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木不止一次给别人做过向导,但,这次出来,她老感觉心底阵阵发慌,老觉得会发生什么似的。她一边在路上跟三人说着当地民俗,一边教怎么登雪山,有哪些禁忌。
死人的队伍登山时渐渐分出了队伍,拉木跟张如铁走在前面,精神抖擞,步履轻松;胖子刘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张义满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
见两人落了下来,张如铁居高临下,隔着二十来米喊道:“堂叔,胖子,你俩倒是快点啊!看我们都到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招手。
就在这突然,他发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变得阴沉沉起来,远处的能见度也在不断的降低。
在这样走下去是不行的,四个人分开的距离太远,照顾不周,容易出事。拉木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对张如铁说道:“今天出门我眼皮老跳,我妈说,这眼皮跳不是好事,我在出门时专门带了救命锁,希望今天不要出事。”
张如铁只觉得眼前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是如此的迷信,本想跟他说些大道理,但累的气喘吁吁,也不再跟她争辩,只盼着两人赶紧跟上来。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刘东才四脚扑地的爬了上来,张如铁一边拽着登山索,一边拉着刘东往上走,刘东气喘吁吁的坐上喘着粗气,等着张义满上来。
登山索没有动静,下方能见度越来越低,这时张如铁开始慌了起来。一边扯了扯登山索,一边问刘东:“你个死胖子,你不是跟我堂叔在一块的吗?我堂叔呢,我堂叔呢!”张如铁一边吼着刘东,一边拉着登山索。
拉木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对两人说道:“你俩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来一个人跟我顺着登山索下去,把你堂叔找到。”
张如铁义不容辞的跟在了拉木身后,准备下去找张义满。拉木找到一块大的不知名的石头,把登山索的一头挂在了那石头上,另一头缚住自己。又把同样的方法告诉了张如铁,张如铁也照做了。
他们这次带的登山索,每根足有五十米长,最长的一根达到百米。眼下绑在自己手上的是五十米的临时急救绳,刚刚前面引着,后面牵着几人的是常规登山索,正好是一百米的。张如铁拉住常规的登山索向上拉,始终没有丝毫动静,不免担心起来,随着拉木就沿着登山索往下走。
两人往下走,留下了刘东留在原地,两人一边往下走,一边看向周围,试图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出来。张如铁每走几步喊上一声,每走几步喊上一声,可往下走了近二十米,依旧没有动静。
突然,登山索已经到底,就见那登山索,绑在一根木桩上,看那绑法,显然是人为绑住的。两人这时停了下来,不断的望向四周。
这是一面坡度接近六七十度的雪山半山腰,由于海拔气候的因素,植被已经变得越来越稀薄,如果没有雾,从头到顶,放眼望去,眼前能看的清清楚楚,而眼下,一片迷雾,只能看到五六米内。
张如铁想着这样不是办法,便低下头来,细细看那绳子,又问了拉木:“我说向导啊,这山腰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拉木被问的头皮发麻,又看着周围的迷雾,差点没哭出来,小声的回道:“我就说眼皮跳没啥好事,结果,这回赶上了吧!这就是一条登山的路子,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是有,不会是山神爷吧!”
“山神爷不是保佑人吗?怎么会这样,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咱们再找找?别担心,应该会没事的,我堂叔还是道士,会有什么事。”张如铁一边安慰拉木,一边低头看那绑在木桩上的绳子。
这打成活结的一根登山索,明显是人为打好的,奇怪,人去哪里了?张如铁细细打量那绳索,又看了看那木桩,这是一棵枯死的老树,具体是什么树种,张如铁看不出来。只见那树桩如根部深深扎入寒湿的黑土中,周边夹杂着的,全是山顶落下的碎石和人踩过的痕迹,那一深一浅的脚印,好像是新踩上去的,要不然,不会这么新,看得这么清楚。
张如铁把脚放上去对了一下,这尺码明显比自己的要小上两码,看样子,不是自己留下的,也不是胖子留下的,胖子的脚跟自己一样大,肯定不是。那是不是拉木母老虎的呢?
想到这里,张如铁叫住了拉木:“拉木,你过来一下,我好想发现点线索,你过来看看。”拉木听到叫她,刚走出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走到木桩前,问道:“发现什么了?”
“这是脚印,你比对下,不是我跟那胖子刘东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留下的。”张如铁说道。
“我脚哪有这么长?”拉木说完,就把鞋试了下去,张如铁一看,足足长出了几厘米。
“那这就对了,这肯定是我堂叔留下的,来,拉木,咱们也别往哪走了?仔细研究下这脚印,再看看。”
“好。”
两人沿着木桩旁的小斜坡上看去,深一道浅一道正好印出两道大大的足印来,既然确认这是张如铁的脚印,那沿着这脚印找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张义满。两人一边走,一边喊,又向下走了几米。
张如铁喊道:“堂叔,堂叔,我们在找你,你在哪儿?”的当口,就听到左前方传来了回答声:“唉,我在这,没事,别找了。”
刚说完没一分钟,两人就见到张义满背着他新买的背包,不知从那弄来的一根拐杖,杵在地上。
“堂叔,你吓死我了。我们刚刚在前面走,就没见到你,就沿路下来找你,就看到登山索绑在木桩上,却不见到你人,你真是把我俩给吓死了。”张如铁见到堂叔,嘴里一股子抱怨全说了出来,旁边的拉木见到张义满,一边高兴嘴里一边念叨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纳西语,估计是神灵保佑之类的。
张义满走到张如铁跟前,悄悄说道:“我这两天吃饭不太习惯,刚刚见你们走上前去,我就沿着小道去解个大号,才一会你们就叫我了,我听到了也没好作答,这不是,刚好,我就回来了。那绳子碍事,我就把他拴在木桩上,本想好了就跟上来,没想到,你们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咱们上去。”张如铁镇定自若,人找回来了,大家也安心了。说完,就重新让张义满扎好了登山索,三人相互搀扶着,走了上去。
三人回到刚刚停下来的地方,见刘东正打开背包拿着睡袋当垫子坐在原地,看上去,如同一个大号的肉圆。见到三人,刘东连滚带爬站了起来,人一边起,一边喊道:“二叔,你可算是找到了,你没看我们三个,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地找你、”
张义满看了看刘东,又捏了捏胖子脸上的肥肉说道:“你这脸皮真是够厚啊,明明是他两个再找我,你就躺在原地不动,你找了吗?还想说起长辈了不是,是不是想挨打啊!”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刘东。
刘东赶紧讨饶,嘴里边漏风便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拉木看着两人在打闹没个正经,又想到才登到一半,就看了看张如铁,使了下颜色,示意赶快赶路。张如铁见到眼前这小姑娘,虽然跟自己一般年纪,却是聪明的很,刚刚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差点没当成是抛媚眼。赶紧整了整地上的背包,又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准备启程。
“我说,咱们还要不要再登顶了,刚刚早上爬山时,这天气是异常的晴朗。怎么老天爷说变天就变天呢,这四周都是迷雾,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大雨,要是下大雨,那就麻烦了。”刘东这时说道。
其他人听刘东这么一说,也停了下来,看向那混沌一片的四周。
第8章 石林
整个雪山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刘东话刚说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如铁说道:“堂叔,你看,本来是打算登顶雪山,看看这苍山负雪,明烛天蓝的景色。这下倒好,天不遂人愿,看不着了,你说,接下来,怎么整,继续上还是返回去。”
张义满看着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的沮丧,便说道:“我们年轻那阵,什么事都讲究民主,这样好吧,虽然我年纪最大,但是新时代了,咱也来次民主,这样,同意下山的举手,同意继续登山的不举手。”
刘东,张如铁都说好,拉木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好,投票开始。”
四只手,同时高高举起。
张义满看看都举手了,便说道:“那好,既然决定下山了,好,咱们这就回去。”
大家都收拾了背包,又把登山索解开了,开始准备沿途返回,这时,天空变得更加昏暗了。
天上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有雷声的响起,张如铁拿出准备好的防雪服,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件,都穿好了之后,又才接着往下赶。
天上的雨点越来越密,雷声越来越大,张义满走在第二个位置,一边把连在一起的登山索抓得死死的,一边给后面的张如铁说道:“毛猴子,听见打雷了吗?我怎么觉得这山里面都动静啊。”
雨声很大,张义满一边说着,一边放缓了步伐。张如铁边走边听到雷声,似乎也有天雷阵阵,脚下真空之感。听堂叔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
雨越来越大,夹杂着从山上冲刷下来的泥沙在走过的大道上,冲出一道道泥水。拉木走在最前面,停了下来。“现在下大雨,不能沿路返回去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避雨,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了。”
“好,你带路吧!我们跟着你走。”张义满跟在后面,第一个说道,其余两人,也都点头。
拉木看看四周泥泞,又眼瞅着山下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个念头涌了出来。
“走,我们沿着山的左边过去,我知道不远处,有一片大的石林,我们去那里去避避雨。”
几人冒着雨,不到一会儿就到了拉木说的石林。这是一片天然行成的石林,有卡斯特岩溶地貌特点,看上去鬼斧神工,蔚为壮观。整片石林看上去千奇百怪,奇形怪状。因为雨大,都来不及细细看那地形地貌,看到一块能躲雨的石头,就躲了过去。
刚停了下来,张如铁就脱下身上的防雪服,又捋了捋头发,对身边的张义满说道:”堂叔,刚刚你说的打雷声,我也注意了,好像,咱们这片山低下,像是中空的。刚刚打雷,我就觉得地下传来回声,还有,一路上山我还发现,这山,大有藏风露水之气啊。“
“想不到你小子这两年倒是精进嘛!确实,用我们茅山一派来说,这样的风水宝穴,不葬王侯,就葬将军,这是葬王公大臣的好地方啊!”张义满说道。
“这里天高皇帝远,古往今来,哪有什么大的王侯在这云南,无非是几个边王,再往上边,全是蛮荒古寨,兴许,是不是我们想多了,这根本就没什么墓葬,是我们想多了。”张如铁回道。
“也许吧!”张义满说着,就看向了这遮雨的石壁,石壁上爬满了青苔,可能是常年滴水的缘故,整个石壁湿漉漉的。张义满把手里的拐杖伸了出来,就朝头顶上的石壁捅了两下。
捅开绿色青苔,里面出现了一道细纹,隔着人头顶近一米的样子,张义满看了两下,没看出是什么,便推了推旁边的张如铁,说道:“看看,那是什么?”
张如铁个子本来就高,又加上年轻眼神好,一眼就看清楚了石壁上的东西。只见他刚看了不到一分钟,嘴里竟开口道:“快看,这上面有字。”
其他人听到张如铁这么一说,都齐刷刷凑了过来。确实,那剥开的石壁上面,是一排歪歪扭扭看不清楚的字体。张如铁又把张义满手中的拐杖拿了过来,朝着头顶上仔细的刮了刮,整个头顶上的青苔被刮掉了大半,总算露出了全部痕迹。
这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在那文字下面,是一幅图案,一个人坐在牛背上,他的手里抓着条蛇,那蛇吐着信子,跟那人的眼睛一样,死死的盯着石壁下面。
“这不是我们住的客栈里出现那蛇吗?怎么这里也有。拉木,你知不知道,这图代表什么意思?”张如铁看着石壁上的画,问道。
“这个蛇的图像,在我们这里好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的,说的是白大王的守护神吧!白大王是我们这里古时候的大英雄,他是我们这里最古老的王子,我们这有他很多的传说,这上面的画,可能就是纪念他的吧!”拉木一边看着壁画,一边说道。
“有这么画出来纪念的吗?你没看到壁画上,好像是在恶狠狠的盯着我们吗?”刘东在旁边听三人嘀咕了半天,这下早就不耐烦,脱口而出。
张义满再看上去,那一人一蛇,四只眼睛,分明是在盯着大家,看上去,栩栩如生,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毛猴子,出门有带家伙了吗?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有点怪怪的,肯定和这地底下有关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附近必有蹊跷。”张义满捏捏他那开过光的鼻子,道真有一股子牛鼻子的味道。
“堂叔,出门在外,我还是叫你一阳子吧,你这名头响亮,就算是见着什么不认识的人来,说这个,别人也不知道你真实名字,你说对不对。”
“随你,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我刚问你话了,别打岔,我说的家伙什,有带么?”
“没有,都出来旅游,都说不干了,谁还带那些玩意。”张如铁摆摆手,一脸无辜道。
正在张义满准备骂张如铁时,这时,旁边的刘东提个包,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走到面前,把包往地上一扔,说道:“叔叔,说的手臂上这个。”
摊阴爪,荧光棒,矿灯,短兵刀,折叠铲,洛阳铲,老虎钳,还有防毒面具,蜡烛,火柴这些东西,整个包里,看上去,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刘东脸上一脸笑色,似乎洋洋自得。
“好你个冬瓜,背着我藏这些东西,难怪我说我那些东西怎么回去就见少几件,再回去都没了,我以为你都给我扔了,原来你都收起来了。你小子,心机够深啊!背着我带了这么多东西,我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吃的穿的,原来是都是这些玩意。你还想着盗……”张如铁正要再说