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定要听我的指挥,若有半点独自行动惊扰了鞑子,我们这二十人就交代在朱家村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射杀你。”
朱筠认真点头,道:“知道,师傅也曾经跟奴家说过,说奴家性子刚烈,遇事要多想再做,所以奴家才苟且偷生,为的是留下性命寻机报仇。”
“奴家、奴家绝对不是一意孤行,只要还有机会,奴家就不会枉送性命。”
吕武从中挑选了二十名水性好、身手敏捷的士兵,余下的人让王虎臣带领他们接应自己,最后穿上潜水衣和带上火油,看着朱筠认真说道:“我们计划是通过水沟潜入朱家村,然后把火油泼洒在村里的房子,最终烧掉朱家村,若有机会再寻机刺杀鞑子将军。”
“一定要切记,定然不能独立行动。”
吕武再三强调,这种冒险的事最怕就是私自行动,要是惊动了鞑子,自己二十人还不够鞑子一人一口水就给淹没了。
“只是烧毁朱家村,或许伤害不了多少鞑子,但正如你所说,只要留得性命在,就不怕报不了仇。”
“南下吕城、常州、广德、平江等地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是鞑子能够逃得这一劫,我相信鞑子最终逃不脱他们的命运。”
朱筠双眼红红,但却忍住没哭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已从一个万人疼爱的小女子变成一名报仇雪恨的侠女,她知道她可以依靠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
“奴家答应你。”朱筠深吸了一口气,像吕武等人含着吸管,这种简单的潜水服只能在水中潜游一个时辰,除了去程外还需要留下一半空气在回程使用,朱筠在前面带头,她的水性确实不错,但吕武等人却能轻松跟上。
眼看火光就落入眼前,朱筠深吸了一口气,含着吸管潜进水里,水沟的水并不是很干净,再加上冬季水少,水沟的水就更加浑浊了,吕武虽是跟在朱筠潜入水中,但几乎看不到她。
水沟的水不是很深,若是白天说不定还能看到有人在水中呢?朱筠游得越来越慢,相信是越来越接近鞑子,吕武也不由多了几分心眼,若是此时被鞑子发现,自己估计也只有被俘或被杀的结果了,幸好事情都已吩咐好王虎臣,相信常州的城防就算没有自己,边大人他们也会做得更好。
朱筠越来越慢,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终于完全停了下来,吕武连忙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除了虫豸的声音外,朱家村竟然难得安静,连水流的声音也能听到。
却看到朱筠慢慢的靠近岸边,缓缓的伸出头,吕武向后作了一个手势,也不管跟在身后的燕小七等人能不能看见,连忙潜游到朱筠身边,跟她一起伸出头。
很黑。这是吕武的第一感觉,四周看了一下,朱筠选的位置很好,这应该是朱家村东北角的一户人家之后,这一户人家紧靠河道,房屋完全把水沟遮住,一点影子也没有。
朱筠看到吕武,点了点头,作了一个手势,由于出发之前众人已经熟悉了朱家村的地势,吕武潜入水中把燕小七等人叫过来,然后让他们按照计划行动。
潜水服不仅在水中有很大的用处,就连上了岸也是一件不错的掩护,黑乎乎的潜水服甚至把头发也遮盖起来,若是在漆黑的夜里不细心查看,根本看不出有人。
由于事前已做好了准备,二十人借着月色分别向目标扑过去,吕武没有傻得每间房屋都需要洒上火油,选得目标都是一些茅草屋或相邻房屋较多的房屋,这样一来可以迅速烧起大火,还可以把其他房屋引燃。
“大人,奴家想回家看一下。”朱筠犹疑了片刻,道:“这里的水沟有一个分叉,可以直接回到院子里。”
吕武看了看天色,放火是一门技巧活,潜入朱家村的人还需要一定时间准备,再说事前已有预定,到了时间就放火撤退,并不需要在村里集中,于是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朱筠嘴边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于是两人再次潜入水中,又在水中潜游了一会,却是到了一个狭小的暗洞,想必这就是进入朱良家里后院的分叉了。
果然,过了暗洞之后是一片水域,想必是什么池塘之类,池塘的水深了一些,但也比较浑浊,吕武紧跟在朱筠身后免得走失。
突然,前面的朱筠停了下来,身体不停的颤抖,池塘的水竟然开始浑浊,吕武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抱住朱筠,却也被眼前所看到的情况吓了一跳。
然来是泡在水中的一个死人,这尸体在水中应该泡了有一段时间,脸色苍白,死不瞑目的眼睛还带有几分恐惧,此时正看着自己。
吕武杀人都杀得多了,自然也不怕一具尸体,他一手抱住朱筠,一手把尸体的眼睛合拢,然后才在朱筠面前点点头。
此时朱筠也冷静下来,两人迅速靠岸,侧耳停了一会,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朱筠看着吕武,迟疑了片刻,眼中露出一丝祈求,吕武不由点点头,朱筠选了一个地方,然后从池塘缓缓的探出头。
冬日,静得萧索,后院一个人影也没有,朱筠慢慢的从水中爬出来,然后迅速靠近房间,吕武一咬牙,也只好跟了上去。
“呃……”两人沿着墙壁迅速移动,来到一处窗户之后,朱筠往里头看了一眼,差点叫了起来。
吕武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然后靠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间,为的就是不让朱筠有国过激的行动和说话,这时才探头看进去。
这一看,吕武不由吸了一口冷气,他这三年来杀人被人杀,生死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回,然而从来却没有见过这样的惨象。
只见原本是一间优雅的房间,此刻已成了修罗之地,地上、床上、墙壁之上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地上还有两个已经分不出容貌的女子,一个被拦腰砍断,两截身边分开,仿佛经过巨大的力道蹂躏,而另外一个女子则被砍断了头,吕武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女子的头竟然就摆在床头之中。
吕武几乎不忍再看,一股无名之火激起了他的怒气,然而看到朱筠那惊慌的表情时,吕武深吸了一口气,抱起朱筠离开这个窗户。
“你爹爹的房间在哪?”看到这样的情况,吕武再也忍不住,他暗中下了决心,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这个变态的鞑子。
张大人说过,有些人杀人只是为了乐趣而已,吕武看得出这两个女子的面容皎洁,而且更加难得的是长得一摸一样,故此才成为了对方取乐的工具。
然而房间内已经没有人,吕武沉思了片刻,便想到这事恐怕是鞑子的先锋官沙全所为,故此才问朱筠。
这时怀里的朱筠突然挣扎了一下,吕武潜意识中不由抱紧了一些,然而当耳边传出细微的“哼”声,吕武才想到自己为了不让朱筠说话和作出过激的行为,此时两人全身贴在一起,由于潜水服的原因,吕武甚至觉得自己抱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胴体。
吕武一惊,连忙放开手,也幸好他经验充足,要不然恐怕他首先叫了起来,要知道吕武这辈子从来没有和女子如此番接触,此刻想来竟然有点慌张。
朱筠不敢说话,耳朵红红的,她看了吕武一眼,原本是示意吕武跟她走,然而却一下子忘记了,直到吕武推了推自己,朱筠才咬紧嘴唇走在跟前。
朱良的房间位于后进的中堂,两人走了几步就已经来到,想必刚才那个房间就是朱筠说的两个小妾的偏房。
朱良的房间装饰得要豪华一些,一张大床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一,透过窗户看去,此时正睡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吕武沉思了片刻,恐怕此人就是沙全了。
沙全看来非常警惕,就算是他发泄完毕之后,也会穿上盔甲,此时虽然睡得香,但这种身经百战之人,吕武不敢保证他会不会马上醒来。
再说门外说不定还有侍卫,若是惊动了外门的侍卫,自己两人是怎么也逃不了的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吕武有点谨慎。
转头看去,却看到朱筠坚定的眼神,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睁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吕武摇了摇头示意朱筠不要做出什么举措。
然而朱筠像是入了迷一般,突然抱住吕武,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在吕武耳边说道:“还请大人先行撤退,奴家只有下辈子再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看来朱筠是准备一个字刺杀沙全了,吕武连忙抱紧朱筠,同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别忘了来之前你答应我什么了?”
朱筠眼睛爆红,点头道:“奴家对不住大人了,奴家骗了大人。”
吕武突然觉得有点无力,他这辈子还没和女子打过交道,任凭他再铁石心肠也不愿意这个时候看到朱筠白白送死,他沉思了片刻,突然放开朱筠,从背包里拿出一包东西组装起来。
朱筠不敢乱动,怕引来鞑子就连吕武也跑不到,只是担忧的看着吕武,想不到自己的一时任性却连累了吕武。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吕武终于把手中的零件都组装好,竟然是一把小巧的弩箭,朱筠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也不顾的羞耻,连忙抱住吕武,声音有些发抖:“吕大人,你不要管奴家,奴家、奴家死不足惜。”
“还请吕大人撤退,别为了奴家伤了性命,奴家、奴家就算是万死也不足抵其罪。
吕武一只手按住朱筠,低声道:“机会难得,放心,听我的不会有事。”
朱筠看着吕武坚定的眼神,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吕武放开朱筠,却从背囊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剑,然后轻轻割开纸糊的窗户,然后对准毫不知情的沙全。
沙全估计累得不轻,虽然潜意识中要自己警惕,然而毕竟力战两女,继而大发兽性,如今也累得怎么也动不了。
吕武却不着急,耐心的等了一会,等得朱筠也快失去了耐心,突然村里传出一些细微的虫豸的声音。
吕武双手坚定的握紧弩箭,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囔囔说了一句糊涂的话,“啪”的一声细微的声音,弩箭划破空气,向着床上的沙全的脖子飞去。
“噗嗤”一声,吕武看到沙全似乎已感觉到危险,但身体却如梦魇一般却怎么也动不了,弩箭准确无误的射中了沙全的脖子,全部没入脖子之中,一丝丝血渗了出来。
第二卷 正阳 第九十六章 短兵相接(16)
第九十六章 短兵相接(16)
独松防线延绵数里,把独松三关全部囊括在内,不仅如此,三关外以碉堡为永久工程,助于石壁、土墙、沟壑及各种陷阱,牛富在半年的时间把独松三关经营成一座杀人的场所。
当然不仅仅是杀人,还有可能被人杀。
罗布头、黄旗、朝歌三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朝歌手执大刀在胸前舞起一道刀影,他身强力壮,力气放佛永远也用不完,他的刀法看起来威力很大,但实用性却不强,只要有一个刀法精锐的对手抓住他破绽,就会很轻易的把他击杀幸好,至今还有没有这样的人。不过就算是普通的鞑子兵,只要不是鲁莽送死,朝歌最多也只是把鞑子击溃而没有办法一举击杀对方。
“朝歌,”站在圈子中间的于成,手里拿着一把精锐的弩箭,身后还背着一把硬弓,很无奈说道:“老子给你说了多少次,这样太费力了,刀法最精妙的招式就是砍,甭管它三七二十一,砍。”
朝歌憋得脸色发红,深吸一口气,突然狠狠向前砍去,前面一个鞑子手执长刀,正计划趁着朝歌迟疑片刻偷袭,没想到迎来朝歌如雷的刀锋。
鞑子反应也快,迅速抬刀挡在前方,“噌”的一声,马刀竟然被朝歌砍断,砍断鞑子长刀之后刀势并没有停下来,直接砍在鞑子头顶之上。
“啪”的一声,巨大的力道竟然把鞑子头盔砍破,一股鲜血从头盔中渗出来。鞑子眼睛眨了眨,放佛是不敢相信这一切,要知道他虽是小兵,但这头盔却是夺自宋军一个小指挥,平素在同僚之中也颇为自己的头盔而得意,想不到朝歌却是一个变态的家伙,力气大得很,一下子砍破了他的头盔。
“好,奶奶的,就这样。”于成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射完最后一支弩箭,然后郑重其事的摘下背后的强弓,搭弓放箭,一个气势汹汹的鞑子被射中了额头,倒下去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窝囊的死在这里。
“奶奶的,老子还没立功呢?”鞑子出征为功名,但更多的却是为了生活,他们用功劳换取食物,换来族人的尊重,或许这是那个家伙的最后心中所想。
董棨的大刀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支铁枪,这把铁枪很重,董棨舞起来有点吃力,还不到片刻就已是气喘吁吁,屡生危机。
于成连忙叫道:“老董,老董,用刺,凝重精神,用刺、用刺。”
董棨估计是看到朝歌的效果,对于成颇为相信,于是连忙凝重精神,然而他毕竟以前用的是大开大合的大刀,这一时三刻哪里来得及转换,要不是于成照顾,恐怕早就被对面的鞑子砍死。
屡攻不下,张弘范也起了无名之火,这次一下子出动了三个万户一万鞑子兵和两万汉军,强攻独松关,宋军第一道防线伤亡太大,元兵已攻入第一道防线,此刻正在清理防线内的宋军呢?
然而宋军的后备军足有将近三千人,虽然鞑子攻破第一道防线,然而宋军并没有撤军的打算,三五成群和鞑子缠斗。
于成领了其中一个后备军500人防守第一道防线,如今第一道防线被突破,鞑子疯狂涌上来,将士伤亡惨重,然而宋军有没有撤退的命令,第一道防线的统领只好让于成出来拼命了。
“刺、刺、刺,给老子刺啊。”董棨自言自语,他心急如焚,这500人投进去连一个水泡也不见起一点,宋军打得很勇敢,但鞑子也不输气势,鞑子是一群敢于拼命的家伙,对于强硬的对手来说,他们更加懂得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
罗布头刀法不行、长枪不行、弓箭不行,但不代表他不敢拼命,造化弄人,他无意中成了军中的英雄,他唯一的老娘得到了赡养,没有后顾之忧的罗布头把他的狡猾发挥到了极点。
董棨、朝歌两人的身材都非常高大,罗布头躲在两人之间,左手拿着一面小盾牌,右手拿着一把长戟,看准机会就勾住鞑子的武器。
“老董,着。”罗布头瞄准机会,用长戟勾住鞑子的马刀,大叫了一声。
这四人配合已有一段时间,虽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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