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和这支以步兵和弓手的罗马偏师酣战了这么长时间,苏雷纳猛然想起,他如果要撤退的话,女人、帐篷和大部分的给养还在塞尔希思防线的后面,他原本在此突袭罗马人,就是想要阻止他们切断己方和营地间的联系企图,但他现在明确侦测出——当面的罗马军,骑兵除了马蒂亚人外,并没发觉其他的番号队伍,是的不出意外的话,另外支罗马人骑兵,应该就在和塞尔希思纠缠着,然而,然而,越来越不详的感觉在苏雷纳心头涌起。
他急忙带着所有的烤箱骑兵,以及扈从武士队,斜掠罗马人队伍的轴线,奋力朝着己方的辎重营地方向扑去,但是对方火舌旗和哨子声顺着风狂送而来,李必达部的右翼兵马,在短时间内居然做了个变换轴线的复杂动作,从大队到联队,再到最小的单位的百人队,大约六七千人,依照顺序硬是完成了这个转换,将齐射火力面侧对着苏雷纳的队伍,接着又是“六列合一”射击术,每隔五分钟就朝苏雷纳的骑兵纵队倾泻波致命的侧射箭雨。
烤箱骑兵的铠甲上密密麻麻带着箭羽,还在全力奔驰着,这些箭簇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但是轻骑就够呛了,他们是很难在这种密集的齐射下和坐骑一同生存下来的。阵型中央。李必达披风如剪。抬手将镀金指挥棒挥出。直指前方,中央和左翼的所有兵士随后齐声咆哮,以马蒂亚骑兵为先锋,对着正面残留的帕提亚队伍发起齐攻!就在苏雷纳留下的部队,集结了重骑兵,在轻骑弓箭的掩护下,对着攻来的罗马人反冲过去,谁想罗马前锋的百人队齐刷刷地将通道让出。李必达雇佣的利比亚土著人,驾着加拉曼贴司轻型战车,排成一字战阵,像条死亡锁链正面而来,配合着马蒂亚的骑兵,车轮声,马蹄声和箭簇在空中互相交错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加拉曼贴司战车,虽然只有双轮,但速度和冲击力极为彪悍。在车正面插上了锋利的长矛,这样就仿佛马的身躯上带着寒光闪闪的武器般。另外为了削除重骑兵的锋线,战车的轮轴上还安装了长长的尖细镰刀,车轮飞速带着它旋转,带着那种让人极度惊恐的嗡嗡和吱吱声,结果帕提亚的烤箱骑兵在互相冲撞的刹那间,马匹因为畏惧战车伸出的长矛,本能地选择从战车间的缝隙避让过去,结果满是血肉搅动撕裂的声音——被镰刀收割的人马肢体四处抛洒,留下了道道血迹斑斑的车辙印,直插入了帕提亚人的纵深当中,马蒂亚骑兵和塞拉匹斯轻装步兵紧随其后负责收割,他们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烤箱骑兵,挨个用斧头和短剑猛刺,“掀开他的裙板,裙板,笨蛋。”阿尔普呵斥着几名对沉重铠甲乱砍的新兵说到,接着领会奥义的新兵点点头,将那个倒霉地在地上挣扎不已的家伙的裙板铠甲掀起,对着他的下阴就猛扎不已,对方隔着面甲的头猛烈地弹起,不久后就彻底歪倒没了声息。
溃败的帕提亚正面部队,发挥逃跑的速度优势,朝着卡莱城方向涌去,李必达让部队追击了十个斯塔狄亚,就严令他们收回了阵势。
那边,承受着巨大伤亡的苏雷纳,准备营救自己的营地,但他还是迟了一步,马可。安东尼和杜松维耶的骑兵大队,早已“突破”了塞尔希思的拦截,冲入了他的辎重营地,大肆砍杀劫掠,安东尼更是亲自下马,亲力亲为到处抓捕**着身躯乱跑的苏雷纳侍妾们,惹得要靠杜松维耶和汉斯克不断收容队伍,跟着安东尼的步伐来来去去。
“塞尔希思在干什么!”又累又怒的,看着前方营地火光四起的苏雷纳愤怒地咆哮着,他的扈从军官则惊慌地建议主帅,尽快带着队伍,放弃攻打卡莱城的计划,往塞琉利亚城而去。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最终苏雷纳经过千辛万苦,才把主力陆续收拢,一气跑到距离塞琉利亚城三百斯塔狄亚的地方,才停留立营,他手头上依然有克拉苏的头颅,还有帕西阿努斯,至于罗马的战俘,则大部分丢失了,或者说被安东尼的骑兵营救了出去,带不走的就被集体处决掉了。另外,原先缴获克拉苏三千塔伦特财富,绝大部分也损失了,被李必达扒了回去,与其一起的,还有苏雷纳三百名美貌侍妾里的百分之七十。
作为英雄进入卡莱城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必达,他笑到了最后。
但他对苏雷纳的打击,并未结束。
城中,科波纽斯找到李必达,要求彻底调查执政官被杀死的责任,因为克拉苏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已经于全行省内散播开来,“这就等同于哗变,是非常严重的罪行。”科波纽斯说。
李必达轻轻地提醒着说,别忘记了,伊格纳久斯、喀西约都有如此的行为,我可没有能力处罚他俩。
“那也得把兵士和百夫长里带头哗变的解决掉,公开解决。”科波纽斯坚持着。
“僚友,要知道光是我部收容的溃兵,就不下四五千人,很多还是从苏雷纳营地救出来的,现在又要我将他们惩处,这我可做不到。”李必达寻思了会儿,而后要求在次日集结全军,他来公布处置事项。
但私下里,他已将缴获的三千塔伦特的财富,全部分给了部下,包括五军团的百夫长与兵士在内,苏雷纳的侍妾也几乎人人有份,光是安东尼一人就分到了十位,海布里达、巴古勒斯和波罗也是每人三位(萨博婉言拒绝了),他们叫嚷请求总指挥官也要雨露均沾,不过因为海伦普蒂娜和妮蔻都在,李必达坚决驳回了这种要求,并且声称要爱惜自己的清誉。于是安东尼就要求更多,希望把李必达拒绝掉的配额全拨给他,“我需要个百人队规模。”所以卡莱城里的军心,已完全被他掌控,就像凯撒和克拉苏在竞选时会贿赂大批民众般。
第24章处置(中)
阳光遍洒,李必达神气十足地站在搭就的校场高台上,他身下足有近三万人的队伍,期中许多溃兵身份的,都带着惊惶和羞惭的面色,因为按照罗马军法,他们如此是要被剥夺军队和公民身份,首恶者还要享受铁钉贯脑的待遇。
现在一切都要取决于这位来自异族的指挥官了,他们即便想逃跑或反抗,但武器早已丢失在沙漠里,这会儿李必达已经发言:“看到你们满身的征尘,应该在这个该死的沙漠里已备受折磨,你们在奋力辗转作战里,依旧未能突破帕提亚蛮族的包围,还让你们的将军兼执政官总督阁下,在和敌人谈判时身死。”
一个溃兵百夫长听到这话,率先忍受不住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
这种发言就是在定罪,但李必达话锋而后迅速一转,“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当时总督阁下是只身前往敌营谈判的,至于有否在文件上签署投降和约,抱歉我并不知道,也没任何在场人能够证明,但是——”说着,李必达便将克拉苏的斗篷、指环和印章等遗物挨个取出,“间接的证据,证实了你们的队伍并未向敌人投降,因为所有必需品,都作为遗物被总督阁下的扈从转交给我,所以我能说,这场战斗虽然总督阁下死亡,但尚未结束,苏雷纳现在被我击败,也没有任何授权文书决定这场战争的终结,直到新的叙利亚总督走马上任,所以你们的行为并不算是背叛或者哗变。”
就在溃兵们欢呼起来后,李必达突然又转了下。“但你们依旧要为克拉苏的死负责。因为朗基努斯。喀西约财务官尚在安条克。所以这儿的一线最高指挥官是我代理,我有权要对你的渎职和失误进行惩处、”
整个校场的情绪,顿时又浓云惨雾起来,随后李必达集合了克拉苏的扈从们,举着束棒法西斯,公布了所谓的惩罚决定,“克拉苏在覆没时残留在此的部下,无论是护民官。还是百夫长,以及普通兵士,即刻褫夺军队服役身份,因为你们的失责导致了前任执政官丧失了性命。至于有无法律层面上的惩罚,必须要待到共和国的元老院,通过百人团会议或民会颁布相关决定,此时我并无接受到相关法令,所以没有人会遭受剥夺生命的刑罚,并且我与科波纽斯阁下也都无这个权力,我会分发给所有人遣散费与路费。大家不日就可以顺着卡莱城,自行返回西纳卡城。再前往朱柯玛,听候财务官喀西约的进一步命令。”
这就是李必达的惩处,旁边的科波纽斯内心霎是恼火,但是也无懈可击,数千溃兵被开除出队伍而已,但并未丧失公民的身份,这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加上实际在遣散过程当中,李必达给了每人都非常优厚的费用,加一起每人平均能分到两千德拉克马,好像他们不是败战的兵士,而是凯旋回罗马般,并且在安条克城还安排好了相当的船只,运载他们去塞浦路斯。
逃回安条克城的喀西约根本无法阻止这些人,他本想将他们留住,准备迎接元老院的质询,但这帮人反倒凶恶地将总督府围住,闹腾打砸了番后,带着各自的钱袋,登上船只扬长而去。
于是喀西约与伊格纳久斯,连最后保卫叙利亚的资本都没有,手头上堪战的只有从伊克尼跑回来的一军团第一大队,还有周边附庸国紧急支援来的些许步兵队,只能向元老院报告了战争消息,并且还不敢提及真实内幕,只是很含糊地强调,克拉苏的军队不是战死,就是逃散,现在安条克缺乏人手,而朱迪亚地区犹太人又蠢蠢欲动,“我没办法代替死去的总督阁下,在四年后返回罗马城,在协和神殿的门口,对着六百名特选父亲汇报‘我和我的军团都安然无恙’如此的话语,事实上整个行省精锐在之前的战役里业已死伤惨重,说是全军覆灭也无任何夸张之处”。
为了推脱责任,伊格纳久斯又在文件上窜改了不少,只字不提他俩脱逃的丑闻,而是反复详细地论及克拉苏临阵处事的愚蠢不堪,将所有人带入毁灭深渊。于是,可怕的消息抵达罗马城后,已经完全夸张走样,“克拉苏不管是正规军团,还是辅助军团,共十个,已经彻底葬身于沙漠当中,几万人被杀死,其余人被俘虏。”
阿尔巴乡村别墅里,小加图是穿着黑色的粗布丧服,前去见庞培的,并且要求十分开门见山:叙利亚行省的情况已十分危急,现在国家需要英才和更多的军队派驻过去,稳定东方的态势,不然丢失叙利亚,没有任何人能担当起这个罪责。
事先已和凯撒有过密约的庞培,却支吾躲闪,因为在帷幕后的内室,凯撒的女儿正惬意地抚摸着隆起的肚皮,没错茱莉亚怀孕了,内里是两个家族政治和爱情交融的结晶,夫妻俩正在商讨着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并且准备向远在高卢的孩子外公报喜,结果这时小加图闯进来。
“我本人是不可以挂帅远征的,因为我已经享受过两次大凯旋式,并且有过民会最高和战权力的授予,若这次待遇低则指挥不灵,但是待遇要是再高——对不起,我会被您抨击为有军事独裁倾向的。”庞培的语调很冷淡,他甚至连宴会都没给小加图准备,一副把话说完就立刻请你离开的态势。
结果还没等加图发作,德米特留斯就俯下身,对庞培耳语番,随后庞培态度发生转变,他告诉加图,“我会派出一个军团,而凯撒也会派出一个军团,紧急前往叙利亚。至于指挥官,我会提名护民官特里阿里,至于凯撒那边随他的便,还有那位被你蒙的头晕转向的共和派斗士马克西姆斯,我会再度给他饭吃,叫他统领运输的舰队。”
“你所派出的军团,就是以前借给凯撒的西班牙第一军团,是不是?”小加图猜测到,这是庞培的渔翁之算,他企图接着克拉苏覆灭的机会,实质叫凯撒拿出两个军团(名义上自己一个,凯撒一个,但这两个军团其实都在高卢作战)去补叙利亚的缺,这样既能不动声色地削弱凯撒的力量,又可以在抽调过程里,将两个军团都换成自己人以便掌握。
第24章处置(下)
但无论如何也好,削弱凯撒的力量,总是让小加图喜闻乐见的,他对庞培的方案没有什么异议,很是满意地告辞离去。
这时候,得到克拉苏悲惨消息的凯撒,正与将佐们骑着马,站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处商驿关隘处,满山的兵士,当然也是工程人员,正在将高卢蛮族在关隘上设立的塔楼和兵站彻底拆除,石头和木料用于当年的冬营设施建设,这事情凯撒叫幕僚记录在案,马上在冬季他主持全高卢的巡回大会时,将成为个最核心的表决话题——凯撒会提出理想,高卢不管是山南还是山外,不管是长袍还是裤子,将会慢慢取消部族间的隔阂,全部统一在“共和国高卢行省”这个名字之下,不允许部族酋长或贵族再私设关卡,收取来往商旅哪怕一个阿司的通行税,至于贵族部分转为当地的有司官员,部分会在凯撒任期结束前,进入元老院担任公职,这就是凯撒的目标,他要高卢成为罗马的高卢,而不是用剑和火来回耕耘的战乱之地。
这份用阿库塔行文写就的简报,是李必达的家奴哈巴鲁卡交上来的,内容和官方的说法出入很大,但也让凯撒更清楚地了解到实情:叙利亚行省的部队确实损失惨重,但远未到全军覆没的程度,喀西约等人在危言耸听,庞培和小加图达成妥协,要他归还两个军团,这势必让他军力捉襟见肘,因为刚刚战胜比利时人后,部队需要整补伤亡。并着手在来年深入征讨不列颠和日耳曼黑森林。这个节骨眼上抽走两个军团。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看来得尽快叫李必达带着他私人的三个军团归建,这样的话,自己可用的军团才不会减少,才不至堕入庞培的诡计当中,虽然他的女儿怀孕了,但他和庞培间的隔阂却在暗然滋长着,这与茱莉亚无涉,只和克拉苏的死有关——三头怪物死了一头。势力的均衡已经被打破,他也早应该做好相对应的准备。
营帐里,披着暗色外套的尤莉亚站起对凯撒行礼,凯撒很有礼貌地和她拥抱轻吻,他是个传说和元老院一半成员妻子有染的家伙,但也是有原则的,从不对部下的妻子出手,这些年轻人是真正被他当作儿子来看待的。
“说实话,我丈夫能从这场悲惨的浩劫里生还,真是得感谢氏神的庇佑。”
“这并不意外。尊敬的夫人,因为他是李必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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