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只有几人手拉着手跳锅庄,很快就围成了一个绕屋一圈的长队。它有很多曲调,一种调式对应一种步伐。跳完一曲后,几个人在一起耳语,商量一支新的曲子。这种粗朴让人联想到劳作之余藏族先民的欢娱,让人联想到《诗经》的里“兴”。
“东边的草地上希啦嗦,姑娘仁增旺姆希啦嗦,心地善良贤惠希啦嗦,是我心上的人希啦嗦……”和我拉着手跳锅庄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比我高半个头,问她名字,说是叫雍忠。
青稞酒酒精度数低,很醇和,但后劲足。村里的老人一手拿碗一手提酒瓶,给每一个人倒酒。我每接到酒都仰脖一饮而尽,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碗。拉着我手的雍忠问:“你有没有婆娘?”“没有。”我跟女朋友分手已经很久了,借着酒胆,我盯着雍忠的大眼睛问:“敢不敢跟我走?”“敢!”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
烤羊肉吃得不多,因为我差不多烂醉如泥了。
第二天凌晨起床,发现腰上的皮带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多半是掉在醉酒后朗久搀我回家的路上。朗久真心好客,我却来自事必言利的社会,压了50元钱在朗久家的碗下,我悄悄离开了亚丁,这样也许照顾了两个民族各自的习惯。
走出村落,我随手拾了一根干藤系在腰上。
回到成都很久,仍然不能断定亚丁是否真的是《消失的地平线》里的香格里拉。“明明是小说家言,人们为何偏要如此当真呢?”我问。老莫似乎恍然大悟:“大概是因为劳顿奔波的世人内心都有一个香格里拉吧,比如汉文化里有世外桃源,各种宗教也都有个彼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