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胡不归被陆秀宗的大手笔吓了一跳,他们就是自以为大方之人,却想不到陆秀宗比他们更厉害。
“胡兄弟,各位兄弟。”陆秀宗拱手行礼,认真说道:“若不是诸位兄弟用功,牟平之战也不会如此顺利。”
“只是,胡兄弟说得好,这牟平也不错,我打算在牟平干出点成绩来,还请诸位兄弟离开牟平后为陆某保密。”
“这些金银珠宝,兄弟们尽管拿走,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如今就是兄弟们取之以道之时。”
胡不归吆喝了一身,大声道:“陆大人对咱们怎样,兄弟们想必比老子还清楚。”
“老子先拿,兄弟们看一下自己的功劳跟上来,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有舍才有得啊,日后免不了再麻烦大人的时候。”
众人自然明白胡不归的心思,也知道陆秀宗是怕自己透露了牟平的消息,但大伙都被陆秀宗的慷慨吓住了,见胡不归拿了大概十件珠宝,大伙也把自己跟胡不归作了一个比较。
等众人都拿好珠宝,竟然没少十分一,陆秀宗亦有几分感动,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跟自己一起,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而来,如今钱财放在他们面前,大伙却不动心了。
沉思了片刻,低声对唐全说了几句话,开始唐全一个劲儿的摇头,后来走了出来,等唐全回来时,已经让小兵抬了一个大箱子回来。
陆秀宗摆了摆手,感慨道:“诸位兄弟的义举,我永远记在心中。”
“这些软甲,乃均州特产,虽比不上良甲,但绝对比一般的盔甲要好。兄弟们都是刀口子讨生活的人,我没有什么好送,就把这些软甲送给大伙了。”
众人自然高兴,陆秀宗说的很对,他们都是刀口子讨生活的人,自然明白软甲的好处,于是欢天喜地每人领了一件。
胡不归接过软甲,却发现软甲还带有体温,自己才说均州军也不能就随便拿出这一百多套软甲呢?不由感慨说道:“大人,这些软甲恐怕都是均州精锐所穿吧。”
“如今我等穿上这盔甲,还带着均州军将士的体温,咱们违心穿上去,也算是均州军的一员了。”
众人听了胡不归的话,才发现盔甲竟然带了体温,怪不得刚才唐全摇头呢?想必都是从均州将士身上刚脱下来。
“大人命令之下,我等誓死效命。”胡不归严肃说道。
“大人命令之下,我等誓死效命。”一百多山东各地游侠,齐声说道。
第二卷 正阳 第三十一章层层阻击(1)
第三十一章层层阻击(1)
不得不说,世界发生的大事,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小人物改变的;就如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大人物改变的。
海老头是一个小人物,是一个渔夫,说准确一点海老头是池州的一个很有名的渔夫,池州与安庆隔江相望,然而让海老头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即使是前不久鞑子水师到达安庆后,池州依然是没有丝毫防御的准备,或许是说池州的统领根本就不把安庆的鞑子当一回事。
百姓出入池州,渔夫出船捕鱼,从来没有人干涉,难道池州的统领不怕鞑子的细作混进城内?难道池州的统领就不担心鞑子的潜入城内里应外合?
海老头不由起了疑心,按道理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头,只是为了两餐,用不了关心朝廷大事,然而偏偏他和鞑子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神秘,至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这样,所以很多年过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和鞑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往事,他也打算让这段事烂在心底,他在池州十几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往事,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鞑子攻陷安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鞑子的仇恨并不因为时间长了而淡忘,反而随着时间的积攒,仇恨慢慢沉寂下来,然而发芽,长出仇恨的根,仇恨的果子。
至少表面上看,海老头只是池州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渔夫,虽然他打的鱼比别人多一点,虽然他打的鱼比别人大一点,那也只能说他比别人的运气要好一点,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过池州所有的渔夫都不知道的是,海老头出船很早,这是他的秘诀之一,很多渔夫并不知道,夜里打鱼比白天更容易,只是平日夜里看不清,今天月色很好,海老头并不用借助任何灯火就能够看清江面上的一举一动。、
毕竟对岸的水师虎视眈眈,毕竟是安庆早已落入鞑子手中,若不是为了生活,谁不爱惜自己的命呢?最近出船的人少了很多,江中的鱼也多了不少,海老头借助月色,很轻易的就拉了满满一网,海老头有张有弛,选了大鱼,丢了小鱼,准备回程能够赶在早上买一个好价钱。
海老头年纪大了,这一趟折腾下来也是气喘吁吁,于是把船靠岸,静坐下来,月色很好,但海老头并不是文人学士,他只是为了两餐苦苦挣扎的人,诗词歌赋在他眼里,只不过是雾中花水中月,看看还可以,若真的采花捞月,还不如辛苦两趟,多打一点鱼好一些。
听着微微荡漾的江水,海老头仿佛被大江拥抱到怀里,他觉得自己是水中的精灵,他可以在船上睡上一天一夜,但是在陆地的却只能睡上几个时辰,若是有哪天不下水,他就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月华很柔情的照在江面上,突然一道水声传来,海老头听惯了水流,对水流的声音非常敏感,侧耳停了一会,却是小船划过江水的声音。
“咦?难道也有人这么早就出船?”海老头突然有些好奇,据他所知,整个池州也只有他出早船,于是屏住呼吸,把船靠近了芦苇之中。
海老头心中起了疑惑,于是换下了衣服潜入水中,他水性很好,在水中潜游的时候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甚至连水中也不会起任何涟漪,而且他在水中潜游的时间要比一般人长得多,等海老头来到小船旁边,小船已停了下来。
海老头悄悄的在船边露出头颅,却听到有几个声音在小声说话。
一个嗓音沙哑的声音低声咕噜说道:“大人也太过于谨慎了,池州那个张老头不是早就同意了吗?大人这不是白折腾吗?也就是明天的事了。”
“哼,他敢不答应吗?”另一个鸭子声说道:“我大元朝数十万大军,就凭他池州一个小都统制也想阻挡我大军南下的步伐?”
“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张老头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头颅还是留在自己脖子上要好很多。”
另一个声音较为稳重,嘘声说道:“呵呵,大人还不是为了兄弟们好,要知道先锋还不是咱们这个汉军的命,不用牺牲就能取一座重城,绝对是咱们的功劳。”
“这可不见得是咱们的功劳。”那个沙哑的声音不高兴说道:“大伙的眼睛贼得很呢?也看得清清楚楚,兵不刃血就取得池州,谁会给我们记上这个功劳。”
“再说也不知道多少看着南下这块大饼呢?等大爷老爷们分完,咱们说不定连骨头也没有了。”
“要是老子说,还不如这姓张的鼓起勇气,跟咱们干脆打一场,也好让咱们功劳薄记上一笔,老子听说不出征的汉军,都三个月没拿到饷银了,咱们若不是赶着大军南下之时都收获点功劳,到了攻下宋朝之后,咱们就有苦吃了。”
“我们迟早都会回归张大人编制吧?”那个鸭子声疑惑说道:“张大人对咱们还不错,我想不至于连饷银也发不了吧。”
“张大人对咱们是还不错。”那个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不过你们可知道张大人是谁?”
“老林,你是不是晕了头?”那个稳重的声音说道:“张大人乃朝廷的忠臣猛将,张家是朝廷汉人三大世家之一,无论朝上还是军中,都是赫赫有名。”
“张弘范张大人在朝廷确实是赫赫有名,不过头领说的三大世家恐怕不对吧?”老林似笑非笑看着这次领队的小头领,小头领可是汉军万户大人的亲信,是说服池州张老头的经办人,这次事成之后他的功劳可不小。
小头领有点微怒,道:“老林,你这是什么话?朝廷董、张、史三大世家,谁人不知?”
“董文炳去年正阳被杀之后,董家声望一落千丈,仅存一个董士选毛头小子苦苦挣扎,史家自从史天泽死后,史家何在?”
“三家中可以说仅存张家,张家又能熬得了多少时间?”
“三大家家族甚大,随时都能找到继承人,为何史天泽死后,大汗却任凭史家消失?董文炳死后,大汗为何把张弘虎派到董士选身边?”
“所以说,三大世家,也是一时称呼而已。汉人有言,非我种族其心必异,大汗对这事看得清楚,他老人家可是一直在算计这所谓的三大世家呢?”
小头领说不过老林,于是板起脸,道:“都仔细点,别到时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海老头却是早已明白,自己还说怎么鞑子就在身边,池州还是不紧不慢呢?想必是早已打了投靠鞑子的主意,海老头一股怒火升了起来,计划要给鞑子一个意想不到的教训,突然间江水轻轻动了动,海老头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向芦苇深处潜游过去。
海老头刚离开,几个黑衣人出现在水中,只见黑衣人分别拿出几样工具,不一会儿船上传出一阵惊呼,想必黑衣人干的是凿船的把戏。
既然已经被发现,黑衣人干脆用力凿了起来,又有几个人拉了船往水中深处走去,船身很快就受不住了,船上那个小头领说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还可以赚点功劳。”
“噗通”几声,海老头看到大概有十个人从船上跳下来,海老头不禁为黑衣人担心,要知道他们在水中已潜游了很长时间。
只见黑衣人水性不错,身上传的衣服更加奇怪,在水中仿佛就像一条鱼,看到船上的人跳下水,分别向他们潜游过去,只见他们不约而同掏出一把短刀,海老头不禁点了点头,因为水中有阻力,短刀反而要比大刀要好很多。
只见黑衣人在水中矫健的转了一下,身体已来到了鞑子身后,手中短刀毫不客气的割向鞑子的喉咙。
“啊……”水中的声音混杂不清,海老头只听到一声声闷响,他在水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也感到全身不舒服。
“咦?”海老头虽然惊讶黑衣人的手段,但是自身感觉还是非常敏感,发现竟然有漏网之鱼向自己藏身之处潜游过来。
“好家伙。”海老头咬咬牙,等对方来到自己身边,海老头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双脚往芦苇中一转,把身体死死的固定在水中。
来人被海老头突然袭击,惊慌失措,在水中挣扎起来,如此一来水迅速抖动起来,海老头在水中潜游了很长时间,对方挣扎的力气又非常大,好几次海老头都差点被对方逃脱,然而他却死死的抱住鞑子,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放开。
海老头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在水中竟然会如此辛苦,大口大口的江水往嘴里灌的时候,海老头隐约看到一个黑衣人来到身边,手中的短刀毫不客气的割向鞑子的喉咙,一股热血喷涌出来,瞬间把江水染红。
海老头闻到一股腥味,实在是忍不住,竟然昏迷过去,他在水中潜游的时间已很长,体内的力气又被消耗得差不多。
等海老头醒过来,天还是朦胧胧亮,他发现自己躺在岸边,身边竟然围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真切。
“老人家,你醒了。”张贵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他率领亲兵袭击了从安庆出来的探子,想不到对方狡猾,差点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张贵把海老头扶起,海老头还有一点昏昏顿顿,狠狠的摇了摇头,拱手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恩人出手相助,老头早就喂水鬼了。”
海老头看他们身上的穿着,知道对方就是刚才水中的那批黑衣人,衣服很奇怪,穿着很贴身,而且是连在一起,海老头有些体会,这衣服的做法应该跟鱼是一个道理。
“在下张贵,蒙江湖人不弃,叫我一声矮张,恩人这两个字可万万说不得,若不是老人家出手,差点让这漏网之鱼逃走了。”
“老人家可是为咱们大宋立了大功。”
海老头知道他说笑,不过张贵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海老头沉思了片刻,他毕竟是在水中混日子的人,很快就想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张贵,低声道:“你、你就是矮张?”
张贵连忙点头,这两三年自己的声誉提高很快,一个人有了名声办事也方便很多,至少这句话他就经常听到,拱手道:“不知老爷子怎样称呼?”
张贵看他气度不凡,而且知道自己以前的名气,想必不会是简单人,于是从老人家变成了老爷子,说到底张贵也是一个无利不早起的家伙啊。
海老头苦笑,摇头道:“老头姓海,池州人士。”
“海老爷子莫非就是十三年前孤身一人,赴山东,杀鞑子十七人的海平江海老爷子……”张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普通的老头,他前不久就听说海平江隐居在池州,有这个本事,又有这个气质,张贵一下子就想到了海平江这个人。
杜浒是江湖人士,他担任奎祀军头领以后,一直有心收集沿江城池的江湖人物,这种人对均州军的帮助甚至比朝廷要大很多,均州军之所以能够发展至此,均州义勇军起到了奠基的作用,后来又有各地的义勇前来参加均州军,给均州军的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得知海平江就隐居在池州时,杜浒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张贵,之所以如此重视,只因为海平江的名气太大了,十三年前,海平江孤身一人前往已落入鞑子手中的山东,亲手割了鞑子十七个人头回到南方,当时造成的动静可想而知。
海平江还有些谨慎,但看到张贵,苦笑道:“张大人如今是神通广大,想不到海某一个小老头在池州十三年也没人发现。”
“今日却是落在你手中了。”
张贵不由有几分得意,杜浒的本领可不是吹的,不过他到底没有忘掉正事,连忙问道:“老爷子恐怕不是恰逢其会吧?不知我等前来之前,鞑子有没有说什么话。”
“还真让你说对了。”海平江苦笑道:“池州的张统领暗中投靠鞑子,鞑子随时可能南下。”
海平江把事情细细给张贵说了一遍,张贵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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