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就近在咫尺。但滚落下来的小石块和一团团的泥沙使我不能再犹豫了。它们象冰雹似地落到我的周围,有一个泥团打到我肩上。我痛得大叫一声,肯定砸出了紫青块。我的手活动都很困难。随时都可能发生新的爆炸。炽热的大石块随时都可能向我袭来。山路崎岖,但我尽量快跑,跑出半公里,第二次爆炸又开始了。火山顶已经全部淹没在烟雾之中。一阵风刮去了我的帽子,石块开始落在我的四周。我还是跑呀,跑,跑到离火山脚下不远的地方。这时候,最后一次,最厉害的那次爆炸把我掀倒在地。
我的手差一点摔伤。我站起来,抬头只见一股可怕的黑云,我使出最后的力气又拚命地跑,耽心黑云会赶上我,使我窒息。”
“你真幸运,逃过了这场可怕的灾难。”帕波奇金讲完了这段经历,卡什坦诺夫说。
“为了你的固执,你付出代价,受到了惩罚:丢了帽子,还累得精疲力竭,象匹负重的马,”格罗麦科也补了一句。
“让我们大家来庆贺一番吧!我们的同伴回来了,现在来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办,”马克舍耶夫说。
“要离开此地,离这可怕的火山远一点。”帕波奇金叫了起来。
“你还能走得动?你昨天走了一天,还没有休息过,现在又加上新的疲劳。快躺下睡会儿,我们还等两个小时。
“还是离火山远点好,那怕远出两三公里,”马克舍耶夫建议,“挨近火山太危险了。我们此刻是站在火山脚下呀!”
格罗麦科也支持这个建议。他们决定退到山隘口,攀上黑色的荒地,那里湖泊谷地已成了河谷。从那里同样能观察火山继续喷溢的过程。把铁皮罐装满水,驮好了硫及其他用具。有两口袋的硫驮在“将军”背上,开始它表示抗议,企图摔掉重负。后来逐渐安静下来,慢吞吞地与主人并排走着,不象平日那样四面乱窜,一味找寻猎物了。
走出湖谷地,踏着稍稍突起的岩石,登上黑色荒地。走出约两公里左右,停了下来。此处隘口渐渐开扩,成了河谷地,火山喷溢似乎停止了。第一般浓密的黑云已经消失,火山顶端上空的烟雾也散开了。只有细细的烟柱不时从火山口冉冉升起。从望远镜里观察,卡什坦诺夫发现,火山顶端在第一次爆炸后已经发生了变化:火山口东面的边缘矮了一截,火山口顶端似乎是斜削过一刀。
探险家们靠在装硫的口袋上,在光秃秃的荒地上打起盹来。
过了约三小时,又是一大声可怕的响声惊醒了熟睡的人们,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山。
一股凶险的黑云从火山口冲出,沿斜坡落下,象第一次那样慢慢扩散成一堵又高又宽的灰紫色云墙。爆炸后四分钟,云墙朝湖的方向移动,遮住了观看者的视线。
“黑云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移动,相当于特别快车,”卡什坦诺夫喊道。
“多幸运啊,我们离开了那个地方。”
“是啊,这股黑云移动的方向,与第一次相比,偏了约八十度。显然,这是因为火山口边缘毁坏了的原故。”
“如果我们还留在那里的话,那会怎么样呢?”帕波奇金,兴致勃勃地问。
“为了研究马提尼克岛上的培雷火山,法国科学院曾装备了一支考察队。根据他们所写的考察报告来看,我敢说,我们会烫伤,会被灼热的气浪闷死,因为气浪的主要成分是火山灰。或许我们会让黑云里的大批石块砸死。黑云甚至能把四到六立方米大的石块带到远离火山几公里以外的地方。黑云过处,一切生命都遭到毁灭,成为一片焦土:光秃秃的土带覆盖着一层灼热的火山灰,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石块、烧枯的树木及焦黑的尸体。”
“湖呢?”
“湖里会堆满炽热的火山灰和石块,湖水溢出两岸,把那条从湖里流出的小河变成一股又脏又烫的急流,可能时间不会太长。”
这时候,浓密的黑云冲过小湖盆地,窜到黑色荒地上。离探险家们站的地方相距约两公里。尽管有两公里的距离,人们还是感到了这股黑云的灼热的气浪,它形成了一股有力的、热的气旋。探险家们不得不扑倒在地,用手、衣服遮住脸。这样躺了约半个小时,便汗如雨下,直到天空恢复平静,他们才站起身来。
他们抬头看到,荒地上空由一团团白色的和灰色的水汽形成了一堵又长又高的云墙,这堵云墙朝着一个方向又延伸了好一段距离。这是在离探险家们所站的地方还要过去约十来米的地方。
空气还是灼热闷人的。
“我们趁早离开这座可怕的火山,”格罗麦科叫道,“谁知道它会不会把下一发炮弹直接向我们扔过来。”
“是的,我们已经领教过了,在黑云边缘两公里的地方,呼吸已经感到非常困难,要是被它围住了,那景象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探险家们朝荒地北面出发,渐渐接近河谷。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走下谷地。然而,当他们来到谷地的边缘时,往下一看,原来的那条清澈平静的小河变成一条混浊的灰白色的急流了。水从河床里泛滥出来。发疯似地从谷底流过,一路上冲毁了两岸的一切植物。
“我们值得下去吗?”卡什坦诺夫问自己的同伴们。“在平坦的荒地上走要比在沙质谷底上走轻松些,再说这样脏的河水也不能喝了。”
大家都同意在荒地上走,到谷地下游地带才下去,那里斜坡上布满冲沟。他们走在离崖边很近的地方,经常走近悬崖边缘往下看。在第二次爆炸一两个小时之后,急流流量渐渐减小,很快就涸竭了。可以看到光秃秃的小河床、连根冲倒的树木、灌木丛和被灰白色淤泥带过来的贴在地面上的青草。
“火山因为我们偷走它的硫而惩罚我们了,”马克舍耶夫开玩笑地说,“它毁掉了小河,要渴死我们。”
“是啊,现在水成问题了,”格罗麦科说,“在蚁巢附近找到新水源以前,我们要节约用水。”
“这还会影响我们立即对蚁巢进行围困。”
虽然背的东西很重,荒地上奇热难熬,但探险家们继续强行军。他们一直下到山谷底上才停下来歇夜。这里离谷地口不远,离蚁巢也近。
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先走到近处去研究对方的堡垒。他们从山谷向上,在黑色的沙地上向东走,走到悬崖的边上。从这里可以把蚁巢看个一清二楚。
近看象一个大山包。由枯树干和枯树枝错综排列,分隔成好几层。主要入口在第一层,四边各有一排,不高,但是宽度可以容四五个蚂蚁并排通过。蚂蚁出出进进,川流不息。整队蚂蚁离开蚁巢四出觅食,回来时有的一对对,有的一个个,拖着树干、树枝、活的或死的昆虫、幼虫、蛹和甜芦苇进入蚁巢窖藏起来。
上面几层也有不少黑咕隆咚的出口,是通风口,也许是遭到突然袭击时的太平门。这种洞口都比主要洞口狭而低,蚂蚁只能排成单行鱼贯而入。不时有蚂蚁从这些洞口出来,上上下下,大约是在巡逻,看看是否一切都井然有序。
“希望这么多的洞口不要破坏我们的计划,”马克舍耶夫说。
“如果空气太畅通,那么,二氧化硫在起作用以前就跑光了。”
“你错了。二氧化硫比空气重,只能逐渐排走空气,”卡什坦诺夫回答。“此外,蚁巢的重要部分——储藏幼虫、蛹、蛋和食物的地方大约都在底层,可能在地面下的小屋子里。二氧化硫一定先进到这些地方,再从底下升上来灌满上边各层。万不得已,可以堵死一部分洞口来减少通风。”
“为什么不往顶层的洞口上放些烧着的硫黄?”
“整个蚁巢就会烧着了,我们没有不怕烧的东西,如火盆、煎锅之类来盛硫黄,所以就得直接把硫黄放在蚁巢的干木头上。”
“禽龙的蛋壳呢?这几天不是当盆子和盘子来用的吗。”
“我们总共才有五个。洞口可远远不止这个数。”
“今天为什么不去找几个,只要有两个蛋壳,就能做十来个碗,可以用来盛上硫慢慢烧。”
“这个主意好!天黑以前还有许多时间,我们可以回荒地去看看蚂蚁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禽龙蛋的。”
他们转了转,走回宿营地,共同商讨新的计划。
大家同意第二天清早让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留下来把硫砸奇書網成粉末,其余两个人出去找禽龙蛋。
第三十九章蚁巢末日
第二天傍晚,最后一批蚂蚁回洞之后,蚁巢里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探险家们开始行动。他们曾经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把硫辗成粉末,装满几个背包,拿起蛋壳做的碟子,走向蚁巢。每个人都要在四个主要出入口中的一个撒上硫粉,这样燃烧后的气体才能钻进蚁巢深处。一旦硫粉点着之后,就从蚁巢四周抽下树干,堵住出入口。接着悄悄地从外面走到离得最近的出入口,放上碟子,倒上剩下的硫粉。这样可以毒化下层的空气,阻止蚂蚁爬上来逃命。为了让碟中的硫黄燃烧的慢一点儿,又不会烧着巢上的干木头,稍稍给硫粉泼了一点儿水。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在主要出入口遇到了放哨的蚂蚁。幸好,这些蚂蚁正处在半睡眠状态,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让这两个人刺死了。
探险家们把硫全都烧着,退到一旁,手里端着枪想把逃命的蚂蚁消灭掉。一刻钟之后,最上层的几个未曾放硫的出入口上出现了蚂蚁,拖着一个个白色的大包,显然是蛹,它们从蚁巢外耐往下爬,还没有爬到地上就栽了下来。下面出入口点燃的二氧化硫把它们熏死了。几个爬到地上的蚂蚁搬开一个主要出入口的树千,想救出蚁巢深处快要熏死的同伙。几颗子弹结束了它们的生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看见蚂蚁出来。蚁巢的其余“居民”在睡梦中都死去了。
硫粉燃烧完以后,从每一个出入口上冒出一缕缕蓝色的轻烟,证明整个蚁巢已经充满了二氧化硫。帕波奇金提出一个很合理的问题,但是,先前谁也没有想到这点。
“我们怎么进去呢?这种气体能让它们中毒,不是也能让我们中毒吗!”
“把堵塞主要出入口的树干拖出来,让空气通畅一些,再等上两三天,让这些毒气跑干净了。”卡什坦诺夫回答说。
“那就要什么事都不干,等很长时间,实在太无聊了,”马克舍耶夫说。“能不能做一件东西把毒气赶跑呢?”
“用什么来做呢?又不能放火烧,那就全都烧毁了,又没有别的可用的东西。”
“如果我们能打死一头禽龙或者大的翼指龙,”马克舍耶夫说,“我就能用它的皮做一个风箱。”
“好主意!用什么做管子往通道里送气呢?”
“木贼树不行吗?”格罗麦科说。“木贼树干是空心的,只要一节节打通,就能做成很好的长管子,还能一节节连起来。”
“需要是发明之母!”马克舍耶夫喊道,“我们一定能有办法摆脱困境,象鲁宾逊似的。”
“比鲁宾逊强得多,”卡什坦诺夫说。“他是一个人,我们是四个人,而且各有专长。如果还想不出办法摆脱困境,那可就无地自容了。”
“动手千吧!”马克舍耶夫大声喊道,“两个人带着‘将军’去打猎,留下的人准备管子,好在材料随手可得,整个蚁巢几乎都是用木贼树干建成的。
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回到宿营地,解开了“将军”,把其余的东西搬到离蚁巢近一点儿的地方,然后从林边向东走去。
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走到离蚁巢二十步开外,就没有法子再往前走了,那股难闻的、刺鼻的气味呛得他们咳嗽起来。
“只好多等一会儿!”
“现在先来找一点接管子用的胶凝材料。”马克舍耶夫讲。
急流过后,河床床底留下大量的白色的粘胶泥,趁着还没有变硬,赶快去搬一些到这里来。”
他俩拿起倒空了的背包,向河床跑去。几下子就掏了一大堆淤泥,这是最好的胶凝材料。他们用口袋和多余的衣服把这堆胶泥盖好,不让普洛托的灼热光芒将它烤干。
然后用刀子、楔子,并且用大石块当锥子,切断木贼树干,打通各个节头,再把两根木贼树干用白胶泥粘好,再用柔韧的树枝在不同的地方扎紧。
这样化了几个小时做好十二根管子,每根长约六米。由于树干末梢比较细,把细的一头插进粗的一端,涂上大量的胶凝材料,管子接起来不费事。
没多大功夫,另外的两个人也回来了,带来一张禽龙皮。
马克舍耶夫用木贼的细树干做成一个风箱,放在一个主要出入口的近旁,然后把管子插进蚁巢的通道,细的一端在前,慢慢向前推动,再接上粗的一端,十二节管子都一节节深入到黑洞洞的迴廊之中。因为主要出入口的气味很难闻,不得不躲到一边呆几分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最后一根管子的粗的那一头插入风箱,把它紧紧扎牢——自己制作的风箱完成了。
晚饭后,轮流着拉起风箱来,一个人拉风箱,其它三个人可以休息一会儿,或是睡一会儿。新鲜空气的气流不停地流入蚁巢。毒气很快就全从裂缝里滚滚而出。
第二天的清早,他们准备深入蚂蚁的堡垒。格罗麦科用树脂丰富的松树枝做成小火把,人手一个,点着火把走进铺着通风管道的迴廊,慢慢地走到稍微向下倾斜的蚁巢深处。这条迴廊有两米多宽,但只有一米来高,所以只好哈着腰走。走进出入口不远就碰上蚂蚁的尸体。这些蚂蚁是在逃走的时候被毒气熏倒的。越往里去,尸体越多。从通风管道的另一端再往下走,就需要把尸体搬到一边,清出一条路来。
迥廊最后通到正中的一个大贮藏室,其余的三条主要出入口也通到这里,象圆的半径线汇总在圆心。这里在地面以下四米。
复顶是木贼树枝编成的,很精致,有点象杂枝场平顶圆锥形的木椽条。一根根由中心向外,成辐射状。在四条主要通道口之间,另外还有四个通出入口,也是由中心通向外边,成辐射状。但中央高,四周低,而且完全是在地下,挖穿了坚硬的海沙和卵石层。这个大贮藏室里挤满了蚂蚁和它们要救出去的幼虫、蛹的尸体,四个人只好从这些堆上爬过去。
探险家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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