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叭叭”两声,石块击在那大石之上,令得大石,摇动了一下。也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只见火光陡地一现,浓烟冒起。
紧接著,便是震天也似,“轰”地一声巨响,大地震动,群石乱飞,简直是世界末日一样,我隐隐约约,听到红红一声惊呼。
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和宋坚两人,实在都绝无办法去照顾她!
因为,这种变故,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变故却来得太快,实在令人措手不及,任何人在这样的时候,都会突然呆上一呆的。
一个变故既然来得那么快,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在人们呆上一呆之际,早就发生,要抢救照顾,是绝对来不及的!
地动石摇,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我和宋坚,一定过神来,只见红红正在振臂高呼,实是她的心情太激动,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反常的神态。
我赶了过去,著实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她才静了下来,定著眼睛,看了我好一会,才伏在我的肩上,哭道:“表哥,你救了我的性命,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点了点头,道:“是。”
这时候,宋坚也来到了我们的身旁,我们三个人,一齐向刚才宋坚和红红两人想要推动的那块大石看去,只见浓烟散处,那块大石,早已四分五裂,而且被烟熏得十分黑,而地上,出现了一个足有三尺来深的大土坑!
我们三人,相顾骇然之余。我道:“这是一个土制的地雷。”红红道:“是胡克党埋的?”
我想了一下道:“小姐,你对于这类的经验,太贫乏了,土制的地雷,若是两日之内,没有人触发,火药便会因为地面的潮气而失效的。”
红红睁大了眼睛,道:“那你说,这是教授”
我不等地说完,便道:“对了,就是你尊敬的那位生物学权威的杰作,想不到他还是一个游击专家,土制地雷灵敏度如此之高,的确不易!”
宋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是他心中惊到了极点,道:“这畜生,这畜生!
”我正劝慰宋坚几句,但红红却已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站到了我们面前,道:“表哥,刚才那样的爆炸,要多少火药?”
刚才的爆炸,并不是烈性炸药的爆炸,也不是硝化甘油的爆炸。如果两者的话,我们虽然事前有了警惕,已经来得甚远,但是爆炸所造成的气浪,还是会将我们震死的。
而这次爆炸,冒出来的烟又如是之浓,当然是士制火药,或者是从枪弹、炮弹之中挖出来的火药了,我想了一想,道:“大约一磅上下。”
红红道:“这就不可能是教授了,我们将他弃在岛上时,他身上有火药么?”
我想不到红红会反问我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倒的确令我难以回答!
因为,宋富即使再深谋远虑,也必然不会料到我们会将他放在这样一个荒岛上,而在身上,预先带上一磅火药的。
我沉吟了一下,红红又逼近了一步,道:“表哥,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只得道:
“红红,我暂时解释不来,但是我坚信,这件事一定是宋富做的。”
我又说道:“宋富料到我们会来接他,他便有反将我们留在岛上的机会,便想将我们一齐炸死!”
红红一挺胸,道:“不,你完全料错了!”
我不禁有些恼怒,道:“红红,你为何坚持这样说法?”红红急促地呼吸了几下,道:“因为他爱我,所以他不会害我!”
我和宋坚两人,做梦也未曾料到红红竟会讲出这样的一句话!我们两人,徒然一呆,我心中恍然大悟,道:“所以,刚才你说宋富一定会回到这个岛上来的,那是因为他爱你的关系?”
红红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坚苦笑一下,道:“王小姐,或许你还不知道我兄弟的为人……”红红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我知道,我完全了解他,你虽然是他哥哥,但是你了解他的程度,却不及我的一半!”
宋坚道:“好,你了解他什么?”
红红又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卫按:红红在说这句话的的时候,大概因为心情激动,忽然说了一句英文,“孩子”乃是直译 Boy 一字来的),他有著极深的自卑感,你知道么?”
我和宋坚,面面相觑。
红红继续道:“他从小就不受人注意,人家注意的,只是他的大哥,人人都有想被人注意的天性,他就以反常的行动,来引起人们的注意,于是,他就成了败家子,就成了不肖的子弟,你们可知道,他对我讲起这些时,曾像孩子似地哭了起来?你们可又知道,他向我暴露了一个有关他个人的最大秘密”
红红滔滔不绝,讲到这里,看她的情形,本来绝无突然中止的意思。
但是,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这时候,水面上,响起了一阵急促之极的马达声,红红停了停道:“他回来了!”她一面说,一面向海边冲去。
我一伸手,将她拉住,道:“慢一慢!”
红红一扫头发,道:“什么事!”我道:“红红,我们在这里隐伏下来,我要让你看一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红红道:“好,我们大家都可以看一看,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人!”。电子书。
我们三个人,一齐退出了三四码,伏在草丛之中,也就在这时候,马达声戛然而止,接著,便听得宋富的大叫声,传了过来。
宋坚“哼”地一声,道:“这畜生,当真还敢回来!”我忙道:“听他叫些什么?
”
我们三人,都不出声,只听得宋富不断地叫道:“红红!红红!红红!”
我回头向红红看去,红红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眼角却已经润湿了。我再向外看去,只见宋富以极快的身法,掠到了爆炸的现场。
他在那土坑面前站定,四面一看,突然双腿一曲,跪了下来,道:“红红……我…
…的确是想立刻回来的,但是马达出了故障,红红,想不到你……”我绝对不能设想的事情出现了,在我印象之中,是集奸诈、狠辣,铁石心肠之大成的宋富,竟然抽抽噎噎地痛哭了起来。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又向前看去,只见宋富踉跄站了起来,面上神色茫然,突然又叫道:“大哥,做兄弟的,又岂是存心害你?”
宋坚的眼角,也有泪水流了出来。宋富猛地一挥手,我们都清楚地看见他手中,拿著一柄手枪,看他的情形,分明是准备自杀谢罪。
我们一见这等情形,俱皆大吃一惊,红红首先叫道:“教授!”
宋坚也霍地站了起来,叫道:“兄弟,我们全在!”但也就在他们一前一后,两声呼唤发出之际,只听得“砰”地一下枪响!
那一下枪响,令得我们三个人,都呆若木鸡!
三人之中,尤其是我,伏在地上,紧紧地开住了眼睛,不愿观看。因为,隐伏在此,伦窥宋富的行动一事,是我提议的。
而我也绝未想到,宋富的内在性格如此之烈,在后悔他铸成了大错之余,竟会出诸自杀一途!
刚才的一下枪响,分明是宋坚和红红两人,虽然立即出声,但是却未能阻止宋富的自杀,我实是无以对红红、宋坚两人。
我只等红红狠狠地骂我,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我等到的,却是红红的一声欢呼!
我睁开眼来,只见宋富额边的头发,焦了老大的一片。他手中的手枪,还在冒烟,我立即一跃而起,宋坚迎了上来,道:“王小姐的一叫,令得他手震了一震,子弹在他额边掠过。”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叫惭愧。我们三个人,一齐向著怔怔发呆的宋富走去,宋富直视著我们,忽然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原来你们,并没有中了埋伏?”我道:“他们两人,差一点儿。”
宋富道:“我想不到你们会那么快被引到地雷之旁的,我想偷偷地回来,当你们将要推动大石之际,才来吓阻你们”
红红打断了他的话头,道:“那样,就可以显得你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是不是?
”
宋富叹了一口气,道:“是。”
我道:“如今,轮到我来提疑问了。这一磅火药,是哪里弄来的。”宋富抬头,向我望了好一会。在那一段时间内,气氛也十分紧张,因为,宋富纵使对红红和宋坚,能恨意全消,对我是不是也一样,却是不得而知。
红红道:“教授,刚才如果不是表哥,我们都已成粉末了!”
宋富道:“没有你这句话,我也早已决定,伸出我的手来了!”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来,我立即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地握了一握。
宋坚松了一口气,红红也面露笑容。宋富道:“火药的来源么?说来话长,你们且跟我来。”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虚。
而我们可以肯定的,是经过了这样的一个变故之后,他对我们,都已经没有了敌意,所以我们放心地跟在他的后面。
宋富走在最前面,翻过了山头,来到了岛的后面。
那岛的背面,临海之处,全是岩石,也有著不少岩洞,宋富一面走,一面道:“我在岛上几天,没有事情可做,便走遍了这些岩洞,因为我听得人说过,在菲律宾海域的岩洞中,往往可以发现不易见到的深水鱼,我想捕捉几条,作为标本”
宋坚忍不住问道:“阿富,那么多年来,你竟成了日本人,究竟是在闹什么鬼?”
宋富道:“大哥,这件事,咱们慢慢再说但是,第二天,我便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说到这里,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岩洞面前,我们四人,一齐走了进去,宋富在地上,拾起了一个火把,那火把显然也是他在前两天扎成的,燃著打火机,将火把点著。
他带著火把,向前一照,道:“你们看。”
我们藉著火光,一齐向前看去,不禁为之一呆。
只见在那山洞中,一共有著十堆,十分完整的骸骨,白骨森森,十分可怖。
红红连忙紧紧靠在宋富的身边。宋当道:“这十具骸骨,我并没有移动过,而你们所拾到的那些宝石,连同我这里还有一些,都是在这十具白骨之下发现的。”
红红道:“这十个又是什么人呢?”
宋坚叹了一口气,道:“毫无疑问,那是昔年大集会之后,七帮十八会派出来跟著青帮司库于廷文,前来埋藏财富的十位弟兄了。于延文在回去前,曾亲将这十个人,尽皆杀死了的!”
我心中也不禁大生感慨,道:“原来他们,是死在这里的。”
宋富道:“这十个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拾到的珍宝,当然是他们当年,见财起意藏在身上的,于廷文将他们打死,却不曾搜他们的身,年数一久,皮肉皆腐,也只剩下白骨来陪他们所偷取的宝石!”
我觉得宋富的揣想,十分有理,道:“那么火药也是在这里发现的么?”
奇宋富道:“不错,有几层油布,包著一大包火药,我只不过取了其中的一半而已。”
书他一面说,一面指了岩洞的一角,那一角上,果然有一个解开了的油布包裹!
宋坚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十个人也罢,七帮十八会也罢,什么人都未曾料到,那么庞人的一笔财富,竟会落在菲律宾胡克党徒的手中。”
宋富闻言,而色不禁一变,道:“什么?已洛到了胡克党徙的手中?这是什么意思?”
我道:“白奇伟以他占一份,胡克党占九份的条什,替胡克党找到了埋藏在地下的财富。”
宋富意似不信,道:“白奇伟这小子,竟能参透那几句毫无意义的话么?”我道:
“那几句话,在泰肖尔岛上,便不再是毫无意义的了。”
宋富问道:“为什么,你仔细说。”
我便将我和宋坚两人,在泰肖尔岛上的所见和遭遇,向宋富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当然我们在说的时候,已经退出了岩洞,坐在浪花拍击不到的一块大岩石之上,宋富一面听,一面紧锁双眉。
等我讲完,宋富仍望著大海,一声不出。
好一会,他才道:“照我看来,里加度和白奇伟两人,仍然未曾找到那一笔财富。
”我道:“我们在逃走之际,已经看到了那大铁箱的一角!”
宋富道:“这只铁箱,可能是空的!”
我觉得宋富的话,武断到了极点,实足令人,难以茍同,我也不和他辩驳。宋富又道:“里加度只在四块之间,求一个交叉点,常然太简单,得得不到正确的藏宝地点。
”
我道:“可是白奇伟……”宋富道:“不错,白奇伟的办法,看来是科学了些,但也太简单,于廷文当年,绝不会将财富埋在用那么简单的方法,便可以找得到的地方的!”
红红道:“我同意教授的说法。”
我笑了一笑,道:“红红,爱情能令人盲目的!”
红红白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却又没有说出来,忽然又噗哧一声笑了,显然她心中,十分甜蜜。宋富道:“卫兄弟,我不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你想,那一句‘共透金芒’是什么意思?”我怔了一怔,道:“不知道。”
宋富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句话十分重要,在见到石碑,便可明白‘白凤之眼’那四句的意义之后,这一句起著总束作用的‘共透光芒’,当然极其重要了!”
他讲到此处,摊了摊手,道:“但是,里加度和白奇伟的寻找正确地点的方法,都忽视了这句话,所以我说他们,得不到宝藏。”
宋富讲完,我仔细想了一想,对于宋富这种缜密的分析,也表示十分佩服。
但是我却仍然难以相信那大铁箱竟会是空的。
宋富望著大海,又道:“照我看,于廷文一定早已想到,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会有人照白奇伟的方法来挖掘的,因此便在那地点,埋下了一只大铁箱,那铁箱中不是空的,便是另有东西,那东西一定表示宝物已被人取走,好叫掘宝之人灰心,那也等于是保全了真正的财物!”
我站了起来,道:“佩服得很,你说得有理。”
宋坚道:“如果那铁箱是空的,白奇伟会不会遭殃?”
我道:“那倒不必为他耽心,如果财富不出现,他至多像我们一样,饿上几天而已,倒是我们要设法,如何对付胡克党徒才好。”
宋富道:“对策我已想到了,你们在泰肖尔岛上,可曾注意胡克党徒的食水水源,是集中的还是分散的?”我和宋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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