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可是杨义臣杨老将军!”河对面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中气十足,显然是位武功高强之人。
“老夫正是杨义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义臣微微喘息,他鼓足声音,冷冷的道。他虽不甘,但人在河中,兵法有云,兵半渡而击之。他不甘又能奈何?
“哈哈!”那边声音响起,随即一个人走了出来,长的颇为英俊,不是杨浩又是谁?只听他朗声道:“杨老将军,公瀚在此,久等了。”随即,清河郡兵搭起浮桥,顺利将杨义臣兵马接到清河郡的土地上。
“大哥,清河有兵马前来接应!”二狗子上前回报。
“好!”张金称脸上怒容一晃而过,随即是恶狠狠的表情,清河是他的伤心之地,他曾发誓要扫灭清河,前番几次,不过是他大意罢了,如今他接连得胜,胜利的信心膨胀,隋朝老将杨义臣都败在老子的手下,那清河郡守又算什么?想到此,他喝令三军安营扎寨。
两军再度在临清对峙。
隋军大营。
“来,老将军,公瀚敬你一杯。”杨浩捧起酒杯,笑着对一脸沮丧的杨义臣道。
“唉!”杨义臣叹了口气,将酒杯重重放下,眉毛皱成一团:“老臣真是愧对吾皇。”
“老将军不必介怀,胜败乃兵家常事。”杨浩笑着开解,看着杨义臣闷闷的举起酒杯一口喝掉,他再度为老将军添满,这才道:“以公瀚看,要破张金称不难。”
“哦?”杨义臣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秦王有何妙计?”
杨浩想了一想,这才沉声道:“张金称其人,少谋易怒,老将军不如……”
次日,张金称正喝着小酒,思量如何打败官军,一雪前耻。这时,一个小卒匆匆而来,“大当家,官军来了。”
“来得好!”张金称大喜,将手中杯子掷下,喝令道:“来人。”早有两名亲卫小卒为他穿上铠甲。张金称左右看了一看,颇觉满意的转了转,这才从一旁拿起鬼头大刀,满脸杀气的奔出大帐。
“嗯?他们在搞什么?”出了营门,张金称却是愣住了。只见不远处的官军,学起了农民,拿起了锄头,居然挖起地来。
“他娘的!”张金称看了半响,这才愤愤的骂了起来。原来那些官军居然在他的大营不远处挖起了壕沟,三三两两的士兵还不知从那里取了巨木,修起了栅栏!他娘的,这算什么?就在自己的眼皮低下,深挖壕沟,高筑城垒!
张金称有些窝火,想带兵冲吧,对面无数弓箭手虎视眈眈,而自己却是缺少弓箭手。张金称冲动易爆,可不代表他脑子笨,要不然他也不会打败段达,打败冯孝慈,还击败大意的杨义臣。
张金称回到大帐,闷闷的喝了几口酒,这才一拍案几,叫了几个小头目,点上士卒,前去挑战。
此时,杨浩正与杨义臣等人在营内谈笑风生。只听一阵喧哗,一个士兵前来报告:“启禀王爷,将军,张金称率兵在营外叫骂。”
“哦?”杨浩与杨义臣相视一笑,两人走出营帐,向外行去。
还没有到大门,便听见张金称带了一帮盗匪叫骂不已,杨浩当先走了出去,笑眯眯的看着张金称,道:“张将军,还记得我么?”
张金称一瞧见杨浩,顿时大怒,喝道:“你这狗贼,化成灰老子也认识!”
“不得无礼!”杨善会等几名将领大喝,就要上前厮杀。
“慢!”杨浩制止住众人,微笑道:“张将军今天暂且回去,后天我一定和你决战。”
“好!”张金称恶狠狠的甩头就走。
度日如年的几日,张金称好不容易等到了日子,一大早,就喝令众盗匪准备好了饭食,饱食完毕前去挑战。
“啊,张将军记错了吧,我说的可是后天啊。”看着带兵而来的张金称,杨浩一脸的委屈,“张将军何故不遵守信诺?”
“这……”张金称有点迷糊了,甩头问一旁的二狗子,二狗子战战兢兢,只是摇头。
“那么,张将军还请先回,后天,后天你我决一死战!”杨浩说的斩钉截铁。
“呼!”张金称甩头就走。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后天,张金称如约而至,这次他叫了几个士兵,带上不知从那里弄来的大鼓,咚咚咚的敲了起来。可是日上三杆,还不见杨浩踪影。
“你们王爷呢?”张金称好不容易看见个军官,赶紧问道。一个上午了,不光他累了,手下的兄弟们也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张将军。”那人笑眯眯的,可是张金称却感到了一丝诡异:“我们王爷说了,今日身体不适,还请张将军先回。”
“……”张金称半响无语,想了又想,又问道:“那不知何时再战?”
“后天。”
后天。
早晨,露水仍在,太阳尚未升起。
张金称早早的来到官军大营面前,咚咚咚的鼓声再度响起。张金称正要大喝几声,壮壮士气,这时,一个官兵跑了过来,张嘴就骂:“张金称,一大早,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张金称委屈了,道:“今天是老子和你们王爷决战的日子,快叫他出来!”
“哦?”那名官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们王爷说了,他生病了,今日就不奉陪张将军了,后天再战吧!”说着,那名官军跑回军营,末了,回头又是一声:“大清早,不要再吵了,我们还要睡觉!”
张金称顿时踉跄几步,心中悲愤无比:“天啊,这什么世道!”
初始之章第三十九章临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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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一战而不能的张金称回到大营,心中愤恨不已。叫过小卒搬过酒罐,狂饮起来。
又是后天。
张金称这次做好了一些准备,几名小卒抬着几坛子好酒随军而行。到了隋军大营面前,就痴痴的等了半响,就如那抱柱的尾生。可是那毒辣辣的日头已经升起,隋军营中还不见动静,张金称心中恼火,叫了士兵不停的咒骂,人在那很是烦躁的走来走去。
痴痴地盼啊等啊,望眼欲穿的张金称就像那守家盼着丈夫归的小媳妇,双眼看着隋军大营,只盼那杨浩能出来一战,杀个痛痛快快。
终于,一个隋军军官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笑嘻嘻的对着张金称道:“张将军!”
“你们王爷呢?”张金称急不可待,赶紧问道。
“张将军。”那个军官倒是颇为有礼,非常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这才道:“我们王爷心情不好,今天不打了。”
“为,为什么?”张金称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脑子有点空白了。
“王爷说,他养的小狗不吃饭,没心情。”那名军官微笑,拱了拱手,道:“张将军还是先请回吧,后天再战!”说着,那人回了隋军大营。
张金称痴痴的站在那里,半响,直通通的倒下,几名小卒惊呼着扑了上来,一把扶住大当家,只见张金称抽搐几下,竟是昏了过去。“快撤。”一个小头目喊着,带着众盗匪赶回了大营,又有小卒取了凉水,浇在张金称额上,半响,张金称这才醒了过来,双眼呆滞,“不行,老子一定要打败他们!”
整整一个月,张金称显是出了极好的耐性,每隔几日就来隋军挑战,却被杨浩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去。但张金称风雨无阻,按时准点前去挑战,可算是无怨无悔了。
大帐内,张金称喝着美酒,倒是有些皱眉不展的样子。
“大当家!”二狗子笑着举杯,“大当家何必担忧,想必是那杨义臣新败,不敢与大当家交战,故此多有托词。”
“可是那杨浩……”张金称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上次的清河之败,一直让他引以为耻,恨不得杀了杨浩报仇。
“大当家,那杨浩尚且依附杨义臣,如今杨义臣闭门不战,还不是被大当家威名所镇,吓破了狗胆?”另一个小头目上前讨好的说。
“说得好!”张金称一拍大腿,道:“明日老子亲自带兵,一定要生擒杨浩,以解老子心头之恨!”
“大当家英明……”
“是时候了。”天气已经凉了,隋营里,杨浩看着不远处渐渐枯黄而落的树叶,笑着对杨义臣说。
“想必那张金称必定没有防备了吧。破贼就在今日。”杨义臣悠悠的说。
“末将请战!”杨善会与来整当即请令。
“明日又是张金称前来挑战之时。”杨浩悠悠的道,他摊开地图,指着上面,道:“这里是张金称大营,你们看,这边是密林,而这边则是山岗,公瀚想请……”
“此计甚妙。”杨义臣在听完杨浩的话后,不觉击掌大笑。
是夜,乌云密布,来整、杨善会各引伏兵不提。
次日,张金称起了个大早,这厮心情很高兴,因为昨日傍晚他接到隋军的信函,说是明日决战。“不容易啊。”张金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感叹。一个月,等了一个月啊。
“都准备好了吗?”张金称吃完饭,看着忙前忙后的二狗子,问道。
“都准备好了。”二狗子回答,末了,又问了一句:“大当家,大营不多留些人吗?”
“不用了。”张金称拿起鬼头大刀,擦了擦,雪亮的刀锋闪现出嗜血的光芒,“今日,老子就要用这把刀砍下杨浩的狗头。”张金称恶狠狠的想,提刀站了起来。他走出大帐,只见众盗匪已经整装待发,他提着刀跳上一块石头,喝道:“各位兄弟,今日一战,誓要奋力厮杀,临清城里,是白花花的银子,水灵灵的美人,都在等着呢!”
“银子,美人!”众盗匪喊着,群情激扬,随着寨门打开,众盗匪在张金称的带领下,向隋军大营进发。
一路上,张金称幻想着打败官军之后,将要如何如何,不知不觉,竟然是到了隋军大营面前。
“张将军,来的好早啊。”杨浩悠悠的道,身后,是严阵以待的随军将士。
“不早不早。”张金称冷笑,他手中鬼头大刀一舞,喝道:“老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来,今日你我战个痛快!”
“一个多月,张将军还是那么心急。”杨浩笑着,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你且看看身后?”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先来杀个痛快!”张金称眼睛一瞪,又是舞了几下大刀,正要上前挑战,这时,后方有人大喊:“大当家,不好了,大当家,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张金称回头,眼睛一瞪,只见那人气喘吁吁的赶来,哭丧着脸,道:“大当家,你走不久后,那杨善会领兵杀进大营,到处放火。”
张金称这才抬头一看,只见大营方向,火光渐起,一股黑龙腾空而起,将天空染了个乌黑。
“大当家,如今粮草尽数被烧,留守大营的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大当家,怎么办?”逃出来报信的那厮哭的满脸泪水鼻涕。
“撤,快撤!”张金称大惊之下,知道如今军粮被烧,大营也被烧毁,军心不稳,哪敢再战,忙拍马而逃。
大事已成!杨浩等人那容张金称就此逃走?当即隋军如潮水般涌出,最先的,便是数百骑兵,马蹄声碎,追杀者那些四处逃窜多为步兵的盗匪,可是两条腿那里跑的过四条腿?一些盗匪还想顽抗,早被隋军手起刀落,将他们劈成几截。
“投降不杀!”杨浩当先骑着一匹白马,高声喝着,他身边的隋兵听见,也纷纷叫嚷起来。
一个盗匪两股战战,“铛”的一声,将手中武器丢掉,蹲下身子,抱着头,高声喊着:“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有了一个投降,铛铛的声音随即响个不停,无数盗匪丢掉武器,学着那人的模样,蹲着身子,抱着头,纷纷投降。
“老将军!”杨浩勒马,看着跟来的杨义臣,高声喊道,他勒马走向杨义臣,道:“老将军,如今张金称兵败,还需趁胜追击,以绝后患哪。”
“不错!”杨义臣微笑,道:“还请王爷安居临清,老臣前去擒拿。”
“老将军,张贼诡计多端,还是一同前往吧。”杨浩说着,看着赶来的杨善会、来整,道:“如今张贼如惊弓之鸟,或奔钜鹿,或奔武安,我愿与老将军分兵而进,收复武安诸县!”如今有杨义臣,大可说成协助,料想定无大碍,更何况那武安郡守如今自身难保。
“好!”杨义臣朗声大笑,道:“那么老臣拨兵一万,以助王爷。”
“多谢老将军,那老将军克服武安,本王自去取那钜鹿!”杨浩大笑,带着杨善会等人向钜鹿奔去。
夜凉如水。
张金称躲在一间民房内,不敢点灯。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白日里,盗匪乱成一团,他见势不妙,化装而逃,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疯狂逃窜中,也不知道谁射中了他一箭,正中大腿,如今虽然包扎过,可是缺少药物,鲜血还是染红了一片。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吸了一口冷气,很疼。可是他的心中更疼,今日一败,竟是几无翻身之机。他的身边只余下五六个心腹,就连那二狗子都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降敌。
张金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正要说话,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吁。”那些人竟是停了下来,为首一人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屋子,问道:“有人吗?”那声音很熟悉,张金称冷冷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千转百念:是谁?
那人喊了半响,不见人声,这才笑着道:“苏启,下马休息休息吧。”
“好嘞。”当即有人应声下马,接过那人手中的缰绳,将马儿安置于一旁,这才走进屋内。屋内,那人已经点上一盏油灯,笑着道:“想不到还有油。”
“我看着屋子很干净,应该有人住吧。”苏启回答,拿出一包吃食,道:“定方,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被唤作定方那人拿起一块肉,咬了一口,道:“听说张贼正与秦王还有杨老将军对峙于临清,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苏启笑道:“杨老将军英勇善战,又有数万雄兵,定可打败张贼。定方,伯父的仇一定能报。”这人唤苏邕为伯父,也是苏家庄的人,名叫苏启。
“哼!上次误中张贼奸计,害我受伤,不然早就赶赴临清,助秦王一臂之力了。”这人赫然就是苏烈苏定方。上次平恩一战,他孤身追敌,虽是艺高胆大,可是那张金称、孙宣雅武艺也是不凡,更兼人手众人,一战之下,竟是寡不敌众,身受重伤。绝境之下,他死战不退,幸好张、孙两人因平恩被破,不敢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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