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刘义莫名其妙笑了几声:“老子要不快点,还不被那范友信抢了头彩,矮张你看到了吧?就是坐在陆大人身边,满脸霉气,脸色沧桑、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人。”
张贵满身冷汗,这都是什么人啊,诋毁人也不是这样来的,那天自己虽然被李庭芝吓得半死,但也看得出范友信颇有几分豪气,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吗?
“刘大人。”张贵见他有几分轻浮,还是勉强说道:“鞑子骁勇,千万不可忽视。”
刘义也点了点头,道:“李大人命我等听从统领之命,还请统领放心。”
“什么统领不统领的,大家都是同志,同志。”张贵连忙作揖,现在可不是自己嚣张的时刻哦,嚣张的后果就是让李庭芝再来一次雷霆之怒,恐怕自己看再多《演讲与口才》,也免不了葬身李庭芝的怒火之下。
就算不砍头,给吓得这个心脏又出了毛病就麻烦了。
此时,装清高的陆秀夫也凑上来,好奇问道:“张大人所言同志,是否左先生所说‘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
张贵这次可真是无语了,我说老陆平常不是装清高的吗?怎么也喜欢凑热闹,怎么也喜欢八卦了?却不知陆秀夫自幼聪明超群,很小就装大人,跟老夫子交往,哪里有接触过张贵这等街头混混?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请原谅一个好学的老讲究吧。
“正是,陆大人博学多闻,我等不及。”张贵死的心都有了,我还不知道左先生是谁呢,他说了什么话我怎么知道,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尊重:“矮张认为,我等皆志同道合的人,称呼同志不为过。”
陆秀夫觉得无趣,本来还被张贵等人的轻松搞混吸引过去,没想到张贵也一个面孔。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跟自己说话是一套,跟刘义他们说话又是另一套,不过也不得不佩服他,刘义跟他相处还不到三天,就比与自己相处几个月熟络得多。
张贵前后两世经验加在一起,也算得上阅历过人,见陆秀夫颇有不高兴,心头一动,陆秀夫可谓正宗的保皇派、蹈节死义、铁骨铮铮、一身正气、忠心耿耿之人,一生谨慎惜言,难得有快乐的时光,想起来也就有点心酸。
“老陆博学,矮张那是佩服得很。”张贵故意大声说道,反正他脸皮也足够厚,想陆秀夫再博学,也没有人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大声无耻写赞歌:“而且老陆你胆子也不小啊,矮张这就看不出了。”
陆秀夫脸色微红,他还真没见过张贵这样厚脸皮的人:“张统领过誉,君实末学。”
“李大人对君实有知遇之恩,君实能代替李大人劳军,是在下的荣誉。”
“咂,你看别人多会说话。”张贵内心欢喜啊,明明是监军也罢了,还说成劳军这么好听,实在感动啊。
估计老李也怕张贵再来一次叛变,想起或许已经受到张贵蛊惑的唐全张兴祖,老李就有点心凉,赶紧把他的最忠实fans陆秀夫放在张贵身边,又有刘义率精兵照应,估计这个混混头这次怎么也要出点力气了。
对于张贵的计谋,李庭芝多半也是不赞同的,但张贵说得却很好:“如今,鞑子强我军弱,非装备武器也,乃屡败也。”
从咸淳三年开始,宋军跟鞑子交手,就再也没有打过胜仗的记录,前有夏贵,后有范文虎,都是丢盔弃甲仓惶而逃,宋军的士气低得已经不能再低,再这样下去,估计都不用鞑子动手,直接投降算了。
“士气不振,将领逃生,文官浮夸,宋军如何能战,何时能战?”张贵挣扎说道:“鞑子灭宋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人想必比矮张更加清楚。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张贵崛起的站起来:“请准许均州张贵戴罪立功,为激扬我大宋士气尽力。”
李庭芝高举的手缓缓落下来,良久,喃喃说道:“你矮张,敢以性命立下誓言,你的一生将会信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言?”
张贵跪下来,面朝南方,磕了几个响头:“大宋,虽有权臣当道,但却是生我养我的父母,矮张虽不忠不义,但不敢不孝。”
“世上再也没有如此可爱的国度了,矮张虽然不才,但却愿意以一生去守卫它,爱护它,关心它,看着它成长,看着他变得更加美好。”
众人面面相觑。
“老陆啊,你真是我的同志啊。矮张衷心感谢你啊。”张贵说得很艰难,幸好此时没有第二个穿越人士,若是听到这话,非要吐张贵口水。
陆秀夫脸上肌肉几乎没抽筋,挣扎了一会,才勉强道:“张统领,张统领,请放手先。”
“哦。”张贵才发现陆秀夫的双手已经被自己捏得发红,不好意思扰扰头:“老陆不会责怪一个同志的热情吧?”
刘义、杜浒两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总算是见识了张贵的脸皮之厚足以比得上鄂州的城池。
刘义见张贵嘿嘿笑了笑,赶紧道:“统领若没事,刘某出去看一下那些龟孙子有没有偷懒。”
杜浒也摇了摇头:“我得出去看看弟兄们,别都拿了钱不干活。”
感情他以为自己请了工人,还监督呢?
张贵伤感叹气:“唉,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陆,别管他们,咱们亲近亲近。”
陆秀夫一愣,差点没摔倒地上,见张贵虽然嬉皮笑脸,但脸色却有几分凝重:“张统领,还在担心李大人?”
张贵摇摇头,道:“李大人让在下戴罪立功,矮张哪会担心这个。”
迟疑了一下,还是叹声说道:“矮张只是担心,此战之后,又不知为世界增添了几许孤儿寡妇罢了。”
“张统领仁义。”陆秀夫虽是一介书生,但跟从李庭芝走南闯北也见识不少:“我大宋好儿郎,若是能保家卫国而死,君实相信也是愿意的。”
“君实却担心,统领只选宋军三千精锐,义勇千人,不知,不知是否能敌?”
张贵向北看了看,夜色很深,黑夜就像化不开的浓墨:“这就要看小范大人的本领了。”
突然,那浓墨的化不开的黑夜,突然一阵巨响,只见数十个炙热的火炮划过天际。
第一卷 襄樊 第七十六章 大战龙尾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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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灯。”范天顺脸色浓重的看着浓墨一般的黑夜,冷冷说道。
范恩接过侍卫的防风灯,细细的吹了一下火棉,年老但稳重的手轻轻探进灯罩,一片昏黄的灯光很快便挂上了船头。
随后,汉水之中,如鬼火般接二连三的亮起了数百盏昏黄的灯光,如星星般闪烁。
“校旗。”范恩看了看目无表情的范天顺,苍老的声音带着微微激动,红黄蓝三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在防风灯下不停变换,就如魔术一般。
“校旗完毕。”无论是谁,仿佛都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清净,船桨划过汉水的声音竟然显得格外宁静,汉水有节奏的拍打着战船,就如进攻的前奏。
“霹雳炮准备。”范天顺没有丝毫犹疑,不远处正是龙尾洲,虽然黑夜掩盖了一切,但他知道,在他眼前,将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等在他们。
出发前的一天,义兄已经将蒙古水师详细的军力布置图交给了他,范天顺实在想不到这份图是从何而来,他也不想问。
“放。”随着范天顺一声令下,无数个火炮犹如空中独舞般向着前方飞去。浓墨的黑夜,被燃烧的火炮划出了一道道痕迹,就是冬季里的冰,慢慢裂开。
又如天上的流星,转眼即逝。
范天顺脸色凝重的看着沾满了火油的霹雳炮在空中飞舞,这种经过义兄张贵改良后的霹雳炮,砸在船上的时候会开出一片片火花飞扬。
“好看,好看。”杨不及舔舔嘴巴,飞舞的火炮在他眼里就如夺命的弓箭,他可以想象得到火炮击中蒙古鞑子的瞬间,那一声声惨叫化为动听的音乐。
“只可惜准头差了点。”神射手郭平摇摇头,若是所有的霹雳炮全部能击中鞑子的战船,估计这次战斗不胜利也很难,按照他的念头,百发百中才算准头不差。
鹞子训练的效果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要求百发百中,他远远达不到。
“好。”身边的范恩须发激扬,他从军已久,对于霹雳炮也很熟悉,对于改良霹雳炮的效果他非常有说服力,大声喝道:“果然不堕矮张之名。”
若是张贵听到,无非是苦笑罢了。什么不堕?老子又不是神仙,难道什么都会?这只不过是他借鉴后世开花弹的后果而已。
“鞑子没有反击?”范天顺脸色凝重,虽然有几个霹雳炮落在鞑子战船上,但鞑子显然已经早有准备,很快就被蒙古水兵扑灭。
水中交战,在导航系统还没有出现之前,准头一直是最大的困扰。
飞虎战船本来就以速度取胜,虽然是逆水行舟,但老天爷好像也愿意帮助他们这些复仇的汉子,借着老天爷关照的南风,感谢汉水的温顺,宋军水师才能逆水行舟。
~5~“不要靠近龙尾洲。”夜色之中,龙尾洲如一个巨大的老虎潜伏在汉水中央,汉水被龙尾洲兵分两路,夹江而下,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
~1~月华之下,只见鞑子的战船竟然缓缓后退。
~7~“停止追击,停止追击。”范天顺大声喊道,身边的副将迅速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旗,把他的命令传到每一艘战船之上,水师要过龙尾洲,必须兵分两路逆流而上,如果只走一边水道,一来水道较窄,水流湍急,船只通行较慢,鞑子战船守在龙尾洲上游以逸待劳占极大优势,二来如果不守住另外一边水道,很容易让鞑子从后头包围,到时就只能拼命了。
~z~但此次出战宋军水师本比不上鞑子战船众多,兵分两路又未免太过于单薄了,如果鞑子堵住上游,再加上龙尾洲水道很窄,鞑子弓箭手完全可以在岸边攻击水师。
~小~想当初叔父范文虎就是这样被鞑子轻易打败?
~说~待水师整理好阵型,与鞑子战船相持,范天顺才松了一口气,但计划受挫多少给他带来了一丝不愉快的打击。
~网~本以为鞑子就像冲动的魔鬼,撩一撩就生气,想不到鞑子不但不生气,反而想算计自己,幸好出征前义兄开了一个什么参谋大会,把此次计划遇到的种种情况都说得很清楚。
“看来要实行第二套计划了。”范天顺不由暗中敬佩义兄的为人谨慎,没想到张贵也只是模仿了后世所有军队都设有的机构:参谋处。
“少爷,”范恩忠心耿耿跟在身后,准备随时用自己的生命为范天顺挡住来自暗处的危险:“水师已经整理好阵型。”
“继续放霹雳炮。”范天顺点点头,因为出征前已经考虑到种种情况,所以准备的霹雳炮比平常多了好几倍,没想到朝廷救援过来的物质还没有输送到襄樊,反而就自己先用上了。
“该死。”朱胜的大刀狠狠敲在甲板之上,他与范增、范天顺三人一起长大,各自的脾气性格也彼此了解清楚,范天顺从小就是一个性格比较鲁莽之人,这次怎么却变得如此谨慎起来。
“宋军水师都停下来了?”身边的蒙古千户莽古操着半生不熟的宋语,有点不高兴,宋人都是不堪一击的懦弱之辈,按照他莽古的计划,直接杀过去就是了。
“千户大人,”朱胜虽然授权统领阿里海牙部的蒙古水师,但却丝毫不敢嚣张,在这支以汉人为主的蒙古水师,这些蒙古人不但起到监督作用,还起到带头作用,是整个水师的带头大哥:“宋军向来怕死谨慎,或许再等等。”
“或许再等等?”朱胜其实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他潜意识中只是有点担心,一旦你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想不担心也很难?
“宋军的火炮也太烦人了。”莽古发牢骚,往日宋军虽然也有一些霹雳弹,但多半是冒烟,现在碰到就起火,虽然之前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也恼人得很。
英勇的蒙古雄鹰,竟然变成了挨打的懦夫,这对于莽古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莽古之所以能领水师千户,仅因为他是阿里海牙部为数不多懂得水性的蒙古将领,但自身的才干却平常得很,纵观整个蒙古的历史,所谓出了名的将领,都以武力成名,后来年纪大了也开始使点计谋。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吧。
“再等片刻。”朱胜还是谨慎说道:“千户大人先休息片刻,若有情况,在下马上通知大人。”
或许是自己退得太明显了吧?朱胜心里有些不妙,不会自己算计别人的同时让他人算计了?
“等,等,等。”莽古囔囔不绝,实在是搞不清汉人究竟玩得是什么阴谋?或许汉人永远也不知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只是浮云罢了。
“要不,派人请示一下阿里海牙大人?”朱胜见自己实在控制不了这个莽汉,只好委婉劝说。
言下之意就是,阿里海牙让老子统领水师,你别在这里唧唧哇哇,要不是不听命令老子就告诉阿里海牙大人。
“不用了。”莽古摇头,自己好不容易才因略懂水性混上了一个千户,别到时阿里海牙大人生气又把自己打回原形,汉人地位虽然低微,但大元朝又有任用提拔汉人为统领的习惯。
“那请千户大人暂且休息片刻。”对于这么一个混人,朱胜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大元朝在用汉人的同时也在防备,实在教她头痛。
“好。”莽古可不会跟朱胜将礼貌,说不定等这一战打完,他朱胜又得乖乖滚回他的汉军。
当然,这只是莽古心中对长生天的祈祷。
范友信情绪有点低落,在李庭芝大营被刘义抢了头彩,自己只好率领2万援军沿江岸而上以协助小范大人,想当初福州观察使、殿前副指挥使范文虎就因为鞑子封锁了两岸,用火把照明后弓箭手放箭才被吓得屁滚尿流。
“范大人,此战胜负与大人你的援兵关系最大,在下斗胆,如果援兵与鞑子相遇,请大人无论怎样都要跟鞑子狠狠打一战,而不得军令前不能后退。”
想起那个不拍死的义勇头领张贵说的话,范友信略色稍稍平静,再想起他对李大人的辩解,范友信更是有点佩服,想不到一个江湖豪杰也如此能说会道,这倒让他有点惭愧。
不过心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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