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负义,这是怎么个说法?”吕布故作不明的问道。
“既不是忘恩负义,那么袁公让你出兵并州,你却为何迟迟按兵不动。”见吕布不开口,颜良近身逼问道:“如今少帝刘辨在荆襄、江东接连取得大捷,即日便可拿下益州,如今你这并州迟迟不动兵,这还不是与朝廷有瓜葛又算什么?”
“呵呵。”吕布坦然的一笑,扬扬手道:“将军多虑了,天下人谁人不知当今少帝之母就是丧命于我手,我又怎能勾结朝廷。”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这种三姓家奴还有什么干不出来。”文丑撇撇嘴,不屑道。
“你……”
“怎么,我说错了。”
“两军将军确实说错了。”吕布转回身道:“晋阳驻兵三万,我麾下只有陷阵残余死士五百,如何能取得晋阳?”
“可是壶关尚有两万大军,将军不会忘了吧?”
“两万守军?”吕布自嘲的摇摇头道:“可是我说话,谁会听?”
“这。”无兵无权,监视这种事情是不可以明说的,但是吕布却撕开一角面纱,让颜良、文丑无路可退。
文丑回身看了看颜良。
颜良心中暗自思考了一下,出人意料的点点头道:“如果吕将军能够亲征晋阳,这两万大军,自然听从将军命令。”
颜良之意,本是私心占多数,后却因江南战时,怕耽搁主公袁绍大计,才亲口应承。
“既如此,那布恭敬不如从命。”吕布嘴角阴谋得逞的笑笑,起身相迎道:“既然发兵晋阳,两位将军就为布前锋吧。”
“这。”颜良回身同文丑眼神交流,相商可否。
“就这么定了,即日发兵晋阳,布就恭候两位将军佳音。”
……
晋阳。
此时晋阳为古时秦国所建,后在宋时毁于战乱。如今,晋阳隶属于并州太原郡,是并州的治所。
晋阳前将军府邸。
黄忠是少帝亲封的前将军,节制辽东、幽州、并州三地的大小军事,防范异族是小,最大的却是要防御冀州的袁绍部。
在江南前线,少帝大军的捷报每一日都会有人传来,整个局势都处在最好的时段,但从长安逃窜的逆匪吕布却步步紧逼并州,黄忠唯恐文聘对付不了吕布,便从中山亲自防御吕布。
辽东和幽州乃是腹地,没有人会担忧落入袁绍之手,有文凭、魏延、太史慈在,整个辽东都很放心,只是并州要面对的是冠绝天下的吕布,沮授和荀彧两人放心不下,把三地大小事物都迁到晋阳城。
“汉升。”沮授面色沉重的捏着手中的密报匆匆地走进黄忠的府邸,担忧的说道。
“哦,文若也在。”沮授回身看了看一旁的荀彧,把手中的密报交到两人的手上。
“壶关吕布终于按耐不住了。”看完密报后,荀彧若有所思的长叹一声道:“没想到他还是顶不住袁绍的压力了。”
“呵呵。本来咱们以为他同袁绍貌合神离,一直在养精蓄锐,企图东山再起,这样看起来,是天子在江南的战况刺激了他。”沮授道。
“哼!”看完密报,黄忠从一旁的椅子走下,双目如电,点头道:“我是早晚都要会一会此人的。”亦如当年少帝在长沙看见黄忠的表情,多有不忿,又多有心神向往。
虎牢关前虽说吕布败在黄忠之手,但是一直以来,那其实都是黄忠的遗憾,他从没有认为是亲手斗败吕布,如果不是赵云、马超、典韦、许褚,也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所以黄忠时刻寻找着同吕布一决雌雄的机会。
“不。”荀彧摇摇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应战,我们要拖到朝廷发兵。”
“朝廷发兵?”黄忠看了看两人,不明所以。
沮授点头道:“表面上看陛下是重新占据整个江南,形势一片大好,但其实我们的战线拉的过于长,随时都有可能受到,中原各路诸侯联合讨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迟迟没有动手,但陛下一定深知这其中的惊险,所以朝廷的大军只会稍作休整就会发兵河北,一定会在袁绍没有动手前,提前动手,毕竟我们打不起持久战。”
“那就让我们先来吧。”黄忠有些跃跃欲试。
沮授却没有这种感觉,摇摇头道:“我们辽东同江南不同,我们养精蓄锐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我们可以拖到战事僵持,把北线的战事拖垮,给麴义从河内突然袭击的机会。”
“麴义?”黄忠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如果不是刘辨曾经无数次的提及过此人,黄忠绝对想不起来这个人。更何况,麴义还是袁绍旧将。
“嗯,那里才是重点。”
“也就说,益州平定后,我们就要从一旁策应麴义大军伐袁绍?”
“河内麴义的大军,恐怕就是陛下北伐河北的前锋部队。”荀彧和沮授虽然都知,这其中会消耗多少国力,但是乱世之中,只有先安内,才可攘外。
“既如此,我们仅凭一座晋阳城如何能守得住这来势汹汹的两万大军?”黄忠回身问道一旁的荀彧。
“这两万大军多是袁绍步卒,恐怕吕布也指挥不动,不知道为什么,袁绍派往吕布身边的颜良、文丑会答应,但是吕布一定是想来借助咱们的手,除掉颜良和文丑,借而控制大军。”
“嗯。”黄忠同沮授点点头。
“既然吕布有心要送颜良和文丑上路,那么我们何不就顺着他的意思。”荀彧隐晦的一笑。
“将计就计?”沮授嘴角微挑,笑道:“如此甚好,我们正可以借助他们的离心离德,进而大破来军,只要头一仗,他们失了气势,恐怕既是吕布再有回天只能也只有看着河内大军跨过并州之地。”
“擒贼先勤王,射人先射马,只要我们堕了来军的气势,恐怕他们就不得不停下脚步,所以……”言此,沮授回身看了看一旁的黄忠道:“就看将军的了。”
“嗯。”黄忠若有似无的轻吟一声,两个强者,袁绍第一的上将军,却丝毫提不起黄忠的战意。
……
长安。
刘辨身旁围绕的就是从前线调回的徐荣,还有典韦、许褚、马超、庞德、阎行等人,除却赵云在荆襄,徐晃在江东,张任在益州,甘宁另有所用,少帝刘辨手下能够上得场面的将领都已聚集在此。
“陛下。”刘晔脸色紧张的凑到刘辨的身旁,把手中的战报交到刘辨之手。
“嗯。”刘辨依旧看着自己面前的少盘,没有去撕开信笺,低声道:“念。”
“袁术在庐江收拢孙策一部,回援寿春,与大司马曹操在寿春一线僵持。”
“曹操的粮草与我们差不多,应该不足以支撑他攻克寿春。”一旁华歆忧心的说道。
“嗯。”刘辨点点头,袁术是必要除的,孙策也不能留,他们时刻危机这江东和荆州的安危。开口道:“如今荆州和益州两地可有富足的余量?”
刘晔刚从蜀川而归,自然知晓,点点头道:“尚有。”
“两地常年未接触战事,现在我们只有调两地的粮草,支撑大军,北伐。”
“北伐?”华歆同钟繇等人俱是一愣,没有想到少帝刘辨竟然如此疯狂,刚刚握紧关中,又图谋荆襄、江东、益州,虽然三地并没有大的损伤,但是这样常年大战,确实消耗不起。
“如果拖下去,会更消耗国力。”
贾诩不止一次同刘辨谈过这个话题,但见刘辨如此坚持,贾诩也只好肯定刘辨的做法,点头道:“唯今之计,只有尽快平定国内,我们才能修生养息。”
“也只有如此了。”华歆回身冲着钟繇摇摇头,如果这么办来,确实要劳累自己二人了。
“另派一支人马,给曹操送去粮草。”
“给曹操?”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不知道刘辨是何意,双目嗔裂的盯着。
“给曹操送去,只要他能拖住袁术孙策,等朕收拾了河北,再说后话。”
贾诩抬头看了看刘辨,欲言又止的咽了几口口水,摇摇头不语。
刘辨对曹操是仁至义尽,从没有哪个臣子能受到天子如此信任,当然每在危机关头,他曹操也都做得够好,没有让刘辨失望。
“另外,命令江东徐晃、荆州赵云,夹击袁术。”
“不用甘宁的水军?”刘晔不明的看向刘辨。
“甘宁我自由重用。”刘辨不解释,把手指向河北,厉声道:“这最后一步棋,我们打河北。”
“两面夹击?”说到战事,身旁这些将领跃跃欲试,终于要到大战,是该要一句雌雄之时了。
“对。”刘辨转回身看着身旁的众人,点头道:“我们从辽东三路发兵夹击袁绍。”
“三路俱动?”
“命太史慈、鲜于辅、鲜于银,从乐浪和辽东起水军五万登陆青州。”
“嗯,我这就去派人传旨。”刘晔招呼谍卫。
“命魏延征调代郡、上谷两地兵力,太守霍峻、牵招随军南下,攻打渤海。”
“中山文聘可动。”考虑中山附近的大军仅是淳于琼的大军,一旁的徐荣进言道。
“不。”刘辨否定的回道:“文聘不可动,我还有几步棋要走。”
“几步棋?”
“嗯。”刘辨点点头道:“我倒是要看一看,他袁绍值不值得我出这几步棋子。”
“陛下,那我们怎么办?”麴义回身问道。
“呵。”刘辨一笑道:“急什么,我们还有老朋友没有会。”
“老朋友。”麴义回身冲着众人笑道:“还真是老朋友,只是我们能攻克此地?”
“有黄忠、沮授、荀彧在,诸位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只是吕布非是一人敌。”许褚虽然不忿,但是对于吕布的实力,他还是很认同的。
“往往,看似最为强大的地方,对手也最为忽视。”刘辨转回身冲着一旁的贾诩和刘晔笑道:“吕布虽勇,身旁亦有张辽、高顺、颜良、文丑这样的勇将,但是他们有一个弱点。”
“那个弱点?”徐荣问道。
“他们好强恃勇,却各有心思,吕布终究不是一个甘为臣子的人。”刘晔附和道:“更何况,一个袁绍。”
听此言,刘辨黯然神伤的抬头不语。刘晔的话触动的不仅仅是吕布,还有刘辨,蔡府门前,嘉德殿上,金华殿门,三个地点,刘辨都没有换回吕布的忠心,反而却屡屡伤逝于此。更何况,听刘晔这么一说,刘辨想起曹操,那个正史上野心更大的人,虽然从没有公开的背叛自己,但是刘辨宁愿选择相信自己的情感,也没有参照历史走向,一如既往的支持曹操。
“好!”刘辨一拍几案,厉声道:“由徐荣为正,麴义为副,马超部为前锋,发兵河内,朕要大军压境。”
……
晋阳城下。
秋日应该算是最善变的天气,上午还是暖意很浓的光景,转眼间便化成为另一种萧瑟之凉。
颜良抓紧自己手中的兵刃,神情肃穆的盯着晋阳城。身后就是自己的先锋大军,文丑则引轻骑在一旁策应。
“大哥,何必争一时风头?”文丑双眼不解的问向颜良。
颜良不语,点点头道:“如果不是我倾军而往,恐怕吕布一世都不出兵。”
“他不出兵,自有主公处置,我们何苦如此?”文丑回身看看自己身旁士卒。
“主公处置?”颜良轻哼,不屑道:“如果真要那样,他吕布就不是吕布了。”
“大哥,我早就看他吕布不顺眼了,他又心存异至,你我二人就何苦来给他当着先锋。”文丑不忿,他不忿吕布,原因诸多,在董卓的府邸前,在洛阳城内,在长安城外,一切只因吕布为人太过自傲,态度傲慢,就连自己二人这种身手都不被他看在眼中。
“呵。”颜良笑着转回身道:“主公虽然叫你我二人在此防备吕布动静,但又何尝不是要图谋并州?”
“并州跟这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朝廷的大兵恐怕就会席卷而至。”
“呃。”
“所以,我们要在朝廷大军未至之际,先夺晋阳。”
“可是晋阳城,守将是黄忠,那个在虎牢,你我兄弟都见过此人的本事,虽然只施展一招,可是他的箭法确实冠绝古今,虽然你我二人合力,不惧他黄忠,可是……”文丑摇摇头。
“没有可是。”颜良正色道:“我就是要引出黄忠,虽然他武力超群,但我相信,只要我能拖住此人,吕布在后发兵,定能一举攻破晋阳,如果少帝刘辨的第一上将被吕布杀了,无疑是对他最可笑的讽刺。”
“哦,大哥你是要以身作诱饵?”文丑点点头,呢喃道:“难怪大哥答应倾出壶关守兵,原来如此。”
“嗯。”颜良点点头道:“吕布除不除都可以等一等,但是晋阳城却不能不破。”
“好,我在一旁为大哥引军击鼓。”
“去吧。”颜良握紧手中的刀,战意顿时布满全身,他即将要面对的是现在的天下第一——黄忠。
……
对面,寒风一吹,北地的黄沙卷起,弥漫着身旁所有北地士兵的双眼,他们严阵以待,等待着杀戮来袭。
“死亡吗?”
黄忠笑笑,抖落肩上的沙尘,一种苍茫豪情由心而生。
没人应声,没人回馈。但是黄忠却依稀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些无声的支持,那是从长沙城外被刘琦交到天子之手的禁卫新兵,历时三年,他们中很多人从当初的青年人渐渐蜕变成如今的百战老卒,从当初的战战兢兢,到如今的热血豪情,他们心中渐渐有一种信仰,军人的信仰,也是这支部队的信仰。
赤鸦:“白兔落天西,赤鸦飞海底。”
自从被少帝刘辨冠上这个名称后,他们就没有了“惧怕”这个词,从汉寿到江陵,再到邺城、常山、幽州,这一路杀过来,他们已经习惯少帝把最艰难的任务交给自己,他们这六百人走过的足迹,无一不是最艰难的战斗,他们独立对抗过数万大军,也曾对抗过匈奴、乌丸联军,他们已经隐隐超越陷阵,成为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代名词。
所以,即便面前敌人再多,他们也毫不退缩,有种豪情叫做为君死亦无憾,这是从他们的首领身上体现出来的,也包括黄忠,包括魏延,包括文聘。
他们每一个人在每一个地方,都曾泣血高歌过,汉寿一战,魏延以身相搏,长沙郡内,虎牢关前,黄忠都不曾忘记当初的誓言,他甚至把吕布视为自己毕生的敌人。邺城断后,文聘每割一刀,呐喊的都是这群大汉的心生。渔阳城上,满身绷带的文聘用自己的豪情唤醒了军人的热血。
三年来,当初的老兵今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