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望去,但见张彪和小和尚被捆在两根铜柱上,经过一夜的折腾,秋末的清晨透着一丝寒意,二人缩着脑袋瑟瑟发抖,嘴唇微微张动却又说不出话。
不一会儿,潘美在阿德的搀扶下从后台走了出来,由于潘美背上有伤,所以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二人缓缓地向铜柱走来。
张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赶紧抬起头,这时,潘美和阿德已然来到他面前。
“潘……潘大人,这肯定是误会,您一定是弄错了,还是放了我们吧!”张彪不住地乞求道。
潘美正准备开口,阿德斜着眼抢先说道:“哼,误会?张彪你说得倒轻巧,放了你,那将军背上这一箭岂不是白挨了?”
“阿德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彪不屑地瞪了阿德一眼,阿德哈哈一笑。
“哈哈,张将军,这还用问吗?当着潘大人的面,你就不要再装了。”阿德道,随后,潘美便唤来一个卫兵,只见那卫兵拿来一大把箭过来,潘美随手抓了几支。
“张将军,你应该认识这些东西吧?”潘美拿起一支箭递到张彪的眼前问道,张彪探着头仔细一瞧,只觉得眼前这支箭非常眼熟,再一看,发现上面清楚的写着“张”字。
“这是我军惯用的箭,怎么在您的手中?”张彪诧异地问。
潘美把箭扔在一旁,笑着说:“张将军,这些都是从我的随从身上取下来的,其中也包括我背上那支,昨夜我本想去找张大人商议要事,不想半路上遭此一劫。”
阿德接着说道:“张彪,如今罪证确凿,事实摆在眼前,你就不要抵赖了!”张彪一下子慌了神,不停地摇头否认,此时,小和尚也已醒来。
“潘将军,绍副将,实在是冤枉啊,昨夜小人陪彪爷一直在琼楼,中途未走开半步,还请二位大人明察!”小和尚在一旁辩解道,潘美听后觉得有几分道理,阿德也默默地点点头,恰恰就在这时,只听场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与此同时,只见一名宋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报告将军,张大人率大军强行闯入大营!”士兵说道。
“张谨?他想干什么?”潘美大惊,阿德愤怒地说:“他还有脸过来?将军,让卑职带人去迎他一迎。”
此时,张彪心里非常地惶恐不安,担心对方在这个时候撕票,而小和尚见救星已到,倒是得意万分。
潘美及阿德带着士兵向场下冲了过去,但见张谨骑在马背上领着千军万马已经到了校场外围,两军彼此怒视着对方。
“潘美,快些放了本帅侄儿!”怒气未消的张谨坐在马背上大吼道。
“张大人,你这是何意?”潘美问道。
“少啰嗦,你派人刺杀老夫在先,而后又派人绑我侄儿,我还没问你呢?今天老夫特地前来讨个说法。”言罢,张谨下了马,随手从身边士兵手上拿起一把刀。
阿德大骂道:“胡说八道,你分明是在恶人先告状,若不是老天保佑,潘将军早已被你这奸人所害。”
张谨哼哼一笑,道:“哼,老夫一直仰慕潘将军的为人,原来竟是如此卑鄙,老夫真是看错了人。”
潘美走了出来,笑着说:“本帅今日不想解释什么,不过看这情势,想必张大人是有意与我大宋为敌了,本帅愿意奉陪到底!”
“好啊,老夫倒想领教一番,来人,给我上!”张谨试图先发制人,手下人正要挥刀而上,宋军急忙上前走了几步。
“住手!”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吼,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却见一群太监打扮的人向潘美这边赶来,张谨愣了一下,并让手下人停止进攻。
“圣旨到!”为首的太监迅速下了马,冲过张谨的队伍来到潘美、阿德的跟前。
来人四十有余,身穿红色袍服,头戴锦帽,这在古代一般都是宦官装束,潘美一眼认出对方正是赵匡胤身边的太监——郭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潘美、阿德及所有的宋兵全都跪地高呼,张谨顿时心生疑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都大将军潘美未得朕批准,擅自挥兵南下,本应严惩,朕念其征战以来,曾为大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特将其官降一级,罚俸一年,并责令一干人等立即进宫面圣,不得有误,钦此!”郭来一口气念完,潘美听后,心中凉了一大截,阿德更是苦不堪言。
“臣等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潘美深情地接过圣旨,郭来微笑着扶起他,道:“事不宜迟,潘将军还是快随咱家回宫吧!”
潘美起身后,小声对郭来问道:“郭公公,皇上的意思是让我等撤出南口,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这里送还给南唐国了吗?”
“这些就不用将军操心了,皇上自有安排!”郭来笑着说,潘美点点头,于是对阿德说道:“让大家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将军!”阿德说罢便忙他的去了,这下倒让张谨急了,连忙朝潘美喊道:“潘大人,潘大人,……”
张谨刚喊了一半,潘美不耐烦地斜视了他一眼,之后对身后的卫兵说道:“把那两个人给放了!”
“是!”于是张彪和小和尚总算是获救了,当中多亏了郭来的一张圣旨,要不然仅凭张谨的那点兵力,哪会是潘美的对手?当然了,他们更应该感谢赵匡胤,那么这个宋太祖急诏潘美回去又是何事呢?
潘美大军很快撤出了南口,张谨自然而然地接管了这里的一切,从此南口便是他们张家的地盘了,就在宋军撤走的当天,厚颜无耻的张谨于是干脆称起了皇帝,立国号为大昭,自封昭太祖(史料并无记载),只可惜,他这个土皇帝还没过足瘾就被赶下台,下面就让我们来看看吧。
昔日的南口如今成了大昭的开国首都,尽管如此,南口百姓的日子非但没有因此殊荣,反而更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因为大昭朝的皇帝原本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而那些无能的手下因拥立有功,却个个封了大官,在这一点上,张谨的确没有食言,其侄张彪同时被赐封为太子——史上第一个独臂太子。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未来得及建造宫殿,只能草草应付一下,毕竟张谨的目标远远不在此处,而是金陵乃至全国,他的野心完全体现在那一张张陈旧的地图之上。
为此,张谨手下那些‘功臣’强行霸占了当地一家富商的豪宅,并稍作装饰,于是,一座宫殿就这样完成了。
但见宫殿面积极小,没有帝王的气派,更没有皇家的庄严,只有一些简陋的摆设,不过那张龙椅倒是有几分天子的味道。
次日早晨,大殿下面站满了‘文武大臣’,他们有序而立,正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张彪身穿黄色长袍,腰系金色玉带,并位居众臣之首,片刻过后,只见张谨身着龙袍,面带微笑且威风八面地从后台出场,后面跟着一大堆丫环,尤为令人观注的是:他顶上的皇冠与以往的皇帝截然不同,谈不上好看,倒也显得挺气魄。
“大昭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彪带着群臣高呼着。
“众卿家平身!”张谨轻抚着龙椅,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底下的满朝文武,他的脸上始终笑容不断。
“孩儿见过皇上!祝皇上仙福同享,早日一统天下!”张彪躬着腰说道,张谨开怀大笑。
“嗯,彪儿啊,以后你就是东宫太子,这大昭基业还需要你去继承,希望你以后好好学习,将来也好替朕打理江山。”张谨笑道。
“谢皇上,孩儿铭记于心!”张彪道。
“哎呀,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朕今日也只能舍南唐而去,不得已自立门户了。”张谨叹息道。
这时,有一位大臣走出来说道:“皇上大可不必自责,南唐李煜占据江南却只求偏安一隅,而您是真心实意为万民着想,本着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您才是真命天子,一代明主!”
他的话刚说完,全场人无不举手赞成,纷纷点头称是,那张谨自然是得意万分,张彪在一旁偷着乐。
“既然如此,那朕就当仁不让了,不管怎么说,尔等皆是我大昭国的有功之臣,以后还要仰仗各位的鼎力协助才是。”张谨笑呵呵地说道。
“皇上英明,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助陛下完成统一大业!”众臣再次叩首道,张谨心里美滋滋的。
就在大家满心欢喜之时,忽然只见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张谨跟前,吓得张谨一阵寒颤。
“放肆,竟然公然擅闯朝堂,来人啊,给朕拉下去砍了!”张谨喝斥道,所谓的‘御林军’走了过来,那名士兵赶紧说道:“皇上饶命,回皇上,大事不好,南唐护国将军及丞相率领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啊?”张谨异常震惊,随即站起身子,大臣听罢已被吓得浑身发抖,身为太子的张彪倒不以为然,他慢慢地来到张谨跟前,道:“皇上,就让孩儿去会会他们!”
“这……?”张谨心中七上八下,沉思了许久,便说道:“也好,太子出战必然会鼓舞士气,彪儿,此战关系到我大昭的命运,你要尽力取胜!”【wWw。wRsHu。cOm】
“皇上放心,孩儿定将穆剑和徐旋的人头取来!”说罢,张彪转身离去。
第六十六章 破城
张谨草草登基称帝,尽早地实现了皇帝梦,然而正当他们得意洋洋之时,岂料穆剑及徐旋已率大军压境,面对着来势凶猛的唐军,这位‘开国领袖’既急又恨,张彪更是深恶痛绝,随即领兵向城楼冲去,他气势磅礴地来到城楼之上,却见城楼之上已是一片凌乱,士兵们个个缩着脑袋,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见此情景,张彪立即拔出手中的刀。
“都给我起来!”张彪大吼一声,士兵们吓得赶紧站起来,随后,张彪走到城墙边上向下张望,只见离城门两百米处早已是旌旗连天,声震四野,一队队整齐的队伍将整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穆剑、徐旋在阵前坐在马背上眺望着上面。
“Hello!”穆剑看到张彪身穿锦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便笑着朝他招招手,道:“张彪,好长时间没见了,嗯,这件衣服不错,比以前更帅了!”
张彪俯视轻蔑一笑,道:“哼,穆剑,少说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穆剑跳下马背,手拖着下巴笑道:“哈哈,我想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还是跟我回家吧,领导想你了。”张彪哈哈大笑。
“姓穆的,你想让我们投降?别痴心妄想了,今日是我大昭朝开国典礼之日,我看你是个难得的将才,只可惜你们一心替昏君卖命,要不然本太子还可以考虑封你个一官半职。”张彪说道,穆剑笑着摇摇头,心想:“太子?大昭朝?开什么玩笑?怎么历史上没有提到这一节?”
徐旋得知张谨已经称帝,顿时义愤填膺地下了马,伸手指着楼上的张彪大骂:“大胆,张彪,圣上待你们不薄,你们不思回报,却谋反犯上,还不快快领罪受降!”
张彪冷冷一笑,道:“徐旋老儿,你少来这一套,那昏君只会舞文弄墨,还会什么?江山交给他简直是浪费!还不如早日另择明主!”
“你!”徐旋气得两眼发直,唐军士兵对张彪的嚣张都看不过去,这时,小李广准备搭弓张箭向他射去,却被穆剑拦了下来。
“张彪,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叔父发疯,你也跟着跑进精神病院,哎,小孩子不在家好好读书,非要跑出来玩什么火?小心晚上尿床!”穆剑故意逗着说,士兵们听后捧腹大笑,甚至连城楼上的叛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准笑,谁若再笑,本太子就斩了谁!”张彪顿时满脸通红,无意中注意到护栏边上堆满了许多作战用的小石块,他顺手搬起一块向城下的穆剑砸去。
“元帅,小心!”说时迟,那时快,王贵迅速抢到穆剑跟前,双手准确地托起石块,进而向城楼上掷去,险些砸到张彪。
穆剑征了一下,身边的徐旋、小李广都替他捏了把汗,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于是他便学着女人的声音对张彪说道:“哎呀,你这个负心汉,你想谋杀奴家呀!”
张彪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以前在友来客栈的情景,当时自己曾被一个‘丑女’戏弄,声音却是十分想像,他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当初在友来客栈的是你?”张彪指着穆剑问。
穆剑猛然大笑,道:“对呀,你以为是谁?亏你还是个太子,乖,听话,回去再读几年书吧。”张彪肺都要气炸了,再次拨出手中的刀,大喝一声:“可恶,来人,打开城门,跟唐军拼了!”
“是!”叛军士兵纷纷向楼下走去,穆剑抽出铜铭剑,准备应战,身后的那些将士早已蠢蠢欲动。
“慢着!”只听城楼另一端传来阵阵脚步声,士兵见罢,悉数跪下叩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彪也收起了兵器,穆剑、徐旋听到上面的呼声,随即抬头一看,只见张谨身披龙袍携文武大臣从后面走了出来。
张谨来到张彪身旁,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之后来到城楼边上,低头看着下面。
“呵,原来是护国元帅和丞相大人,不知二位驾到,朕有失远迎!”张谨洋装镇静笑嘻嘻地说。
张谨堂而皇之地说出帝王独有的“朕”字,令徐旋大为不快,直指张谨训斥道:“张谨,你这个奸贼,意图谋反,罪该当株,不过皇上有旨,只要你及时悬崖勒马,死罪可免,希望你们速速放下兵器!出门受降!”
“哈哈哈,徐旋啊徐旋,你当朕是三岁娃娃呢?朕不会那么傻,今日是朕的登基吉日,你们远道而来,不如先到宫中歇息?其他的日后再议。”张谨双手捋着身上的御带,神情特别得意。
穆剑笑道:“张大人,我不相信什么‘恶有恶报’,因为像你这么坏的人还能当皇帝,不过说实话,你这个皇帝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有那帮蠢材才会听你的,他们只不过是在拍马屁,照我看,你早晚要倒,还是把握好这个机会吧。”穆剑边说边指着张谨身后的那些‘大臣’。
“呵,呵,好一个伶牙俐齿,不愧是护国元帅,李煜还真没选错人!不过你不要忘了,这里如今是朕的天下,休要与我讨价还价。”张谨说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穆剑将铜铭剑抱于怀中,说道:“你以为是买菜啊?谁有闲功夫与你瞎扯淡,你干脆给个痛快话,开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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