次从洞内传出的声音响得多。

“看来还有一个洞口!”教授作出判断说。显然有一条地下通道从古庙直接通向断崖深部的墓室,也就是说,寺庙废墟的某处必定有个入口处。驼夫的最后喊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们将绳子留在原处,急忙回到瓦砾堆前。我们仔细察看地面,发现了一处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凹地:一根断石柱半掩着一个洞口。我们挪开周围的两块岩石,洞口果然扩大了。一股凉气从洞内冲出。我们找到了墓室的主通风口。

教授和我手持手枪,阿布杜尔拿着大弯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走了下去。剩下的那个驼夫不愿独自一人留在上面,也跟着我们下了墓道。

阿布杜尔走在前面。这是一条高7英尺、宽4英尺、逐渐向下倾斜的甬道。两边岩壁光滑,地面现出漂亮的光泽,看来是用最细密的石块铺砌而成的。我们朝断崖方向前进了大约50英尺时,忽然手电筒照见远处有一件白色的东西。

原来是驼夫的尸体。他左眼角有一条又大又深的伤口,手中仍然拿着手电筒,但是电筒玻璃片和灯泡已经碎裂。

教授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脉搏。“已经死了。”他低声地说。

驼夫的表情十分可怕: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嘴向下张开。我的颈背出现了一阵刺痛感。难道通风口下边有什么东西吗?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枪。活着的那个驼夫在微微颤抖,不愿靠近那个死去的伙伴。

这时,教授所受的系统的职业训练发挥了作用。“把他的衣服脱掉。”他说。我们脱下驼夫的长袍,把赤条条的尸体放到长袍上。不到30分钟功夫,雷利已将尸体仔细检查完毕。

“嘿,这就是答案。”他终于得出了结论:驼夫左腿腿肚子上有一条约3英寸长的微呈青紫色的伤口,伤口中心有两个小小的针眼状的孔。“蛇。”他说。

“是眼镜蛇。”阿布杜尔点点头说。

我们凑了一下细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驼夫一跳下通道,就被从背后窜出来的眼镜蛇咬了一口,惊慌中他的手电筒碰坏熄灭了。当驼夫意识到自己即将去世,就盲目地沿着甬道奔跑,声嘶力竭地喊出那最后的哀嚎。

“留神,”教授说,“别用手到处乱摸。”

我们把驼夫的尸体拖向一旁,用长袍盖上。

“等我们回来再埋葬。”教授这样说。

我们聚在一起,排成单行跟着阿布杜尔向甬道深处走去。走了约一百英尺,来到平坦而宽敞的约有20英尺宽的墓室。墓室壁上刻有图形文字。“又是胡夫!”雷利指着一小块涡形装饰说。

墓壁上绘满了美丽的图形文字壁画:有奇异的兽面人像,长腿的长蛇,各种船只,以及生动的狩猎、宴会场面,色彩绚丽夺目。过道尽头是我头天晚上在通风口见过的巨型神像大厅。

从墓室高处的洞口洒进一束阳光,淡淡地照在那些神像的脸部。那是六尊岩石雕成的巨像,围坐成半圆形。中间的是古埃及主神欧希利斯,长着一对发出奇异光彩的眼睛,活像个法官,统辖着整个墓厅。雕像都呈兽头人身形:鹰头神荷赖斯、鳄鱼头神索伯克、朱鹭头神桑西、驴头神塞西以及豺狼头神阿纽别斯。

天花板向上倾斜,形成圆形墓顶。墓顶的背景为深蓝色,标志着永恒的埃及夜晚,上面绘有金色的图形文字奇*书*电&子^书。最后两座雕像的肩膀上方有两个凿刻而成的粗糙的通风口,一直通向山的深处。我们从不时发出的翅膀拍击声判断,那是蝙蝠栖息处。

墓室入口处两侧的石台上装有两个小火炬。阿布杜尔掏出火柴,竟然点亮了一盏,真使我们惊异万分;等他点着第二个火炬时,整个墓室撒满了摇曳不定,神奇得不可思议的亮光。

我朝大厅的那一侧信步走去,教授和阿布杜尔则顺着一尊雕像的腿在寻找着什么。剩下的那个驼夫蜷缩在大厅的背后,不敢前进。由于我伸手抚摸神像的线条优美的胳膊,又用眼睛瞟了一下,天哪,那尊神像的腰部竟盘着一条蛇!蛇紧紧地盘成一团,呈现出随时都可能出击的姿态,而我离它却不到一英尺。我吓得呆若木鸡。任何最轻微的动作都可能招待它的袭击。一分钟过去了,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要是这条蛇向我扑过来,我那只光胳膊正好是它首先攻击的目标,就连我的头部也不可能幸免,因为离得它太近了。我们没有携带蛇药。教授带来的防蛇服装则放在营地的包裹中。

“布赖恩,快过来看。”教授在叫我。我只能用眼角瞟着教授,只见他正蹲在大厅的另一处,研究一些字体。

“布赖恩?”

我不敢回答,因为我认为他们动作的声响虽然远在大厅另一头,也可能引诱毒蛇袭击。

我听到阿布杜尔站了起来。他也许已经看出我吓呆的神情,知道我处于困境。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手臂慢慢地在我身后举起,一束手电光瞄准了蛇头。霎那间,他手起刀落,蛇头从岩石上滚下,掉在我胸前。

教授放声哈哈大笑。阿布杜尔捡起盘绕的毒蛇,用力一捏,蛇身碎成粉末。原来是条死于几百年前的蛇木乃伊。沙漠中的干热气候,使它保持了栩栩如生的形态。

我们又花了半个小时仔细搜索大厅,在甬道的两壁发现了几个小洞,很可能是蛇的出入口,可是并没有找到那条咬死驼夫的眼镜蛇。

然后我们开始搜索通向山洞深处的通道。教授根据大厅里的神像判断,我们碰上了一座王墓,因为死者进入永生的天国前首先要接受这些神像的审判。墓厅中的每一件物品,都说明它们只是精心设计的埋葬建筑群的一部分。但是主墓室在哪里呢?

埃及早期的建筑讲究对称、排列整齐而有次序——每样东西都按一定位置安放。并互有联系。按照一般常识来判断,王墓一定与主宰这个大厅的主神欧希利斯相联系。可究竟是怎么联系的呢?

阿布杜尔用手擦去欧希利斯身躯下方一块石头上的尘土,这时神像两腿之间露出一个扁平的空间,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刻有小小的图形文字的封印。

“豺狼和九个奴隶!”雷利教授高兴得喊叫了起来,“是墓地!是纪念死者的封印!”

我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将石块擦刮干净。石板宽约4英尺,四角都印有一个小封印。此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也许是块花岗岩石板,”教授沮丧地说道,“得花好几个月才能搬动。”

我们转身向后走。“门!”阿布杜尔忽然高声惊喊起来。他用电筒顺着地面照去,发现石头上有模糊的石门标志。我们推了一下石块,石块纹丝不动;我们又使劲推了一下,石头晃动了一点儿。于是我们使出更大的劲推去,石头终于向里一晃,露出了一个大孔洞,刚够一个人进去,下面的通道推满碎石。半小时后我们清除了碎石,顺通道而下。通道很小,高约3英尺半。我们猫着腰往下走,里面空气新鲜。显然,古埃及人十分重视墓室的通风设施。

我们朝山中心下行了100英尺,来到了一间小墓室。在这里人能够直起腰。室内另有一条通道向前延伸约20英尺,然后分成三条短短的过道。

第一条过道的尽头是个墓室,一度被封闭,现在堆满了各种废弃物、破篮子、一把椅子、一些乳白色花瓶和一个小雕像。我们大失所望。盗贼早已光顾过,窃走了一切有价值的物品。

我们折了回来,通过第二条过道来到第二墓室,发现有个打开的石棺,棺内有具半包裹着的木乃伊。木乃伊胸前的裹带,一部分已被撕碎;显然已经有人来过;除了几块碎石块,墓室内空无一物。

第三墓室也同样一无所获。

我们又花了一小时搜索这三间墓室。除了那具木乃伊外,没有什么使人感兴趣的东西。雷利紧皱双眉,阿布杜尔也板着面孔,沉默不语。

我们只得返回神像大厅。“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雷利说,“我们本来就不该期望过高,盗墓人怎么会手下留情呢?也许老穆罕默德只是拣了一些残剩物。谁能知道究竟弄走了什么样的古宝?”

阿布杜尔站着,一声不响地思索着。“也许他们将这个墓室当诱饵。”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墓冢在哪里呢?”教授问道。

“我们需要好好想一想,这条通道太明显了!”

我们又回到墓室察看。这时我们发现那个驼夫不见了。阿布杜尔不禁笑了起来。“也许他早已等在外面,怕我们会不得好死。”

我注意到蝙蝠不断从最靠外边的那座神像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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