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族迷魂·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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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族迷魂·刑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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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去干吗。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没一点精神,还哈欠连天,老嗅鼻子,明眼人一看就猜到又来瘾了。”孙红说。 

  徐莉什么时候开始吸毒,孙红也说不上来,反正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毒瘾越来越大。那天她显然是深更半夜毒瘾犯了,出门去买毒品,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最关键的问题,徐莉的毒品一向是从一个叫老枪的人手中买的。 

  当天下午,老枪就被秦歌跟贺兰堵在一间屋里。手铐先给铐上,然后问那晚上的事。老枪没多想,就说徐莉那晚确实找过他,买了包毒品,就回去了,连门都没进。 

  可以给老枪作证的还有三个人,那晚他们几个聚在老枪的房子里打麻将。 

  也就是说,徐莉从老枪那里离开后,便再没有人见过她。 

  徐莉租住的房子离老枪家不算远,隔着两条街,步行大约得半小时。那天晚上雪大,走路速度可能会慢些,但再慢也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徐莉很可能就是在回去的途中遭逢了意外。 

  那晚雪下得很大,并且后来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就算徐莉遭到劫持时留下些线索,也会被大雪掩盖。 

  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徐莉什么时候毒瘾发作,而且,如果是熟识的人有预谋地劫持徐莉,也根本不会选择那时候下手。要知道,一般以坐台小姐为目标的作案人,大多会以利诱的方式下手,带走一个小姐,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样,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徐莉在买完毒品回去的途中,无意中遇上了作案人。 

  这样,警方从徐莉这边调查,根本不可能得出什么结果。 

  就在秦歌与贺兰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市局网络处的专家对被攻击服务器进行了取证,顺利地获得了侵入者的IP地址。看来侵入者并不是职业黑客,他在侵入服务器时,根本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IP。 

  有了IP地址,再结合侵入服务器的时间,很容易便查到了那台连接黑客电脑的电话。 

  但对那部电话的调查同样令人失望。 

  电话的主人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家里装了宽带,但那天晚上,他却在替一家马上开业的网吧做局域网。因为开业在即,所以连夜加班,一直干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那会儿外面的雪大,他就在网吧里睡了几个小时,天亮后直接回公司。 

  他的话得到了网吧老板,还有电脑公司同事的证实。 

  他自己一个人住套房子,那晚不可能有别人到他的房子里去。后来,协助工作的电信工作人员,在查看户外的电话线时,发现有一段线路的绝缘皮被剥去,有明显被盗线的痕迹。电信工作人员解释说,因为这是幢老式居民楼,所有的电话线都是后来接入的。有些线路,就架在了外面,这才让人有机可趁。 

  至于上网账号和密码,由于电信办理宽带业务时,给出的初始账号和密码都是电话号码,又因为该账号只能在本机上使用,所以很多用户根本就没有更改密码的意识。 

  盗线者只要在线路上接上一台电话机,然后拨打自己的手机,便能得到电话号码,接着,便用该号码的账号和密码连线上网,侵入服务器,上传那段视频文件。 

  那段被割去绝缘皮的电话线就在顶楼平台上,但在周边进行勘查时,却同样没有任何线索——持续了三天的大雪,足以毁去任何痕迹。 

  调查再度陷入僵局。 

  到这时,秦歌和贺兰几乎肯定,网上那段录像绝对不会只是个恶作剧,那个叫徐莉的女人,必定已经是个死人。但是,没有尸体,没有报案人,也没有线索,如果不能有新的发现,那么,真相也许将永远是个谜。 

  这天下午,秦歌带着贺兰,开车到了老枪家门外。老枪因为贩毒已经被羁押在看守所里,他的老婆孩子早就离他而去,因而他家的房门紧闭。 

  秦歌本来就没打算到他家里去,他只是想沿着那晚徐莉回家的路线走一遍。 

  老枪家在新旧城区交汇处,徐莉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的东侧,跟古城路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平房区。从老枪家到徐莉的房子,得穿过两条街,一条是我们习惯中的大马路,另一条则是僻静的小街。 

  秦歌选择了最短的路线,慢慢向前走,而贺兰,则开着车,在机动车道上,慢慢跟着。 

  虽然雪已经停了好几天,但路两边仍然有积雪,秦歌想象那天晚上,雪花从空中飘落,城市变得一片雪白,整条路上寂静无声,徐莉独自走在街道上,在某一刻,与凶手不期而遇。也许两人擦肩而过,也许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便各奔东西。徐莉肯定不会想到,那个偶遇的夜行人,将会成为她的死神。 

  从马路拐入小街,秦歌站在路中央,看小街两边光秃秃的绿化树,和两边低矮破旧的平房。平房之中,间或夹杂着些四五层高的旧楼,大多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平房与旧楼之间,是错综复杂的小巷,它们四通八达,像蛛网,或者血管。 

  这样的地形,为凶手作案提供了便利。 

  凶手在这里袭击了徐莉,并将她带走。但是,也许凶手并非一招制敌,雪夜纵使没有月亮,但也不会过于黑暗,凶手向徐莉靠近时,或许会被她发现。这时的徐莉非常惊慌,她会尖叫,也会逃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举止很可能会惊动两边的居民。 

  当然,这些仅仅是秦歌的推测,也许它根本与事实不符。 

  秦歌与贺兰继续向前,这时候,秦歌的手机响,他停在路边接听电话,是队长打来的,提醒他下午回局里参加一个会议。他刚合上手机,忽然听到贺兰低声叫他。 

  他顺着贺兰目光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三个年轻人,正在横穿马路。 

  横穿马路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三人却鬼鬼祟祟的——手插兜里,不直着走,身子往一侧歪,脑袋还四处晃。 

  他们到路边就插入了一条小巷。 

  秦歌快步跟过去,在巷口,刚好看到他们进了一幢四层楼最外面的楼洞。那边的贺兰这时也停好车,跟了过来,两人慢慢走进小巷,抬头盯着那楼洞上方的阳台和窗户。 

  忽然贺兰一下子挽住了秦歌的胳膊,秦歌一怔,随即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接着,又有几个年轻人从身边走过。他们有男有女,神情都有些紧张,越过秦歌和贺兰时,目光里都流露出些警惕和狐疑。 

  贺兰挽着秦歌的胳膊,神色自如,还把嘴巴凑到秦歌耳边低声说些什么。秦歌还有些发怔,贺兰却低低地笑出声来。 

  这丫头不当演员可惜了,秦歌想。 

  那些年轻人似乎放下心来,鬼鬼祟祟钻进同一个楼洞。 

  这样一些人聚在一块儿,必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事让警察碰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秦歌跟贺兰站在楼洞前,两人把枪掏出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就要往楼上去。就在这时,贺兰忽然拉住了秦歌。 

  秦歌看到贺兰的脸上露出些惊喜,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这幢楼的前面,有一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堆积着各式杂物,还有自行车。这些棚子虽然连成一片,但所用材料各不相同,显然分属不同的人家。贺兰这时盯着的那棚子用石棉瓦搭成,里面堆着些木材边角料,相对于其他棚子,里面的杂物算是最少的。 

  站在秦歌与贺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这棚子里木材的一个边角。此时太阳偏西,斜射过来的阳光刚好照射到那个拐角。 

  地上有件白色的东西,微微反射着阳光。 

  秦歌和贺兰视力都非常好,他们一看之下,就看出那是支一次性医用注射器。 

  医用注射器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一个吸毒者已经开始静脉注射,那么他的毒瘾必定已经很深。犯了毒瘾的人,可以不畏任何艰难险阻,刀山火海敢闯,辣椒水敢喝老虎凳敢坐,所以徐莉才会在风雪之夜出门去找老枪。 

  徐莉毒瘾发作出门,那会不会买到毒品回家途中,实在无法忍受,而随便找个地方给自己注射?冰天雪地对于常人必然无法忍受,但吸毒的人却有别于常人。假设徐莉当时就在这棚子下面替自己注射,那么,她必定会在这里停留一会儿。要知道注射过毒品的人,必然有一段时间的反应期。 

  再假设,凶手无意中看到她,或者一路跟踪她到这里,这时候劫持她,自然是最好时机。但在这里下手也有风险,那就是边上这幢楼里住着人,虽然夜深人静,大雪飘飘,但会不会有人在那时,无意中看到些什么? 

  那注射器一半被雪盖住,显然是天放晴后,雪融化了一些才露出来。贺兰将注射器装到物证袋里,边上的秦歌蓦然抬头,看到三楼窗口内有人影晃动。 

  两人这时不再犹豫,飞快上楼。贺兰上楼梯时打电话到队里请求支援,秦歌则开始重重地敲门。好半天,门开了,不足20平米的厅里,居然拥挤着不下二十号人。 

  见到这么多人,秦歌跟贺兰都吃了一惊,但随即他们便定下心来。这些人年纪全都不大,多数穿着朴素,一看就是本分人。门开的刹那,人人都显得很慌乱。 

  秦歌往门里迈了一步,一眼看到墙上挂着块黑板,上面零乱写着些文字与数字。秦歌回头,冲着贺兰苦笑。贺兰亦满脸无奈,还有些哭笑不得。 

  黑板上的内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场传销聚会。 

  “你们谁是头?”秦歌厉声喝问。 

  没有人吱声,那些年轻人身子都往后缩了缩,目光闪烁,不敢与秦歌对视。 

  知道这只是传销集会,贺兰再没有了顾忌,径自走进边上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七寸相框。相框里面是个美女——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艺术照都光艳照人。 

  这回,有个挺年轻的女孩极不情愿地踱了出来。其实就算她不出来,站在这些人中间还是非常显眼。她看起来年轻漂亮,穿着新潮性感——皮裙长靴,上身穿一件宝石蓝的低领毛衣,脖子左侧,有颗米粒大的黑痣。 

  女孩身份证上的名字叫许雯,1982年出生,本市人。她做一种日用品传销已经两年,曾经因为非法集会被查处过两次,因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慌张。 

  秦歌先打电话给队里的同志,让他们别过来了,传销这种事,交给当地派出所处理就行。 

  最后,他取出徐莉的照片——那是用杨铮提供的光盘洗印出来的——给许雯看,许雯漫不经心地瞅一眼,便摇头说没见过。 

  外头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到了。 

  第7章 

  上午,有个客人预订了家居系列,就是摄影师跟化妆师过去,在客人家里拍摄。接这种活,出门得带家伙,除了相机反光板,最麻烦的就是灯。一般影楼都用大平光,两盏灯左右打过来,最多加个地辅灯,讲究点的再来个背景灯。这样出来的照片,脸蛋儿雪白,大疙瘩变小疙瘩,小疙瘩变剥了皮的煮鸡蛋。女同志一般都爱这种效果。 

  杨铮带着杨梅,忙活了半天,到中午还没完,就在那客人家里叫了外卖,随便吃点,下午接着干活。3点来钟,活终于完了,两人收拾了家伙,打车回背街巷。 

  车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到老宅的门口站着一个人。深蓝色的制服,背着手来回不停地踱步,不用问,又是那个户籍警。 

  杨梅的脸色立刻黯淡了几分,杨铮虽然没跟她说什么,但她岂能不明白户籍警的来意? 

  “你们可算回来了。”户籍警隔着玻璃嚷,跟见到亲人似的。 

  杨铮与杨梅不做声,下车,搬家伙。灯全打了包,灯架、灯头外加遮光罩,四盏灯那就十几件,户籍警热情地帮忙,两手拎两灯头,胳肢窝下还夹两根灯架。 

  “你歇会儿,这些粗活男人干就行了。”他冲着杨梅笑眯眯地说。 

  东西全搬屋里,杨铮忙着将拆散了的灯再装起来,杨梅刚坐下,户籍警就坐她边上了:“这一整天你们上哪干活去了,我都来三趟了,门全锁着,可把我急坏了。” 

  杨梅看她一眼,不吱声。 

  “昨天晚上,我们所里抓了个人,你知道那小子是干什么的吗?司机,没错,就是司机,在一家汽车租赁公司上班。三天前,公司给他派了单活,长途,去县里接20个精神病人到市精神病院来。这小子接了人,车开半道上,肚子饿了,就停车到路边买了份盒饭,回来一瞅,车上的病人全跑了。” 

  杨梅还是若无其事看着那边干活的杨铮,但对他的话却有了兴趣。 

  “那小子当时就傻了,完不成任务扣奖金事小,这20个精神病人流窜到社会上,那可是件大事。为了推卸责任,你猜猜这小子干了什么缺德事?” 

  这回杨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那边的杨铮也转过头来。 

  “他开着车在城里晃悠,冒充公交车,带了20个乘客后,直接开精神病院去了,还对接收的医生说,这些人病得不轻,谁都不承认自己有病。” 

  笑意从杨梅脸上一闪而没,随即她的视线落到了那边的杨铮身上,杨铮从她眼神里又看到了些忧伤——那些忧伤因为什么,杨铮当然很明白,但他却仍然若无其事地笑,好像户籍警讲的故事有多可笑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杨梅第一次跟户籍警说话。 

  “假的。”户籍警得意地笑,“看你老板着脸,昨晚我琢磨了一宿,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比板着脸可漂亮多了。” 

  杨梅一怔,眼神这回落到他的身上,好像变得柔和了许多。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三个人一起掉头向门那边看。没多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人,二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头发比杨铮还长,在后脑勺扎了根小辫。穿米黄色短风衣,浅蓝色牛仔裤,脚上套双大头皮鞋,看着又像是位艺术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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