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桓的身边,已经布下了这一颗棋子,来引导周少桓的行动,只等着发挥作用的时机,因此也可以说,周少桓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就算商毅现在识破了紫玲珑的计划,也是没有用的。
而一但周少桓真的举旗反叛商毅,虽然没有直接杀死商毅那么理想,但却要比商毅猜疑周少桓,甚致是杀了周少桓要好得多。毕竟后者只能使南京政府产生动荡,虽然动静也不小,但以商毅的威信力和手段,一定会尽量降低危害程度,清廷最多只能得到一年的喘息时间。而以目前南北的实力对比来说,一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清廷扭转局面。何况商毅也不会让清廷过好这一年,发动北京暴乱的手段,墨经纬也早领教过了,而在这方面,清廷也确实留下了太多的空子可钻。
但如果周少桓在山东反叛,那就不同了,商毅必然会先解决山东的问题,肯定没有精力再向清廷发动进攻了,清廷也将赢得大量的时间,尽管以山东的力量,是无法与南京相抗衡,但如果清廷再参与进来,联手周少桓共同对付商毅,则完全有能力和商毅相抗衡了。虽然说不能一举击败商毅,扫平江南,但维持南北对持的局面,是完全做得到的。
而且除此之外,清廷从中仍然是受益甚多,首先解除了京师的危胁,而且没有了登州这个海上中途站,中华军海上进攻的危胁也会减少许多,如果能够通过山东,才获得一些中华军的枪炮制造技术,再继续训练新军,假以时日,也不难训练出一支不逊色于中华军的军队出来,到那时鹿死谁手,还真的未必可知。
因此墨经纬也不禁由衷道:“玲珑,我确实服了你了,这样高明的后手,也只有你能够想得出来,我是甘拜下风了。”
紫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吗?能让你甘拜下风,那可真不容易啊,我到要看看,商毅还能有什么办法,来破解这个局。如果这一次还能被他化解的话,那么我就真的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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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紫玲珑所说,现在商毅面对这样的局面,确实有一些束手无策。
李松晨的一句话,也使商毅豁然开朗,从自己收到南京发来的这份情报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中之局,而最主要的目标,是策动周少桓反叛。
但虽然商毅现在已经完全弄明白了清廷的整个计划,却非常可悲的发现,自己化解清廷这一次阴谋的办法并不多,以前商毅虽然也能够看出,清廷的目地是离间自己和周少桓,但却以为是以自己这一方为主,因此商毅也认为,只要自己不上当,周少桓那一边就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现在发现清廷的目标实际是放在周少桓身上,商毅的心里也第一次发现,这回确实没有把握了。
尽管商毅并不怀疑周少桓对自己的忠心,但这一次清廷的计划确实太巧妙了,尽管这个设计并不是完全无懈可击,因为它妙就妙在把人性的因素考虑在里面,就算自己能够识破,而周少桓也知道自己冤枉,但也很难再产生互相信任,在当前的情况下,没有得到相当的安全保证之前,自己决不可能冒然去济南,而周少桓恐怕也不敢轻易的来青州,因此这样看来的话,几乎就是无解的。
事实上商毅也确实想过,假如自己和周少桓换个位置,恐怕自己也会有八成以上的机率,会选择反叛,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极微的概率上,这就是人性。
周少桓背叛的后果,商毅心里当然十分清楚,自己将彻底失去眼下的大好局面,以后再想取得目前的优势地位,恐怕就很了,因为清廷决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拉陇周少桓,而周少桓为了生存,也一定会选择和清廷合作。也许中国的局面也就又一次陷入南北对持,或是长时间的分裂中。而自己全面和世界接轨,走向海外的计划,甚致是改造中国社会的计划,也将被迫无限的推迟,甚致是取消。
那么这个局面难到就真的一点化解的办法也没有了吗?因此商毅也非常少有的陷入了沉思中,而李松晨和吴亮见商毅一直在沉思不语,也知道这件事情关系极为重犬,不敢打扰他,因此都悄悄的退了出来。而商毅居然一点查觉也没有。
严格来说,商毅的政治能力和他的军事能力相比,要逊色得多,只能算是正常水平,并不算高明,只是和这个时的人相比,他要多了近四百年的政治经验和手段,也不会拘泥于道徳观念,同时身边还有叶瑶瑱帮他,另外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军事力量。
而在御下服众方面,商毅虽然也用过一些小花招,但一般来说,还是坚持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主要还是依靠自己的威信力和相对公平的制度来维系,另外还有就是利用抗清作号招,来维持着部下的忠诚度。并没有釆用中国传统的什么收压人质,派遣监军的方式,因为方法是以牲牺军队的战斗力为代价的。当然随着南京政府的势力不断扩大,已经具备统一天下,建立新朝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一些有私心的人,也不会轻易选择背叛。
只是面对现在的特殊局面,商毅也发现自己能用办法真的不多,又努力回想自己所知的历史反叛的事件,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思路,但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思考,想了十多个例子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现在叶瑶瑱也不在身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尽管说叶瑶瑱不能为自己做决定,但也总能提供一些参考意件来。
当然按李松晨所说,现在马上起兵,逃回南京去,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商毅也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和周少桓之间将彻底决裂,因为在事实尚未有结果之前,自己就已经离开山东,返回南尗,只会让周少桓感觉到不受信任,以后恐怕再做任何的努力都没有用了。
但留在山东,自己也确实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来,而且也同样面临着可能的危险,因此这时商毅也觉得左右为难。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不知不觉中,巳经到了下午,商毅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忌会的就是优柔寡断,拖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来,哪怕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也比什么都不选要强。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商毅的心里也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决定还是尽量再做一次努力,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怕是最终周少桓还最选择了背叛,但自己也努力过了。而且山东叛乱,对自己也不是致命的,当初南京失守以后的局面,比这可是要艰难得多,自己不是也抗过来了吗,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060章 局中之局(三)
济南与青州相隔只有二百余里的路程,按照以往的习惯,周少桓身边山东的封疆大吏,理应真自到日照去迎接商毅的一行,才能表示出自己对商毅的恭敬和忠心,但现在正是战时,而济南又是第一线,周少桓自然不能轻易离开;商毅当然也不在意这种形式上的恭敬,因此按照商毅的行程计划,和山东方面的接待安排,周少桓都是留守在济南,等候商毅的到来。而由唐镇代替他在穆陵关迎接商毅的一行。
周少桓在济南也做好了充份的准备工作,只等着商毅到达济南。但就在这时,青州发生的商毅在馆驿中遭到袭击的事情也逐渐传到济南,当然既然是传言,自然也就会有多个版本,众说不一,但有几点却是所有版本都是一致的,一是在这次青州的袭击事件中,出现了许多对周少桓不利的证据;二是商毅已经认为,这次袭击事件,是由周少桓策划布置的。
而其他的就什么都有了,有说商毅受了重伤,有说商毅已经遇刺身亡,也有说商毅这时已经离开了青州,返回南京,还有说商毅正准备派人到济南来捉拿周少桓,在青州的周世奇和唐镇,都已经被商毅抓起来了。
虽然周少桓一开始并不太相信这些流言,但连续三四天时闸,流言越传越多,而且按预定的计划,商毅的一行人马,在这个时候,也应该到达了济南,但现在还不见踪影,也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这至少说明,商毅的一行人马,确实是出现了意外的事故。另外就在今天,从一些由青州赶到济南的商人、脚夫、车主等人口里也得到了证实,商毅在馆驿中遭到袭击的流言,确实是真的。
不过对于那些对自已不利的流言,周少桓到真没太在意,一来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事情,问心无愧;二来周少桓也相信商毅,会秉公而断;三来是周少桓也认为流言往往是夸大其辞,并不足信。但如果商毅遭到袭击是真的,那么周少桓做为山东地区的最高军政官员,自然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因此周少桓也立刻招集留守济南的高级军官开会商议,济南方面应该怎样应对目前的局面。
众人一致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了解清楚,在青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商毅遭到袭击的经过如何,商毅现在的安全情况,以及部队的损失,还有就是对济南的下一步指令,商毅到底还来不来济南了。周少桓对此也没有异议,立刻决定,派出第四军二旅,立刻赶去青州,了解情况,如果商毅平安无事,则留下来保护商毅。如果有其他事故发生,则立刻通告到济南来。
散会之后,周少桓也回到自己的府邸,心里也颇不安宁,毕竟商毅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事情,这是可以确定的事实了,另外周少桓也同样但心自己的父亲和岳父的安危,他的妻子唐绢见周少桓回府以后,一直愁眉不解,长吁短叹,也赶忙带着儿子周嗣继出来,道:“相公,看你愁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周嗣继也拉着周少桓的衣角,道:“爹爹,嗣继要爹爹抱抱。”
这时周少桓已娶了一妻两妾,生有一男一女,唐绢所生的周嗣继是长子,今年已经四岁了,另有一个女儿周雯,是一个妾室所生,才刚刚一岁。
周嗣继长得到是十分活泼可爱,如果是平时,不管周少桓心里都多烦躁,见了儿子也会笑一笑,然后抱着儿子亲一亲,逗他玩一玩,但今天却全然没有那个幸致了。只是苦笑了一声,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家人进来报告,副官周元辉求见。周少桓听了,也立刻让人去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周元辉进来,见了周少桓,施了一礼,道:“大哥。”又对唐绢道:“嫂子。”
周元辉也是周氏的宗族,算是周少桓的一个远房叔伯兄弟,为人到是颇为精明,现在的军衔是中尉,担任周少桓的副官,他的年纪要比周少桓要小两岁,因此在私下里,叫周少桓为大哥。
唐绢也向周元辉还了一礼,笑道:“元辉这时来,一定是有事,你们先聊,我带嗣继去准备午饭,等一会吃了饭再走吧。”
周元辉赶忙道:“有劳嫂子了。”
唐绢母子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少桓这才道:“元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周元辉道:“大哥,就是刚才开会的事情,只是在会上当着那么多人,我不好说,现在只有咱们弟兄两,我才能对你说出来。”因为他是周少桓的副官,有资格傍听会议,但没有发言权。
周少桓到并没有在意,道:“你有什么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周元辉把声音稍稍压低,道:“大哥,这回你可危险了,弄不好身家性命可全要搭进去了,做弟兄的可不能不提醒你呀。”
周少桓道:“大王在山东遇刺,我确实有失职之罪,但最多也不过降职削官罢了,至于身家性命,你也说得太玄乎了吧?”
周元辉道:“大哥,你也太大意了,难到你没有听说吗?现在都谣传这次刺杀大王的行动,是你安排的,就是想取靖北王而代。”
周少桓摇了摇头,道:“这些不过都是流言而己,我又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元辉也有些着急了,道:“我的大哥,你难道就没有想一想,无风不起浪啊,万一流言是真呢?”
周少桓呆了一怔,这才有点会过意,其实周少桓也是非常精明的人,但一来是他挂记着商毅、周世奇、唐镇等人的安危,二来又觉自己根本没做过,因此也坦坦荡荡,并没往心里去,但被周元辉这一提酲,也终于有所发觉,这些流言确实是对自己不利。
周元辉见周少桓的注意力终于被引到这些流言上来,立刻又道:“大哥,靖北王在你的辖区遇刺,而现在有不少的证据都证明,这次刺杀行动是由你指使的,而且证据确凿啊,假如以后真的落实到了你的身上,这可就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周少桓这才有些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落进了一个圈套里,周元辉所说,可并不是没有道理,因此迟疑了一下,道:“靖北王英明神武,而且处事向来公证无私,我看他必然会秉公而断,绝不会让我无罪受罚。”
周元辉道:“大哥,我知道不是你,你也知道不是自己,但有什么用呢?我也相信靖北王向来公证无私,但现在证据都十分眀显了,刺杀靖北王的人使用的是咱们山东军区的武器、穿的是咱们的军装,人都招认是你派遣俯,就算你确实没有做过,但是空口无凭,你让其他人怎么相信你呢?如果换了是你来当这个主审官,你会认为这是有罪还是无罪呢?”
周少桓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仔细一想,这确实没有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就算商毅给自己辩解的机会,但自己根本就没有辩解的余地,正如周元辉所说,如果自己是主审官,恐怕也会认为自己有罪,那么这个图谋不轨,刺杀君主的罪名,自己恐怕是背定了。
想到这里,周少桓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后果确实是不堪设想,抄家灭门,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分明就是冤枉的,就这么被定了罪,怎么也不能甘心。
周少桓的反应也都被周元辉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高兴,又道:“大哥,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一个办法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的停了一停,而周少桓立刻追问道:“什么办法?”
周元辉凑到周少桓的近前,故音压了声音,道:“造反。”
周少桓的身体一震,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