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范里!我喜极而泣,没想到范里还活着,他竟然摆脱了那几个大石球!许少德和我激动地跑过去,然后三人相拥,从来没有想到过,失去一个朋友是如此的痛苦。
“你真强!”我感叹道,“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范里笑道,看样子他很轻松,一点儿也不狼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先回去吧。”王连长疲惫道。
“小子,你背我,我走不动了。”卢成那老头子居然指着我说道。
王连长示意我别违背卢成教授的要求,既然他老人家都同意了,我就不好再说什么,唯有憋着气背起卢成教授。路上,卢成教授和何凯教授都告诉了我们,这件事情要保密,其他事情会有其他部门来处理的,叫我们别到处宣传就好。我听到他们这么说,总算安心了,希望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其他事情我们当兵的不好插手,只希望他们真的能做好善后工作。
回到了村里,我不敢面对阿瓦古丽的养父母,所以一直窝在另一幢屋子里,整天还催着王连长带着我们回部队。王连长正好也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让我们迅速离开这里。我觉得那里发生的事情太过悲伤,所以心里只希望赶快逃离。
在离开的当晚,许少德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馕,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于是就走出了屋子。范里正好在外面仰望天空,两眼深邃,满脸心事。我想起在地下他的种种怪异行为,于是走了过去,劈头就问:“你是不是也有一支箭?”
“什么?”范里满脸迷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觉得自己自讨没趣,范里装傻充愣的本事真的不赖,既然他要装,如果我还要拆穿,那就没意思了。于是,我把话题转到一边,问起他在大学有没有交上女朋友。谈了几分钟,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决定回屋休息,可是范里却叫住了我。
范里真诚地看着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他心里琢磨着什么阴谋诡计。
“那支金箭是我刺上去的。”没想到范里却自己说了出来。
“什么?”我不解。
“你没看到黑石棺旁有两块石板,但是只有一具干尸,所以我推测当初祭祀的时候,有一只活了下来。当初,你看到有人从上面冲下去,我想应该是那个被阿瓦古丽杀死的红孩儿。”
“然后呢?”我顺着问下来。
“然后?然后就是我在地上看到一支箭,刚捡起来,谁知道冲下来的红孩儿却推了我一把,没想到金箭却刺到了蛇尾,后来蛇女就去追红孩儿了。黑蛇女当时发狂了,为免被伤到,我才爬到了玄奘阁的外面,你们没看到我而已。”范里解释道。
看范里的样子,脸一点儿也不发红,要是不知道事情经过的,还以为他说的是事实。其实,他说把箭刺向黑蛇女尾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因为他曾经说过黑蛇女是善意的,所以他不可能主动伤害黑蛇女。但是在地上捡到金箭,这就太牵强了。那箭肯定是他的,哪有随便捡捡就能捡到的,难道我的传家宝还不值钱了?那支金箭从黑蛇女的脖子上消失,我相信一定是他又偷偷拿了回去。不过范里一直很照顾我,救了我很多次,所以就算他撒谎,我也相信他是善意的。
“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反问道。
“你不信我也没法子,不过……”范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着黑黑的夜空,又沉默起来。
“我明天就回部队了,你啊,要对我再装神秘也得再过几年了。”我笑道。
“是吗?”范里诡异地一笑。
翌日,王连长带着许少德和我回归部队。
“许公子,你是不是偷了啥东西回来?”回去的路上,我借机敲诈许少德。
“哪有?”许少德满脸通红,脸上明显写着我偷了!
“镜子呢?”我奸笑道。
“你知道……”许少德甚是惊讶,“可是被何教授拿回去了。”
我一听就觉得很纳闷,本以为许少德成功把镜子偷了回来,哪知道他是一个失败的贼。那张帛书也被何凯教授以国家的名义留在了她的手中,我当然没话说,只能乖乖给她。没想到,地下世界的东西,一样也没拿到手,这让我怎么查找那个男子和我的关系呢?现在又不可能回家直接问父亲,那个年代打电话回家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可能打电话询问这事情。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我却发现了自己的衣物里无端多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翻开一看,却吓了我一跳。
这本笔记本是阿瓦古丽的日记,日记里还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万藏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女孩时的我,但是,这几年我对你的感激都在这日记里了。”
我不安地翻开日记,几经努力,这才说服自己把日记看完。但是,日记里的内容让我更加迷糊,看日记的日期,是阿瓦古丽在十年前才开始叙述的。可是,日记里说的,全是说有个男人在玄奘阁救了她,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黑暗的世界,所以她一直感激和仰慕那个男子。最可怕的是,她说这个男子和画上的人一样,而且答应她说那个男人答应她,送给她一样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就在黑蛇女的身体中,但是要割开黑蛇女的身体,就必须要用上金箭。我心里一惊,她怎么会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支金箭。要不是来到这里,我根本不知道金箭有如此威力。至于她想要的东西,日记里没说明,但是我看到这里,恍然大悟。当时阿瓦古丽奔回黑蛇女的身边,还口口声声问我要金箭,原来她是看事情败露,想马上拿到想要的东西。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巨石落下,一切归为尘土。
只是,这次之行,我有五点仍不明白,第一,二十年前,那个男子到这里干什么,应该不会是专门带走阿瓦古丽,肯定是有别的事情,带走阿瓦古丽,应该是临时决定的。第二,那个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第三,那卷帛书和铜镜隐藏了什么内容?第四,那个被麴文泰带回西域的神秘女子,究竟为何人?第五,就是范里身后有何秘密?
(第一部《火焰山》完)
第二部 克木人
第一章 袁圆圆
部队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虽然辛苦,但是很快乐,半年很快又过去了。渐渐地,我也把在火焰山的事情忘记了。在从火焰山回来的时候,我曾经写过一封信给父亲,可是过了半年才接到回信。真不知道是父亲太忙,还是中国邮政过于缓慢。我对传家宝,还有为什么不能现于人前的事情问了一大堆,可是父亲在信里却一字不答,完全偏题,几页纸写的全是让我注意身体,好好报效祖国,还有记得带个媳妇回家。
看信的时候,我甚至一度以为父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虽然这样很不敬,但是父亲的回信方式真的让我很纳闷。这半年里,范里也给我写了一封信,奇怪的是,他主动地告诉了我,何凯教授他们已经善后火焰山的事情,现在正发掘地下古迹。因为发掘古迹和文物的工作很繁琐,也很缓慢,往往一两年的时间都只能处理一小部分,所以进展他也不能多说。
尽管如此,范里仍告诉我,那卷帛书和铜镜中的秘密他不方便说,他把帛书鸟篡的内容复印了一份给我,但是铜镜和石函不可能给我,所以只说很快会有消息出来,到时候会告诉我的。我心里挺感激的,因为这些是机密内容,他能告诉我,也许是想弥补在火焰山的装傻充愣的行为。尽管他说很快给我消息,但是过了半年,他屁也没放一个,我一度以为他当时在信里只是一时冲动,兴许转头就把答应我的事情给忘了。
转眼,冬天到了。
部队里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当时我正劳动回来,浑身累得慌,本想躺在床上休息,这个男人却把我叫了出去。我觉得奇怪,虽然新疆兵团不像其他兵团,但是守卫也没那么松吧,怎么随便进进出出的,看他西装革履,脸上戴着墨镜,肯定不是本地人。更奇怪的是,王连长居然唯唯诺诺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我走出简陋的木屋,浑身发冷,刚想回屋多穿一件衣服,这个男人却一把拉住我。
他的力气很大,不过比我还是欠了点。我本想马上离开,因为他看样子啥都不像,就像一个黑社会的,凭什么使唤我。可是,王连长却低沉地警告我,让我听话,否则他可不饶我。我满头雾水,心想王连长不是在干买卖军人的生意吧,可是有这种生意吗?我想叫许少德帮忙拿件外套过来,可是话刚到嘴边,这才想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我还没缓过神来,这个强壮的男人就把我连推带拉地牵出了部队。部队外面有一辆吉普车,他一把把我塞进了车里,砰地一声,就把车门关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难道真要买卖成年人不成,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刚想大叫救命,车子就轰地一声,发动了。
我坐在车上,万分后悔没事先看车牌,如果出了事情,至少知道这车打哪儿来的。车上就只有那位彪汉,他看到我想打开车门跳下去,终于开口说了句话:“别做傻事,你也不用担心,准备高兴吧。”
我默默地坐着不出声,心里琢磨着,要是他真是居心不良的人,王连长不会就这么放人的,更不可能让他闯入部队。莫非,他是上头儿的人?我多问了一句嘛,他又不再说话,一直保持沉默。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是在火焰山做的事情,上头儿发现了,现在想把我大卸八块。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了很远的距离。几十公里外,是一个师的驻地,我不明白,这个男人带我到那里干什么。
下了车,他就赶着我走向师里的军用飞机,难道是让我试驾飞机,可是我根本不会开飞机!还没能多想,我就已经被拎了上去。飞机嘈杂得厉害,弄得耳朵都要聋了,所以根本不指望能问出什么内容。飞机一连飞了很久,我也算不出过了多长时间,总之降落的时候,是在一个空军基地,而且天已经黑了。我被带出机场,又上了一辆汽车,最后经过长途的折腾,终于停下了车。但是我一下车,看到车外的景象,立刻双腿发软。
因为外面是一个火车站,我定睛一看,是北京火车站。这一天我就吃了一点食物,现在肚子打鼓不说,身体也没气力了,现在又要坐火车,不得把我拖累死才怪。真想不到已经飞了这么远,只是带着我来北京火车站干什么?这个男人一言不发,奇怪的是,他只亮了一块牌子,票也不用买,就从工作人员专用的通道走了进去。列车非常准时地出现在月台前,这个男人带着满肚子疑问的我,找到了一个卧铺,然后把我扔了进去,转身就离开了。
我本想跟着出去,可是卧铺车厢里却钻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别怕,你很安全。”
我好奇地转过头,发现卧铺车厢里就只有一个女人坐着,她穿着大方,肯定是高官子弟,扎着个马尾辫子,看起来有点女强人的味道。我平生最厌恶高官子弟,颐指气使的,莫非这女人想……偷汉子?要不,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你好,我就袁圆圆。”这个妩媚的女人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礼节,看到袁圆圆的手往下面袭来,以为她想非礼,于是立马黑下脸,道:“小姐,请自重!”
“啊……?”袁圆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
哪有女孩子这么粗犷地笑,我打心底觉得这女子恬不知耻,当下想马上离开。可是,袁圆圆却解释,说刚才是想握手,哪知道我不识趣,硬往不健康的地方想。她笑着让我坐下,我满脑子想着一大群人捉奸在床的情景,所以特别的拘束,动都不敢动,哪还敢坐下。
“坐吧,你在新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是国安的,上面有件事情要我们去做。”袁圆圆还是挂着微笑,道,“你就坐下嘛,我又不可能吃了你。”
我一听到“国安”两字,浑身的防备就松了很多,国安就是国家安全部了,看来不是什么坏事情。不过,在脑子里,我觉得国安和间谍有点等同的意思,当然间谍并不是贬义词,也有高品质的间谍。
国安,也算是内勤间谍,管的是国家安全事务。这类型的间谍,一般出生世代军警家庭或者高干家庭,一般老百姓进不了。有点象御林军的意思,也有点象前清的宫廷侍卫,都是勋贵子弟充当,原因很简单——打断过头连着筋。这些勋贵子弟和国家是一个血脉的,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一般来说,这些子弟一落地就会受到很好的教育,同时低调地在国家机器的各个要害部门进行工作,比如,国家安全局、中央警备师等等,很多部门,都不是我们老百姓能够熟悉,一般存在于传说中。
表面上,他们在各行各业中担任安全警卫管理工作(不是站岗放哨啊),在各军种的各级参谋部门担任主官或副职,最多的是国防部下属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后勤部门。实际上,他们有健全的组织和脉络(血缘姻亲世交关系也是很重要的组织形式),并通过此种组织和脉络使整个机构运作。
除了这途径以外,还有一些传说,但未经证实。比如:如果你是一个入室盗窃高手,屡屡犯案,但是案又不大,说不定会被抓起来,为组织做一些事情。我想,自己可能算是最后的那种,但是我毫无一技之长,国安要我干嘛呢?也难怪王连长会必恭必敬,原来,这姑娘有来头。
“袁小姐,你们要我干嘛?”我有点紧张,毕竟,不晓得她下句话会不会吓死人。
“你就坐下嘛,老站着,想让我瞻仰你不成?”袁圆圆打趣道。
火车很快就开动了,袁圆圆看我仍是站着,索性就没再劝我坐下。其实,我心里抱怨着,要是你丫头再劝一下,我就坐了。怎么这么不给面子,不给台阶下呢,站着就站着吧。
“知道这躺火车开哪儿去吗?”袁圆圆反问道。
我摇摇头,其实我是想说脖子好酸,累了一天了。可是,话还没说,袁圆圆就先开了口,道:“云南,你得和我一起去趟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我大叫出声,那个地方这么艰苦,被上头瞧上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梅里雪山我听说过,因为在大三的时候,也就是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