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万马奔腾,郭平惬意的率领均州军上万骑兵奔驰在这片肥沃的平地上,带来的无尽的激情和信心,他可以感觉到在不久前提额索跑在这一片土地上的感觉,他应该感到无尽的力量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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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均州军那面独特的将旗出现在眼前,王惟义的心彻底暗了下去,心中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两败俱伤,两败俱伤。王惟义苦笑,也就只有自己敢这么想,也就只有自己会傻乎乎这样想,难道自己就不知道均州军向来用兵如神吗?
既然知道了提额索肯定会被埋伏,自己还抱这样的希望,而更加让他灰心的是,均州军只不过前后用了三个时辰,就解决了提额索一万骑兵。
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虽然知道提额索肯定是中了均州军的埋伏,可究竟是怎么样的埋伏,才会使得上万骑兵死得只剩下一颗头颅。
那……
王惟义脸色发黑,他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
“大人,均州军不过万人而已,大人何须担忧?”张博鼓起勇气说道:“我大营内尚有四万精锐,武器装备有齐全,再加上军营坚固,均州军或许不会攻打大营吧?”
王惟义看了看张博,苦笑道:“张博,你可知道董文炳大元帅是怎样死的吗?”
张博是在鄂州才降了大元朝,虽然也略有听闻,但自然比不上王惟义知道得清楚,问道:“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指点。”
王惟义沉思了片刻,心中越想就越是害怕,担忧说道:“当初董文炳大元帅率领三万精锐的董家军驻守正阳,那时均州军不过数千人而已,不单攻下正阳,董文炳大人也在此役中丧命,一起被杀的还有董文用大将,逃生的将士不过数千人而已。”
“正阳城之坚,不知比我们现在的大营牢固多少倍。”
“如今庐州大营远没有援兵,近没有友军,孤军作战,张博你认为,庐州大营能守得住吗?均州军战力非凡,又有庐州淮南军协助,你觉得泸州大营,真能守得住吗?”
“那、那我们干脆突围。”张博提高声音道:“我们向东突围,前往扬州和董大人还有吕大人会师。”
“能逃得了吗?”王惟义看着张博苦笑:“你没看均州军马术熟练,甚至比我军骑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突围只不过会让我军死得更快而已。”
随着战马呼啸而至,庐州大营彻底被围困起来,“咯吱”的一声,紧闭了将近半年的庐州城城门大开,一个胡须全白的老将军迎了出来。
郭平连忙下马,拱手作揖,大声道:“均州军副指挥郭平见过夏老将军。”
陈大举先跳下马,来到夏贵战马跟前,拉住战马,然后把老将军扶下战马,夏贵爽朗笑道:“好,好,好。”
“均州军好一帮儿郎,大宋有救了。”
夏贵须发激扬,他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埋没在庐州里,想不到峰回路转,自己不但没有死在庐州,甚至还有可能引兵南下,为朝廷效劳。
“大人过誉了,”郭平连忙说道:“如今庐州大营尚有不少鞑子,还请夏老将军坐镇,指挥我大宋将士扫平鞑子,恢复我淮南之安静。”
“岂敢、岂敢。”夏贵连忙摆手,道:“老夫一把年纪,就不干涉你们后生之事了。”
“庐州城内,三万精锐淮南军,全部交给陈大举。”夏贵大声说道:“老夫今日任陈大举为淮南军先锋,陈大举所说之言,皆老夫之言,老夫祈祷你们旗开得胜,尽快攻下庐州大营,还我淮南一片清明。”
“老将军,这、这万万不可。”陈大举连忙拱手,大声道:“小子并非淮南军之人,二来小子资历尚浅,难当此大任啊。”
“你小子不是淮南军之人,老夫自然会向朝廷请旨,把你调到淮南,想老夫为朝廷效忠数十年,这点情面还是有的。”
“你说你小子资历尚浅,这倒是大实话,”夏贵笑了笑,道:“若是让你坐在诸将头上了,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骂老夫昏聩了。”
身边的洪福连忙说道:“大人英明,陈大举兄弟这半年来在庐州的所作所为,谁不服气,大人任命陈大举兄弟为淮南军先锋官,我老洪第一个站出来说一个服字。”
“大人乃英明之举,谁敢说大人昏聩?”
洪福乃夏贵身边的猛将,跟从夏贵数十年,他说的话自然有几分威信,再说夏贵也只是任命陈大举为先锋而已,这先锋官权力虽大,可并不是常职,随时都可以撤销,再说陈大举这半年确实表现得比很多人要好,可以说要不是有陈大举帮忙,庐州不一定能够坚守到现在。
或许庐州早就沦陷了。
“好了,你小子就别推迟了,”夏贵严肃说道:“莫非你就不愿意为老夫帮这么一个小忙,莫非你还愿意看到鞑子堵在庐州门口,看起来也不嫌弃碍眼?”
“这个,”陈大举咬牙,道:“末将遵老将军之意,不过攻下泸州大营后,小子断然不敢再充当先锋此职。”
夏贵人老鬼精灵,眼睛一转,道:“行。”
郭平看到夏贵临阵授命陈大举为淮南军先锋,自然高兴。陈大举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他的本领自己也清楚得很,有陈大举配合,泸州大营应该是手到擒来之事。
只是庐州大营还需速战速决,万一耽搁了南方战事,自己可就对不起张大人了。
等郭平安排妥帖,已是临近傍晚之时,夕阳夕照,显得格外冷清。
“王惟义,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了。”郭平决定看有没有机会劝降,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决定去做一次:“均州军张大人乃有情有义之人,大人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是看到均州军一步一步发展壮大,如今的均州军和三年前想比,差距何止千百倍?”
“我不敢说投靠均州军,能给王大人你带来多少富贵荣华,但均州军给人带来的财富,又何止富贵荣华呢?”
王惟义却是一声不吭,身边的张博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住嘴,我们大人乃大元朝之勇士,乃张大人之亲信,张大人对我们大人有知遇之恩,我们大人又岂是这种人。”
“张宏凡,你小子闭嘴。”均州军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声吆喝:“你小子倒是混出人头地来了,当初老子是怎么教你来了。”
张博转眼看去,却是他的授业恩师范琳,范琳在均州军攻击鄂州时立下了大功,再加上他又有几分本领,张贵自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浪费人才,这才就被送到了均州军。
张博缩了缩头,却老老实实不敢说话,就连回答一句也不敢。
“张弘范张大人确实是难得的将才。”郭平老老实实说道,这是连张贵也承认的事实,郭平也没必要睁开眼睛说瞎话:“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么多年来,王大人难道就不思乡音吗?”
“王大人离家已有十八年了吧?这十八年来,家中书信何来?家中妻儿尚好?家中双老尚存?”郭平沉重说道:“这都是谁之过?”
“是的,这都是朝廷之过,这都是大宋官场之过,想当年王大人不也是怀着一颗雄心,然而却被人陷害而被迫逃亡北方,又得张弘范张大人所救。”
“然而,十八年来,你王惟义该还给张大人的都已经还够了,你为张大人出生入死十八年,杀了多少人恐怕你自己也记不住了。”
“如今,这个生你养你的朝廷,这个供养你成长的地方,面临的却是一场大灾难,你在北方这么多年,你也看到,北方子民,可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有活下去的尊严。”
王惟义全身发抖,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良久,摆了摆手,道:“放箭。”
“不、不可。”张博突然颤抖说道:“大、大人,他说得不错。”
王惟义紧皱眉头,一步一步靠近张博,张博忍不住退后两步,王惟义一字一顿说道:“难道你忘记了你现在是什么人?”
“你既然归顺了朝廷,就已是大元朝的人,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张博提起勇气,说道:“但我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
“但我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
第二卷 正阳 第四十章 层层狙击(10)
第四十章 层层狙击(10)
被王惟义一阵弓箭乱射,郭平看天色已晚,也懒得再次和王惟义纠缠,反正泸州大营也闹不出什么动作来了,还不如让王惟义着急一个晚上。
再说均州军和淮南军会师,也是一件值得庆祝之事,陈大举又是自己的弟子,如今大局已定,没必要做出太多损失。
不过范琳却一肚子怒气,鄂州投降的将士中,有一部分还是他嫡系,刚才一眼看去,至少也有十分一以前是跟他在屁股之后的小兵小将,对于这个有点爱面子的先是拘于大势而降了鞑子,最终却弃暗投明的大将来说,这可是一件最没面子的事情。
郭平看着眼里,笑问道:“老范,看来你在军中还颇有声威啊,今日所见的那个副将,看起来也有几分胆色,怎么被你这么一顿吆喝,就成了缩头乌龟。”
“唉,别说了。”范琳垂头丧气,道:“这小子一向被看好,只不过后来局势变化,鄂州之战后,我手下的兵将都被剥离了。”
“想不到这小子倒混出人头地,可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小子也长了一颗黑良心,老子以前看他哪里都觉得顺眼,如今老子看他哪里都觉得不顺眼,真是气死人了。”
郭平摇了摇头,道:“老范可不能这样说,形势比人强啊,说不定这小将有什么委屈不成呢?还是等事情调查清楚,没有那个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嘛”
“老范你要是冤枉好人还说得过去,但若是让咱们损失了一员大将,这不就亏大本了。”
“说起这事,我、我倒有一件事憋在心里一早就想问一个清楚,只是、只是不知道这事该问还是不该问。”范琳眼光有点闪烁,有点飘零。
郭平好奇看了他一眼,范琳弃暗投明之后一直是勤勤恳恳,郭平知道范琳向来是一个敢说敢当的人,这次却变得闪闪烁烁,必然有什么事情憋在心中。于是坦诚说道:“老范,你虽是后来人,但咱们均州军可曾有把你老哥当后来人看待?均州军都是同一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这事,老范心中一直有一条刺,虽知道是冒了军纪,但老范还是要问清楚,大人要是说我好奇心强也好,说老范不懂规矩也罢,今日说什么也要问一个明白。”
范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问道:“军中虽传言鞑子的史权被张大人杀死了,但老范却一直不相信,不满大人,因为老范那天根本看不到任何杀戮。”
“至少是在鄂州的衙门。”
郭平愣了一下,却没想到范琳会提起这件事,笑了笑道:“这原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张大人为了保护史权作出的故事罢了。”
“你说得很对,史权根本没有死,因为张大人自己说过,他没有任何杀死史权的理由,他没有理由为了杀人而杀人。”
“均州军除了一部分是北归汉子之外,大部分还是咱们土生土长的南方宋军,宋军向来不熟马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所以,张大人就说服史权,让他帮忙训练骑兵?”范琳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再次归顺朝廷,但心中还是插了一根刺,不知道朝廷将会如何对待自己,现在听到就连是鞑子的将领也能人尽其才,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均州军向来不缺人才,训练骑兵之事倒也不难,”郭平笑了笑,道:“以我之看,大人招揽史权,不仅仅是为了训练出一支精锐的骑兵,恐怕也是为了日后反攻北方。”
“须知道,大人向来对鞑子是恨之入骨,可是这段时间以来,老范你见大人怎么突然就变得心软起来呢?”
“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大人已经在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了,从各方面开始了解鞑子。”
“以前关于鞑子的传言虽多,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跟以前所听到的,却完全不同,以前说鞑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现在呢?”
“明显不是这样,所以有些事,我们要了解清楚,不仅仅是听谣言,而是要亲自去做,但亲自去做还是不够,还要有人指引我们去做。”
“大人,看得太远了,我郭某自问远远不足啊。”
范琳像失去了魂魄,不敢相信的看着郭平,一字一顿说道:“你说张大人已开始为日后驱除鞑子、恢复中原做准备。”
“恐怕是这样了,”郭平拍了拍范琳的肩膀,提高声音说道:“听我郭某一句话,好好干,英雄莫问出处嘛,只要你老范一条心,日后必定能够干出一番成就。”
范琳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自己虽重归宋军,但却心事重重,今日一句话才发现,均州军对自己根本没有一丝防备,均州军想的是自己从来不敢想之事,想到这里,尴尬说道:“末将日后定然奋勇杀敌。”
“老子现在就去一趟庐州大营,揪那小子出来。”
郭平沉思了片刻,道:“如今泸州大营必定是警戒森严,要进去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再说王惟义今日下了狠心,不过王惟义下了狠心,反而证明了他心中没有把握。”
“老子就不相信,他们还敢杀了我不成。”老范拍了拍胸口,大声道:“老范就用使者名义去给他们搞乱,还请大人同意,再说老范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郭平看他一眼,知道他想为均州军建功,想到均州军和张弘范毕竟还有那么几分恩怨,王惟义也不至于下毒手,于是点头道:“那好,一切要小心,若事不可为,先保住性命要紧。”
范琳感动,心中下了决定一定要干出点成绩,等范琳出去,一直不说话的陈大举突然问道:“王惟义可不是一般人,他跟张弘范出生入死十几年,他们之间怎么会没有一点情义?再说张弘范对王惟义有救命之恩?”
“所以,末将认为事不可为?但大人为何还同意范琳去泸州大营?”
“王惟义确实不好说服,但他身边多是鄂州投降过去的宋军,这些人之中定然有部分将士,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范琳在这批宋军中威望不低,只要王惟义敢见他,他就有机会,即使说服不了王惟义投降,但至少也能让其中汉军人心不齐。”
“如今时局变化迅速,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也不允许有太多牺牲。”
“再说范琳有效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