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力压制他们。”
“老子知道你不忍心,可是派几个小将过去,这些人也不会听话,大人是不忍心,让老子动手。”
张弘范确实是有几分不忍心,说他人心泽厚也好,说他优柔寡断也好,他总是不能下手屠杀这已放低武器的三万大军,况且这些人流的也是跟自己一样的血。
“不妨,”张弘范摇了摇头,道:“留下来还可以当炮灰,宋军向来讲究同僚之情,这些都是临安的禁军,到了独松关,说不定还能建奇效呢?”
“哼,”塔出有点失望,若是能砍下这三万降兵的头颅,自己功劳薄上不是又要添上不少功劳,有点丧气说道:“听说独松三关地势险要,三关之间相互为依靠,张将军真的已经下定决心攻打独松关吗?”
“那是当然。”张弘范肯定说道:“独松关是必经之路,若是要绕过独松关,损失的时间不说,恐怕还要浪费更多的粮食,消磨更多的士气,到时候别说临安,就算任何一个小城都能挡住我们的去路。”
“况且独松关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是有一点却对我军有利。”看到塔出还能听自己的意见,不由暗中幸运,道:“独松关离临安北不过是十几里路。”
“宋廷向来对我军颇为惊恐,若是得知我军攻打独松关,必定会造成临安慌乱,若是攻下独松关,骑兵瞬间即至。”
“宋廷若是迁都还好,若是不迁都那就更好了。骑兵堵住临安,等大军把临安围困起来之后,南下就是咱们的猎物了。”
塔出也不由点点头,张弘范说得不错,就算是攻打独松关会造成一定的损失,但好处却是显然易见,不但可以造成临安的动荡,若是真攻下独松关,骑兵转瞬即至,临安就逃不过自己的手了。
“张大人说得也对,只是降兵整天闹得确实讨厌,张大人可有什么办法。”
张弘范似乎有点不忍心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严惩闹事之人,每天只给一碗稀饭,只要不把他们饿死就行了。”
“到时他们受饿,看他们还能怎样闹事,到了独松关需要他们送死的时候,再给他们一顿断头饭。”
“好办法。”塔出暗中吓了一跳,想不到张弘范嘴里说得仁义,却要比自己心黑得多了,拱手说道:“怪不得丞相让末将听大人指令,末将服也。”
却不知张弘范为了追求胜利,别说这三万大军,说不准三十万百姓也能用来当炮灰,人有时候的想法会根据环境而变,这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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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军确实在闹,这些都是朝廷的精锐,都是临安的禁军,大部分的家属都在临安,按道理说他们是最忠诚的士卒才对。
然而再忠诚的士卒,也要有忠诚的将军指挥才行,孙虎臣倒好,刚开战不到半个时辰,逃得比老鼠还快,而且更加离谱的是,孙虎臣不但逃得快,还没有留下任何指示。
于是副将跟着逃亡,然后就是统领带着士兵逃,好吧,荒野之外,步卒哪里是骑兵的对手,什么忠义也好,忠诚也罢,大伙都只能先保住性命再说。
一个人投降,就会有更多人效应,紧接着伯颜大军赶到,不想投降和想不想投降的宋兵都只好降了鞑子。
降军三万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仅这三万人的营帐,就是一个大问题,鞑子对蒙古汉军向来不好,他们很多人都挤在一起,三万人熙熙攘攘的像闹市一般。
一些受伤的小兵,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一条命,但是大部分都得不到治疗,然后毫不客气的死去,鞑子才不会管他们的生死,只给他们派了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再低的就实在派不出人手了。
“热水来了。”营帐之中,伤兵营内,一个身体矫健的汉子,鞠躬身体把一盘冒着热气的水端进来,水虽然装了满满一盘,但是大兵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吃力。
“可都是烧开的了。”营帐内,一个年轻的小兵聚精会神的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的简易的凳子上,一个老兵半醒半昏迷,像是睡了过去。
大兵把水端到年轻的小兵身边,囔囔说道:“都开了,都开了,鞑子就想要咱们的命,连烧水的柴火也找不到,幸好老子还有几分面子,路上搞了不少。”
“小声点,朝歌。”年轻的小兵反而像是要稳重很多,压低声音道:“新来的千户长杀人不眨眼,咱们少说两句别惹了他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你小子哪里冒出来的,这么胆小。”朝歌有点不满,他现在虽是一个大头兵,但是在军中多年,他所属的那个军的人,他倒是有一大半认识,他所属的部将虽然打乱了,但还有不少在身边:“对了,于成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勇敢军绝大部人老子都认识,就没听说还有一个懂得医术。”
于成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从老兵的脚上解下那块用内衣做成的布条,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野草,放到嘴里嚼了一会,最后才吐出来黏在老兵的脚上,用布条包好。
“这个,行不行?”大兵头看着朝歌手法还算纯熟,奇怪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有这个法子。”
“小伤,一般大夫都会,缺了几样东西,效果不是最好,但是修养几天,腿不会有事了。”小兵把脏布条洗干净,然后拧干凉了起来。
大兵摸了摸老兵的头,忍不住说道:“奶奶的,老糊涂的头还真不发热了,就这几根草,还真神了。”
“我说于成,你是不是神仙下凡来了。”大兵朝歌追问道。
于成摇了摇头,道:“走吧,咱们去看一下董大哥,他的脚也伤得不轻。”
“哼,”朝歌不愿意了,囔囔道:“看谁都行,老子就不愿意去看他。”
“别人都他**的和鞑子拼命受伤,那小子倒好,自己跑得快折了腿,要不是兄弟们抢救,老子都恨不得一刀把他砍死。”
于成暗中笑了笑,这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你朝歌倒是英雄,可面临死亡还不是要拼了命逃,最后不也是降了鞑子。
于成拍了拍朝歌的肩膀,道:“帮把手吧,你小子的刀好,要不然谁也削不好这木板。”
朝歌跺了跺脚,跟于成来到另一个营帐,一个身体和梁顾有得一比的汉子,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见到于成来了,呜咽说道:“老子还不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小兄弟救命。”
于成连忙上前几步,按住汉子,柔声道:“只不过一点外伤而已,董大哥还请放心,于某一定医好你的伤。”
“不,断了脚老子还不如死了,死球了算了。”董棨大声囔囔:“断了脚老子还不如死球了。”
“闭嘴。”朝歌忍不住骂道:“你他娘子还要不要脸,再吼一声老子把你卵子给割了,看你还是不是有卵子的。”
董棨忍不住反驳:“朝歌,这里轮不到你管,老子就是要吼,你管得着吗?你朝歌平日说自己多厉害,还不是一样降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子。”
“朝歌,算了,董大哥心情不好。”于成连忙拉住朝歌,又对董棨说:“董大哥不用担心,今天行军时于某找到了好东西。”
于成看到两人都不说话,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把草药,道:“有了这些东西,于某保管董大哥没事,不过董大哥一定要信任于某,让于某帮忙医治。”
有了希望,董棨也安静了不少,一个老大粗汉子,谁愿意自己断手断脚?这事无论是谁碰到都难受,这也是朝歌不吭声的原因吧。
于成请朝歌找了一段木条,削成两块木板,仔细帮董棨重新清理的伤口,然后如法炮制,把嚼烂了的草药敷在董棨的伤口之上,一阵清凉直透董棨的心,董棨忍不住叫了一声。
“董大哥,怎么了?”于成有点着急,只是无奈现在找不到代替物,只能用草药包扎,若是有军中所用的药膏,肯定会好得更快。
董棨尴尬笑了笑,道:“伤口没这么痛了,只是这清凉实在舒服得很,老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于成这才放心,又取出一条布条,然后把断脚包扎起来,再用朝歌削好的木板固定好,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小手术。
三万人,就算是朝歌所在的军,至少也有数百人受伤,虽然有些重伤不治者,但还有不少,朝歌忙了半天,眼看天色渐行渐暗,一直到看不见天。
鞑子虽只是派了千户长过来,不过管理却非常严格,这千户长也是汉人,知道汉子喜欢内斗,提拔了不少原来是副手的将领为正将,这些人熬了不少时间都当不成正将,如今抓住了机会,还真有不少人归了心,当然是这些利益所得者。
“回去,回去。”一个新提拔的百户长,看到朝歌和于成,厉害哄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乱逛,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萝卜头,你小子别嚣张,是不是很久没吃过老子的拳头了。”朝歌瞪了这个新百户长一眼,朝歌脾气暴躁,若不是于成懂得医术,他也不会跟在于成当保镖。
罗布头忍不住缩了缩头,但想起现在自己已是百户长,不知道比朝歌权威高多少倍,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指着罗布头鼻子大声道:“别以为你现在还是统领,老子现在想杀你还不容易。”
“动手啊 ,怎么不动手了。”朝歌上前一步,把罗布头逼得退后一步。朝歌原是军中的统领,在军中颇有威望,而罗布头只不过是一个小兵,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得到千户长开心。
“哼,”罗布头退后几步,朝歌的长年累积的威望还在,他还真想不出办法对付,只好摆起官腔,怒道:“给老子回营,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于成见朝歌还要说话,连忙拉住朝歌,朝歌一边走一边骂道:“奶奶的,这日子没法活了,早知道当初死就死球了,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于成摇了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死不如歹活,静观其变,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朝歌觉得于成话里有话,想追问的时候于成只留下一个背影。
第二卷 正阳 第七十一章 步步紧逼(1)
第七十一章 步步紧逼(1)
朝歌是一个大度爽朗之人,但再怎么大度爽朗都看不惯小人得志啊?憋了一肚子火,说话都带有极大的火气。他和于成就安排在同一个营帐,于成心里觉得好笑,从怀里掏了一个糖果出来递给他。
“怕什么?于某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吃了心情会好点。”朝歌为人非常仗义,而且在军中也颇有威信,更重要的是对现在的情况不满,是一个值得拉拢之人。
朝歌骂道:“怕什么怕,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玩意,老子只是觉得你小子神神秘秘,说不定不是好人。”
这话朝歌也是说着玩笑,于成不是好人那谁才是好人呢?不是好人会尽心尽力治疗这些伤兵的病?要是让鞑子知道了,恐怕会被砍头。
朝歌嘴里说着,还是把糖果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一丝暖意从心里升起来,忍不住说道:“于小子,这东西哪里得来的?老子在军中混了十几年也没吃过。”
“不是军中的东西,”于成笑道:“以前在外帮人治好了病,病人教的法子,好吃的话日后有机会再做一些。”
“屁,老子怎么就碰不到这些好事。”朝歌这人说话从不分好坏,全都是任自己性子,迟疑了片刻又问道:“我看你帮那个姓董的包扎伤口的手法很特别,你是在哪里学的。”
于成一愣,恐怕朝歌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幸好他一早就有了说辞:“家传,学了一点皮毛,也学不精,平常派不上用场。”
朝歌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于小子,如今身边也没其他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以前的军头是谁?你绝对不是我平南军的人。”
于成卷了卷身子,要不是朝歌是老资格,恐怕营帐里要挤满人了,如今虽说是两个人一起,只是军中的物质远远不够,虽已是天冷,但想要盖的被子却是没有。
“蒙孙大人不弃,小子以前是孙大人的亲兵。”朝歌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军中小统领,恐怕也接触不到亲兵,于成也不怕朝歌怀疑,只要他不说去就行了。
“哦,”朝歌好像是铁定了心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小子的身体?还当亲兵,看来不像,明天你跟老子比划比划,若是能打得过老子,老子就相信你了。”
“好啊。”于成身体长得不算强壮,但是特别匀称,身体爆发力也好,虽不一定能够跟朝歌这种大个头比,但至少不会输给他。
当然于成可有不少秘密招式,这些小技巧在战场上虽然用不着,但是在切磋的小打小闹上非常有用。
忙碌了一天,于成也实在太困了,他对朝歌可是一百五十个放心,缩了缩身体,尽量把肚子和心脏保护起来,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朝歌却睡不成了,他总觉得于成心里有事,到了夜里竟然忍住不睡,等到三更时分,果然看到于成动了动。
只见于成先是咳了几声,然后又叫了几声自己的名字,朝歌嘴松差点答应了,幸好他还算警惕,憋住不说话。
于成见朝歌没有反应,蹑手蹑脚起床来到他身边,然后推了推朝歌的身体,朝歌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吭声,看到于成如此谨慎, 更是怀疑他的身份。
于成如此再三好一顿折腾,见朝歌没有反应,这才走出营帐,先是看了看天色,然后悄悄的溜了出来,朝歌身手不错,也远远的吊在于成身后。
绕过了好几个营帐,于成向其中一个营帐走过去,朝歌迟疑了片刻,到底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了上来。
朝歌在军中混了十几年,还没参加禁军之前就是方圆百里的一等一好手,他正要靠近营帐,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风声。
朝歌经验老道,听出来是拳头的声音,知道被人袭击,朝歌不慌不忙,身体一矮,双脚用力一瞪,身体向后撞过去,右手肘微微向上抬,若是袭击自己之人经验不到被他撞到,估计也断了半条命。
然而袭击他的人身手非常敏捷,见朝歌撞过来,右脚向左跨步,左脚却顺势向朝歌踢过去,袭击他的人变招非常快,朝歌身体本来就向后撞,一下子控制不稳,竟然被对方踢到。
对方的脚力非常大,虽然只是踢到朝歌的右臂,但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涌了上来。朝歌强忍疼痛,借力向前滚了一下,左手用力一按,站了起来。
然而对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