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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接着充当质疑者的角色，提问道：“那你又怎么肯定这个通信装置地连接级别足够高？”
“俘虏的英语不太好。不过也告诉了我许多事情，好了，不说这些了，回去讨论。”人狼站起身让太岁将装置收好，看看黑杀他们将战场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才示意王平和他单独走走。
这种不用通信装置的交谈。在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在王平看来，人狼的表现有些奇怪，就好象刚才，在过往的经历中，两人获得情报的第一时间，只要情况允许，总要互相通信的，但是这一次显然不同，许多东西人狼并没有通过无线通信频道与长毛男交流。
夜风呼啸。山石、树林、雪原、再加上微弱地星光与远处时明时暗的火把。勾勒出一个鬼影飘忽的黑暗世界，普通人或许会因此惊惧。惶恐，不知所措，不过对于这两个家伙，这两个神躲鬼避，天地难收的家伙，这样的散步就如同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一样逍遥自在。
如果监狱里也有花园地话。
“你今天有些奇怪。”走了三十多米，王平忍不住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必须这样正式的交谈？”
“用无线电交流这种话题不够正式，原谅我的任性，长话短说吧，这帮家伙使用的古怪语言是世界语。”人狼接着说道：“黑袍子送来的情报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我不太明白，世界语在我的资料中只有很少的一段介绍，世界毁灭前的一种国际辅助语，简单明了，脱胎于印欧语系，对方使用这种语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长毛男疑惑地反问道。
“刚刚那个要死的俘虏对于控制他们地人或者组织，所知道地也并不多，只是从这次袭击获得的资料再结合以往地情报，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人狼带着王平站立在离营地不远的小山坡上，看着远处还在晃动的火把接着说道：“咱们现在没什么大目标，无非是弄点人口，努力度过即将或者说已经到来的永冻时期，挺它几十年，接着期待人类还可以在这个狗屁世界上苟延残喘，说实话，这个目标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危险性，凭借我的资料所架构出的后人类社会，只要度过危险期，安定繁荣二百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相关资料相信你也知道。”
王平在黑暗中自然不会点头表示同意，简单地回答道：“知道。”
那份资料他自然是看过的，不得不承认人狼结合了人类历史上绝大多数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知识，参考了所能知道的所有成功与失败的案例所以编撰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操作性和对人性的阴暗面的控制上，都有着很不错的可操作性。
当然，只适用于小范围的人类组织。
如果按照计划，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基地内的人类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繁殖二百年，应该不是难题。
“现在来看。咱们所设想的还是简单了，你和太岁将北美地情报带回来之后，我虽然做出了这个计划，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头，这次抓住俘虏后的问话让我确信，主控者恐怕走的比你我所想都要远许多，恐怕。也要疯狂许多。”人狼的眼睛开始逐渐发红，这也是他情绪激动的一个表现。
长毛男感觉自己就好比某种已经消亡的舞台表演艺术中的捧人角色。总要在搭档抖包袱地时候接上几句，看到段天星这个样子，只能接着问道：“怎么说？”
“那些俘虏经过太岁的品尝，都是基因十分优秀地人类，黑袍子大叔给的资料也显示，主控者通过各种方法网罗了大量的物资，却从没发现他们有大量输出的迹象。最关键的，那种从来没人认出来的语言，终于被我确定是稍微改动过的世界语。”人狼地语气有些低沉，却依旧说道：“优秀的人种、全世界的运输网络、通信系统、甚至现在连语言都是战争之前人类所能创造出的最新语言，再加上弹道导弹和那道把你们都吓一跳的白烟轨迹，你说这个主控者，或者说这帮人要做什么？”
“统治世界吧。”王平其实并没有将这些细节或者说这些互相之间缺少联系的情报放在心上，听到人狼这样讲。才意识到似乎这个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依旧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他能将这个混帐世界重新变成人类能够生存的地球，就算这帮人自称为新地神，我也没所谓。”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人狼苦笑几声后，依旧用那种冰冷的电子声音说道：“恐怕到时候统治这个世界的，不会是新的神。而是新的人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平有些感觉到不对劲，却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有些迷茫地问道。
人狼眼看着远处点点火把在聚集，显然队伍已经整理完毕，就等待两个主要首领回去了，这才走下土坡，边走边和身边地王大首领解释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在见识到这样的部队后，我曾经问过自己，假设我是主控者。拥有资源运输能力。物资处理能力，最重要的是保留了战前科技。那么，我或者我们要做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的，世界毁灭了，人类想继续生存就必须改变，同时，也要想办法让外部环境重新回到适合人类发展的状态中去。”
王平走在人狼身边，听倒他启发性的话语，这才认真通过辅助计算机的帮助，开始了逻辑运算，须臾之后，模仿着人狼的口气说道：“如果外部环境的情况无法逆转或者改变，最保险地办法是改变人类本身，首先当然是在人类基因允许地情况内制造新人类，来适应恶劣的环境，其次是尽可能地搜集各种物资，为建设新世界做准备，最后，最后是毁灭所有旧人类以及太岁那样的生物！就好象在茁壮生长的农田里除草一样！看来主控者和复苏会一样，都他妈的相信所谓的先毁灭再建设！”
“没错。”人狼赞许的说道。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肯定，这些主控者是人类而不是类似你这种情况的人机智能了？如果是人狼你自己来做，会在机器人定律的限制下做最大范围的改变，但是绝对不会毁灭旧人类，因为旧人类也是人。”王平越说心越惊，虽然辅助计算机始终还是控制着他的脑内激素分泌，长毛男还是忍不住贬低对手道：“只要是人类，总有缺陷，那怕是最完美的人类，咱们还是会有办法干掉他们。”
“不，这也正是我在得出推理结论后，特意找你对话的原因。”人狼的语调里明显透出无奈与苦涩。
王平有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数学（上）
密码、沉默、路
密码本真的找到了，除了密码还有类似日记一样的随笔，虽然是用世界语写的，不过在拥有“古”世界语基本资料的段天星面前，这些资料还是如同中文一样容易阅读，只是人狼后续所做的推断，让知道内情的王平、太岁、黑杀、暗割四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将合金与一些物资埋藏完毕后，队伍重新上路，这次的目标是人狼的老家，那个承载了段天星、王平、太岁、野猫、黑杀太多回忆的地方。
在前往那个沉睡着人狼本体的六号军事研究所的路上，王平始终沉默寡言，黑杀则一直阴沉着脸忠实地履行着他的职务，暗割依旧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她那大炮一样的直言快语也少了许多，就连太岁，也不讲他那些所谓的冷笑话了。
接近六号研究所的时候，风雪开始加大，拖曳着简易雪爬犁的几辆重卡只能放慢了前进速度，王平坐在驾驶室内，左右没有事情，思绪又开始被段天星的推论所缠绕。
有时候，不了解对手虚实或许还能让自己有种盲目的信心，一旦清楚了他们可能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往往却会被面前这个敌人的强大所吓倒。
王平等人当然不会被吓倒，这些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只不过面对人狼所分析出的结论，那个主控者的本来面目，这些人都有些无可奈何罢了。
毕竟他们中地三人都是非人类。对于那些自认为优秀的战士，尤其是可以被他们轻易结束生命的基因改造人，还有某种说不出的优越感，毕竟那是自然界中最常见的，上位者俯视下位者的感觉。
可是段天星推断出的结论如果是正确地，那么，这种优越感就荡然无存了。
换句话说。主控者很可能与他们一样。
不是人。
根据人狼的分析与推论，这个所谓地主控者。不论它的来历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是人，绝对不会拥有上百年一如既往的控制力，控制那些不断诞生并加入组织又不断毁灭的外围势力，或许一个国家或者发展到某种程度的组织可以做到，但是。以现在这个世界，一个由小部分人类控制并且稳定传承权利，组织严密庞大的势力，是不可能存在地。
道理很简单。
人类的贪欲可以毁灭一切。
那么，再结合少量情报确定排除人类这个可能性之后，主控者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到底是什么？
最简单的推论就是这个家伙可能与段天星一样，是人机结合体。
如果这个推论正确。还有个很大的疑问盘旋在王平的心头。
机器人定律。
第零定律：机器人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
甚至不用动用第零定律，只需要动用第一定律，任何智能机器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人类一根汗毛，除非是段天星这样的特例。
特例，就是特别的例子，如果出现两次。就不会是特例了。
王平始终坚信这一点。
段天星也没有否认，只是，他对于这种情况还有一个解释，一个同样可以让任何智能计算机又或者是人机结合体绕过机器人定律杀害人类地解释。
只要这个人机结合体所做的事情是在保护人类整体利益不受伤害，比如说，让‘新’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它可以杀掉小部分人类。
“你说，段老怪物到底是不是在吓唬我们。”【】太岁的话将长毛男从沉思中惊醒。
王平看着身边的战友，又回头瞧了一眼后座上酣睡中的暗割才回答道：“机器人定律地某些具体要求，全世界都通用的。比如对于人类整体利益的衡量。就是从数量上而不是年龄又或者学历、身份等其他东西，我想这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人类，总是认为数学可以解释一切吗。”太岁的语气油滑又轻佻，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味道，接着如同老太太一样磨叨道：“我的意思是，第零定律的衡量标准就是如果全世界有一百人，杀了四十九人就可以拯救其余五十一人，那么智能计算机的选择肯定是杀掉四十九人，哪怕这四十九个人都是他妈的小孩子，而那五十一人都是快要挂掉的老头子也一样！可是，这他妈地就是所谓地数学逻辑？！”
“这个问题你已经在三天内问了十二次，这还仅仅是问我，你不累吗？”王平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知道这个推论其实对你这家伙打击最大，与更多的智慧生物交流是你地快乐源泉之一，其实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想在这个世界上多弄点智慧生物来，最好是恢复到当年那个文明的花花世界，一旦推论成立，恐怕你只有与那些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所谓优秀人类打交道了，对不对？想开一点吧，你又不是第一天了解人类，以及他们那些自以为是地愚蠢决定。”
“我……”太岁迟疑了一下，然后却用类似小孩子般的语气，有些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不能理解这个狗屁逻辑！”
王平发现自己又想叹气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吐出来之后才说道：“其实在文明世界没有消亡之前，这样的逻辑并不难理解，而且，根据人狼的推论，最开始主控者肯定也是被设计用来拯救人类的，如果能杀掉十人，拯救所有人，难道不好吗？只可惜，这个定律在特定环境下还是变了味道，甚至违背了设计者的初衷，只要旧人类持续减少数量，总有一天会降低到新人类总数之下，甚至是新人类活体冷冻胚胎总数之下，那么，旧人类离灭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王平此时这样说的轻松，却并没有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其实太岁并没有被主控者的问题弄的这样歇斯底里，他是敏锐地意识到长毛男有些过于冷漠，才特意用这种方式刺激长毛男，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大。
相比于越来越没有表情的王平，太岁自己却十分人性化的显露出几丝忧愁，王平现在的变化并不是什么好事，生物武器只希望野猫的恢复进程能够再快一些，虚拟空间内的相会固然很好，可是时间毕竟有限，也只有这个单纯的女性能够始终跟在王平身边，持续唤醒长毛男即将沉沦的人性吧？
“或许那个设计者已经想到了这些也说不定，狗娘养的混蛋！”暗割沙哑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显然，没有人提醒，她这个粗线条当然不会意识到王平的情况与太岁的小算盘，接着说道：“实际上这十几年，人口数量肯定在上升，只要段老头说的没错，这样不会触到那个主控者的底线，可是永冻季节一来，这次会死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
“那个主控者可以利用卫星、地面基地扫描统计类人生物的大致数量，不用等到全死光，只要确认旧人类数量少于他制造出来的新人类，那么，旧人类灭亡的日期就不远了。”王平收回思绪后，接着说道：“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一切也只是段天星的推论，没准这些不过是咱们自己的担忧罢了，就好象黑杀说的，杞人忧天而已。”
长毛男的话音未落，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到，车内对讲机响起，黑大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些发闷，却很果断地说道：“装甲车正前方出现一道雪墙。”
雪墙？
作为二车驾驶的太岁一脚刹车后打开车门，率先跳下车去，王平则通过对讲机发布了全车队警戒的命令，特意嘱咐收尾的火眼照顾好龚茄子，再次确认车队周围三平方公里内没有生物信号与机械信号之后，这才与暗割一同下车，来到那面雪墙前。
作为侦察作用的装甲车离大队有段距离，当然还在王平的磁场扫描范围内，只是漫天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