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不由睁了一个大嘴巴,但报名的热情却瞬间爆发出来,丞相的弟弟都来到了北方,那么大军还会远吗?
不说身后小兵忙得一塌糊涂,文漳小心翼翼的穿过太原,在太原细作的接应下,夜袭攻下太原,顺利得让文漳也觉得不可思议,几乎以零伤亡的结果,轻取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一问才知道,原来忽刺出北上哈拉和林几乎把太原的兵都带走了。
然而,哈拉和林虽把大军带走,但太原曾经作为五十万汉军的驻地,粮草、武备堆积如山,就连文漳这等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想了一下也难怪忽刺出疏忽,要知道太原临大都,而且在大元朝中心,可以算得上安全地带,怎么会想到文漳这话小子到处乱窜。
粮草多、武备多,干嘛不招兵买马,文漳也算一个果断的主,马上开仓放粮,同时私募大军,来一个先斩后奏也不怕张贵不答应。
“文将军,久仰大名,在下奎祀军北方分部副统领杨振虎。”老农打扮的杨振虎,怎么也不能相信就是夺取了太原路的汾州、真定路的蕲州、保定路的蔚州,将整个北方彻底带入混乱之地的幕后黑手。
杨家原来就是太原的大户,只是受到迫害才前往均州,后来杨振龙、杨振虎兄弟两人被杜浒招揽,然后重新派到大都,杨振龙负责西域事宜,而杨振虎则负责大都及太原周边的情报工作。
当时已是忽必烈建立大元朝过去几年,但北方混乱的迹象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再加上大元朝虽统一了北方,但此起彼伏的义军、山贼动乱却从来没有屈服,杨振虎有人、有钱,在北方多少也有几分声望,很容易就和北方的义军取得了联络,大量的武备、人、钱很快就为他取得了义军统领、江湖盟主的地位,文漳一手掀起的中原动乱杨振虎看在眼里,又接到均州军的情报,让他协助文漳扰乱大都,引出大都的兵力。
杨振虎略一沉思,又分析了目前的情况,觉得机会来临,于是动员早有准备的义军下山,当然各地的江湖混混早就混入城内,里应外合之下,各地的州府纷纷落入杨振虎手中。
他毕竟是细作出身,对军事、管理上并没有太多经验,虽攻下数个州府,而且因为他威信尚在,也没有闹出什么问题,但还是第一时间过来和文漳商量。
两人并不属于同一系统,早在均州军成立之初,张贵就和杜浒明确说明,奎祀军明面上虽属于均州军系统,但实际上谁也没有权力管理谁,奎祀军这些年来也逐渐把人力、物力转移外向,均州军内部的军纪则交由另一支系统管理。
“杨统领辛苦了。”文漳虽是一方大将,而杨振虎只不过是一个一方统领,这个统领还是副,但两人不同属一个系统,所以也没有说谁大谁小。
“文将军,这事怕是闹得有点大了。”杨振虎略带苦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看着文漳,尴尬说道:“太原路的汾州、真定路的蕲州、保定路的蔚州都已落入义军手中,如今这些义勇在城内虽暂时还没做出什么难看之事,但在下相信若还是这样下去,他们可就要给咱们均州军抹黑了。”
“大人那里,我怕来不及派兵接应和整顿,还请文将军接管这档烂事吧。”
文漳看了杨振虎好一会儿,看得杨振虎怪不好意思说道:“文将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说刺探情报、结交江湖义士,这事老子二话不说,就算是拼了命定然也帮你办得妥妥帖帖,但若是说行军打仗、安民扬政,老子就算是断了头,也捏不出一个字来。”
“这事……”
“放心,这事相信杜大人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杨振虎打断文漳的话,把手中的一本册子递给他,着急说道:“这就是三地的花名册,大概有三万人左右,当然高矮肥瘦、老弱病残我也没注意。”
“马上就有人会过来和将军接应,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爷们,知道是攻打州府二话不说,舍了性命跟咱们一起,我只希望文将军莫要亏待他们。”
“放心,”文漳接过册子,认真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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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孛鲁欢不敢相信的看着副将,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几天也没有能睡一个好觉,对于已经接近六旬的老人来说,这是非常不自在的一件事:“宋军的火药土罐子已经埋到了河务西,出巡的兄弟伤亡很大?”
这几天来,孛鲁欢就像过了一辈子的艰难,他从没想到打仗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多阴谋诡计,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阴谋诡计呢?
三万大军进驻河务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粮草、营房、武备,同时还要负责修葺河务西的城防,这怎么也算得上一件难事,幸好孛鲁欢也是一员老将,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也没造成什么大漏。
第二天也是顺利,由于安排了大量的骑兵巡查,宋军果然安静了很多,只是阇里帖木儿在和宋军纠缠而没有什么进步,他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怎样才能把河务西的城防修好,免得让宋军赚了过去。
没想到第三天就来事了,巡查的士兵一大早就回来禀告,说他们巡查士卒踩到宋军的土罐子,被炸死了不少人,孛鲁欢当初也不当一回事,三万大军总会有伤亡,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随后两天,越来越多的伤亡出现,他才觉得大事不妙。
如今,听副将的口气,宋军竟然把土罐子埋到了河务西城外,甚至还有可能把河务西给围了起来,试问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这样一来出入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早上不少儿郎准备换班,然而刚走出城门不到一百米就踩中了宋军的土罐子,虽然踩中土罐子的士卒不多,但众人未免心惊胆跳。”副将有些艰难说道,未见宋军一人,然而己方却早已是人心惶惶,这样的战争他却是从来没有打过。
孛鲁欢一脸沉重,他不自然的来到河务西低矮的城墙,这还是北方的土地吗?只见目力所及之处,又是大坑小坑,这敢情就是宋军火药爆炸留下来的痕迹,一些蒙古兵在有气无力的填满坑洼。
而更多的蒙古兵则是围在一起低声细语,孛鲁欢就算是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
恐惧是慢慢积累起来,这几天以来,每次出去巡查的蒙古兵都有伤亡,而且伤亡也是越来越多,但却从没有发现哪怕是一名宋兵,众人纷纷传言宋军得到天神的照顾,可以隐身、甚至还有传言说元军内部出现了细作,帮宋军埋藏火药。
只是孛鲁欢这几天却是忙着修葺河务西城墙之事,等他发现之时已经迟了。
“万夫长,不是我们不敢出巡,只是、只是宋军的火药实在是太厉害了,大伙、大伙都不知道哪里埋了宋军的火药,兄弟们也不怕死,可是就怕这无缘无故、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万夫长,还请体谅一下兄弟们的苦、兄弟们的命也是命啊,他们也有家人,听说宋军在草原大开杀戒,万夫长你告诉我们,这是不是真的?”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兵,身体虽然依然强壮,但他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他有了家、有了婆娘、有了孩子,如果可以,他愿意放下手中的马刀,重新拿起牧羊鞭,但他不行。
干旱、寒冬袭击了草原,家里的婆娘望眼欲穿、家里的孩子嗷嗷待哺、家里的老人需要好好赡养,太多、太多的不能让他放不下包袱、同时也让他迟疑不敢前进。
孛鲁欢脸色大变,喝道:“胡言乱语,你敢发散谣言敢乱我军纪?宋军只不过数万骑兵,而且不善骑术,岂敢进入草原?再说我蒙古数百万子民,就算是一人吐一口水都可以将他们淹没。”
老兵眼皮动了动,但还是直着脖子说道:“万夫长,草原的情况你比小的恐怕更加清楚吧?除了汉人之外,我蒙古何来数百万子民?”
“再说蒙古立国以来屡遭战火,甚至可以说战火从来就没有熄灭,蒙古的子民,能够拿起刀的青壮都成了马上的战士,如今留在草原之上的不过是老弱病残罢了。”
“万夫长你可敢问一下将士们,他们谁不是家里的栋梁,一人死,饿殍几何?一人活,草原才能活下去啊,还请万夫长珍惜我等性命。”
“好、好、好,你竟敢乱我军心,来人啊、来人,给老子拖出去砍了,老子亲自领军出巡,看宋军的土罐子是否就真的落在老子的脚下。”
“怎么?你们都反了不成,蒙古儿郎的面子都给你们丢光了,我大蒙古子民,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也不允许宋军染指草原,我大元朝数十万骑兵,宋军区区数万骑兵能耐我如何?”
“你敢乱我军心,左右还不给老子动手,难道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
身边亲兵一愣,连忙上前,老兵却是一个硬脾气,大声喊道:“万夫长,老子就算死也就罢了,可是大元朝还有希望吗?伯颜百万大军全军覆没,难道你还不能醒悟,宋军早已不是往日的宋军了。”
“山东、中原、直沽、草原、哈拉和林,别以为你不说,我们这些大头兵就不知道,实话告诉你,老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老子死了,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孛鲁欢看着亲兵把老兵拖走,脸色却是越发变得苍白起来,突然间一队盔甲破烂的骑兵不顾一切的往城门冲过来,眼看快要冲到城门之前,“嘭”的一声,土罐子再次响起。
然而,这队骑兵却是命大,仅是炸死了一名骑兵,其余士兵却是再也没看他们一眼,一边大声呼喊:“万夫长,我们要见万夫长。”
孛鲁欢心中多了一丝不妙,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那队残存的骑兵很快就迎了上来,领头之人是一个十夫长,此时也是盔甲破损,脸色苍白,说话心惊胆颤:“万夫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宋军、宋军出动骑兵清理我军斥候,随后来了数万汉军开始修建城堡。”
“就在、就在十里之外……”
第二卷 正阳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路向北(31)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路向北(31)
“嘭……”
济南城外响起一声轰天响时,郭平已穿戴整齐,明亮的盔甲、闪闪发光的头盔、锋利的指挥刀,再加上一张略带沧桑的脸,完全就是一个正派军人、老牌将领的打扮,虽说不上威风凛凛,但严肃的打扮加上上位者固有的气势,还是给人不少压力,这些年郭平也算是成长起来,他加入均州军的年纪虽说不上大,但相对于均州军一帮小将来说,他也算半个长辈,如陆秀宗、文漳等人与他相差几乎有一轮,而陈大举这些小一辈,更是相差将近一半。
“郭大人,元军又开始攻城了。”要说郭平是一个老牌的正派军人,那么陆秀宗无疑就是一个新牌的正派军人,言行举止多以郭平为榜样,陆秀宗毕竟是大家书生出身,就如他大哥陆秀夫一样,他也是忠君爱国的一份子,只不过和陆秀夫说走的路不同而已,但若不是机缘所致,说不定他最后也是走上陆秀夫这条道路。
“真是准时,”郭平搓了搓手,寒冬虽已接近尾巴,出兵山东也将近两个月,大年就在济南里呆着,没想到寒气还是依然比人,听大人说今年是什么大寒年、什么冰河时期,大寒带来大旱,草原上的草都旱死、冻死了,若宋军不打,蒙古人终究还是要南下,以其把战火带到南方,不如把战火引向北方:“走,咱们去看一下。”
郭平对陆秀宗这个所谓的弟子却是真心的喜欢,一来两人的言行举止颇有相似,二来陆秀宗更是可栽培之人,如今北上大军打得顺利,至少三分之一靠的是陆秀宗的功劳、陆秀宗以数百偏师能够在山东打下这样的基础,相信就算是张贵也没想到吧?
无数的火药、粮草,还有人力,对北上大军的支援可想而知,所以郭平更是倾囊相授,陆秀宗也虚心学习,他擅长局部战场,郭平就结合自己的经验给他分析大局;他擅长用奇兵,郭平就手把手教他正面用兵。
“郭将军,你不也是挺准时的吗?”刚走出门大营之外,却发现苗再成、姜才却早已在大营外等候,说话之人却是苗再成,苗再成为人却是和张贵相识,没有姜才、郭平他们的稳重,但毕竟是多年的老将,打仗也绝对不含糊。
两人联袂而来,想必有大事要说,郭平连忙要把两人请进大营,苗再成、姜才都是一时的老将,郭平自然知道张贵把他们留在山东的原因,他们两人年纪大了,也不方便四周奔波,但更重要的是张贵所率领北上大军乃必死之旅,要想从这必死之旅寻找出一条道路,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敢,还有更多。
“到城墙再说。”苗再成却是拒绝进大营,他向来恪守主将副将之道,即使郭平曾经也算是禁军的一名小统领,即使他曾经算是郭平的半个上司,但既然山东以郭平为尊,他也定然会遵守,这其实也是大多数老将数十年来陶冶出来的自律。
反而陈大举、吕武这些人,他们多半是半路出家,没有正规的从军生涯,家里也多不是豪族、权贵,所以他们更加容易惹是生非、但却不像老将一般的墨守成规,这也是张贵把他们都带到直沽的原因吧。
郭平见事情急,也不迟疑,等众人来到东门,只见城外远处铺天盖地已经摆满了投石车、撞城车、望楼车、云梯等无数攻城武器,高大的盾牌挡在前面,显然是元军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攻防,吸取了应有的教训,以期用巨大的盾牌把宋军的远程武器挡住。
“左边,”姜才把手中的千里眼递给郭平,指着投石机的方向,低声道:“看到左边那些东西了没有,老夫怀疑那可能元军火药土罐子。”
“倒也有这个可能。”郭平接过千里眼仔细看了一会,对方虽然掩饰得不错,但断然没想到宋军的千里眼可以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郭平沉吟片刻,说话也有一些凝重,点头道:“看样子倒有这个可能,只是元军莫非是想把火药土罐子投入城内?”
“不,”姜才摇了摇头,脸色有点苍白,他的背疽一直没有完全好,只是济南如大风浪中的小船,说不定哪天垮了就垮了,他又怎么能够歇下来,就算是明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也要尽一分力气:“老夫怀疑元军想用火药炸开城门,甚至是炸垮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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